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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火樱桃(木三观)


尽管林德内心愤愤不平,但在富豪品酒间这个社交场合,他依然竭力保持着微笑。
林德的嘴角勉强上扬,举起酒杯,对施弥明说:“Cheers。”
两人交杯换盏,酒液在玻璃杯中微微泛起金光。
看着林德和施弥明的表情,李鹊这时候也意识到了什么,问道:“怎么回事啊?”
施弥明笑了笑,说:“亲爱的,你赢了。”
李鹊惊讶道:“我赢了?”
他忙拿起手机查看期货交易的价格,却发现黄金的走势依旧低迷,翻阅新闻平台,也并无任何能影响金价的大事发生。
——李鹊有所不知,投资大亨们的消息比新闻公司还灵通。
新闻还没见报,他们就知道了,在市场出反应之前,他们就能调整策略。
这就是金融市场总是赢家通吃的原因之一。
林德和杰夫看着李鹊还一愣一愣的,更加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人果然是一条废柴,买中了黄金不过是撞大运!但怎么就被他给撞中了!气死人啊!
这就跟你辛辛苦苦备战考试萤囊映雪悬梁刺股结果考出来不及别人在答题卡上踩一脚一样……这不是得让人吐血三升?
施弥明看着李鹊撞大运,却觉得很有意思:这不就是吉人天相?傻人傻福?很好很好。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施弥明笑着对林德说:“当然,现在价格确实还没升上去,严格意义上,林生也还没有输。”
这话听得林德一阵不快。
林德扯起嘴角,保持“上等人”的优雅大方:“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他瞥杰夫一眼,杰夫没反应过来。
林德更气了,咬了咬后槽牙,目光在香槟杯上转了转。
杰夫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慌忙给林德把酒杯再次满上,脸上带着一丝谄媚的笑意。
李鹊端详杰夫,很觉疑惑:他总嘲讽我和我那几个有钱朋友,总是一副鄙视所有人的样子。我还以为他是清高学霸,没想到他对林德却极尽谄媚。真搞不懂这人的脑子是什么构造。
林德举起酒杯,对李鹊笑道:“施太……”
李鹊断然更正道:“叫我李先生就好了。”
林德反应过来,呵呵一笑:“好的,李生。”他顿了顿,“我输了,这一杯敬你。”
这句“我输了”,林德说得心里好似被刀插了一样,但面上还是笑眯眯,尽显富豪风度。
李鹊眨眨眼,说:“这就认输?不垂死挣扎一下?”
被李鹊揶揄,林德心里那把刀好像又插得深了半寸,咬牙笑了。
但他这个身份,自然不能跟李鹊吵架,只好呵呵呵。
杰夫身为马仔,当然要帮腔,道:“李先生,得些好意须回头,做人可不要有风使尽利。你今日侥幸得胜,过两日全赔进去,那就不好看了。”
李鹊瞥他一眼:“你老板给我敬酒,你插什么嘴啊?懂不懂规矩。”
杰夫的清高是比较定向的,在林德面前折腰,他觉得OK,但被李鹊这样diss,他就要火滚。然而,在这个场合滚不起来,只能咬牙忍耐。
林德越发难堪起来,笑容却越发浓厚,举着酒杯自饮了,说:“我干杯,你随意。”
李鹊果然很随意,小小抿了一口。
林德自然没脸,杰夫又要帮忙吠叫,李鹊却把杯子放回桌上,微笑着说:“其实,我对Krug的香槟并不是很钟情。”
林德和杰夫都顿住。
李鹊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这款香槟过于复杂,口感层次繁多,我更喜欢一些简洁而清爽的味道。”
李鹊展开微笑,轻轻招手示意侍应生前来,他对侍应生说:“我在社交区那边存了一瓶Cristal,劳烦你去那边拿来开了吧。”
片刻后,一瓶清澈而华丽的水晶香槟被端庄地送到了他们的桌前。透过瓶身,可以看到香槟中活泼跳跃的气泡,如同一串串精灵在玻璃中跳舞。
杰夫喝了一口,满脸不耐说:“我还是比较喜欢Krug。这款香槟的气泡太细了。”
李鹊笑说:“还有人会嫌气泡细腻啊?那想必你吃饭专吃夹生,吃菜专吃菜根吧?口味这么独特,怪不得会跟林生做事。”
杰夫脸上讪讪。
林德嘴角扯起微笑,拿出支票簿,利落签下两百万,递给李鹊。
李鹊不客气地接过,thank you也不讲一句,因为他认为I deserve。
林德保持微笑,客气地赞美了几句,放下酒杯,微笑着说:“我们还有其他安排,得先告辞了。”
就这样,林德和杰夫拂袖而去。
看着两人丧气却不肯垂头,偏要大步流星走开,仿佛这样就输得不难看了一样,李鹊轻笑出声,扭头对施弥明说:“你说这儿都是豺狼虎豹,我怎么看到了两条狗?”
