夏日出逃(许一疯)

白一宁的手搭在秦峥的肩上，听到这些话，他心底横生的暖意，无处安放，鼻子一酸，眼里又有了莹光。秦峥其实并不幼稚，他心思细腻，能说会道，对待他不感兴趣的东西，才会冷漠，毫不在意，只要被他用心对待，就是能这么八面玲珑地让人感觉舒服。
秦峥越说越顺口，不停地夸白一宁。不过在他心里，白一宁的确是最好的，刘兰芝被他逗得笑出声来，不一会儿猛咳了起来，白一宁急忙过去扶她起来，替她顺着后背。
秦峥慌了，站起来不知道该做什么，不停地道歉。
白一宁替奶奶顺了一会儿，终于止住了咳嗽，刘兰芝知道她吓到了秦峥，有气无力还要解释，却被白一宁逼着睡觉：“奶奶，你要喜欢他，我让他常来，现在先睡觉。”
刘兰芝看了看秦峥，又看向白一宁：“小宁，送走朋友，你也睡会儿吧！”
病房内有四张床，两个病人，两个陪护，前几天刚出院一个病人，现在只有刘兰芝一个人了。
白一宁侍奉奶奶重新睡着之后，才转身看秦峥，小声问：“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回家吗？”
秦峥凑近他耳边说：“我今晚是偷偷跑出来的，再回去不就露馅儿了吗？”
白一宁无奈地扶额，随后指了指另外一张空床：“凑合一晚上吧！”
白一宁帮刘兰芝清理完卫生和垃圾，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之后，准备躺到另一张床上，却看见秦峥一直盯着自己，白一宁说：“看什么，睡觉！”他替他也盖上被子，却被秦峥嫌弃地推开。
“不盖这里的被子，脏。”秦峥悄声说。
白一宁瞪他：“晚上不盖被子会感冒，你穿着衣服怕什么？”
秦峥看了他半天才说：“想和你睡。”
白一宁指了指一旁的奶奶：“开什么玩笑？”
“就挤一张床上睡觉，又不做什么。”
白一宁知道这个人又要耍赖：“这条被子脏，我的就不脏了？”
“嗯，一宁的所有东西都是好的。”秦峥冲他挑眉。
白一宁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坐回床边，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奶奶，他还是走过去拉上了床与床之间的隔帘，然后看向秦峥，面无表情地说：“过来吧！”
秦峥兴奋不已，直接跳下床，全身的肢体动作都在表达满足，上床的时候，膝盖直接磕在了床板的铁沿上，秦峥吃痛却不敢发声，白一宁想去看他，却听到身后的奶奶在翻身。
一时间，病房重归宁静，俩人屏息凝神地听着奶奶的响动。等了一会儿，没有声音。秦峥才敢露出痛苦的表情，白一宁把他扶到床边，低声问：“疼得厉害？”
秦峥笑着摇头：“你抱我，就不疼了。”
“……”白一宁能治疗秦峥的一切问题。
病床又小又窄，俩人根本都无法躺平睡，只能侧身紧贴，秦峥却非常满意这个尺寸，甚至打算给白一宁的家里也置办一张这么小的床，让他只能紧紧地抱着自己睡。
白一宁背对着他，秦峥的手搭在他的腰上，毫无困意。
“一宁，最近酒吧那边怎么办？请假了，会不会这个月没工资了？”
白一宁很困，照顾病人劳心费神，秦峥的气声却一直在耳边流转：“没事。”
“要不，我去替你打工吧？”秦峥提议，“这样，这个月的工资就不会扣了。”
“你是去打架吧？”白一宁转过身来抱着秦峥，“更何况，我的工作是调酒，你会吗？”
“不会，但你可以教我啊！”秦峥几乎在贴着他的耳朵说，“一宁什么都会，什么都能教我。”
白一宁瞬间想到跨年那个夜晚，秦峥求他教那种事，脸红了红说：“睡吧，岑哥他们见你和见瘟神似的，你还是别去了。”
“之前那不都是误会嘛，我现在是你的宝贝了，他们待我也肯定不一样了。”秦峥没规矩几分钟，手伸进白一宁的毛衣里。
“一宁，我是不是你的宝贝儿？”秦峥撒着娇，手越来越用力。
怀里的人倒吸凉气，低声道：“你恶不恶心？拿出去！”
秦峥却变本加厉，把两只手都伸了进去，他太想念这个人滑如玉脂的肌肤触感了。
