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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配稳拿深情剧本(祝麟)


穆语曼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也笑着往厨房内望。
看了一会儿,发现段酌无论做什么,都要站在季眠身边。季眠刷完,他凑过去拿了叠盘子帮忙一起刷;季眠擦灶台,他也跟过去捡起一条抹布;季眠清理烤箱,他就站在一旁碍手碍脚。
——几乎像条狗。
穆语曼看得入神,不知为何有种古怪的窒息感传来,让她眼前有些发晕。
两人在洗碗池前面,带着泡沫的一滴水不小心溅到了季眠脸上,他的手也是湿漉漉的,没法伸手去擦。
段酌注意到,侧过头,抬起手替他擦掉脸上那滴水渍。
随即,手指在季眠细腻的脸颊上不轻不重地按了下。段酌的唇边带着笑,笑容有种不符合他气质的温柔。
可这温柔的笑意,一瞬间却让穆语曼如坠冰窟,有一阵仿佛开窍似的毛骨悚然直直窜到头顶。
她与顾霆交握着的手僵了,大脑眩晕,只觉得事情过于荒谬。
“曼曼?”顾霆皱了下眉头,发觉穆语曼异常的反应。
穆语曼什么也没说,视线从厨房移开,一动不动地看着正前方的白色墙壁晃神。
顾霆没看过她这样严肃的时候,有点担心,却直觉此时不应该出声。
十分钟后,顾霆看了眼腕表。
他下午有工作,而穆语曼今天下午也要值班。
他开口道:“得走了。”
“你先下去,我马上来。”
“好。”
顾霆对还在厨房里忙活的两人说了声要走,季眠和段酌便洗了手出来送他。
把人送到门口,顾霆已经下楼,穆语曼却还站在客厅,始终看着他们。
“语曼姐,您不跟姐夫一起吗?”季眠疑惑地问道。
穆语曼一言不发,沉默地看着段酌,表情很冷。
她什么也没问,但段酌对上她的目光,一瞬间却什么都明白。
他笑了下,说:“是。”
穆语曼的巴掌落在段酌脸上,呼吸急重:“你!”
接着,又说不出多余的话来。
段酌挨了她一巴掌,唇角的笑意却没敛。穆语曼平常都是温温柔柔的,对自家弟弟的这一掌,却是结结实实,半点不含糊。
季眠在段酌说“是”的时候还是稀里糊涂的,不明所以。
眼下看着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先是呆了下,只用了两秒便反应过来出什么事了。
能让穆语曼发这么大火的,恐怕也没别的了。
“你……”穆语曼从没想过,段酌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
对于同性恋,她没什么意见,假使段酌吃饭的时候忽然对她说“姐,我喜欢男的”,她都绝不会因此多说半个字。
但跟他在一起的对象,却是季眠。
穆语曼以为,季眠一定是被自家弟弟“骗”到手的。
他懂事得令人心疼,又对段酌尊敬有加,想也知道一定是段酌连哄带骗把人弄到手的。
想到这儿,穆语曼眼眶一红,气得不行。
她说不出话,扬起手,又一掌准备落下,段酌身前却挡了一个人。
“对、对不起语曼姐……”季眠把段酌护在身后,声线绷紧了。
他想说些什么,让穆语曼消消气,或者把火撒在自己身上。
“都是我不好,是我……带坏了哥。”
“……”
段酌被季眠挡在身后,比他高了大半个头,闻言忍不住闷笑出声。
像猝不及防地被季眠塞了颗糖。
别说一个巴掌,就是挨上几刀,段酌此刻也能笑出来。
穆语曼在气头上,闻言也是愣了一秒,火气因为这一句话中断了一下,随后再也回不到之前的高峰。
见段酌在笑,她目光如刀狠狠剜了他一眼,说:“你给我出来。”旋即转身走出房门准备在外面跟段酌好好谈谈。
段酌还在原地,不知收敛地捏了下季眠的脸颊,像只不知死活的开屏孔雀。
“等我。”
穆语曼已经踏出门的脚收了回来,冷着脸转回身,去取鸡毛掸子了。
段酌:……

段酌再回来的时候, 脸上没有再多第二个巴掌印。
季眠不知道穆语曼和他说了什么,但段酌的表情看上去很轻松。
他松了口气,问:“语曼姐说什么了呀?”
