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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恋爱不好谈(小士加多德)



第五十三章 人间爱河
等萧时辰“解决”完齐穹出来后,就一眼瞧见了坐在阳台上,抬头望向天空的严绥安。
他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团了团,走上前垫在了严绥安所坐的地方。
“入秋了,地上凉。”
哨兵缱绻温和的声音如同一杯上好的美酒,引得人心颤动,喝下去的瞬间就会在脸颊两侧染上层绯红。
萧时辰曲起一条腿在严绥安身侧坐下,将向导微凉的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手里。
两个人肩膀相靠,在今晚的月光下,论谁看到了他们的背影都会打从心底地感叹一句“登对”。
迎面吹来的晚风也带来身侧爱人对自己的轻唤,萧时辰侧目,替严绥安将耳边吹乱的散发撩至耳后,问:“怎么了。”
向导的右手攥起又松,松了之后又握成了拳,似是在犹豫纠结该从何处开口。
这个小举动被萧时辰看在眼中,他不催不赶,只是松开了原本握着的手,长臂一揽,让自己的向导能够靠在自己的怀里,以一种半包围的姿势无声息中给足了安全感。
“是有什么打算了吗。”
过了良久,头顶处向下传来声音。
严绥安不可否认地“嗯”了一声。
正如他和齐穹所相互确认的,对方一定会以更加强势的姿态再度重来,而彼时所谓的基因二次分化实验应当也被制造完毕。
这个实验定然是需要大量的人体参与,而三年前那帮剩余的觉醒者自然毋庸置疑会同样成为实验品,那么为他们建造的十八号监狱也不过是套着一层铁皮外壳的研究所罢了。
如今,西方塔这一场声势也已然是有人刻意顺着他们的行事而为。
严绥安想,唯有破釜沉舟一次,豪赌一把,或许才能揪出躲藏在后面的人。
他打算干脆将计就计,等十日之约一到,就同齐穹一同现身,等吸引足够的火力与目光后,护送着齐穹离开,而他也自然会被认定为齐穹的支持者关押进十八号监狱之中。
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脖颈处的尾发被人拨开,一个炽热地快把他烫化的Wen落在了那个上面。
严绥安稍稍仰着自己脖子,又听见自己的哨兵问:“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他没有办法去回答,他的回复一定是萧时辰不愿意听到的。
没有哪一个哨兵会愿意放手让自己的向导独自一人,更别说去做的还是如此冒险的事情。
“阿严?”
萧时辰看着怀中人从外套里侧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旧式怀表,然后将它珍重地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送给你。”
严绥安敞开的领口里也滑出萧时辰当时抵达南方塔后送他的那枚戒指,外表圆润光滑,一对比下来,更显得他送出去的那块怀表又破又旧,实在称不上是一个能送出去的东西。
于是向导将手收了回来,郑重地跟哨兵承诺道:“下次会送你一个更好的。”
如果有下次,严绥安想,他一定要亲手打造一个与萧时辰气质相媲美的,最好表面就刻一头狼,显得气势足。
好傻。萧时辰忍俊不禁地感慨,但是傻得可爱,傻得他越发问心有愧。
“你已经送了我最好的了。”
他抬眸,把目光从怀表移向端坐在他面前的向导,皎洁的月光替这位清隽的青年盖上了一层若隐若现的面纱,将他身上避人远之的冷意散发到了极点,像是教堂里那纯白得,不可亵渎只能被礼拜的雕像。
如萧时辰第一次远隔着人海看见严绥安一般,像莲花,像白玉,像月光,一切圣洁高雅的词汇都在一个个从脑海中往外蹦出来。
