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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疆病(瑜飒飒)


“除了王爷对小主子……”郭全回道,“具体好到何种地步不提,其他事情,比如咱们之前都是怎么谋划的,也比如府里安排了些人手在保护小主子等等,叔叔都不预备保留。小主子不必担忧将军再生疑虑,来日再去边关,也会放心不少。”
弓捷远仰头望着当空皓月,幽幽地道,“没预备说咱们往后还有打算的吗?”
郭全缓缓摇头,“师父和王爷的意思,后面的事变数甚多,还是不让将军牵挂的好!”
弓捷远过了须臾才点点头,“爹是真的‘惟愿孩儿愚且鲁’,就让他以为我会无灾无难到公卿吧!”
“小主子的婚事,”郭全又说,“叔叔会借养伯说话,帮忙拖上一阵,后面要怎么办,只能再看。”
弓捷远神情略涩,“我从前根本没想过自己也会骗他!”
婕柔回家来时也与从前不大一样,许是太后会调教人,看着竟然成熟不少,举手投足之间不再全是青涩稚嫩。
弓涤边望着女儿怔然半晌儿,十分感慨地道,“爹竟恍惚起来,以为是看到了你娘!”
婕柔与弓涤边共处的时间不多,虽有血脉亲情,却也难免陌生拘谨,闻言便道,“娘跟我一起回来的。”
弓涤边的脸上越发现了茫然。
弓捷远虽不忍心,也提醒道,“夫人一直都陪婕柔住在太后那里,多亏了她日夜看护妹子,没教柔儿失了陪伴。”
弓涤边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继夫人似的,抬眼往门口处望了一望,十分客气地说,“辛苦夫人了!”
继夫人并不往他身边来,远远站着,施了个妻礼,“将军才真辛苦。”
团圆虽然喜悦,弓捷远却也压不下心里的唏嘘,他转开眼,特意不看年华渐老的继夫人,专注地瞧妹妹,“柔儿真长大了!”
弓婕柔好受了一阵太后教导,此刻心里虽有惶然酸楚,却也不像从前那样直接哭了,只是微微红了眼眶,“爹爹和兄长以后就能少惦记我,专心过好自己的日子!”
这话说得像小刀子,似乎把她给嫁出去就是为甩包袱,却又没有可以辩解之语。
弓捷远想到从后日起,妹妹的身边便连继母也没有了,要独自一人去陌生的刘府里安身立命,心里便如割肉般疼,不由拖住婕柔的手,声音沉涩地说,“你是哥的妹子,只要活着就会惦记!将来遇到何事,都要记得亲人总在悬望,善自珍重才是。”
弓婕柔的眼泪这才滚落下来,使劲儿往他身上一靠,“兄长,婕柔不想成亲。”
弓捷远搂着妹妹不出声了。
他也不想让她成亲,只是没有本领留住护好。主动迈出脚去选择道路,总比等人来赚要强。
八月十五到底还是来了,以前一直觉得还远,眨眼之间就过去了。
弓婕柔戴着自己亲手坐好的凤冠,霞帔灿烂地上了大花轿子,跟着喜气盈盈的刘跃出了将府大门,伴着礼乐之声去往截然不同的人生。
弓捷远勉强维持体面,亲手挡住哭成泪人儿的继夫人,自己领着弓石弓秩把骨肉至亲送到了长街中间。
刘跃勒住马道,“捷远莫要不舍,从今以后,跃与贤妻夫妇一体同悲共喜,会拼全力不令凄苦。”
弓捷远努力压住喉头辣痛,含泪对他点头,“兄善婕柔,捷远必以亲兄事之。若有违背誓言之处,咱们都拿钢刀说话!”
刘跃伸手抓住他的拳头,使劲儿撼了一撼,而后打马向前。

第200章 君臣分对酌眷酒
弓捷远勒马立在原处,眼睁睁地看着花轿去远,依稀听见婕柔在前喊他似的,立刻想追上去。
弓秩连忙拽住他的缰绳,“少爷莫再送了。再去就逾礼了!”
弓石也嘟囔道,“行了行了!您可真是顶顶厉害的舅子!姑爷好声好气地安慰咱们,您还吓唬人说若对小姐不好就拿钢刀砍人!少爷这般武艺,刘家公子敢不害怕?以后定把小姐当成娘娘供着。”
弓捷远什么都没听见,只是望着逐渐远去的迎亲队伍,一双湿润美目逐渐变成通红,心里觉得娘亲留下来的所有念想都送了人,从此再与自己无关。
弓秩在旁看得清清楚楚,伸腿就踢弓石一下,“啰嗦什么?敢情不是你的一奶同胞,尽可胡说。”
弓石也已瞄到弓捷远那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当真心疼起来,没与弓秩计较。
郭全慢慢追了过来,低声劝慰弓捷远说,“小主子莫太伤心,这是喜事,高高兴兴才是良祝!王爷特地嘱咐过的,让我们劝着你些。”
弓捷远拨转马头就往回走,“他在哪儿呢?”