“她说我不是东西。”
季眠:“……”
“放心。”段酌伸出手臂将他拥在怀抱里, 低声说:“都好了。”
季眠鼻子一酸,也环住段酌的腰抱紧他。
只是他的胳膊刚用力, 就听见脑袋顶上男人轻微的抽气声, 手心下面, 段酌的腰抖了下。
他愣了一下,急忙松开手, 一抬头对上段酌无奈的眼睛。
“我看看。”季眠说着, 去解段酌的外套扣子, 掀起外套下的薄毛衣。
段酌没有夸张的大块肌肉, 但腰身的肌肉走势很流畅漂亮。如今,他的腰上却多了十几道像是被鞭子抽过的痕迹,细长的红色印子交错着。
是穆语曼的鸡毛掸子。
季眠抿紧唇,觉得段酌确实是活该, 明知道穆语曼就在旁边, 非要得瑟地去摸他的脸。但眼睛却缓缓红了。
段酌见状,把衣服扯下来不让他看了。
“我该受的。”
“……”
季眠心疼起来了, 不太想说话。
段酌却笑起来, 侧脸靠在季眠的脑袋上,一边吻吻他的头发, 一边用迫切的目光望向窗外,期盼天黑。
想用最亲密的方式,抱紧他。
半个多月的假期结束, 季眠返校了。
再之后毕业答辩, 毕业典礼, 之后就是前往签约的公司开始工作了。
季眠领到第一份薪水时,把工资卡给了段酌。
这是他几年前一直期望的事情,在读高中跟段酌冷战的那段日子,收到来自对方的转账,季眠的自尊心一度因此受创。
从那时起他就想着未来有一天要赚很多的钱,狠狠拍在段酌的脑袋上。
一是为了那点畅快的报复心,二是,他真的很想报答段酌。
到现在,他虽然不再想把钱“砸”到段酌头上,但要回报他的念头始终不曾变过。
季眠自然有想过穆语曼,可他的那么点钱放在顾霆眼里,就只是一顿饭的钱。想说买些礼物,冥思苦想,也没想出个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只能暂时作罢。
段酌接过季眠的工资卡看了两眼,心情分外复杂:“……你是傻子吗?”
“……”
季眠印象里,打从他跟段酌在一起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被他说傻。
他刚想反驳,脑袋被段酌按了下。
等抬头再看的时候,段酌撂下一句“等着”,转身下了楼。
季眠站在原地,傻等了几分钟。
段酌上来了,手里多了张薄薄的卡片。
他把那张卡塞给季眠,报了个数字,说了句“收着吧”。
季眠惊呆了。
因为他知道,这个数额是段酌全部的存款。
季眠不知道,自从段酌爱上他的那天起,就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送给他。只要季眠愿意要。
见他呆呆的不吭声,段酌道:“收着,你哥还有钱。”
然而季眠对他兜里有几块钱比段酌自己都清楚。
季眠:“……”
原来他哥也会撒谎啊。
他把卡塞回段酌的长裤口袋里,在后者刚皱起眉,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的时候,就踮起脚尖,扬起脸堵住了对方的嘴。
这招对付段酌,总是有奇效。
段酌愣了下,果然下意识地环住季眠的腰,俯身,张开唇与他纠缠。
两分钟后,他艰难地将人推开,气息不稳,但理智尚存。
他佯装冷脸:“你……”
刚要说什么,大腿被季眠用膝盖轻轻蹭了下。
“哥,”季眠仰着头看他,眸光干净明亮,说的话却与他天真的神情大相径庭:“我想做。”
“……”
两人就工资卡的问题达成共识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早。他们谁也没能说服谁,索性放弃讨论这个问题了。
异地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季眠才上班两个月,段酌就受不了思念的难捱,大老远坐车来看他。
他店里虽然也有活,但比季眠的时间相对自由许多。
前两天熬时间赶一赶,后几天就能松快些。
有时候放长假,则是季眠回去,有来有往。
可总归不能天天跑在路上。
其实还有别的方式能够解决问题,比如视频电话。
但是他们还是不习惯像普通情侣那样打视频电话。还是别扭,每次在那小小的屏幕里对上彼此的视线,两人就不自然地移开眼,看天看地,唯独不看对方。
段酌绝不是什么坦率的家伙,平常也极少跟季眠说情话,想从他嘴里听见一句情话,简直难如登天。
季眠同样容易害羞。
是以,他们恋爱两年多,很少会主动开口说诸如“喜欢你”或是“我爱你”这类的话,明明彼此都很爱听。
周末晚上,季眠的大部分晚上都是跟段酌打电话度过的。
偶尔打着打着,段酌那边就会突然没了声音,随后季眠也安静下来。
过一会儿,他问:“怎么了哥?”