白一宁生气地“啧”了一下嘴：“秦峥！”
秦峥却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就一会儿，这些天我想你想的快疯了。”
白一宁没好气地说：“想我，还是想摸我？”
“都想。”秦峥倒也大方地承认了。
说好一会儿，白一宁和没再拒绝，又闭上了眼睛，可秦峥的手却是在他的腰和背来回游走，白一宁被他摸得口干舌燥，呼吸慢慢炽热起来。
在过往的的十八岁，一个怀疑有障碍要看男科的少男，现在居然会随时随地动情。
秦峥答应在他伤好之前，不亲他的嘴，但没说过不亲别的地方。秦峥答应他摸一会儿，没说过摸哪里。
揉捏到那两颗玉珠，白一宁差点儿叫出来。他狠狠地去掐秦峥的手：“松开！”
秦峥不顾响动，直接抱着人转身，把白一宁压在了身下。
这个动静又让刘兰芝翻了个身子，隔帘后面就是自己的奶奶，那种羞耻感让他的脸白一阵红一阵，他的确有些生气，怒视着身上的人说：“你再不下去，以后不让你碰我了。”
秦峥委屈着眼神说：“一宁，可我现在就要炸了？”
“你属狗的吗？这么容易炸？”白一宁生气时眼睛瞪的又大又亮。
秦峥却“嘿嘿”一笑，低头咬着白一宁的耳垂说：“我是，我是你的小狗，所以，主人亲亲我，好不好？”
白一宁低估了这个人的无赖，他没想到这种情况下，还能说出这么浪的话。
最可恶的是，因为他的靠近，自己也的确有了感觉。
秦峥只是啄着他的耳垂，不一会儿更低的声音说：“一宁，刚刚你进来之后，我一个人在外面想过了，我不要什么十八岁只谈浪漫的爱情，你是什么样，我就喜欢什么样，你背负的东西，以后背到我身上，虽然我说这些话很幼稚，但请给我些时间，我总有一天会把给你的十万块钱，变成是我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白一宁没想到秦峥竟然独自思考了这么多，谁都没有第二个这么美的青春年华，和浪费在美好时光里的浪漫爱情，可秦峥愿意为了白一宁，把这些都舍弃，跟着他在生活里负重前行。
他动容地点头：“好，我相信你。”
被这些话哄得晕头转向，白一宁只能放任身上的人肆意妄为，可俩人的喘息声越来越大，还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白一宁艰难地说：“去，去卫生间。”
秦峥等得就是他这句话，俩人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绕过奶奶的病床，白一宁怕秦峥猴急地毛手毛脚，他轻轻地打开卫生间的门。
刚关上，秦峥不再压抑，白一宁的毛衣很宽松，现在被身前的人拉扯到肩下，秦峥的虎牙很尖，每咬一下，白一宁都在用呼吸声低吟。
不一会儿，从侧颈到肩膀，白一宁都觉得充血肿胀得酸疼。
秦峥一边亲咬，一边想起两人第二次见面吃龙虾的时候，白一宁穿得那件衬衫里一丝不挂，而现在到了冬天，还是如此。
他忽然发泄不满似的，冲着他的锁骨狠狠地咬了下去，白一宁甚至听到了骨头松动的声音，眼里的生泪要被逼出来了，只听秦峥压抑喉咙里的声音问：“以后我们穿内搭，好不好？”
白一宁被咬的差点儿背气，哪里还有神思，嘴里不停地答应着：“好。”
秦峥奖赏似松了口，蹭了蹭他的嘴角：“真乖，穿什么？”
“内衬！”白一宁喘得不成样子，“秦峥，我，别，别咬了！”
“没办法，小时候不咬着奶嘴睡不着，这是娘胎里的病，好哥哥，你让让我！”
白一宁抱着他彻底忘却了一切，只有疯狂地欲念，他开始主动摸着对方的脊背，献上热吻。
凌虐的，爱怜的，惩罚的，疼惜的，这些渴望交织在一起，秦峥真的要炸开了。
白一宁又喊他的名字，这次带了些尾音，把秦峥都差点儿喊“交代”了。
“你喊我什么？还是秦峥？”秦峥一边褪他下半身的衣物，一边逗他，“这个称呼，我不满意。”
“小峥！峥！”白一宁扭动腰肢，缠紧秦峥。
秦峥却依然站着不动：“不对，再喊！”
