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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疆病(瑜飒飒)


以逸待劳出其不意,这股北元撤军足有五六千人,全无防备之下,战力大减,没到一个时辰便被以少胜多的大祁精兵消灭殆尽。
四处横陈的残躯短肢,还能看出肌肉健硕孔武有力。
谷梁初在兀自肆虐的野风里面整肃队伍,命谷矫和梁健查查己方伤亡。
死了二百左右,伤了七八十人。
这是最小的损失,活着的军士仍旧面容沉重,同来的伙伴就此永别了。
“把自己人的尸首掩在矿坳里面。”谷梁初没有任何表情,下命令说,“然后随孤急袭后面的北元驻地。”
梁健忙道:“王爷……”
刚经一场血战,刚刚痛失袍泽。
吹过来的风都裹着浓浓的血腥味儿,已经歼灭了五六千人,还不成吗?
“兵机不可稍纵!”谷梁初冷沉着脸,语气不由分说,“咱们这通翻山越岭,一战便满足了?如今去北元驻地要比回卫所近多了,孤猜那里没有太多精锐之兵,正好抢过来给兄弟们休息治伤。只要灭了他们咱们就有吃有喝有睡觉的地方,以逸待劳地等着下一波敌人自投罗网,怎么不好?来回白跑,自己先把力气给散没了。”
梁健闻言没再说话。
谷矫想东西少,刚胜一场心里高兴,喜滋滋地跟在谷梁初身后。
水源附近果然没有北元精锐,可那里存放着粮食兵器,自也不会大意,留守之兵足有三千。
又是一通好杀,战斗结束之时大祁精骑们已经累得没有力气整理战场了。
谷梁初也不难为大家,容他们东倒西歪地随便躺着,自己领着谷矫梁健查点伤损。
又死了百十来人,伤兵总数也快二百。
“只有一千多个好战力了。”梁健对谷梁初说,“咱们真在这里等着?万一再回来的蛮兵人数众多就危险了。”
谷梁初搓搓手指思索思索,“粮食带不走,先让兄弟们好好歇上一个时辰,攒起劲儿来埋锅造饭,好好吃顿饱的,剩下的放火烧了。”
梁健立刻看向那些粮食,神色之间颇舍不得。
那得养活多少贫民百姓啊!
谷梁初知道他的意思,仍旧淡淡地说,“孤没下令往这些粮食里面投毒已是仁慈,都是父精母血好不容易养大的儿郎,死也当死在刀枪之下,碎如齑粉也莫穿肠烂肚。仗无好仗,总是小民受苦,但却不是咱们挑起来的,妇人之仁只会误事。”
这番狠话说得面不改色,梁健知道他的性子,只能去传命令。
作者有话说:
战争残酷,热爱和平

水源周围只有一片疏林,挡不住人眼,没有办法设伏。
谷梁初阖眼眯了一会儿,等着精骑们睡足了吃饱了,连夜开拨队伍,仍旧斜行奇穿,不走正经道路。
“王爷要去哪里?”看出他还不打算回宣府,谷矫问道。
“北元集了三万士兵,”谷梁初告诉他,“咱们毁了七八千 ,围攻宣府的也就一万四五,还有好几千人往哪去了?”
谷矫梁健齐看住他。
“大白堡附近有许多村落,”谷矫慢慢地说,“都距长城不远。这些混账是想去打小民的主意,烧杀抢掠做那强盗行当。这是他们的习惯,孤就去帮韩山扫扫道路,一来算是分而食之,二来也护一护大祁百姓,省得以后都不敢在边境求生。”
“可是咱们刚打两场大仗,” 梁健却说,“也不休整休整?会不会急进了些?”
“周案尘埃未落,”谷梁初扬首望着燕京的方向,“孤不能总在北疆待着,就要速战速决。”
梁健听了这话只能说道,“总不回去,怕不把韩指挥使急出毛病来。”
郭全站在院落之中,眼看着弓捷远一直仰头望月,轻声劝道,“小主子不必过分忧心,有时候没消息便是好消息。你想想,北元蛮兵若是擒住了王爷,早便喧哗起来,哪会这样消停?”
“师兄知不知道瞻世子的生父就是陨在战场上的?”弓捷远幽幽地道,“当时北王兵重,父子同处一阵,也没护得。很多事情上了战场便没准了,他只带了两千多军。”
“两千多军不算少了。”郭全认真说道,“整个北防又有多少兵力?小主子,你是边境长大的人,自然知道男儿上了战场就不能顾及自己的安危性命,该闯就得闯的。难道想让王爷做个贪生怕死缩在他人庇护之下的怂将?”