想接近,想触碰,想拥抱。
想把他抱在自己怀里,占为己有,只属于他一个人。
这是第一次,萧时辰清楚地感知到他作为哨兵对向导的占有欲。
他害怕对方看到自己这般丑陋的姿态,在对方视线探过来的瞬间,连忙扭过头去,欲盖弥彰地摸着脖子,只为了挡住自己泛红发烫的耳朵。
教堂里人来人往,但没有人一个知道,这座雕像也曾是一凡人,他将他的心脏亲手送给他最真诚的信徒。
或许连他自己都忘了,但他的信徒会永生铭记。
他会在每日的清晨摘下花圃里开得最鲜艳的那一朵花,放在雕塑前面,只为点缀他的美丽。
就好像是一场美丽的梦境,朦胧月色下,萧时辰牵起他的手,把他从地上温柔地拉了起来,而后后退一步,万分虔诚地向他做了个绅士鞠躬,伸出手,黑黝黝的眸子纹丝不动地盯着他。
严绥安听到绅士问他:请问这位美丽的先生,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但我不会跳。他回答。
面前的绅士冲他莞尔一笑,大步一迈,十分熟稔地来到他面前,一手虚虚搭住他的后腰,一手牵起他的手。
“我也不会。”
绅士闭上眼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Wen,轻飘飘的,仿佛雨后打过的花瓣掉落,悄无声息,却又散发出芳香,令人沁人心脾。
萧时辰是个非常好的老师,温和有耐心地领着他,配合着他笨拙的步伐节奏,哪怕被不慎踩了脚也会吻着他的额头说是自己教得不好。
渐渐的,步伐停止,出于绅士礼节的手臂不知不觉中就全圈在了严绥安精瘦有力的腰肢上,在尾椎骨那里暗自作坏,时不时地向下又复返,惹得怀中人险些一激灵咬住了他的舌头。
柔软之间的摩擦慢慢肆无忌惮起来,湿漉漉的,比工业糖精还要甜得令人发齁,可也如此令人上瘾,从唇齿间蹦出的吸声被击碎在其中,身体中好像有一把无名火在熊熊燃烧,烧得人心发烫。
“阿严…”
萧时辰想,他实在不是个合格的信徒。
没有哪个信徒会想让自己的神红着眼眶望向自己,用着干哑的声音喊自己的名字。
他用甜言蜜语诱骗了全天底下最干净,最圣洁的神和他一起堕入人间爱河,若是要罚罪,只怕是下十八层地狱,都不够偿还。
他捧起严绥安的脸,让他们之间的羁绊更深地交融在一起。
向导最不可触碰的上颚被温凉的物体擦拭过去,引起轻微的颤栗,这种感觉就像是曾经在人类生活区域里吃到的那根冰棍,含在嘴里划开后就是柔软的果冻。
某一刻,萧时辰觉得严绥安就是花田里那最香甜的花,而他大概就是那循着花香前来的蜜蜂,不留余地地进行采撷。
外套在这过程中不慎脱落在地,衣领被扯得敞开,露出里面无限的好风光。
萧时辰一低头就能碰到严绥安的肩头,他想让那上面也留下他的印记。
而他也这么做了,像是刚出生未久不懂事的孩子碰到了自己心爱的玩具,连亲带咬,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严绥安高抬着脖子,眼里带着雾气,有些失焦地望着天空上挂着的那一轮月。
他如哨兵所愿,哑着嗓子说萧时辰,我难受。
抱着他的人身形一顿,咬着他的耳朵厮磨:“另一间房间里有人。”
两个房间是相临的,只隔着一层如同纸木一般的墙壁,隔音效果差到极点。
虽然从他们开始接Wen之后所发出的声响,房间里A级哨兵敏锐的听觉早都已经将全部听去。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被关的房间里传出声响,但里面的人却欲盖弥彰地喊了一声:“我已经睡了,你们继续吧!”
“啧。”
严绥安失笑地双手捧回萧时辰的脸,和他鼻尖对着鼻尖:“别老吃醋了。”
话刚说完,屋内人有扬声喊道:“对!我们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兄弟情!”
