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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配稳拿深情剧本(祝麟)


这令人羡慕的漫长假期对此时的他而言,无异于一种折磨。他总是在不经意间想起段酌,以及那个炙热的吻。
穆语曼婚礼结束后,段酌再没有打电话给他,季眠同样没有。他们没有通信,连续两个月没有任何联系,曾经亲密的关系因为一个亲吻而变质。
但这次与之前的冷战不同。他们之间仿佛有一条线牵连着,将彼此的心脏扯得生疼。
寒假前,季眠签约的那家公司询问他,要不要在假期提前过去实习。
季眠同意了。
实习的事情,季眠谁都没说,只等到寒假过去一半,春节将近时,才有穆语曼小心翼翼地来问:“怎么寒假没回来呀?”
“我提前去公司实习了,语曼姐。”
“哦哦,这样啊。”
“嗯。”
“……季眠呀,”穆语曼的声音停缓了一下,“你跟你哥吵架了吗?”
季眠笑了下,“没有的,只是实习。”
穆语曼安静片刻,才道:“那就好。”
“那,快过年了,你几号回来呀?”
“我……没抢到回去的车票,今年春节可能回不去了。”
季眠撒了个慌。
车票虽然紧俏,可前两天,他其实是可以买到年三十当日到达的车票的。可填入购票人信息时,段酌冷彻的眉眼出现在他脑海中,手指在信息栏停留许久,季眠最后还是退出了购票页面。
“哦,也是。年前的票是很难抢。”穆语曼很体谅地道。
随后不久又是孙齐的电话,此时已经是大年初一了。
他比穆语曼要直接许多:“季眠,春节怎么没回来?难道跟大哥吵架了?”
“没有,在公司实习,没买到过年回家的票。”季眠窝在出租屋里,站在窗前,用手指戳着布满水雾的玻璃,“是……哥他出什么事了吗?”
“出事倒也没有,就是感觉大哥状态……有点怪怪的。”孙齐叹了口气,“他不让我跟你打电话,你可别说漏嘴了。”
孙齐属实多虑了,季眠和段酌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过任何联系了,何谈有说漏嘴的机会?
段酌季眠不再联络的事情,孙齐并不知情。
至于穆语曼,她或许有所猜测,但也只是停留在猜测的阶段。毕竟,这两人曾经有多么要好,她是看在眼里的。
季眠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嗯,我会的。”
“那你,寒假不是还长吗,年后还回来吗?”
季眠沉默几秒。
“我不知道,孙齐哥。”
“欸欸,不回来也没事哈。大哥也没事,你别多想。”孙齐又问了几句关于季眠实习的事情,无外乎是工作是不是辛苦,有没有租到房子这一类问题。
而季眠最想告诉的人,却始终没有来过问他。
“今年真不回来?”挂断之前,孙齐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
看得出来,他很想装成一个善解人意的家长,当没得到满意的回答时,那莽撞的性格又总是会露馅。
“我……我看看票吧,能买到就回。”季眠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自己心里也很没底。
“欸行!”孙齐的嗓子当即高了八度。“那我先不告诉大哥了,免得万一你回不来,他又失望。”
之后才挂断电话。
只留下季眠独自品味他的最后一句话中的字眼。
“失望”。他不回去,段酌会失望吗?
