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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溯(二月竹)


徐回周笑,“味道不错,给大伯小姑他们带点伴手礼。”
陆溯对蘑菇没兴趣,他打开徐回周带的早餐,看到小笼包眉毛动了下,但什么也没说,掰开一次性筷子就开吃。
吃完他才说:“我有点事,周五晚上回来,这两天没空陪你逛了,给你找个导游?”
“不用。”
陆溯似乎在开玩笑,“那你可别说出去,小姑要知道我丢下你,能念到我耳朵起茧。”
徐回周莞尔,“我本来也是来见一个朋友,也不方便带你。”
陆溯没再说什么,只带手机就走了。
接下来几天,徐回周除了吃饭,都没离开公寓,整理着古弄巷和大关集团的文件。
周五早上,他出了一趟门。
染了一次性的浅栗色头发,买了一副浅褐色美瞳。
下午两点,他准时到了临州第九医院。
此时距离他的问诊时间,还有15分钟。
临州第九医院,九楼心理科。
小护士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才抱着文件跑到主任办公室。
门关着,她深深呼吸好几口气,才抬手叩门,“季医生,我能进来吗?”
“请进。”
小护士听到声音又幸福得原地激动跺脚了一小会儿,才红着脸推门进去。
办公室内有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办公桌后的男人对着电脑屏幕,幽幽的光照在他眼镜片上。
他白大褂的胸前别着一支黑色钢笔,小护士走近了,他温声问:“今天的患者到了吗?”
小护士放下文件,“还没有,预约的2点15分,快到了吧。”
季修齐翻开文件,扉页上写着患者的名字,徐回周。
嗒、嗒——
同时安静走廊里响起脚步声,朝着主任办公室不紧不慢走来。

季修齐扫完患者的资料,脚步声正正停在门口。
他抬眸望去,午后阳光明媚,颀长清瘦的身影逆光站着,他看不清脸,只觉这个男人瘦得厉害。
下一秒,他听到一道低沉清冷的磁性嗓音,“现在能进去吗?”
季修齐看眼时间,秒针转到12,同时分针跳到3,刚好2:15分。
他微笑说:“可以。”
男人自光影里走近,季修齐渐渐看清了他。
戴着纯黑口罩,眼睛被额前刘海遮住了,浅栗色的短发凌乱有弧度,皮肤白得像从未晒过太阳,苔藓绿纯色宽松棉麻T,修长的一字锁骨从他皮下坚硬的凸出,一条同棉麻的宽大深棕长裤。
这是一名抗拒与陌生人交流,防备心强,极难敞开心扉的患者。
季修齐判断着,待徐回周到他对面坐下,他刚要同他交谈,就在对上那双浅褐色丹凤眼时,心脏猛烈紧缩,忘记所有语言。
世界仿佛静止了,只听到他的心脏——
咚、咚、咚。
像,太像了,除了瞳色,完全一模一样……
小护士在等季修齐的吩咐,见季修齐半晌没出声,她疑惑看去,看见季修齐出神望着患者。
不,不是在看患者,像在透过他看某个很遥远的地方。
小护士第一次见季修齐走神,她小声提醒,“季医生,现在开始问诊吗?”
季修齐指尖微曲,抠了下案上的病例,这才出声,“你先出去。”
小护士带上门出去了。
季修齐走神时,徐回周也在面不改色打量他。
他判断没错,就算只露眼睛,季修齐都会联想到他。
因为他们曾是一个眼神就知对方心意的知己。
随后他看见了那支黑色钢笔。
那是出事前,他要送给季修齐的礼物。
他第一次去店里,就看中了那支黑色钢笔,他知道季修齐一定会喜欢,只是目光移动到价格签,他沉默了。
原来一支钢笔也能那么贵。
店员似乎看出了他的囊中羞涩,热情推荐他另一支笔,“这个牌子的钢笔也十分好用,下墨还更顺畅,性价比更高呢。”
他犹豫几秒,“谢谢,我下次再来。”
他连轴送外卖,终于在出发旅游的前一天去到店里,买下了那支钢笔。
他收在登山包里,等着登上山脉最高处就将钢笔送给季修齐。
他没机会攀上最高峰,而那支钢笔现在别在季修齐的胸口袋。
口罩之下,徐回周唇角翘了起来,瞳孔里却没有任何温度,他对上季修齐的目光,“现在开始?”