施弥明便道:“有时候,鬣狗比豺狼还吓人呢。”
李鹊笑了笑,不纠结这个话题,倒问起来:“你们收到了什么信息,为什么觉得金价会涨?”
“南非那边出了地质事故,好几个金矿要暂停生产。”施弥明淡淡道,“傍晚新闻应该就会报,新闻一报,市场马上就会有反应了。”
李鹊疑惑:“晚上不是收市?”
“黄金期货,晚上也会交易的。”施弥明耐心地解释道,越发好笑,“你什么都不知,就去投资,真够吓人的。”
“你知我什么都不知,还给钱我去投资,你才够吓人呢。”想到这个,李鹊也觉得很好笑。
看着林德等人的挑衅,李鹊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施弥明好像对自己真的足够纵容。
李鹊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香槟杯,金黄的液体在玻璃杯中荡漾。灯光投射下,杯中气泡翩然上升,犹如微小的星辰在夜空舞蹈。
一阵微醺在心头蔓延,让他感到一种轻松而愉悦的情绪。
李鹊笑意盈盈,托着下巴,凝视着眼前的施弥明。
灯光在施弥明的面庞上投下淡淡的光影,勾勒出他俊挺的轮廓。
施弥明感受到了李鹊的凝视,于是缓缓转头,看李鹊:“怎么了?”
李鹊没有回答,只是在醉意里无声闷笑。
或许是香槟的作用,或许是氛围的影响,李鹊感受到了一种与平日不同的宁静与快乐。
施弥明看着李鹊的笑容,不觉讶异:一个人怎么可能笑得这么傻气,却又让人觉得很美。
施弥明微笑着,手掌轻轻地搭在李鹊的手臂上,将他扶起来。
李鹊半挨在施弥明身上——施弥明给他的仍然是那种保留着空间感的怀抱,让李鹊不觉得被束缚,也不存在任何亲密性质。
李鹊突然不满足于这样的拥抱,一拧身转进施弥明的怀里,头搁置在他的肩上。
李鹊的呼吸如同柔和的潮风,轻轻地吐息在施弥明的脖颈,带着香槟的气味。
施弥明不太懂酒,却从那一刻起,永远记住了Cristal香槟的气味。
“走不动了。”李鹊嘟囔道。
他平日清醒时,说话都带着点懒洋洋似未瞓醒的腔调,如今真的醉了,说话更觉怪腔怪调。
比起说口齿不清的醉汉,他此刻讲话,在施弥明听来,更像一个刚学会讲话的儿童。
施弥明很没有对付李鹊的办法,只好伸手,把李鹊抱离地面。
施弥明抱着李鹊,两人走向停车场的路上,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注目。
“晒恩爱已经晒到这么离谱了吗?平时公众场合就算了,私人俱乐部也炒作啊?”
“这里又没有观众,会不会戏太多?”
“说不定他们是真爱?”
“施弥明的真爱是钱。”
当他们来到停车场时,一名司机已经在那等候。
司机看到施弥明抱着李鹊,也十分惊讶,上前看到李鹊的脸红扑扑的,看得出他是喝醉了。司机心想:也是,他们塑料夫夫。如果不是特殊情况,现场又没有媒体和公众,施先生怎么可能公主抱李先生?
被抱起的时候,李鹊晕乎乎的,一瞬间觉得重力好像要离自己而去,身体一切交托在施弥明的臂膀上。
不再有客套的空间,不再有社交的距离,不再是带着距离感的仪式性假动作。
是实实在在的一个拥抱。
李鹊头靠得那么近,还能听见施弥明的心跳——咚咚咚,急促,有力,仿佛一只困兽在突破囚笼。
“你的心跳得好快啊。”李鹊用那种口齿缠绵的语气埋怨说,“都吵到我的耳朵了。”
施弥明笑:“你说的怕不是自己的心跳。”
李鹊被反驳,满脸不高兴:“你怎么知道我听到的不是你的心跳?”