但这回却萧时辰却并没有听清对方喊了些什么,因为他的耳朵被严绥安捂住了。
向导眼里带着点点笑意,附身Wen了Wen他的眼睛后又松开手:“萧时辰,等我,好不好。”
我会平安无事地回来,你也平安无事地等我回来,好不好。
哨兵禁锢在他腰侧的手并没有离开,他微仰头看着他,听不出什么喜怒哀乐:“阿严,无论是当年TNL的真相还是三年前的真相,你已经找到了。”
“你现在又在找什么呢。”
严绥安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一时间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萧时辰。
他从来不会去细想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也不会去纠结这背后的意义,只是单纯的因为想做,所以就去做了。
但哨兵却并没有给他反应回答的时间,难得咄咄逼人地接着说道:“还是你要替你消失的父母报仇,为TNL死去的研究人员们报仇吗。”
“但他们这也是自食恶果,不是吗,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动用人体实验,挑衅觉醒者地位,他们的死亡也不过是因果报应。”
严绥安不明白眼前人性情为何突然有了那么大的转变,刚张口想要反驳,就被对方压倒在了地上,背后却是对方先前垫着的衣物。
萧时辰二话没说又Wen了下来,充斥着狠劲与野蛮,如兽类捕食到美味动物般啃咬,没过一会儿那片被猛兽叼在嘴里的粉就充斥着艳丽的红。
而这也让严绥安本能地感知到不对劲,抬手想要去推开身上的人。
“萧……”
好像有什么别的东西被连带着一起滚进入了他的口腔,严绥安瞪大了眼睛,集聚的不安感迅速攀延至全身,让他更奋力地去挣扎,但哨兵却依旧闭着眼睛,好像是世界末日到来前的最后一场狂欢。
作者有话说:The unabridged chapter please watch my writer's introduction.

只是被轻轻一顶,那个药片还是顺着喉道滚了进去。
严绥安死死地揪着萧时辰的衣领,从一开始的不解,到震惊,再至央求,他冥冥之中仿佛猜想到了自己的爱人即将要做的事情。
他头疼欲裂,浑身因为发冷而颤抖着。
而他的哨兵却还在动情地Qin Wen他,让他一步步被袭来的潮水吞没,失重地下坠。
不能睡,严绥安,不能睡……
向导的脑海里止不住地回荡着这句话,但没过多久那双不甘的眼眸终究是在药片的作用下闭上去了,随之拽着已经变形的衣领的手也垂在了地上。
“你没有必要这么激他。”
余光里,一双黑色高靴出现在三步外,齐穹注视着萧时辰爱惜地将被他强行入睡的严绥安抱在怀里,在经过时又主动侧身让路。
萧时辰本可以就这样和严绥安持续下去今天的温情,无需用这种折磨对方,又是折磨自己的方式来告别。
但萧时辰自己知道,无论是下在饭菜里还是水中,都已经行不通了。
他太过于了解自己的向导了,同样的谎言,严绥安绝对是不会上当第二次。
对方不跟自己追究,只是他不愿,不想,因为目前他们是彼此之间最亲近的人。
可他萧时辰就是这样一个装着坏心肠的人,如此肆无忌惮地利用着自己爱人对自己的信任。
萧时辰将沉睡不醒的严绥安轻轻放在这几日他们一同睡的床铺上,像是对待什么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宝,举止投足之间尽是温柔。
他在替床上人盖好被子后,又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
他轻轻抚摸过向导的脸庞,在心里呼唤道。
别生气。
等我回来。
如果,我还能回来的话。
“我还以为你要再磨蹭一段时间才会出来。”
见萧时辰出来,齐穹抬手就将自己刚刚组装完毕的枪丢了过去:“试试看,我改了配重。”
萧时辰没搭话,接过枪后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就收在了裤腰带后。
对此,坐在桌边的齐穹哂笑了一声,未落地的脚在半空中晃荡:“你倒是信我。”
“如果你要害我,办法多的是。”
反之,他也有无数个办法让齐穹没有办法活着走出这个地方。
萧时辰慵懒地掀起眼帘,波澜不惊地看向似笑非笑的哨兵,口吻冰冷地犹如机器人一般:“你别给我拖后腿。”
“你在讲什么笑话吗。”
A级哨兵右手的枪支在旋转了一圈后又被握在手心里,眼里划过戏谑:“但我觉得并不好笑。”
“纵然李遥是S级哨兵,但你也未必就是S级的。”