“自然在王府里。”郭全答他。
“你告诉他,我要见他。”弓捷远不管不顾地说。
郭全微微一愣,立刻劝道,“小主子,将军一待小姐回门完毕就离城了……”
“那还要好几天。”弓捷远竟然任性起来,“我等不得。今晚就要见他。”
郭全为难住了,“在……哪里见?”
弓捷远边走边想了想,“在云楼吧!那里还有离人泪么?”
父子两个不相见时彼此想念得紧,如今可以面对面了,很快又找不到什么话讲。
只几日间,李猛或者兵器粮饷一类可聊的事似乎都说尽了,两两相望,只剩沉默。
婕柔一走,气氛越发沉凝下来,不似仲秋倒似晚秋了般。
今天原是一个好佳节啊!
后来还是当爹的先找到了话头,“此时无事,把你的玄谪和临风都拿过来!明后两日爹要进宫去与皇上和匡大人等人说话,后日迎过婕柔回门就要返辽东了!趁着这会儿有空,帮你揉揉弓,砺砺临风的刃口!”
弓捷远把那两样珍贵馈赠都取了来,蹲在父亲身边看他神情认真地养护兵器,心里又想起他打赤膊蹲水田,在篝火上给自己撕羊腿子的情形来,轻声地说,“爹,等会儿一起用过晚饭,我还要出去和人吃酒。”
弓涤边抬起炭面,用那双掉进泥土之中的星辰一般的眼睛看看儿子,“你也学会吃酒了?”
弓捷远点点头,“学会了!酒量还不行,也比从前能吃些了。”
“和谁去吃?”弓涤边不用今日本该父子团聚不当随便出去的话弹压儿子,只是询问。
“谷梁初。”弓捷远不骗父亲,他只是不能明说,但也早晚会说,能渗透一点儿就是一分心理准备。
弓涤边又好好地看看他,然后垂回目光,继续专注地对付手上的长弓和软刀,“记得帮爹谢谢王爷,谢谢他肯出手清掉周阁珍,此事不易,王爷算得少年英雄。”
弓捷远心里略生一些安慰,问他爹道,“您这算是喜欢还是欣赏?”
弓涤边略顿一顿,而后容色不变地说,“君臣有别,怎么谈得上这两个词?敬佩畏惧而已。”
“畏惧?”弓捷远自然接受不了,“他只是个闲王而已,偶尔打个一仗半仗,即便赢了,也亏一众将领帮衬,又非天神,哪里就值得敬畏了?”
弓涤边轻叹了下,“挽儿到底还是挽儿,你只这般,数月之间,如何与他处得相安无事?”
弓捷远有些答对不上。
“闲王一语只可他自己说,”弓涤边接着讲道,“咱们还当真吗?他若是真的闲,还能出去打仗?还能得着别人帮衬?柳先生是他的舅舅不假,就一定肯拿力气扶持他吗?臣子纵有滔天之功也是臣子,妄起逆心必然导致生灵涂炭,皇王之身就不一样,他们想要把这天下捏在掌中,终归占据着天时,更易有所作为,这是命中之贵,怎么不该敬畏?”
弓捷远无法评论所谓的“命中之贵”,他和父亲看法不同,只将谷梁初看成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两个人不是第一回来云楼吃酒,单纯为了散心还是初次。
弓捷远负手站在那如换上素衣的绝色女子一般的楼宇之前,深深凝望了会儿方才轻叹,“美人依旧,不复当初。”
“退却铅华,也是好事!”谷梁初浅浅地笑,“如今捷远可以放心品尝酒菜,必然没有脂粉气了!”
二人信步入内,又见蛮丁一样的门童们皆不见了,只有两个气质和善的导引立在柜台旁边,倒似大家族里的知客一般温和有礼。
弓捷远还没多说什么,于流已经迎了出来,异常恭敬地给两个人行礼说,“难得见着王爷和弓家少爷,斋香楼当真迎到了贵客!”
弓捷远已经知道冯锦留他继续管事,仍往他的身上脸上仔细打量一番。
于流倒没大变,还是布衣名士之态。
所谓斗转星移,地石未动。
弓捷远不由笑了,“于楼主竟也洗手做羹汤吗?”