施弥明说:“因为你的脑袋靠在我的右胸,傻子。”

司机熟练地为他们打开了车门。
施弥明依然抱着李鹊,轻松地将他放在了车座上,然后自己也进入了车内。
李鹊坐到车座上,睁开了眼睛,一副迷迷蒙蒙的样子。
施弥明已把车子上备着的羊毛毯子盖到李鹊身上。
李鹊感到一层温暖的触感覆盖在身上,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身体拢在宽大的羊毛毯子里,形成了一个温暖而舒适的小巢。
模糊中,他露出一抹满足的微笑,然后又摸了摸羊毛毯子,却忽而惊叫一声:“怎么回事!我身上长羊毛了!”
司机坐在驾驶座上听到李鹊说这样的醉话,差点笑出声。
施弥明也觉好笑,问:“怎么回事?”
“难道是我是羊?”李鹊皱眉,把自己裹在羊毛毯子里,草率地确认了自己的物种,随后开始入戏地叫唤道,“咩咩咩咩咩咩……”
施弥明作为体贴入微的绅士,毫无意外地立即拿出手机拍下这个精彩的瞬间。
李鹊在后座,缩在羊毛毯里咩咩咩了一路,施弥明用手机忠实地把这个记录下来。
车子到了半山别墅,施弥明先下车,站在车门外,打算把李鹊搀扶出来。
但李鹊却卷着羊毛毯,像个羊羔一样蜷缩在座椅上,毫不愿意离开这个舒适的温暖巢穴。
施弥明知道不好和醉汉计较,便扶着车门,说:“下车了,羊咩仔。”
李鹊的一双眼睛在羊毛毯的遮掩下显得充满警惕:“你是谁?”
施弥明噎住了:“这是一个好问题。”
李鹊从羊毛毯里露出半颗脑袋,小心翼翼打量着施弥明:“你是……羊妈妈吗?”
施弥明:………………Sorry,完全不想加入这个角色扮演的游戏里。
司机在旁憋着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凑到施弥明身边去:“施先生,要么就承认了吧?不然李先生不肯下车,也很麻烦……”
施弥明咳了咳,扭头对李鹊说:“嗯嗯……”
“嗯嗯?”李鹊突然警惕。
施弥明只好改口:“咩咩……”
李鹊迟疑地:“咩咩咩……”
施弥明和蔼地以羊妈妈的口吻劝哄:“咩咩咩咩咩咩……”
如此,施弥明一脸无奈地和李鹊“咩咩”了三四个回合。
司机看在眼里,感慨:我也好想拿手机记录这个时刻。
李鹊卷着羊毛毯,小心翼翼地在真皮座椅上朝车门的方向挪动,真的好似一只对环境充满陌生感的小羊。
施弥明的手慢慢伸向李鹊,动作轻柔而谨慎,就好像在他跟前的真的是一只小羊羔,而不是那不可一世的纨绔。
须臾,李鹊终于挪动到施弥明的臂弯里。
施弥明的手指轻轻触碰李鹊的羊毛毯,然后用力把他从车厢里抱出来。
李鹊被施弥明连人带着毛毯抱了出来,突然惊呼一声,随即用力搂住了施弥明的脖子。
施弥明安抚地拍了拍李鹊,温和的手掌轻柔地拍打在裹着毛毯的肩膀上。
李鹊惺忪着把头靠在施弥明身上,身体放松地交付在施弥明的臂弯里,小腿甚至轻盈地晃动起来。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疲倦而满足的表情,仿佛经历了一场愉悦的冒险之后回到了温暖的怀抱的小兽。
二人进了别墅,暖暖的灯光透过大厅散发出来,映照在二人脸上。
管家和陈姨开门迎接,看到二人这么亲密,也跟司机一般惊愕了一瞬,发现原来是李鹊醉了之后,才反应过来。
陈姨连忙说:“李先生醉了?让我来扶吧。”
管家也点头,想上前帮忙,心里还埋怨:司机怎么这么懂事,也不知道帮忙?怎么能让施先生干这种粗重功夫?
施弥明便打算把李鹊放下,由陈姨搀扶回房。
却没想到,陈姨正要来扶,李鹊就又开始“咩咩咩”,非要黏着施弥明。
这反应让众人既无奈又惊讶,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办。
施弥明只好又把李鹊抱起来,一边抱他回房间,一边对陈姨和管家说:“你们也别闲着,都把手机拿出来拍!”