这是见惯了刀枪的人应该有的见解。
数月之前的弓捷远也会一样想。
过了半天他才再次开口,“那也应该有呼有应。若是死得其所也便罢了,我只怕他跟我怄气,非要逞能。”
“不会!”郭全异常笃定地说,“王爷不是意气用事的性子。他一向是狮豹心肠,为了达到目标熬得住寂寞忍得住脾气,该出击时绝不犹豫,该冷静时也绝不会糊涂。”
弓捷远无法反驳郭全的话,令他始终介怀的也正是这些,只能认真点头,“你与他相识多年,是了解的。”
“我们本是兄弟。”郭全也点了点头,“彼此知道。”
弓捷远不想再说,嘴唇微微翕动了下,“他已离京二十多日了。”
二十多日,始终没有确切消息。
谷梁立也有些沉不住气,他想写圣旨去骂韩山废物,又恐扰乱了宣府卫的军心,急得咬牙跺脚坐不住凳,躁得活阎王般。
事关皇子安危,匡铸也不敢过分相劝,只怕自己把话说得满了,回头真有什么差池皇上要找自己的后账。
还是倪彬说了句话,“皇上莫太心焦,朔亲王并非鲁莽之人,两千军马也不会平白消失,想是故意不与韩将军联络。”
“他跟朕上阵的时候虽然勇猛,看着倒是肯沉稳的,怎么自己出去便会如此急功?”谷梁立的神情很是烦郁。
不管心里有几分疼,儿子毕竟是儿子,是自己最大的财产,受不住轻易折损,再者新朝未久,第一仗就赔了王爷,大祁的威名也别要了。
“是朕的疏忽,”并没别人搭腔,谷梁立又责备自己,“初儿到底年轻,不该让他去督韩山的军,而应该把他放到都指挥使下面去历练。权给大了,没人管得住他,所以为所欲为。”
“北疆若设总兵,”匡铸这才说话,“朔亲王还可纡尊委屈委屈,怎么也不能放在都指挥使的下面,那就没了体统。”
谷梁立沉吟一会儿才道,“如今说什么也晚了,宣府外面围着一两万军,韩山就那么些兵力,也没能耐再分出人去寻他,要不就让韩峻……”
“皇上,”匡铸先前不开口是不肯招无妄之灾,提起兵策却不含糊,“蓟州距离北疆路远,若调韩峻未免大动干戈,即便宣府诸卫皆需守城以防滋扰,无暇分兵细寻朔王,也可派高山、天成等卫所出去驰援。于腹抽兵恐怕要惹民心动荡,以为北元兵势难挡,各种惊慌失措,弊大于利。”
谷梁立闻言就又思索一阵,“朕是怕他们拖沓,不如韩峻迅速。既如此说匡大人就传军令去大同吧!让附近的卫所帮忙找找。堂堂一个皇子没了音信,管谁的责任也不像话!”
谷梁初距离宣府镇没有多远,剩下来的一千多兵马此刻都掩在长城外面的青龙峪里。
连跑了小两天,远离了野风打脸的的荒原,奔进一个蚊子反比蜻蜓大的狭峪里,谷矫梁健皆都佩服自己主子寻找隐蔽地方的能力。
“这里面一个轿子都横不开,”谷矫鄙薄地道,“还好意思叫什么青龙?”