白一宁却咬着嘴唇，怎么都不肯喊。秦峥笑着碰了碰他的额头：“都这样儿了，还矜持。”
说完，秦峥把人抱到了洗手台上，随着最深沉的夜色一起斩落的，还有秦峥低下的……

第31章 打工人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太阳晃得秦峥睁不开眼，白一宁拉开窗帘，过来拍他屁股：“起床！”
秦峥连忙比了个“嘘”的动作，指了指隔帘后，示意他奶奶还在。
白一宁交叠着双臂，看着他直翻白眼，昨晚像发情期的小狗抱着自己不停地啃咬，也没见他知道有奶奶。
忽然，隔帘后传来了一句慈祥的问候：“小秦啊！吃早饭了！”
秦峥跟弹簧一般直接弹起来，仿佛不知道该迈哪只脚，尴尬地说：“奶奶，我，我一般不吃早饭。”
白一宁冲他扬首，示意他去见奶奶。
秦峥磨蹭到刘兰芝的病床前，忽然心虚起来，昨晚那些事情到浓时做起来都很正常，现在想着却觉得羞耻。
“奶奶，您什么时候醒的。”
“六点，人老了，觉就少了。”刘兰芝依然慈祥地看着他，“家里有困难，回不去，也不早说，可以去小宁租的家里住。”
白一宁接话说：“奶奶，芳姨这几天在家里养病呢！”
“哟，你看我，老糊涂了。”
秦峥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我今天去外头住也行，昨晚是太晚了，一宁怕我走夜路不安全，奶奶，我毕竟还小，长得有这么俊，走夜路也害怕，再说了，”
白一宁被他气笑了，不等他说完，直接拉起他的手臂，往门外拽：“我送送他。”
秦峥边走，边歪着身子和刘兰芝再见：“奶奶，我明天再来看你。”
出了门，白一宁瞪他：“你到底哪学的这一套。”
秦峥故意不懂地问：“哪一套？”
“委屈怪，心机深。”白一宁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人的“表里不一”，有时候甚至觉得秦峥有好多个人格。
秦峥挑挑眉：“真情流露罢了！”
白一宁抿着嘴指了指电梯口：“走吧，暂时别见了，回去好好漱口，昨晚，昨晚……”他的脸忽然红了起来。
秦峥笑着说：“你是不是怕我了？一宁，怕我一见面就和你做那些事。”
白一宁抬眼瞪他：“怕你个头，是我不想见你了。”
“这才几天，就腻了？一开始还说永远呢？”秦峥又换了张脸谱。
白一宁抬手让他打住：“是你说的永远喜欢我，我可没说。行了行了，你快走！”白一宁推着他朝电梯口走去。
秦峥只好妥协地说：“好好好，我走！但是，一宁你，”他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指着白一宁侧颈处的一点红淤，“记得遮一下，还好奶奶眼神不好，要是碰到熟人，太尴尬了。”
白一宁打他的手指：“快滚！”
电梯正好开门，秦峥笑着后跳进电梯里，和白一宁摆手再见：“再见，好哥哥，我会想你的。”
白一宁没等他说完，直接闪人。秦峥正沉浸在甜蜜里，笑着回头，看到身后的围观的人群时，顿时窘迫地傻了眼，想找个地缝儿钻。
从幸福的云团跌回现实只需要一秒钟。
出来容易，回去难。
秦峥左思右想，打算沿着别墅区的路跑几圈，装作晨跑回家。回到家时，除了吴玉芬在，家里空无一人。
秦峥问吴玉芬：“吴姨，我爸没回来吗？”
“没有。”
秦峥皱了皱眉，对周煜的命运“担忧”了起来，他这招借刀杀人的做法本想点到为止，留他“全尸”，所以才和董力山做交易，可惜冤家总是路窄。
果然不出三天，秦峥就在互联网上看到关于周煜铺天盖地的“宣传”，大多都是粉丝受骗，把他私联的聊天记录公开，和多名粉丝以情侣名义相处，在聊天记录里语音辱骂多位知名艺人和导演，替对方造谣编料，只到这一步他的演艺生涯已经算到了尽头，但似乎背后的人还觉得这把火烧得不够旺，很快，周煜诱骗未成年粉丝进入酒店的视频引起轩然大波。
秦峥躺在客厅沙发上想，这一遭也算是为名除害了。