玻璃上朦胧的水雾被季眠的手指擦拭掉,有一小块区域十分明亮。
季眠能透过它,看到窗外飘过的小雪以及满地的银霜。
四周一瞬间寂静得可怕。
【想回去吗?】
【……】季眠轻轻叹了口气,【我不知道,系统。我想回去见他,可是……】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段酌。
【既然你拿不定主意,就让运气替你投个骰子好了。】系统道,【替你看了一下,大后天有候补票,如果运气好的话,没准能抢得到。要试试吗?】
良久,季眠缓缓点头。
【嗯。】
等了整整两天,在系统预约候补的车次即将启程的前三个小时,有人临时退了票。
季眠抢到了票。说不上是运气好还是不好。
他急匆匆地收拾东西,由于时间有限只用一个轻便的包,装了身份证和学生证等必要的东西。
之后就是急匆匆地打车,进站,检票候车。
一路的慌张令他无暇体会做出这一决定的复杂心情。
等坐上车,紧张感和一种莫名的亢奋才后知后觉地到来了。
车厢内暖气充足,可他手脚始终冰凉,心率过快。
动车在晚上九点半到站。这里的天空居然也在下雪,而且势头比他上班的地方更大一些,地面上甚至已经有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待季眠打车到老街区巷口的时候,已是十点多钟了。
街区内只有约莫五分之一的人家亮着灯,不过道路并不很黑,因为有一些楼下的入户门上悬挂着红灯笼。
木雕店的灯是灭的,二楼客厅似乎也没有开灯。
季眠知道,段酌平常会在十点到十一点之间休息,此时他也摸不清楚,二楼房间里的人究竟睡了没。
他咬了咬下唇,抓着入户门的门把手,很用力地深吸了一口冷空气,这才刷了门禁卡。
楼道内的感应灯亮起,季眠的心脏也跳了跳。
他心里忽然升起一股畏惧的情绪,畏惧他的到来被段酌发觉到。
可他回来,不就是来见段酌的吗?
季眠似乎有点理解了系统平常惯爱说的大道理,人类真是矛盾的生物。
季眠想,自己也是个矛盾的人类。
他关上入户门的动作很小心,门锁拴上的时候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轻手轻脚的,像个图谋不轨的小偷。
感应灯从一楼亮到二楼。
季眠站在段酌的房门前,身形定住了。
他回来,总不能跟段酌说也不说一句,就一声不吭地上楼。
也许,哥他已经睡了吧?他暗想道。
右手抬起又放下,半晌过去,这一过程再次重复了一遍。
第三次抬手的时候,季眠破罐子破摔地闭上眼,右手的指节叩响了房门。
声音不大,但如果段酌还没睡着的话,应该能听得到。
可半分钟过去,无人应答。
大概是睡了。
“……”
季眠说不清心里是失落多一些还是轻松的情绪多一些。
但如释重负的心情是真实的。
他低下脑袋,一路以来紧绷的肩背垮了,身体顷刻间放松下来。
季眠上了三楼。
从书包里翻出钥匙,手脚仍旧是轻的。紧张的劲儿已经过去,可他忘了现在是要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用不着再蹑手蹑脚。
门“咔哒”一声开了。
他推门进去,却怔了下。
屋内不是黑的。
不,客厅的确是漆黑的,没有开灯。
可有一束暖黄色的光从他卧室虚掩着的门缝中透出来,像划破黑夜的剑,在昏暗的环境里十分突兀。
季眠甚至要怀疑是自己两个月前离开的时候忘记关掉台灯了。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开灯,走向了那道虚掩的房门。
仿佛金属碰撞的不知名的轻微响动从门缝中传出来。
季眠的手掌按上房门,迟疑几秒,推开了。
他看清了房内的景象。
卧室里,只有床头右上角的矮柜上,亮着一盏暖色的小灯。
灯下,一道靠着床沿的身影,背对着季眠坐在地上,漫不经心地把玩手中铝制的打火机。
季眠瞳孔缩了下,看着眼前这道他无比熟悉思念的背影。
段酌对季眠的到来全然不觉,金属的打火机盖子在他手里不断开开合合,有一下没一下地发出“嗒嗒”的碰撞声。
在空荡的房间里,这脆响格外清晰,极为寂寥。
段酌没有点烟。
季眠的卧室里没有烟味,只有织物洗涤剂的淡淡香味。段酌从不会在他的房间里抽烟。
呼吸不自觉屏住,季眠凝望着与他只有三米之隔的背影。没有出声,也没有任何动作。
铝合金的盖子再一次被合上时,段酌停下了动作。
房间里陷入一阵寂静。
数秒过后,他似有所觉般的,缓慢地转过了头。
段酌眨了下眼,深黑的眼眸直直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眼神不复从前的冷静清明,蒙着一层迷蒙的薄雾,像是在怀疑房间内季眠的存在是不是他的幻觉。
这神情令季眠想起穆语曼婚礼那夜,段酌浑身湿透地回来时的眼神,绝望得仿佛在地狱走了一遭。
心里忽然就是一阵刺痛。
“哥。”
季眠的声音给了段酌答案。不是幻觉。
段酌有好几秒都没能做出反应,眼睛盯着季眠的脸,直到季眠再度开口——
“……我回来了。”
“……”
段酌被惊醒似的猛然起身,脊背撞在身后的床头柜上,发出一声闷响。
随后空气恢复寂然。
他们彼此注视着对方怔然的眼睛,谁都没先开口。
季眠想问段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在开口之前,季眠却发现,他其实早已知晓原因。就跟段酌看似晦涩难辨的眼神一样,实际上昭然若揭。
他们对望良久,段酌率先移开了视线。
他走近季眠,目光落在他的发旋上,语气淡淡地道:“要待多久?”