“烟瘾犯了。”段酌在电话里答。
季眠就知道他在想他,然后隔着几千公里的距离吻段酌一下。
事实上,段酌从二十八岁开始,季眠在床上推开他的亲吻说“不喜欢烟味”的那天起,就再没抽过烟了。
可他一辈子都在戒烟,季眠是他一辈子的戒烟糖。
季眠的深情值从这时起就几乎没再动过了,数字停留在7800点,极少数的时候会蹦跶个三五分。多半是段酌在追忆往事的时候牙酸吃醋了。
段酌吃醋的时候也是不坦率的,表情严肃地坐在一旁,不声不响。如果不是系统的提示音提醒季眠深情值增加,他绝对看不出坐在自己身边的人竟然在想这些东西。
惹得他一度想告诉段酌实情。
在这个世界里,季眠是寿终正寝的。
死亡的过程原来没有想象中那样痛苦。
季眠呼吸微弱地躺在医院病床上时,感觉自己好像只是有点困。
段酌陪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目光沉静而复杂。
在生离死别面前,他并不感到恐惧或是难过。死亡亦无法将他们分离。
季眠的意识逐渐陷入昏沉。
闭眼之前,段酌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可季眠太困了,想着,等他醒来以后,再回答段酌的声音。
他努力张开嘴唇,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哥……我想睡了。”
迷蒙中,他听到段酌应了一声。
“好。”
【恭喜,任务完成。】
系统的声音将季眠从睡梦中唤醒,鼻腔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与“睡前”的味道是一样的。
【第一个任务结束,目前累计深情值积分:7900点。】
季眠晃了下神。
任务结束了,也就是说……
【我死了吗?】
【是的。】
【哥他呢?】
【……】
季眠不再问了。
他知道答案。
头顶洁白的天花板,此刻他平躺着的姿势,身边的点滴吊瓶,以及空气中浓烈消毒水的味道,都与他死亡的时候极为相似,相似到他几乎要以为自己真的只是睡了一觉。
可病床边,那个守着他的人却不见了。
这里是新世界。
季眠没有任何想要探索这里的欲望,他短暂地失去了好奇心。
意识消散之前,段酌在他耳畔说的那时不曾听清的话,如今却一点点清晰起来。
‘你以前说,如果真的喜欢上谁,这辈子一定只喜欢他。’
‘季眠。’段酌轻声问他,‘下辈子,能不能也喜欢我?’