“龙也有大小肥瘦之分。”长途奔驰,谷梁初也饿狠了,靠着马腹上面撕硬饼子。
除了在北元驻地吃了顿饱的,他们已经始终没有正经用饭。
梁健眼见谷梁初那口钢牙半天也咬不下来一口干饼子,有些难受地说,“这边有林子了,属下去给王爷打个野味来烤。”
谷梁初摇头制止,“不要分心。孤算那些北元兵马就想来此袭扰,他们已经攻了这么多天的城,早该耗不住了,说不准随时过来。”
“王爷怎么算的?”谷矫有点儿惊讶。
谷梁初知道他永远是个只管打不管想的主儿,无奈解释,“前面就是宣府和大同的交界之处,看着有两个小所在管辖,实际上归万全都司的精锐兵力都抽去大白堡了,没剩几个能吃硬的,归山西行都司管的虽然原地没动,也就是个兵力不多的千户所,蛮兵们想要劫掠,跑太远了不及回援,等于自散兵力,肯定会仗恃人多,上这儿来撕口子。”
便有《柳下记》的指导,也看怎么使用,就如同人人都读《孙子兵法》,能当名将的人也没几个。
梁健跟着跑了好几天的野路已经明白了些,“上这儿来抢一趟比回后面的驻地快捷多了,王爷的时间卡得好,先端他后路再来截他的前兵。”
“虽然有些疲于奔命,却能起到最大效用。蛮子们世世代代边走边吃,非常习惯以战养战,多留一分机会给他们,这次清剿的时间就要拖得更久些,大祁现在,还没到可以慢慢打的时候。”谷梁初又啃一口饼子,用力嚼了一会儿,实在没有耐心嚼烂,硬吞下肚。
梁健就又问他,“这么说韩山只拨两千兵给王爷也不算少?我还只在心里咒骂他呢!”
谷梁初点点头,“多了难于疾行,不利隐蔽。孤算过,北元总共三万,各支一分不过几千。”
梁健听得说不出话,暗道谁要敢说王爷行事鲁莽我第一个不能让他。
谷梁初又让梁健传令,“告诉军士们且都歇息歇息,吃饱了就小寐一下。孤算着不到明日天明,这些东西必然过来。他们人多,便是奇袭也需力气拼杀,养好精神。”
梁健走去吩咐。
谷矫也掏出饼子来啃,“蛮兵们会打这峪里面经过?”
谷梁初耐心教他审度地势,“这里不好找,蛮兵们不熟地形,应该不会经过。那就是假官道,”他伸手指指山外面的土路,“应该会从那里过。不过几百米,咱们正好能掐他们的腰。”
“好!”谷矫使劲儿一砸饼子,震掉不少面渣,“我就说这窄缝子过不去么!峪口的树密,他们不好发现咱们,除非提前过来探路。”
“探路的若不熟悉此处地形也未必就能探得着,这是师祖留下来的馈赠,蛮兵们哀叹命苦就是。咱们不用多费神思,只别喧哗。”谷梁初闭眼靠在树上,“人嚼饱了饼子马吃饱了草就都把嘴管上,安生候着。”
连日间神思不属,虽然未曾办错什么差事,弓捷远也被宋栖骂了一顿,“到底是给你爹娇养大的,还没过月就顶不住劲儿了!皇上不知怎么想的,找不到别的人派了吗?给我弄这么个嫩枝子来当摆设。”
弓捷远特别在意自己外形不够孔武,若是别人这样寒碜他早翻脸了,可这一阵看出宋栖脾气虽差,却是个实实在在肯做事的,加上岁数摆在那里,就硬听着,并不言语。
“你在心里咒我呢吧?”宋栖这个老头儿十分奇怪,他要骂人,回嘴肯定没好果子,不吭声也不成。
弓捷远只好苦笑,“下官无能,该得您老人家教训,怎敢腹诽?”
宋栖不肯信他,挥挥胳膊,“少来上官下官那套!你在心里屈呢,觉得自己比原来那些只会想法子尅肉挖油从来不干人事儿的家伙们强多了是吧?”
官署值房里还有一个郎中一个主事待着办公,原本没打算溜,听到这里立刻借故躲了。
弓捷远怕这老头儿没完没了,解释地道,“捷远并不曾那般想,因新领职,分内之事也不得心应手,所以不敢反驳。”
“新领职是什么借口?”宋栖仍旧不停追击,“你爹昔日也曾新领辽东,没几日的功夫就得去迎来袭之敌,难道也像你这般想,跟皇上说还没得心应手且不能打?”
弓捷远辩不过他,彻底不出声儿了。
宋栖见他态度始终都好,心里竟又满意起来,“都说你是个爱惹事的性子,我倒觉得还能凑合。虽然不太能干也算态度诚恳,比我自己的儿子要强一些。便罢了!既已梳了这些日子的各省兵器制造,且说说心得给我听听。”
弓捷远见他回到正题,便认真道,“各省领的制造任务,原该因其经济与矿藏不同而有高低之别。如今的账簿上瞧着是有差异,闽浙稍高而甘陕稍低。然而陪都一带所以能给开武皇帝选为帝京,自然也是富庶肥美之地,竟然能是全国最少,真真的只管收发不管造了,我觉得太不公平了些。”

第156章 擒敌首全降袭军
宋栖闻言冷笑了下,“那还不是周阁珍搞出来的好把戏么?各地若是都按实际能耐干活,他还怎么贪呢?”