“……”
“不知道,还没买回去的票。”
“嗯。”段酌应了声,若无其事地将手里的打火机塞进衣兜,绕过季眠准备要走。
“哥。”
段酌的脚步倏然停住。
但季眠却迟迟没有开口说下一句,好像只是一时冲动叫住了他。
事实上,他的确是一时冲动。
即使是现在,季眠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叫住段酌。
“……嗯。”
段酌的视线从季眠的发旋上垂下,落到他额前的发丝上,再到季眠的眉梢、眼睫,最后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他不再动了,像被季眠的声音定在了原地。
段酌的目光如有实质,重重压在季眠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抬起了眼睛,与段酌灼热而直白的目光对上。
段酌眸中的爱意不再有任何遮掩,就这样定定地望着他,安然地等待着判决。
季眠的心跳忽然得很快。
窗外厚厚的积雪令天地都安静下来,房间内,静谧的私密感令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空气中有一种不言自明的气氛,季眠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当他尝试去捕捉时,却又陷入迷茫的泥潭中。
他隐约意识到,自己此刻不应该再出声,尤其是再去叫段酌的名字。
“季眠。”段酌忽然间开口,低沉喑哑的声音有一种令人迷乱的魅力。
季眠受他蛊惑,怔怔的,鬼使神差般地喊了他。
“哥……”
话音落地。
房间内,两道呼吸交织在一起。
他被段酌吻住了。

轻微的窒息感令季眠的头脑开始晕眩, 感官和理智都沉溺在这诱人的窒息中。
眼中映着的是段酌低敛的眉眼,呼吸交错间,季眠听见封闭空间中, 他和段酌激烈的接吻声。
这声音让他的脸瞬间烫起来。
他手指不自觉攥住段酌的外套,想停下来, 让自己缓一缓。可段酌的手已经牢牢箍住了他的腰, 另一只拖着他的后颈, 愣是没给他半点往后退的空间。
唇舌纠缠的水声,段酌克制的闷哼, 还有从季眠自己的喉咙里溢出来的声音……
季眠的耳朵红得滴血, 呼吸愈发不畅。大脑于是更加迟钝, 意乱情迷。
等清醒了一些时, 他已经被牢牢锁在段酌的怀里,被后者压在散发着清香洗涤剂味道的干燥床铺上。
他的书包、上衣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脱掉扔到地上,而季眠自己竟然半点记不得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
他从迷乱中清醒的原因, 则是因为段酌探进他毛衣的掌心很热。
“嗯……”在腰间和胸前游走的手, 带起皮肤一阵酥痒的战栗,季眠的呼吸陡然急促了, “别……”
几秒后, 段酌的吻停了下来,给了他片刻的喘息和清醒的时间。
他的指节抓紧季眠身侧的被单, 几乎是咬着牙给了后者一个反悔的机会:“你要是想跑,现在还能。”
“跑……”季眠轻喘着气,嘴唇上的水光暧昧, 眼底氤氲出雾气。
他迷茫地问出一句:“……跑什么?”