陈姨和管家愣了一下,然后听从老板吩咐,拿出手机记录下李鹊的丢脸时刻。
看着陈姨和管家不甚熟练的样子, 施弥明十分不满:“你们怎么都站在后面?起码一前一后,多角度多机位嘛。”
陈姨和管家照做,举着手机认真拍了下来,镜头里的李鹊确实和平日不同,一会儿安静得似洋娃娃,一时又跳脱得像小山羊。
陈姨和管家虽然有些手忙脚乱,但看着平日矜贵得恨不得把气度刻脸上的贵公子发酒疯也有些忍俊不禁,轻松的笑意渐渐在他们脸上绽放开来。
施弥明一路往自己套房行去。
他是走惯了没多想,按着习惯走回自己的房间前,才发现走错了,后知后觉想道:我应该把李鹊送回李鹊本人的房间的。
管家却已把门旋开,说:“先让李先生在这边歇下吧,喝醉了的人无人看顾也不安全。”
施弥明只好点头,把李鹊抱进自己的房间里。
他一边进去有一边吩咐陈姨:“待会儿送一份醒酒汤上来。”
“是的,施先生。”陈姨回答道。
陈姨和管家正要离去,却听见施弥明道:“慢着。”
“怎么了?”二人听得施弥明语气严肃,忙恭敬问道。
施弥明认真提醒:“刚刚拍下的视频记得发我。”仿佛是重大事项。
二人连连点头:“现在就发。”
二人赶忙把李鹊咩咩大叫的多角度视频发到施弥明手机里。
施弥明点点头,又看着这两人。
施弥明表情温和沉静,但却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叫人头皮发麻。
管家不知还有哪里没做好,只得试探地问:“那我们先出去?”
“出去之前,”施弥明说,“是不是应该先把我太太发酒癫的视频从你们手机上删除呢?”
管家和陈姨恍然大悟,赶紧亮出手机屏幕,在施弥明面前彻底删除李公子的黑历史。
施弥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容许二人离开。
李鹊的房间十分富丽堂皇,相比之下,施弥明的房间就朴素得多。
这个房间注重简洁和实用,没有过多繁琐的装饰,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施弥明看了一眼房间中央的大床,默默摇了摇头,显然觉得把李鹊放在那里并不合适。于是,他转而把李鹊带到靠墙的沙发边,轻轻放下。
这沙发说起来,还是李鹊高价订回来的范思哲沙发。优雅弯曲的线条从背部延伸至底座,再到舒适的座椅,金色杜美莎点缀在层层曲线之间,沙发主体更显尊贵华丽,由精心制作的皮革、天鹅绒和提花图案包裹,如贵族长袍,绽放着细腻的光泽。
这沙发工期也很长,李鹊翘首等了大半年。
然而,待沙发送上门后,李鹊看一眼就说“俗气”,让工人给处理掉。
丢掉的话,施弥明不舍得,便放在自己卧室里,成为这简朴卧室里一个高贵又突兀的存在。
想到这段故事,施弥明摇头叹气。
施弥明弯下腰,轻巧地将李鹊放在沙发上。李鹊顺势抓住施弥明的衣领,似乎在试图保持一点平衡,眼睛微微睁开,露出几缕醉意。
“香槟能喝得这么大,我也够佩服你的。”施弥明一边说着,一边要抬起身。
没想到,李鹊把施弥明的衣领扯得更紧了。
施弥明被李鹊的动作弄得一愣,接着笑了笑,放缓了抬起身的动作。
施弥明温和地拿开李鹊扯在他衣领上的手。
他的手指轻轻包裹着李鹊的手腕,试图往外拖动。
然而,李鹊的手不肯松开,仿佛在黏着一般。
施弥明无奈一笑,手指下意识在李鹊的手背上滑过。
李鹊眯了眯眼睛,懒洋洋问他:“你是谁啊?”
施弥明没有回答,在这样极近的距离下,他把李鹊的脸看得更真切了。
常言道,越丑的人,细看越是一种残忍。
相应的,绝美的人,细看便是一种暴击。
李鹊的美貌浸染了酒气,如裹着丝绸的一个绣球直接砸在施弥明的脸上。
那一瞬间掀起一阵无法言喻的震撼,直击施弥明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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