弓捷远微微诧异,“大人也知道周阁珍那些勾当?”
“我因为什么丢的官,自己还不知道吗?”宋栖哼道,“皇上若不知道,也不会刚抓了他立刻就启用我了。”
弓捷远听他说得直白,话里却无细节,也不好问,只道,“如今大人管了工部,这些不当自然慢慢调整过来。”
宋栖使劲儿揉揉糙脸,“我也不是干这个的材料,只能说勉力为之!为了捋清头绪,这些日子忙得觉都不足,脾气越发坏了。你仔细些,少往炮口上撞。”
弓捷远微微笑了,不应声。
“说炮我倒想起来了。”宋栖突然转了话头,“你原来也在胶辽待过,可曾见过造炮?”
弓捷远微微有些愧疚,“少时好奇,倒曾看过一次,瞧个热闹,不懂门道。”
“我也只晓得使它。”宋栖的态度也甚诚恳,“还使不好。如今管了这个不能继续轻忽。京畿没有造炮厂,最近的地方却在蓟州,我得禀明皇上,抓紧过去看看。需多少时用多少钢,机括怎么改良成品怎么运送都得亲眼看到才好琢磨。光坐在房子里瞅下面人给的文书图纸却不成的。”
弓捷远看出这人实是武将里子,赴任这么多天心心念念的都是兵备的事,心慰自己能跟着这样一个上官,却也不敢随便讲话,只怕言多必失。
“到时你莫躲懒,跟着我去。”宋栖结束地道,然后就往屋外面走,将要出门又回了身,看住弓捷远道,“周阁珍贪了那么多年,怎么会翻不出来钱呢?”
弓捷远闻言一怔,愣愣地看住宋栖。
宋栖似也不打算等他回答,晃晃脑袋又走,人都出去了还在自言自语,“金银珠宝那么沉,又不能吃,他给弄哪儿去了?”
弓捷远立在原地琢磨宋栖的话,想了半天没想明白他的意思,正烦恼间,冯季在门口处探了头进来,“郎中公务可忙?”
弓捷远的精神立刻一凛,“什么事?”
北元军马果然夜袭两司交界之处。
月上梢头,浩浩荡荡的队伍径奔青龙峪前的假官道,那么多弯刀阔面的彪形壮汉雄赳赳地坐在马上,皆都一脸凶戾之色。
附近的小兵所便有防备,这般力量悬殊的倾轧之下也必如同覆巢。
等着这些兵马将队腰露出来的时候,谷矫悄悄咬了咬牙,“人真不少,好在王爷料事如神,否则此处边境必给侵扰了去。”
谷梁初凝神看着那些似曾相识的兵士,心里却想:他们的血统当真强大 ,一代一代繁衍,长相都不怎么大变。自己跟随北王出征时遇到的敌军就是这副形象装扮,换了一拨还差不多。
蛮军从来不好打。
否则开武建殊不会允许北王拥有重兵。
他们也不会停下滋扰,因为大部分疆土都是茫茫荒漠的地方填不饱那些深不见底的肚皮。
“这些东西也学精了!”梁健记事,跟着上了许多次战场,对敌人很有一些了解,“从前他们强攻就是强攻劫掠就是劫掠,如今也知道声东击西互相掩护了。”
穷极思变。
饥馑逼出来的。
谷梁初继续盯着敌人,后面的队伍仍旧浩浩荡荡不见尽头,但已不是骑兵了。
战马总比人要金贵。人会自动生育,只要活着就不会停,战马的繁衍对环境的要求更高一些。
真不好说孰贵孰贱。
又等了片刻,谷梁初果断上马,扯足了嗓门发出号令,“杀!”
奇军急速刺出,犹如放闸之石。
行进中的北元队伍登时乱了,立刻化作躯体被斩的蛇,迅速地缩尾收头,猛往伤处盘拢过来。
这支队伍足有七八千人,便是吞,消灭谷梁初领着的一千多军也非难事。
战局却不是只靠多寡来决定的,一面镇定一面惶恐,一面势在必得一面意外惊慌,情形就像群豹冲入了野猪队伍,只见混乱不见高下。
谷梁初被数不过来的北元士兵堵在中心,精神异常亢奋,他提马掣刀,如入无人之境,只是剖瓜切菜一般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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