段酌盯着他, 看了几秒, 忽地道:“现在,跑不了了。”
他的吻再度落下来,压在季眠的唇畔。
再想深入时,身下的人却偏头躲开了。
段酌动作一顿,浑身都绷紧了,一动不动。好像季眠敢说出一个“不”字,他就立刻起身离开。
“……不喜欢烟味。”季眠仰着头,毛衣领口上,曲线的颈部漂亮和锁骨在橘黄的灯光下,被笼上一层旖旎的勾人意味。
其实段酌的舌头没多点烟味,且跟他接吻的感觉也并不让人讨厌。但季眠就是不喜欢亲吻中那一点点小小的瑕疵。
直觉告诉季眠,他可以不用忍,现在,这一刻,这个人得听他的。
或者说,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哥都得听自己的。
“……”
一阵沉默过后,段酌哑着嗓子开口:“那就不亲。”
他转而去吻季眠的颈部和锁骨、脸颊和鼻尖,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浅红的印记。
好几次他想要吻季眠的唇,却因为那一句“不喜欢”只能生生绕开禁区。
之后的两个小时里,季眠才意识到没有亲吻作为伴奏,事情会变得多么奇怪。
他能清晰地听到从自己喉咙里发出的,仿佛碎掉的声音,音调有些高。
季眠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
他羞耻难耐,段酌的反应却因此越来越强烈。
进行到一半,季眠忽然发觉到难受,浑身黏乎乎的。他的洁癖后知后觉地来了。
“哥。我好脏,想去洗澡。”
段酌还在里面,腰身紧绷,季眠在此时说这话约等于要他的命。
他几乎是立刻给出回答。
“不许。”
顿了顿,又压低声音说:“过会儿。”
季眠不知道,过会儿究竟是多会儿,只记得之后很久过去,这人的“过会儿”都没能兑现。
卧室的窗帘没有被拉开,但早上十点钟的太阳轻松地穿过帘布的布料,将光芒投进屋内。
季眠的意识从睡梦中清醒,眼皮缓缓睁开。
有人坐在他旁边的床沿上,身影挡住了从帘布中透进来的光。
段酌穿了件灰色薄毛衣,明显已经洗漱收拾过了,正侧着身子看他。
季眠眼睛一睁开,就对上了段酌的视线。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就盯着看他看。
看人睡觉难道很好玩吗?季眠默默把被子往上拽了拽,挡住半张脸。
段酌眼底浮着浅笑,见他醒来勾了勾唇角。
“早。”
他从没跟季眠这样打过招呼。
季眠的脸腾一下红了。
他哥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
段酌搭在床边的手指动了一下,似乎是想抬手碰一下季眠的脸。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没能这么做。
“哥你……什么时候醒的?”
“没睡着。”
“哦。”
“饿了吗?”
“还好。”
段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昨晚……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的。”
段酌顿了一下。
“那舒服吗?”
“……”
季眠一噎,闭了嘴,齿关咬住。
他觉得,他哥其实就是想问后面那句。
天呐,这个人,这个人怎么能……
季眠心里的吐槽还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有一个不太好听的字眼,跟此刻的段酌非常搭。
……太“骚”了。
季眠很不想这样形容他。
目光不经意扫到了段酌的耳根,很红。
季眠怔了下,想到:原来他哥也会害羞啊。
过了会儿,他说:“我想起床了。”
段酌穿着衣服,人模狗样地坐在他面前,而自己却是赤着身子窝在被窝里。
季眠有点别扭。
段酌走到衣柜,取出衣裤,在递给季眠前很自觉地问了句:“要我帮你?”
“……不用。哥你能转过去吗?”
段酌垂眸,不大情愿地转过身。
季眠迅速穿好上衣,到下面时却有点艰难。
他忍着大腿的酸胀不适,两分钟后总算是下了床,绕过段酌。
“去哪?”段酌问。
“洗漱。”季眠说完,看也不看对方一眼,钻进浴室后迅速关上门,双手撑在洗脸台上。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情有种劫后余生般的放松。
太奇怪了……
季眠按住砰砰乱跳的心口。
他甚至不敢去看段酌的眼睛,觉得那双噙着笑意的瞳孔中,仿佛有漩涡似的勾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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