于流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既不惊讶也无解释之意,只笑着请,“定要好好伺候伺候弓小少爷。”
这里非但换了菜肴和厨师,离人泪也改了名字,叫做“成眷”。
弓捷远特别惊讶,“这肯定是侯爷的奇思。”
于流笑得平和而又开怀,“酒方还是原来那些材料,侯爷只给换了水——特地去城外的圆望山上接引了峰顶的甘泉重新酿造。小少爷久未亲至,今日饮的便是脱胎换骨过的。”
弓捷远闻言愈惊,盯着谷梁初道,“你竟还有这个兴致?”
谷梁初为他夹块蜜酿芋头,淡淡地道,“孤也不管,白二哥也不操心,只是分派过人容许锦弟的人登山而已,其他的事都是自理。”
“侯爷忒有闲情了些。”弓捷远兀自要说,“他还不够忙吗?”
谷梁初瞧着于流出去方才回他,“大概不是闲情。父皇南下之前,韩峻当了许久的燕京卫指挥使,二人当与圆望有旧。”
弓捷远闻言胡乱想了好半天才又道,“谷梁初,我爹虽然常年在外,总是身体康健,且又疼我,妹子也是嫡亲的妹子,又能与你一处相伴,与侯爷比起来,我实在要幸福多了,是吗?”
谷梁初凝目看看他的眼睛,“这等感觉如鱼饮水,旁人无法定论。”
“都说惜福福驻,可我就是不太高兴,可怎么办?”弓捷远并不细究他这句话,只嘟着嘴,半是撒娇半是抱怨,那般模样,父亲面前却是做不出来。
谷梁初缓缓给他斟上一盏“成眷,”轻轻地问,“要怎么样才能高兴?”
“要……”弓捷远扶着酒盏思索,口里随意地说,“能在辽东。爹他不缺粮饷兵器,婕柔也能守着父亲哥哥……你也待在那里,咱们一起骑马……”
“太贪心了!”谷梁初低低地叹,“每样都难。”
弓捷远不言语了。
每样都难。
爹在辽东,他便不能继续去当少将军。
那里缺了许多年的粮饷兵器,如今暂时得缓,未来如何,还需费力筹谋。
而婕柔,便能再硬留上个三两年,又怎么会永远待在塞上守着父亲兄长?
谷梁初是能继国祚持兵符的朔亲王爷,就是不能去守边境,想他终日与自己在旷野里骑马也是痴心妄想。
人间总没畅意,酒名成眷,倘真那般如愿,还有这烈这辣?
弓捷远猛然仰头,把那只换了水就有一种奇特香气的消愁君迅速灌入喉中,似怨似恨地问谷梁初说,“婕柔这会儿也在喝酒呢吧?”
“她喝的是交杯酒。”谷梁初一直定定看他,“捷远,你只心疼送走了妹妹,怎知她不是寻到了幸福?父母再好兄长再亲,也得有个耳鬓厮磨的人,那可是你替不得的。”
这是权威,弓捷远却皱了眉头抽起鼻子,五官挤在一起,“可她是我的手足,我娘生的珍宝,凭什么白白便宜刘跃?他虽然好,也没那般如我的意,怎么就不能长成侯爷那个样子,再加上你的脑子和地位……不,不要地位,换作武功或者战策也成。”
“捷远,”谷梁初有些无奈地笑,“怎可如此求全责备?且不说刘跃已是人中上品,就算真能把孤与冯锦拆开之后再糅做一个,你怕还要嫌弃我们命格孤煞没有倚仗了呢!”
弓捷远眨巴眨巴眼睛,“会吗?”
谷梁初点了点头,“会的。容儿将来要嫁给谁,凭他能是秦王汉武,或者潘安再世且又富可敌国,孤也定要觉得委屈。自己心头之珠,日月来陪也显耽误光辉。可也总得理智些个,难道生生留到她青春逝去韶华不在吗?”
“理智最不是好东西!”弓捷远仍旧皱着脸儿,“等于忍耐郁闷,等于时刻憋着。谷梁初,我好难受。柔儿是娘留给我的亲人,做什么非得送到人家去呢?怎么就不能把刘跃弄到将军府住?”
谷梁初听他越发耍起混来,忍着笑意不再多说,只哄人道,“难受你就稍微喝点儿,晕乎晕乎时光易过,孤陪着你。”
弓捷远瞧着他继续给自己斟酒,赖赖地笑,“谷梁初啊,做人就得这样的吗?要算计别个,也需糊弄自己……时光易过,易来易去豪气就耗没了,到底是骗谁呢?”
