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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犬(古道)


能有这么大手笔的,还能将痕迹清理得如此干净的。试问,在这天底下能做到此种地步的,能有几个呢?
南宫明赫的眸光从密信中抬起,他缓缓将那张薄如蝉翼的纸张放在书案上,仿佛卸下了千斤的力。南宫明赫往后靠在椅背上,阖上双眼,疲惫的叹息了一声,“贾秦,备车......去李宅......”
李怀,前丞相,先皇的左膀右臂。暗里,又是苍龙卫两大统领之一。有关苍龙卫以及......先皇的事,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这便是最简单的方法。
南宫明赫到宁定巷时,李怀正在府里的书房中练字。
李宅一如既往的清静,却又有说不出的雅致。然而南宫明赫今日却是一点欣赏的心思都没有,问清李怀所在后,带着人直奔李怀的书房。
只是及至门前,南宫明赫却顿了脚步。他站在书房外的石阶下,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今日他若推开那扇门,等待他的真相是否真能承受?或者,他现下就调转回宫,只当今日没来过,至于往事、真相不探、不究......
然而不管是做怎样的抉择,于南宫明赫而言,都无比艰难。正当他踌躇不定时,李怀替他做了决定。
只见那扇本来紧闭的门扉,在他眼前被缓缓的拉开,随即一声“陛下”将他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南宫明赫看着站在门内的李怀,半晌启唇道:“朕又来叨扰先生了......”
......
不知不觉,寒冬悄然而至。
李怀的书房里早已添上了薄薄的炭火,南宫明赫在院中站了许久,暖气猛地扑面而来,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他今日出来得急,连个披风都没有准备。若是往年,那人早就为他备上了大氅,也不至于出趟宫门竟被冻成这个样子。
不是说贾秦他们侍奉得不周到,只能说那人对他太过上心。不论是宫人想到的没想到的,他都会为南宫明赫一一备齐,从未让他的主子感受到半分不适。然而,这般周到的人,如今却不知身在何处,是否这份心意又转移到了旁人身上......
南宫明赫端了下人呈上来得热茶浅啄了几口,身上这才有了几分暖意。
李怀这才适时得开口,“陛下今日来寻老臣是有要事商谈?”
南宫明赫放下茶盏,看向李怀,“朕今日确有要事想问先生。”
李怀“哦”了一声,说道:“陛下请说。”
南宫明赫垂下眼,抿了抿唇,斟酌着半晌才又抬眼看向李怀,“这件事现如今,也许只有先生才知道真相。”说着,南宫明赫打开手边得木盒,从木盒里取出了一张画像递给李怀,“这是在雍国湘城定县得一名衙役手里得来的,先生可认得这上面被通缉之人?”
李怀接过画像展开,在看清那画像之时,南宫明赫捕捉到李怀本浅淡得瞳孔蓦地一缩,这般异样那个的表现,让南宫明赫的心也跟着沉了几分。这事——李怀果真知晓。
李怀叹了口气,将画像卷好放在桌案上,“陛下都知道了?”
南宫明赫摇头,“朕也只是猜测,只看先生如何解释了。”
李怀瞧着南宫明赫看似平静的眼眸却深不见底,那内里沸腾着的......让李怀心惊,“陛下,听老臣一劝,逝者已矣。有些事,就随它去罢,知道了所谓的真相,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南宫明赫看着李怀的视线移到他放在身侧的画像上,“可她,还活着——”
李怀看似并不惊讶,也许早就知晓,也许......
“陛下,你现在真的做好接受真相的准备了吗?”过了许久,李怀才阖了阖眼沉声问道。
南宫明赫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不论朕是否接受,真相就是真相,它并不会因朕逃避而消失。”
况且,若真有一天,他与尚在人世的母亲相见,他又该怀着何种心情面对她?
南宫明赫这般,李怀瞧得明白,他也许早已猜得八九不离十,只是今日来向他讨个明白罢了。眼前的少年,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实为不易。他不想因为这桩陈年旧事,而毁了这天下本该拥有的一代明主。
可就算自己今日不说,终归有一天他会知道。若放任他一个人一步步抽丝剥茧,查得真相,只怕在那寻找真相的过程中就已然崩溃,不如自己全盘托出,有自己在,还能帮着规劝。若真到那时,若自己已然作土......李怀不想毁了南宫明赫,但其实当南宫明赫触碰到这件事时,一只脚就已然迈了进去,如今也不是他瞒不瞒着这真相的问题了,而是看眼前的这为年轻帝王的心智,只看他能不能熬过这段堪比烈火焚心的过程......