白一宁照顾奶奶，有些讯息收取不像之前那么快，秦峥也不打算告诉他，他知道白一宁是个道德感很重的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些事对方不喜欢，也不屑于去做。
那就让秦峥来做好了，秦峥不懂什么道德，只知道与其等老天报应，不如自己来。
临近年关，医院里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刘兰芝已经可以坐起来了，韩芳的病还没大好就来医院照顾老人，让白一宁能回家歇一下。
白一宁没有拒绝，那天之后他问秦峥要了卡号，把钱都还给了他，这些钱是之前俩人赌气的时候，白一宁问苏磊和酒吧的朋友借的，等那部替身戏的片酬拿到之后，白一宁打算再去主动联系广告商，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出镜。
大学三年他都不太愿意去争取露脸的机会，为数不多的做节目，都是跟着系里的导师，那时候白一宁有自己的打算，想先踏实的学点东西，可经历了奶奶这一遭，他的确只想赚钱。
大三大四，即使他不争取，机会也会流失到别人手中，既然这样，他想为自己掌握一定的话语权，来和饱经世故的生活有谈判的资本。
回家路上，明显能感觉到春节气氛渐浓，路过小区也已经看到夫妻配合着擦玻璃，室内打扫。
平凡的生活，每一个细节都似乎透露着无聊，但这就是和白一宁恋爱，能给予对方的东西。
没了那晚的情浓，白一宁回想起秦峥那些话，怀疑热烈的爱到底需不需要更热烈的回音。
越和秦峥相处，白一宁像上瘾一般离不开对方带给他的狂热和悸动，秦峥总能让他在一潭死水的生活里随时沸腾，那才是他二十岁的年纪该有的样子。
听着那些撩拨的话，和他做着那些羞耻的事，白一宁的心停了，血热了，忘却了一切，只剩下彼此。
到了楼下，白一宁才猛然发现他一路上，竟然都在想秦峥。
这些天小朋友像失踪了一样，到早上才会和他说几句话，白一宁几次闲下来想给他打电话，都没打成，因为他觉得秦峥要是想自己，会主动联系，如果不联系，那就是在忙或者不需要他出现。
回到家，韩芳把家里已经收拾干净，白一宁打算把擦玻璃器找出来，等酒吧换班休息的时候，也把家里打扫一下，接奶奶回来一起过年。
白一宁这些天的确很疲惫，一觉从上午十点睡到下午四点多，匆忙赶到零度的时候，刚推门进店，瞬间愣在原地。
他甚至觉得自己花了眼，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穿着酒吧统一的工作服，他朝他走了过去。
秦峥正在卡座区擦拭沙发，晃眼看到白一宁，眼神的惊喜炸开了花，喊他：“一宁！”
乐岑他们都在开始营业前的准备工作，听到秦峥喊，这才看见白一宁。老龙离他不远，直接说：“你病好了没，就来上班？”
白一宁点头：“好了，我和清悦姐说了才来的。”
秦峥走过来看着他笑：“奶奶那边呢？”
“芳姨去了，”白一宁皱了皱眉，“你来这里干什么？”
乐岑边在吧台擦洗酒杯边回答：“来了四五天了。”
白一宁问：“谁同意的？”
“没人同意啊！小少爷自己愿意留下打扫酒吧，当服务生，还不要钱，这种好事哪里找？”乐岑头也没抬，语气还是很冷。
这些天，乐岑为了替白一宁出气，没少为难秦峥，他知道对方的身份尊贵，干不来这些粗活，想让他知道困难主动离开，谁知秦峥不仅没打退堂鼓，反而主动要求连班。
白一宁看了看他的黑眼圈，低头看到对方垂在身侧的手裹着纱布，忙问：“手怎么回事？”
秦峥把手背后，笑着摇头：“没事儿，一个小口子。”说完，主动要接过白一宁的包，“我替你放好。”
白一宁动了动喉结，心底五味杂陈，他忽然明白秦峥为什么消失了这么久，只在早上问候他。
因为酒吧的工作一般都是忙碌整晚，到早上下班休息。
没等秦峥放包，白一宁拉着他直接进了更衣室。
刚关上门，秦峥在他身后说：“我知道你要让我回去，但是这里你能待，我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