谷梁初瞧清他的悲伤,凝声询问,“捷远,真的不能贪太多的。孤陪着你,不想婕柔行不行呢?”
弓捷远手撑腮角瞅他,笑着点头,“勉强行吧!谷梁初,我们也喝一个交杯酒好吗?且叫小爷尝尝,换了姿势倒进嘴里,味道能够有何不同。”
谷梁初不料他会如此提议,认真瞧了这人一刻,威胁地说,“务必喝出不同之处,否则孤不依你!”
“这也蛮横了些,”弓捷远的笑容里面终于有了一丝开心,“总需品得出来才成。莫要废话,你来不来?”

第201章 杯合卺强计于强
谷梁初拽过两只新酒盏来,动作极缓地斟满了酒,不忙着喝,轻轻压住弓捷远去抓那杯的手,温柔说道,“挽儿,孤无典仪给你,借着别人的吉日饮这一杯合卺之酒,却莫只当玩笑。夫妇自可死生一处,便是朴清和凝蕊,心里并不当真依附于孤,真有挫骨扬灰那日,她们也躲不过要借孤的荫蔽。咱们却不一样,孤能顺遂,必要替你挣得一份畅意,孤若闪失,也望你能游出江河遨游四海。以后,即便不能如冯锦和韩峻那般惺惺相惜,也莫忘了这段情意。孤……并不是逢场作戏。”
弓捷远的喉咙立刻发苦发痛,竟然忍受不了,生气地道,“你做什么?我这里嫁妹子难过,指望你来哄哄,为何要说如此可恶的话?帮我谋划也就罢了,凭什么就比不得侯爷了呢?还是觉得我没用么?”
谷梁初好好做出哄他的样儿,轻笑着说,“怎么可恶?孤是想让捷远知道自己有多厉害,迷得朔王爷死生难忘,只想抵死纠缠。咱们喝这一杯,不比任何伴侣没底气的。来呀,好好品品,换了水的成眷,到底妙在哪里?”
弓捷远眼瞧着他抓起酒盏弯过长臂,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不知怎么就想要哭。
七尺男儿不合随便落泪,奈何视线已经湿了,只能强忍耐着,也抓过酒,伸臂出去勾住那个手腕,异常认真地说,“谷梁初,我就是贪心,要有那么多东西才能真的快乐!只去边疆骑马并不成的。”
谷梁初伸过另外一只手臂,轻轻摸摸他的脸颊,“孤会拼力,但求能陪着你!”
这话实比任何誓言更加触动弓捷远的内心,他垂下眼,将颗眼泪努力夹在睫间,不想它掉下来。
谷梁初抬手将那水滴给抹去了,“好了,捷远的郁气走了,我们喝酒!”
弓捷远听话地凑过去,脸儿与谷梁初的面膛挨得很近,他不迟疑,迅速将那盏酒倒入嘴里,咕噜咽下。
谷梁初则慢了些,他很认真地端详着弓捷远喝酒的样子,眼都不眨地看他口唇微张齿关开启,将那琼浆痛快倒在里面,没来由地想起亲吻时的动作。
从前也看得清脸看得清眼,总是没办法看得清这张妙不可言的嘴。
也把酒给饮尽,放了酒杯,谷梁初立刻便说,“捷远,我们几日没在一处了?”
弓捷远会错了意,用那尚沾一点儿湿意的眼睛瞟了瞟人,有些羞赧地说,“明日才十天呢!我爹等着婕柔回门就要去辽东了!你莫急躁。”
谷梁初也不解释,只把眼前的人朝内揽揽,“那就让孤亲上一亲……”
他们最近亲得远比都在王府时多。
谷梁初无比眷恋弓捷远的身体,但也无比喜欢与他亲吻。
能做什么的时候自然不肯放过,不能做时,只尝一尝芳泽便也能解心中困渴。
爱人的唇少吐甜言蜜语,总是嗔怒娇斥,但它真是甜的,比蜜多香,比糖浸心。
何况入怀那具身体一纠缠上便似抽筋扒皮般地柔若无骨,整个人都会轻起来,变成美云缩在他的胸腹之间。
似可恣意控制,又总把握不住。
谷梁初难免总会疑虑忧惧。
捷远毕竟是个拉弓使刀的男儿啊,他原不该这般软韧,全因彻底依赖才有如此情致。让人越发害怕将来的暌违隔绝,想不清楚要怎么熬,才能捱过别离造成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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