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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少侠好功夫(苏途)


这家伙也真是的,我到底哪里比他差?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不说,武功盖世,聪明绝顶,要模样有模样,要安全感有安全感,喜欢我不就是完美的丈夫吗?
可惜了,现在被千重一霸占去了,他没机会喽。
在湿哒哒的泥路上行走,马车又是一路的摇摇晃晃,走得异常颠簸。
我躺在软塌上一脸生无可恋,这样的路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巡察使为确保太子的安全,带得人马多,赶起路来真叫一个慢,这二十里的路,愣是走了好几个时辰都走不进离幽城。
昏昏欲睡的时候,天空突然响过一记闷雷,咋然一声,吓得我猛然惊醒。
小宁子在外头说到:“家主,盟主,好像又要下暴雨了。”
这该死的天气,之前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又要下雨了?
我撩开小窗的帘子往外看,车队正蜿蜒上山上行驶着,周围密密麻麻的树木遮天蔽日,唯有官道上方才能勉强看到天空。
果然一大片乌云乌云压境,遮了半天的天空,正缓慢向那晴朗的碧天吞噬,因此分割出明显的交界线,到是个难得一见的场景。
我缩回头,叹一口气:“这沧州的天气真有够烦人的。”
“无妨。”千重一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故意把呼吸喷洒在我颈窝上。
我立刻用手把他的脑袋拔开:“你可少折腾些我吧,这光天化日的,被人看见多不好。”
千重一不依不饶:“又不是第一次了,娘子还害臊呢?”
我:……
这人怎么也和楼风浅那家伙一样不知廉耻?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瞬间觉得我后半生就这样交代了。
正当他把手不怀好意伸到我衣领时,一声轰然巨响在寂静的山林里传,马车颠簸得很不正常,我慌忙搂住千重一的腰,运了三层的内力震碎马车车顶飞身跃上路边的树枝上。
我们的马车在这一瞬间被一颗巨石碾得稀烂,好在小宁子被受惊的马儿牵扯着往前飞奔了出去,才免受巨石的碾压。
我把千重一快速放好,立刻飞身下去把滚在地上,蹭花了脸,差点被马儿踩踏的小宁子拉了回去。
再回头看去时,巨石滚过,猝不及防的我们,损伤大半。
太子渊斯辰功夫也不错,甚至手里握了剑,能自保的情况下,还能救一救谢楠。
巡察使就更不用说了,他身边有宫里的高手,轻轻松松就躲开了这次危机。
只是那些随行的侍卫就没那么好运气了,被巨石滚了一遭,死的死,伤得伤。
我立刻拿了帕子捂住抠鼻,然后拉着千重一坐到树枝最高处,看着那些偷偷扔石头的山贼,从山坡上的树后头露出脸来,一个一个歪瓜裂枣,抬着大刀长剑,对着一群人虎视眈眈。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从此路过,嗯哼~留下买命钱。”
为首的人个头矮得像个冬瓜,头顶用红绳扎着个树桩似的揪揪,一身深褐色的衣更是将他衬得像个路边缺了口不用的土罐。
一开口,露出两颗又大又黄,还缺了的门牙。
总之,这领头的山贼,让我看着就想笑。
他话音落,那些个刀口舔血的贼人便大小着往我们残存的队伍冲了过来。
那些个险险避开巨石的侍卫还没来得及准备,就被一刀结果了。
我看得牙酸,长这么大,我还没看过这些血腥的场面呢,但我也不知为何,下意识伸手蒙住千重一的眼睛。
“别看。”
千重一愣了愣,没有拿开我的手。
原本我以为待在树上,那些山贼一时半会儿难以顾及我们,谁知那领头的留了人在山坡上,且都是些一等一的弓箭手。
我刚蒙上千重一的眼睛,那些个躲在树下草丛中的人,纷纷朝我们在的方向射出冷箭。
我迄今为止还没有一把随身使用的武器,便折了根顺手的树枝挡下那些箭。
一直隐在暗处的银竹冲了过来,很嫌弃的瞥了我一眼,然后把手里拧着的小宁子扔给我,趁我伸手去接小宁子的空挡,把千重一给夺走了。
他这一动作让我一连懵,但密急的箭雨让我没空去问他几个意思,竟公然抢我丈夫,实在过分!