季修齐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他不再看徐回周,“为什么来看心理医生?”
徐回周反问他,“医生,你会做梦吗?”
季修齐微微笑,“人都会做梦。”
“你梦见过地狱吗?”徐回周瞳孔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让患者引导话题,也是更好了解他们的一种方式,他们不抗拒聊天就是很好的开端。
季修齐悄无声息打开轻音乐,“梦过,和电影、电视演的差不多场景。你呢,梦见过吗?”
他观察着徐回周的反应,徐回周并没有排斥音乐,宫中号梦白推文台那双漂亮的眼睛似乎陷入了另一个空间,“我每天都会梦见。”
季修齐引导他,“能描述出你梦里的地狱吗?”
“一棵树。”
听到答案,季修齐停顿一秒才继续问:“什么样的树?”
徐回周却没再回答,他放松肩膀躺进柔软的靠背,闭上眼说:“我困了,能在这儿睡一觉吗?”
季修齐的问诊时常只有两个小时,他却鬼使神差同意了。
“当然。”
办公室里安静了,只有轻柔的轻音乐,季修齐取出钢笔写病例,指腹摩挲着光滑的笔管,写了几个字,他目光不由自主瞥向对面。
男人陷入了沉睡,口罩偶尔会随着他的呼吸收缩。
口罩遮住的那张脸,会是什么样?
季修齐再一次走神了。
夕阳西下,徐回周才掀开眼帘,办公室开了灯,调得很暗,空气里多了淡淡的香味,像是冬天烧着一堆松木。
“你醒了。”季修齐放下笔,“你的情况我还需要了解,下次什么时候过来。”
徐回周伸了个懒腰,“我离临州挺远,估计下个月。”
季修齐望着他,“有多远?”
“我在首都。”
季修齐呼吸悄然重了几秒,他没再说什么,推过一张白纸,“留个联系方式,我会联系你。”
徐回周问:“有笔吗?”
季修齐盖上笔帽,按下内线,“送支笔进来。”
很快小护士送来一支水笔,徐回周按下笔芯,在空白处留下名字和一串数字,然后又按一次笔帽收回笔芯,搁笔起身,“今天睡得不错,谢了。”
他眸眼深邃,“下次再见,季医生。”
徐回周离开了。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季修齐望着纸上的字迹。
笔锋刚劲有力,走笔生动气势。
与那人写字习惯截然相反,却同样精妙绝伦。
他喜欢品字,尤其喜欢刚劲的字体,他望着徐回周的字良久,片刻他脱下白大褂,拿上车钥匙下班了。
开出医院,他没发现一辆小车跟上了他。
徐回周换了身衣服,取了美瞳,头上多戴了一顶棒球帽,也带上了那副银色平光眼镜。
前方季修齐停车进了一家花店。
徐回周也停在路边,两侧路灯渐渐亮起,不多会儿季修齐拿着束花出来。
白绿相间,是一束海芋百合。
徐回周启动车,继续不远不近跟着,往前又开了半小时左右,季修齐停在了一间寺庙外。
他上次来是两个月前,季修齐走过漫长的回廊,进了后院左侧的香阁。
香阁里常年亮着长明灯,点着檀香。
他往里走,最里间长案上,摆着一排祈福牌位。
季修齐脚步顿了顿,才捏紧花束上前,轻轻在其中一块牌位前放下花。
“我今天碰上了一个很像你的人。”他沉默几秒,嗓音低沉,“好久没来看你了,你在那边……还好吗?”
嗡嗡嗡。
忽然他口袋震动了。
季修齐摸出手机,看见来电,他叹了口气才接起。
“妈。”
对面说了句什么,他眉心微拧,“我这段时间挺忙的,过段时间才能回去。”
又微微变了脸色,“您现在机场?”
他当即转身快步离开,“您先找家店休息,我马上到。”
徐回周没再跟,他目送季修齐的车消失,下车进了寺庙。
他大概猜到了季修齐来寺庙的原因,因此看见那张牌位时,他没有太过惊讶,只觉好笑。
陆溯的电话也是这时进来的。
“你出门了?”
“嗯,你回来了?”