“当年......”李怀缓缓开口说道:“从你成为明赫殿下的那天起,就开始策划那件事......先皇在楚家抱养南宫楚河的初衷是为了这天下后继有人,然而楚家‘贪心不足蛇吞象’,在权力的漩涡中渐渐的失了本心。本来等到先皇仙去后,那位置自然而然的会落在南宫楚河身上,可不知为何,他们就想不到这一点,愣是在背后密谋筹划要夺了这天下。大概,南宫楚河也只是枚棋子罢了,真正想坐上那位置的,是他——楚宏义!”
“他只怕他熬不过先皇,所以这才想先一步下手。哪曾想他心里那点小心思,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暴露给了先皇。先皇能坐上那位置,也绝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所以才有了‘遴选士子入宫’......也是因为不想重蹈楚家父子的后尘,所以......”
“所以就对戚家下手?”南宫明赫接话道。
李怀看着南宫明赫不说话,也算是一种默认。
“所以朕......不,我一直以来敬重的父皇......”南宫明赫喉间哽了哽,眸中干涸得猩红,但他还是坚持说了下去,“我的父皇,我视如生父的人,他亲自下令灭我全族,杀我血亲......而我,而我竟不知,不知......”不知什么,南宫明赫迷茫的望着李怀,他被蒙在鼓里,认贼作父多年,竟还忍辱负重为贼人复仇。仿佛,这段时间以来,他做的所有事都成了一个个闹剧。而他,则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就连辰安,如今,他都无法理直气壮的站在他面前......他对他做下的那些,与那人对自己做下的又有何区别!
“咵嚓——”南宫明赫生生捏碎了一个瓷杯,鲜血在片刻间便争先恐后的渗了出来,混着茶水,滴落在地上,溅起血花。
这样的皇位,如今坐着,于他而言又有什么意思呢?曾今那个人对他的期望,他自己的雄心壮志,在这样的真相面前全都化为了泡沫。他这一生,仿佛就是一场梦。梦醒,也许……就没这么多痛苦了罢!
南宫明赫不知他自己是怎么离开的李宅,反正,自那日之后他罢朝多日,而他也多日未曾阖眼。本来养好的身体,却又因一病不起,旧疾犹如闻腥而来的蚁虫,全然复发......
......
又是一年春好处,凤凰城里的桃花比永安城要开得晚些。
凤凰王城的一处宫苑里如今桃花开得正盛,微风拂过,花香入鼻,沁人心脾。
这处宫苑里住着的并不是颜国中人,只知是王女的恩人,如今借住在此,至于他是何身份,知道的人并不多。猜测最多的就是,待王女即位,宫苑里的这位也许就会一步登天,成为颜国下一任王夫,毕竟他是王女亲自带回,并安置下来的——男人。但这些都只是侍人们闲来无事的凭空猜测罢了,并未有实据......