我没有武器,挡那些个箭雨实在不利索,关键还要顾及小宁子的安危,很快被逼下了树。
落了地,那扑鼻的血腥味便躲无可躲,我顿觉一身血液沸腾起来,脑子渐渐不清晰。
在彻底失去自己走的时候,要结束这一切才行。
强忍着一丝理智,我捡起不知某个侍卫的红缨枪,施展轻工如浮生幻影般闪到那领头的面前。
他反应也快,抽出一把流星锤挡住我刺出的一枪,一枪一锤震出的余波吹动四周的树叶。
“哈哈哈哈……好久没有遇到对手了。”
这人笑声像野猪在叫,听得人耳膜刺痛。
我隐隐觉得这家伙不简单。
起初只觉得他的红绳小辫子特别搞笑,现下总觉得他有些面熟。
“哈哈哈,看我一锤打爆你的脑袋!”
“我要看看你们这些白面小生脑浆崩裂的样子。”
他说完,一双眯缝眼露出狠毒的光,左手一旋,将左锤锤向我的腰间,我将红缨枪横插在地上,利用红樱抢富有弹性的枪杆挡住它的一击。
奈何这红缨枪没啥用处,受不住重锤的一击,顷刻间便断裂了开来。
我只好向后退去,好拉开距离同躲避流星锤的攻击。
见我手里没有武器,他嘴角肆意的扬起,那模样相极了鬼怪志里的蛤蟆精。
紧接着他甩出右手的流星锤,想让我无处可避,而我身后正好有一群矮冬瓜目光凶狠的等着我。
我便也就不躲了,踩着树木借力侧身,再一脚踢向那流星锤,加大它的力道直冲向那群伺机埋伏我的山贼。
领头的红绳小辫子用力拉住另一只锤子,堪堪将锤子收了回去,依旧大笑着朝我奔来。
别看他个头小,长得滑稽,身形却异常敏捷,接着树林里丛生的草木灌丛,帮着他的小个头,再加上手下的围剿,真是让我进退两难。
然而……
在他的手下们袭向我的时候,我抓住其中一个,顺势挡住其余人的刀,再夺了他的刀一个横砍,一刀斩倒了五个人,待他们再上,我运着内力如鬼魅般身形快得只能让他们匆匆瞥见一个身形。
而再当他们瞥见我的身影时,已纷纷被我割破了喉咙,滚烫的血还没喷洒出来,他们已躺倒在了地上。
然后血液慢慢流淌,浸湿了大地。
噼啪一声过后,天空下起了雨。
“好你个白面小生,竟敢杀我如此多的兄弟!”
红绳小辫子,藏在草丛深处,痛恨的叫喊着。
而也就是这么一声,我找到了他位置,化作一道幻影,举刀直砍向矮小的他。
力道很大,他虽举着锤子挡下了我这一刀,脚跟却馅进土里一寸有余。
此刻,我只剩杀人的兴奋,嘴角不知觉上扬。
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我纵身跃起,一连砍了十多刀,直至手中的断裂,他被强大的内力阵得口吐一口鲜血。
然后我飞身而起,一个后空翻将那飞出去的断刀刃踢了回来,一刀冠穿了他的胸膛。

他倒地前,嘴角竟是挂着笑的。
那霍了牙的大嘴,吐着鲜血笑着,血像一条长虫缓慢钻出地洞般流淌到地面,微微冒着热气的模样,让我有片刻的晃神,便将那副模样印在心底了去,只是当时的我神智恍恍惚惚,一心只想处理完这些人就离开,不想让千重一看见我这幅模样。
太难看,也太可怕了,会脏了他的眼。
也就没有理会那个慕名奇妙的笑。
我不再管地上这个死去且丑陋的人,捡起地上的断刀,以最快的速度,杀光了这些山贼,然后纵身往密林深处跑去,跑得越远越快的好。
“子轻!”
“盟主!”