陆溯听见了他的笑意,“刚进门,你和你朋友一起?”
徐回周望着摆在中间的那块牌位,上面写着两个非常漂亮的字——黎湛。
太久没见,他本人都差点忘了,他曾经叫过黎湛。
他讲着电话转身,“他刚走了。我还没吃饭,你要没吃就等我回去?”
陆溯说了个地点挂了电话,他环视着公寓。
房间打扫得很干净,和几天之前有些微的不同——
茶几上出了一只保温杯,一本夹着书签的书,餐桌也多出一只新的高脚花器,插着两枝玫瑰花。
东西不多,却让这套公寓不再那么像样板间了。
陆溯换了身衣服出门了,电梯下降的时间里,他回忆着徐回周的档案。
这几天时间,他是飞了一趟M国,亲自查徐回周的档案。
徐回周的小学、初中、高中皆在M国的一个小州,然后以全优成绩考进M大本部,再全额申请到了M大研究生。
资料齐全详细,没任何疑点,大二就考进大律师事务所实习,参与几次官司后声名鹊起,研究生毕业后专为财团富豪打官司,这也全都证实了。
徐回周背景不是编撰,却更无法解释这样前途无量的天才律师,为何会帮他三叔?
陆溯只想到三个可能。
要么陆宸国从小资助徐回周,要么陆宸国救过徐回周全家。
这两个又很快被陆溯否了。
陆宸国没那样的战略眼光,更没有那么有善心。
至于第三个,那就是徐回周还真是陆宸国在外的儿子。
陆溯舌尖抵着后槽牙,眼底的情绪变幻莫测。
徐回周先去洗掉染发剂,赶到餐厅,陆溯已经到了。
这是一家西餐厅,楼下是临州大剧院,今晚似乎有演出,餐厅非常热闹。
自徐回周进餐厅,不断有目光看向他,到他在陆溯对面落座,那些目光才遗憾收走。
陆溯勾唇,“你说没谈过恋爱,我现在有点不信了,你是没兴趣,难道没人死缠烂打了?光这家餐厅,我打赌只要我离开几分钟,你就会收到两位数以上的搭讪。”
徐回周说:“死缠烂打能追到人,我想上次那位’瘟神’先生就不会成为瘟神了。”
陆溯倒了杯水,“你怎么知道那不是情趣?”
徐回周似乎愣了一下,眼睫眨了眨,颇为认真问:“所以你上次说没谈过是诓我?”
陆溯,“……”
他把热水搁到徐回周面前,双眼弯曲,“我错了大律师,请喝水。”
徐回周莞尔,“谢谢。”

用完餐,徐回周和陆溯进电梯下楼。
他们刚进,身后猛然涌进一群人,宽敞的空间顿时拥挤了,徐回周往陆溯的方向让了让,两人被挤到了角落。
电梯门关上,那群人是熟人,热烈聊着天,空间越发闷热,空气都浑浊了几分。
陆溯鼻尖却嗅到清新的气味,像是薄荷叶的味道。
他垂眼,眼前是徐回周的发梢,清新味正是来自徐回周身上。
今天临州地表温度39度,徐回周还是白衬衫长裤,身上没有分毫燥热,头发也像刚洗过。
陆溯瞳仁微微紧了一下,他和徐回周通话时,按徐回周说法才跟朋友分开,那么和他汇合前的那一小段时间,徐回周还特地去洗了头发?
若是别的人,陆溯压根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但是徐回周,他就忍不住会多想。
却又觉小题大做了。
也许徐回周刚好想理个发,又或是碰到意外,需要清理头发。
洗个头而已,还能有什么问题。
陆溯这样想着,电梯到了一楼。
一群人鱼贯而出,直奔一楼的大剧院,陆溯今天来这里吃饭,自然不光为了那顿饭。
他迈脚和徐回周并行,“明早就回去了,今晚看场表演?”
徐回周停住,往剧院门口看了眼,音乐剧,表演时长90分钟。
他点头,“好。”
陆溯去买票,徐回周去检票口等着,快到了,前方一个女孩跑过,女孩跑到检票口,举着手机给检票口的工作人员看。
工作人员在检票,根本不看,“有事说事,现在忙着呢。”
女孩只好急急用手比划着。
工作人员完全没空理她,忽然一道清润声音走近,“她联系不上她朋友,他们进去了,她想找你们帮个忙,去2楼C区26排27、28号通知她朋友。”
检票队伍骚动了。
工作人员也怔怔望着徐回周,过几秒才红脸点头,“哦哦!”