齐穹从桌子上站起来,抬手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所以,我奉劝你,也少给我死寻死路。”
“我可不会救你。”
萧时辰没把他的话听进耳中,在推门离开这个落脚点时却又停顿了下来,问齐穹这个药片确实没有什么副作用吗。
结果换来齐穹的一顿嘲讽,说他假君子,真虚伪。
“你都亲自喂下去了,现在再来问是否会有副作用,真是多余。”
齐穹顺着杆往上爬,蹬鼻子上脸想要继续往萧时辰心上插尖刺,却无意间被萧时辰那张跟李遥几乎一模一样的侧脸给吸引了注意力,顿时恍惚了些许。
从自己基因分化成觉醒者的那一刻起,齐穹便彻底了然以往平日里的闲言碎语都并不是假的,他的亲身父亲并不是个普通人类,而是个哨兵。
他为了他的母亲逃离了塔的编制,在没有塔的帮助下五感的高敏感无时无刻地都在折磨着他,让他甚至失去维持基本生活的能力,只能通过酒精暂且麻逼自己的五感,获得短暂的缓和。
普通人类孕育哨兵将会比更加痛苦,腹中的孩子会源源不断地吸取她的营养,像个吸血鬼似的剥夺母体的生命力。
齐穹知道,他的父亲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的自己,也是在看清他的那一刻停止了挣扎,意外释然地选择闭上了双眼。
是他自己,亲手摧毁了自己的原生家庭。
他从来不恨任何人,他只恨他自己。
“小齐,别想那么多。”
“这样活着实在太累了。”
耳边回荡起一男人的安慰声,齐穹连忙抬起头来着急地去闻声寻找,却一眼撞进萧时辰探究过来的目光里。
他下意识地张嘴喊道:“李……”
“齐穹。”门口的哨兵先行一步打断了他。
“我不是李遥。”
“我也不会成为他。”
说罢,萧时辰冷漠地收回视线,背对着A级哨兵,“咯吱—”一声推门出去了。
齐穹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将萧时辰话里的言外之意给拆解出来,一一吞之入腹。
他冷笑着大步流星地推开门,直撞正低头输入终端中的萧时辰,擦着肩膀走过去,果不其然换来了对方不满的啧声,但也换来了自己的好心情。
齐穹固然明白萧时辰不是李遥,他没想在眼前这个满心揣着坏种的哨兵身上找李遥的影子。
当萧时辰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似某种野生动物的眼神望着他时,他便知道这个身上或许和李遥流着相似血液的人并不是同一类。
“你帮我得到我想要的,我也帮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我们各取所需,同意吗。”
“不同意也没有关系。”哨兵歪头,虽是在笑,却是让人心脏骤停,总感觉下一秒眼前这个人就会掏出枪毙了他的脑袋。
“我也有的是办法。”
如若不是严绥安归来,齐穹真不知道萧时辰会干出什么样过分的事情。
李遥知性温和,似冬日暖阳,而萧时辰,就是一头狡猾多端的野狼,只有在严绥安面前收起爪子,装作是温顺的大型家养犬罢了。
齐穹从来没奢望过那个会摸着他头给他讲睡前故事的李遥会再回来,但他仍旧会怀念过去的时光,那是他唯一还能坚持下去的精神支柱。
而严绥安………他们或许还是朋友,如果严绥安还把他当作朋友的话,但已经不会再是同路行走的人了。
十多年的那场火灾让他们彼此错过,就此走散了。
记忆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却又是最珍贵的东西。
它能随意被人遗忘,丢弃到支角旮旯,也能成为一生的良药,让人无法割舍。
有人给过他第二次重生的机会,是他自己亲手选择又回到了那个地方。
是非对此,齐穹认为,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小鬼,打算先去哪啊。”
如墨一般漆黑的深夜里,两个高等级哨兵并肩同行,有大风刮过,让敞开的衣摆疯狂随之抖动。
“北方塔。”
右手边的哨兵回他。
“北方塔?”左边的哨兵很是不确定地反问。
“怎么,怂了?”
“萧时辰,你实在没有什么开玩笑的天赋。”
齐穹记得,北方塔是严绥安原隶属编制的塔,萧时辰如今选择从这个塔下手,不等于自毁娘家吗。
但萧时辰确实也没有跟齐穹开玩笑。
他从始至终的第一个目标都是北方塔。
他的向导到底心软大度,不计较过往所经历的,可并不代表他萧时辰就能咽得下这口气。
他也没有严绥安那般有着责任感,他只在乎他自己所在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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