身后千重一与小宁子的呼唤,消散在我扬起的风中。
一路不知跑了多远,听见山涧汩汩,恍恍惚惚的像是落水后见到了一只浮木,我一头扎了进去。
山涧清凉的流水冲刷着我身上的血迹,以及心头那股抓心挠肝杀人的冲动。
那嘈杂的流水声贯彻耳郭的瞬间,我终于松了口气,理智也随之回来了。
过了许久,我再憋不住,爬上了岸,整个人瞬间便没了力气,瘫倒在乱石间,也顾不上石头咯得人浑身疼。
“原来你会杀人。”
这茫茫山野间,竟还有人存在,我寻声努力偏了偏头,竟看到楼风浅一副幸灾乐祸的坐在树枝上,晃荡着一双黑色的靴子,嘴里吊儿郎当的咬着跟草心。
我现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闭上眼睛不去看他,也不回他的话,默默听着山间流水与鸟鸣。
此刻不知是何处,但显然少有人来,山脉连绵起伏的沧州,这样的蛮荒之地并不少。
“你那些招式,谁教你的?”
楼风浅跳下了树,走到我身边用嘴里的草心无耻的扒拉着我的鼻孔,我本就体力透支,再被他一顿骚扰,顿时气血上涌,一口老血喷了出来,然后人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完全黑了下来,我被扒个精光,只留有一张芭蕉叶盖住下半身,身旁烧着火堆,阵阵食物烧焦的味道扑鼻而来。
我浑身疼痛的从地上爬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被扒光的自己。
“哎呀呀,你总算醒了。”
身旁传来楼风浅婉转骚气的声音,我顿时头冒青筋,怒到:“大晚上的为什么扒光我的衣服?!”
他手里拿着一只毛都没拔干净,烤得黑糊糊的山禽,费力的咬着,目光却认认真真往不可描述的地方看:“唔,这么雄壮,难怪千重一会喜欢……”
“这种时候你还说什么风凉话!”我真是又气又羞,奈何我为抑制体内的嗜血因子,伤了肺腑,想揍他又揍不过。
好在他还算有良心,帮我把衣服晒在了树上,不过看那样子,根本就是随手扔上去的,若不是今日天气还算好,估计现在都在滴水。
“总不能让你穿湿衣服吧?那要是受了风寒,我可怎么?”
“别说的好像你把终身托付给了我似的!”
他这话真能让人误会。
衣服如我所料,只晒了半干,不舒服,但也能穿。我把衣服穿好,坐到他对面,从火堆里把那只烧焦的山禽拿出来,抢过他手里的匕首把山禽的皮整个儿割掉了,重新又烤上去。
这个完全没有生存能力的家伙,鸡毛拔不干净也就算了,竟把整个挤山禽放在明火里烤,不烧焦才怪。
他定定看着我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原来烤鸡是要去皮啊……”
我震惊,实在不清楚这家伙到底什么脑回路,分明是他把鸡皮烤焦了我把皮给扯了的。
“可惜了,这荒郊野岭的,连个盐都没有。”
一瞬间又委屈了下来。
我到庆幸他清楚吃食里要加的是盐,而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过只有一只山禽,对于两个习武的大男人实在是不裹腹,好在我们还呆在山涧边上,山涧里甚少有大鱼,可是躲在石头缝里的小花鳅却也是时分美味的。
“你看好烤鸡,时不时翻个面,我再去捉几条鱼。”
那家伙却眨巴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十分困惑的看着我:“一只鸡不够你吃吗?”
“够你吃吗?”我反问,顺便给他一个白眼。
“那这个呢?”
他突然侧开身,将一头硕大的野猪展露到我眼前,我顿时就吓傻了:“不是……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大的野猪?”
他便伸手指向山涧边:“它过来喝水,我就逮它喽,毕竟我饿嘛。”
说着收回手杵着下巴,很委屈的叹气:“可是我实在是不会弄这东西,就顺便逮了只山禽。”
我无语的扶额,有这头野猪在,哪里还怕吃不饱饭,只是没有盐,这么大一头,两个人怎么说也吃不完。
不过我就奇怪了,野猪鼻子怪灵敏,一般嗅到人的气味是绝对不敢轻易靠近的,这家伙哪儿来的运气竟正好遇见它出来喝水。?
踩狗屎都怕没他这么走运。
得了,还捉什么小虾小鱼,吃它就够了。
我拿了匕首,开始给野猪开膛破肚,我们在野外,定然是要不了内脏的,除了心和肝。
我先把猪心和猪肝洗干净了,削了树枝串上,放到火边烤着,再来解猪肉。
楼风浅全程都在观望,一点都不肯帮忙,把我累得满头大汗,最后还要跟我抢吃的。
没有盐的食物真没有滋味,不过饿的时候有口吃的还是不错了,只不过剩下的猪肉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的好。
楼风浅看看我,又看看那只吃了一只脚的野猪,很痛心的说:“浪费食物可耻!”