女孩看不懂,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工作人员要走,她急得冒汗了,这时她就看见眼前的陌生人和她打着手语。
“稍等,他找人去通知你朋友。”
他会手语!
女孩轻轻松了口气,感激向徐回周比手语,“谢谢您。”
徐回周微笑,回了个手语,“举手之劳。”
“你还会手语。”陆溯到了。
徐回周回身,“我是律师。”
陆溯示意徐回周跟着他去VIP检票口,勾起唇角,“不是每个律师都像你那么厉害。”他似是随口,“听三叔说你还有潜水证,身体差还玩潜水,也是为了官司?”
徐回周笑笑,“不全是。”
到了检票口,陆溯将两张票递给工作人员,扫了后他们进场,走了一段路是楼梯,内场前十排在负一楼。
两人前后下着楼梯,到第一排中间位置入座,陆溯接着刚才话题,“那赛车是?”
徐回周没想到陆溯会直截了当提起南山的事,但他反应很快,侧头问:“你知道我赛车?”
陆溯也扭头,唇边挂着笑,“这就不是三叔透露的了,你应该知道,他对我意见很大,很少同我交流。”他观察着徐回周的每一个微表情,“南山赛车那晚,我也在。”
徐回周露出恍然的神色,“原来你也看见我了。”他抱歉微笑,“那时我还没回陆家,认出你也不便相认。何况——”
场内灯光骤暗,表演即将开始,全场陷入了黑暗。
然后陆溯听到男人轻不可闻的叹息。
“我也不是能见光的存在。”
这场音乐剧是讲一个轮回的故事,基调很悲伤,陆溯却看乐了。
不是因为音乐剧,他就没看表演。
他在乐徐回周。
徐回周不愧是金牌律师,他问的是徐回周出现在南山的目的,徐回周却轻易将话题换到另一个方向。
回答了,却又没回答。
陆溯再次转头看徐回周,舞台漏下的光影偶尔掠过男人的侧脸,徐回周看得十分专注。
陆溯好一会儿才开口,“那么好看?”
徐回周还是望着舞台,“嗯,天堂这段表演很精彩。”
“怎么,你也信天堂?”
“信。”徐回周突然扭头。
忽明忽暗的灯光里,他和陆溯四目相对。
陆溯看到那双漂亮的黑眸里,亮着璀璨的星光,“有天堂,也就有地狱了。”
与此同时,季修齐垂下眼睛,“妈,医院不同意我调回去。”
“别再找借口。”女人皱着眉头,“我和你爸就你这么一个孩子,放你出来六年足够了,你该回家了。”
季修齐沉默着,他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下午的男人,他也在首都。
他走神了几秒,低声说:“知道了,我会再考虑。”
音乐剧结束,徐回周和陆溯回到公寓。
晚上温度也没降下来,热得像个火炉,陆溯浑身都热,他一手解着皮带一手解着衬衫进了浴室。
不多会儿,浴室里传出陆溯的声音:“听得见吗?”
徐回周放下热水壶,“什么事。”眼姗厅
“去我房间拿条内裤。”
徐回周喝了口热水,迈脚去了客卧,找到行李箱打开,他翻遍也没发现内裤。
突然意识到什么,徐回周手指微顿,抬眸看向前方。
陆溯在浴室等半天没听到动静,抓过浴巾在腰上随意一系出去了。
外面很安静,客厅不见徐回周身影,陆溯有些奇怪,擦着头发往客卧走。
客卧门开着,灯也亮了,陆溯进去就看到徐回周手拿着他的背心,站在行李箱前。
“没找到?”陆溯上前推开衣柜,拉开中间的抽屉,拿出一盒一次性内裤回头,“在抽屉——”
徐回周的脸色苍白,和平时雪白不一样,隐隐透着青,他指骨用力捏着陆溯的黑色背心,青色的脉管在手背上凸成几道山脉似的形状,黑眸深深望着衣柜,甚至没察觉陆溯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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