季眠眨了下眼睛,没哭。他跟段酌好好过了一辈子,那么幸福,他不该难过的。
他只是遗憾没有回答段酌,连一个最简单的“好”字都没能说出口。
系统没有催促他,给了季眠出神的时间。

第36章
半个小时后, 季眠病床的左侧,吊瓶里的药物彻底空了,连调节泵上方入液壶里的药都滴完了。
系统不得不出声提醒:【回血了。】
细长的塑料吊针管内压力不够, 开始回血,底下约莫十厘米的长度都是猩红色的。
季眠支起身子, 发觉这具身体只是坐起来都很费力气。
他伸手将调节泵上的滑轮调到最低, 按响了呼叫护士的对讲机。
“24床?”从对讲机里传来声音。
“请帮我换一下药。”
季眠一连串行为都表现得异常冷静, 与他刚到第一个世界时的懵懂状态几乎像是两个人。
系统不禁感叹他的宿主比开始时要成熟多了。季眠的很多情绪,都随着段酌一起留在了上一个世界。这对于做任务来说, 当然是好事。
至于对季眠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系统无法妄下定论。
等待护士的时间里, 季眠打量了一眼病房内的环境。
单人病房, 且设备比普通病房更加齐全,地面干净得能反光。
看样子,原主的经济条件和地位都挺不错。
窗户只开了一条缝隙,微弱的暖风从中钻进来, 掠过季眠搭在纯白被褥的右手上。
那是双生得很漂亮的手, 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苍白的肤色跟医用被子的颜色比起来, 分不清哪一个更冷些。
这身体的皮肤层似乎比正常人要薄一些, 右手手背上的静脉血管呈深青色,很容易便透过薄薄的一层皮肤显露在外, 因为过于明显,像是几条静脉赤裸地排列在皮肤上,也许会引得部分人产生不适。
病房的门被打开, 护士推着医疗推车进来, 利索地换好药。
“好了许先生, 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她对季眠的态度很客气。
“多谢。”
“您用不着客气,我该做的。”护士说完,忽然红着脸压低声音,“如果秦先生来了,能拜托您帮我问他要张温钰的签名吗?”
季眠还没怎么摸清状况,只凭直觉笑了笑:“好。”
得到肯定答复,护士心花怒放地走了,出门的时候脚步都是轻快的。
【要现在接收剧情吗?】
【嗯。】
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来。
季眠闭上眼睛。
这个世界的主角有两个人,一个是方才护士口中的“秦先生”,全名秦琰,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攻,另一个则是主角受许知夏,同时也是季眠这具身体的亲弟弟。
季眠现在的身份名为许池秋,是这个世界的病弱黑心男配。
许池秋自幼身体就不好,虽然父母对他关爱有加,但在他们有了第二个孩子后,对许池秋的关注明显少了很多。
许家在当地也算个小豪门,家境殷实,在吃穿用度上从未亏待过原主,但许池秋的情感需要却不曾得到过他们的重视。
在那时,刚刚搬来许家隔壁的秦家小少爷,也就是主角攻秦琰却注意到了这个与自己同龄的邻家男孩的处境。
彼时秦琰也很年少,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还没长成如今沉稳冷酷的模样。许池秋话少,又体弱多病,瞧着乖极了,格外惹秦琰那个年纪的孩子喜欢。
他们自然而然成了朋友。
秦琰跟许池秋虽然同龄,但许池秋天生看起来就该是被保护者。秦琰把自己摆在了长兄的位置,在各方面都很照顾他。
但在许池秋心里,秦琰是他填满情感欲壑的唯一来源,这唯一随着年月的累加变得不可动摇,逐渐成为了他的精神支柱。
于是,他们的友谊在许池秋这里单方面地变了味儿。
他对秦琰产生了爱意。
因为身体缘故,许池秋自幼就习惯忍耐痛楚。“忍耐”二字与他而言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许池秋深知秦琰并不爱他,只是把自己当成好朋友来对待,因此一直隐藏着自己的感情。
他忍得太久了,对秦琰压抑已久的强烈爱意以及病魔带来的痛苦,令许池秋的内心日渐扭曲。
许池秋病态的心理早在初中时就显露出苗头了。
初二那年,他还只有十岁的弟弟许知夏不慎打碎了家里的一个花瓶。
许池秋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听见了花瓶碎裂的声音,心情可以用狂喜来形容。
许父偏爱收集古董,家里的许多摆设都是他花了大价钱从拍卖会上得来的,就连用人在清理时没有用合适的工具他都要大发雷霆。
许池秋嫉恨自己的弟弟已久,在听到许知夏打碎了父亲珍爱的宝贝后,天真地以为,许父会因为这件事减少对弟弟的喜爱。
他特意等了十几分钟,等到许知夏在惶恐中将碎片清扫后才出门查看。
可等到他出去查看时,才发现,那枚被打碎的花瓶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装饰性花瓶,几千块钱一个的商超产品。
许池秋失望至极。
准备回房间时,他的目光却不经意瞥见地板上亮晶晶的锋利碎片——许知夏在慌乱之下,并未将那枚花瓶的碎片残骸处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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