我白他一眼:“你要是给我一些盐,它们也不至于浪费。”
“我弄得到盐就不止吃一只后脚了!”
山间的夜色尤为静谧,潺潺流水声中伴随几处虫鸣,溪边草丛里零星飘着几点萤火,别说,这精致我还甚少见过,这十二年间我在武陵浪荡,山野间还未曾踏足几次。
只是这幽静美好的景致,不多时就被一串说话声给打破了。
“不是让你看好陷阱的吗?那么大一头猪,够我们哥俩去青青楼找翠翠喝好几次酒了,你这个大猪头!”
“你才是大猪头!你说话就说话,你打我干嘛?!”
“你把我的喝酒钱都放跑了,我不打你打谁!”
“打鬼吗?!”
那两人的脚步声离得有些远,在听到的一瞬间我下意识用土掩埋了灼灼燃烧的火堆,然后拉着还在打饱嗝的楼风浅跳到了树上。
就见前方丛丛野草堆中,两个一身猎户装扮的矮个子男人举着火把朝我们所在的地方走来。
眼睛慢慢适应蓦然进入的黑暗中后,我隐约看到山涧对岸草丛有些不寻常,因是被人布下了兽爪,用来捕猎那头野猪用的。
只可惜他们来的太晚,被楼风浅这个踩了狗屎的人捡了个大便宜。
不过楼风浅说见到那头野猪来溪边喝水,才把它斩死,我确实也看到了剑痕,想来那两人着实倒霉,野猪经过了他们设下的陷阱,却只差一步之遥。
听到其中一人说到“不打你难道打鬼吗?”我的玩心大起,我悄声跃至另一颗树上,倒挂而下,慢条斯理的问到:“兄台,你看我像不像鬼?”
“哇啊啊!”
将兄弟顿时吓得团团抱在一起,张嘴嗷嗷惨叫,叫完腿肚子不停在打惨,连裤裆都湿了,一股子尿馊味在微醺的夜风里异常浓烈。
我嗤笑着看他们两个瘫软在地,从树跳下来:“你们两个,在荒山野岭之地做甚?”
“你你你你!你是人是鬼啊你!”
两人吓得眼泪哗哗的流,声音都是颤抖着的,听得我直想笑。
“你说呢?”
毕竟大半夜的,荒山野岭吓人不太好,我已经打算收敛了,谁知楼风浅也玩上了,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两人身后,蓦然发问,两人又是大叫一声,然后……直挺挺倒在了草丛中。
我汗颜……
少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显然楼风浅没有这方面的认知,他慢条斯理蹲下身,用手中的匕首戳了两下那两人。
“哎呀,不会是给吓死了吧?”
大哥,大半夜的说这种话难道不晦气?
我顿时觉得有点头疼,探了探两人的鼻息,又把了把脉,没有被吓破胆,不过是一口气没吊上来。
正好他们腰上系着绳子,我取了下来,将两人五花大绑了起来,又从两人包袱搜出来干粮和盐,便又升了火重新烤了肉。
只可惜两人带的盐少,不足以用来做腊肉,只希望他们尽快醒来,不要让这野猪肉有了腐烂味才好。
虽说我不太挑食,可有腐烂味的东西,哪怕只有一丁点儿,无论是肉还是瓜果蔬菜,我都吃不下去。
想了想,实在是舍不得浪费这么好的野猪肉,我舀了水来生生将两人泼醒了。
奈何这两人不经吓,泼醒一次吓晕过去一次,泼醒一次吓晕过去一次,直到我也困顿了,只好放弃,寻个舒适地睡觉去。
静谧的夜,容易让人想起很多东西,比如千重一,比如我杀人的样子,比如那个人死前诡秘的笑。
隐约觉得有些熟悉的场景,却怎么也想起不来自己在哪里见过。

第三十七章 往我这边走好吗
虽然想不起来,但我总觉得那些想不起来,摸不清楚的熟悉感不是件好事,我甩甩脑袋阻止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继续缠着我,缓缓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时候,我被人左右不停摇摆,一瞬间心情就不好了:“谁他妈脑子有病啊不让人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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