辰安来颜国的理由本是为游览颜国风光,但他自入了这王城就一步没踏出去过。除了偶尔静姝小殿下差人请他赴宴外,他连宫苑都极少踏出。
因为,他怕他一旦迈出了那一步,他就会不顾一切的回到他的陛下身边去。而他,离开时就已决定。他要给明儿时间,也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他不想死在明儿手下,也不想彼此痛苦,他想用时间去淡忘,虽说这是最蠢的办法,但在那当下,他无能为力,只能如此做。而这期限是,一年。
只是他太高估自己了,这才过了几个月,他的耐心就已然消磨殆尽,那想要回到明儿身边的念想已快抑制不住。这期间,他自欺欺人的不去接触永安城的任何消息,所以他也并不知道永安成里发生了什么。
直到——

第九十三章 崩塌
辰安翻完最后一页医书,伸手准备去端茶盏,触手却是一片冰凉。他鲜见的蹙了蹙眉,对着外间唤了一声,“来人——”
却过了半晌也未有人应声,辰安抿了抿唇,阖上医书,站起身负手往外间走去。
外间杳无人声,他又走了几步踏出房门,触目便是满园的粉黛,桃花挂在枝头上,开得正好。
今日这个本就偏静的宫苑,相比平日,更是静得出奇。辰安面露疑色,抬步往偏厅后廊走去,这宫苑里的侍人,一向喜欢在那处躲懒。
静姝小殿下给他安排的人平日里对他算不上怠慢,但要说上心那也是够不上的。他一向对此也不太在乎,况且他也不会在此久住,想来那些侍人也是这般想的,因而也都只做到面上能过得去就罢了。而且说到侍奉人,也许辰安他自己才是个中高手。
不过,要做好这些事端看侍奉的人的那份心。对待旁人,辰安自然也做不到那地步。
辰安及至廊下,还不待他转过拐角,就听到那拐角后传出了声来,他瞬时顿下了脚步。
“听说永安城来人了?”一名专管洒扫的侍人说。
“可不是......”另一名侍人接话道:“要不是这样,这桃园今日也不会只有我们二人,那些上赶着的央着管事要去帮忙,说咱们这桃园清净,没什么活儿,闲着也是闲着。”
那名洒扫的侍人闻言冷“哼”了一声,“她们不就是看公子好说话,平日里也不苛责下人,可着他欺负吗?听说公子屋里经常热茶都喝不上一口。”
侍人“啧”了一声,“亏得公子不多话,这要是被咱们那小殿下知道了,这还不得闹起来?只不过先前咱都猜里头这位将来会一步登天,哪想不过数月,王上就下令给小殿下选夫......”
“唉,谁说不是呢......公子生得那般模样,性格又好,咱那小殿下的眼光还真是没得挑......只怕是出生不好,这才坐不上那正头的位置......”
南宫明赫不再打算继续听下去,这些没头没脑的话他不知道听过几次了,头先还解释几句,后来说的人多了也就由着去了,反正这话说也说不成真的,何必较真呢。在说,他的性格好……那只是没瞧见过他动手……
只是他听这两名侍人的对话,却是全副心思都在“永安城来人了”上面。沉寂了许久的心,仿佛在这一刻又鼎沸了起来,他藏在袖中的手握了握,而后倏然转身往园外走去。
辰安心中明白,这一趟他不该去。不谈其它,只要让他听到关于那人的一星半点的消息他都会坐不住。但他虽心中清明,脚步却是无论如何也停不住,一口气直走到靠近王城九曲亭的拱门处。
九曲亭名为“亭”,实为三面环水的宴厅。这宴厅四面无遮挡,春赏花冬观雪,是颜国王城里少数不多见的雅致地儿,与雄伟壮阔的王城确也有些不搭边。
辰安停步的拱门处,离九曲亭不远不近,正能听到那宴厅说话,却又是个不细看不会被人发现的地儿。
今日陪宴的是关静姝,不过是些个使臣,确实也够不上女王亲自接见。况且现如今的静姝小殿下已经能独当一面,自她回来后,已经接下了大大小小不少朝事,仿佛一夕之间便成长了起来,这当然也是女王关山月喜闻乐见的。她对关静姝跟着南宫明赫出去这一趟回来的表现,很是满意,用她的话说倒好似给她这女儿伐筋洗髓了一般。
知道所有内情的秋澜和辰安,听进耳中看在眼里,心中各有各的起伏。
但总的来说,颜国自此也算得上后继有人,只等关静姝成了亲,女王就可全然放手颐养天年了。
如今颜国朝堂上,关静姝与秋澜就好似当年女王同丞相叶抒和一般默契,这在不久的将来又会是君圣臣贤的一段佳话。如此,颜国至少百年内都将在这片大地上屹立不倒。
......
辰安在拱门后静静的站了片刻,才听到静姝小殿下问其中一名使臣,“袁大人,陛下是本殿的义兄,不知你是否方便说说他的近况,本殿虽与明赫哥哥相隔甚远,却也是时时念着他的。”
关静姝本就生得娇俏,一双美眸好似会说话一般,这般盯着一个人,任是谁都招架不住。再说那袁大人,也喝得多了些,说话都有些打舌。但尽管如此,他也是等那宴厅中侍人皆退下后才对关静姝说道:“小殿下不知,咱那陛下近月来甚是荒唐......”这话说出口,袁大人瞬时清明了几分,他一个下官哪敢妄议天子,脸色显见的一变。
但看关静姝的神色并未有异样,反倒是因他,的话神色上多了几分忧虑,看得袁大人只叹了口气,“看来小殿下对陛下真是情意深重,与您念叨念叨也是不妨事的。陛下如今......唉,也不知他怎会如此?”
“怎么说?”关静姝问。
“前段时日,陛下生了场重病......”听到这话关静姝没什么反应,倒是站在拱门后的辰安生生刺破了指尖。“......是新上任的孙医正施针将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闻言,辰安这才舒了口气。
只听袁大人又说,“将养了一阵,身体倒是还好,只是这性情变得......”袁大人“啧”了一声,好似不知道如何形容。
“具体如何?”关静姝追问道。
袁大人酒劲上头,他抬手揉了揉发涨的眉心,拧着眉开口:“陛下还是皇子时就勤勉,更别说先头那些日子,几乎是日日宿在宣德殿,就是面对月氏大军压境和蛮国的双重侵扰,也没让他乱了半分。只是他病愈后,搁置的朝事再未捡起来也就罢了,没想到他竟成日酗酒,就连宫里的侍姬在这数月之中都不知道换了几批。天天沉溺于酒色,说是......也不为过。”他想说“荒、淫、无道”但到底还是把那几个字咽了下去。
“怎么如此?”关静姝喃喃道。
这话也是辰安想问的,他的明儿如何成了这般。只是这些都不及袁大人那句“......宫里的侍姬在这数月之中都不知道换了几批......”对辰安的冲击来得大。
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辰安的喉咙一般,他瞪视着九曲亭中说话的人,半晌都喘不过气来。好半晌,辰安才抬手扶着墙,略微垂了垂肩背,将哽在喉间的那股气吐出来后,面上的血色才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其实他早就想过,他的明儿是九五至尊,不可能也不会只有他一个。但是......
辰安闭了闭眼,压抑着心中那股毁天灭地的冲动,扶在墙上的手捏紧了拳。而后颓然的收回手,转身离开了此处。
关静姝在看到墙边那抹青影消失后,笑着朝袁大人敬了杯酒,结束了这个话题。她本意是想让这袁大人说点她那明赫哥哥的消息,以解那人的相思之苦,却不想她弄巧成拙,想那他极为心伤罢。只是,她现如今已没有理由再凑过去安慰,说好的放手,至少如今能还捞个“恩人”“知己”的名头,也是好的。
她看着青影消失的方向,抿着醇香的果酒,若有所思……
......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丝竹声不断,舞乐声不歇,胭脂和着酒气将整个大殿渲染得奢靡颓然。
正中得锦榻上斜倚着一人,他头枕在美姬的腹间,手里握着另一名美姬的柔荑。旁侧还有长相清秀的男侍执酒喂他,如此昏君模样的,正是南宫明赫。
这座宫殿本来本来是亟待修缮的废殿,被南宫明赫大手一挥,数日后便成了如今这般奢靡,供他温酒玩乐。
南宫明赫瞧着舞池中舞姬扭动的细腰,飞扬的轻纱,眸色恍惚。
他摩挲着手中那肤如凝脂的柔荑,尽管身处如此嘈杂哦的环境,他的心依旧空落落的,落不到实处。
恍惚间,南宫明赫好似看到一人一身青白的绸衫,黑白被一只简洁的木簪盘起,眉目舒展,唇角扬起一个温暖的笑意。他衣诀纷飞,温声唤道:“殿下——”
“辰安?!”南宫明赫抬手欲拉住来人,伸手一握,便皆化为泡影。
他抬眼望去,眼前的景象依旧纸醉金迷,哪还有方才那般仿若置身晨间竹林的沁人心腑。
南宫明赫眉心一凝,夺过侍人手中的酒杯,狠狠往地上一砸,“咵嚓——”一声,殿中丝丝弥耳的声音顿消,只听他怒喝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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