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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帅,你的土匪夫人来了(进亦忧)


“阎君山,你要做什么?”
左离此时还抱着水仙,水仙两条纤细的手臂,环在他的脖颈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两人的姿势看起显得有些暧昧。
阎君山看着左离怀中的女人,冷冷问道,“左离!她是谁?”
“跟你有什么关系?”
“放屁!怎么就没关系了?”
阎君山对左离的排斥态度显得有些不以为意,“你不是埃德蒙,她也不是汪永春!”左离扮成洋人的样子,肯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一句话撕破了左离伪装,左离抱着水仙的胳膊不觉紧了紧,戒备地盯着阎君山。
左离下意识保护水仙的动作,锥子一样,刺痛了阎君山的某根神经,左离从来没有对他露出那种小心翼翼的表情,好像生怕弄疼了那个女人一样。
他嫉妒左离怀里的那个女人,他一个大男人,说嫉妒有点矫情了,但他就是嫉妒。
阎君山双目赤红,眸中迸射着骇人的寒光,像一只被抢了配偶的雄狮,心底愤怒着!嘶吼着!
阎君山沉声问道,“她是你什么人?”声音冷的似乎是凝结着一层冰碴。
左离迎着阎君山冷厉的目光,气势上丝毫不弱阎君山,“她是我女人,你敢动她,别怪我和你不客气!”
阎君山怔楞片刻,他没想到左离就这么承认了他和这个女人的关系,此时,他到是有点羡慕那个女人了。
也对,不然,左离怎么会从他身边离开,敢情是左大当家心里早就有人了,根本没有他的位置。
既然流水无情,他又何必强人所难,他又不爱做牛不喝水强按头的事。
阎君山故作轻松地轻笑一声,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多情,又像是为了缓解尴尬紧张的气氛。
开玩笑的口吻对左离说,“你有老婆你早说啊,说不定还能给左大当家准备一份份子钱!”
“咱俩之间那点破事,就当没发生过。”
“以前兄弟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左大当家多担待,兄弟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希望左大当家能不计前嫌,认下我这个朋友!”
左离眸色微敛,他最怕阎君山对他来软的,这样的阎君山总是让他想起小时候那个被他掐的直哭的胖娃娃。
阎方是他的杀父仇人,他不会把这份仇恨转移到阎君山身上,但也不会同阎君山有任何关系,能彼此做个陌生人最好。
“不认!”左离生冷地拒绝阎君山。
左离说完,抱着水仙转身便走。
“左大当家,用不用周海开车送你啊?”
左离头也不回地说道,“不用!”
“江洋大盗的事,是逗你玩的,以后比也不用躲着我!”
“你尽管在海阳城住着,放心,不会有人因为你的身份为难你!”
阎君山在左离身后说了很多话,直到左离拦了一辆黄包车,消失在路口。
阎君山长叹一口气,真是没良心啊!好歹也做过两夜的夫妻,说走就走,连头都不回!
好歹今天也帮了你一大忙,一句谢谢都没有!
左离,你不愧是秃顶子山大当家,够辣!够狠!
阎君山酸了一会儿,又在心里念叨了几十遍左离没良心,才蔫头耷脑地回到阎方寿宴。

第二十五章 份子礼
左离带着受伤的水仙就近找了一家医馆,水仙伤的很重且大多是外伤,需要在伤患处涂抹一些膏药,左离不便待在内室。
医馆丫头在看过水仙伤势后,瞥向左离的目光中,带着不加掩饰的鄙夷和打量。
左离心里长叹一口气,有些后悔带水仙去阎方寿宴,若是水仙好好在家带着,也不会遇到师洪彩的人,更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左离坐在堂厅长椅上,狠狠搓了一把脸。忽听得柜台后面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
“娶老婆没有啊?”
“啧啧!这模样不应该啊!等叔回头给你物色一个!”
“哎!对了,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这轻浮又透着些老不正经的语气,除了他左家寨二当家左冷,还能有谁。
只见柜台后面一个看模样十八九岁的伙计,从耳根到脖颈通红通红的,蹲在地上好像在翻找着什么。旁边坐在小板凳上一副郎中扮相,留着一缕小胡子,单手撑着下巴,目光戏谑地盯着小伙计的人正是左冷。
“冷叔!”
左冷突然抬头看向左离,脸上带着他乡遇故人般诧异和惊喜,一蹦三尺高。
“大当……”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是,改口道,“大侄子!”
“大侄子,我可想死你了!”
小伙计见左冷终于不在他耳边念叨了,如获大赦般地长喘一口气,感激看了一眼左离。
叔侄二人叙了一会儿旧,从左冷口中得知,这家医馆的主人是他志同道合,同样喜欢钻研草药医术的老友所开,左冷这次来海阳城为了寻友。
左离隐去了邂逅阎君山和刺杀阎方的事情,挑挑拣拣的,话题大多围绕和水仙的相识以及师洪彩展开。
末了,左冷总结了一句,“这个师洪彩真不是个东西,裤裆里的那二两肉早晚生疮烂掉,忒!”
左离被左冷粗俗的辱骂言语逗笑了,师洪彩那二两肉烂不烂的他不知道,那个师洪彩再敢找水仙的麻烦,他一定不会放过师洪彩。
一个清冷孤傲高岭之花,一个疯疯癫癫老不正经,两人聊了一会儿便没什么可说的了,相顾无言沉默了好半天,左冷话锋一转。
“海阳城可是阎家军的地盘,你见过阎君山没有?”
左离皱了皱眉,想也没想地回答,“没有!”
左离一副不甘又带着些气愤的表情,都说人老精马老滑,左冷一下子就猜到左离没有和他说实话,一定对他隐瞒着什么。
左离抓了两副药,雇了一顶马车,带水仙回到租住的小院。
他一个大男人,不方便照顾水仙的起居,给了房东大姐一些钱,请她帮忙照顾一下。
翌日一大早,左离正在院子里洗脸,忽听得一阵敲门声,伴随着一道略显恭敬的男声。
“左先生!左先生!左先生在家吗?”
左离囫囵地抹了一把脸,面上布着水珠,白皙的皮肤愈发通透白嫩了些。
大门打开,首先出现的是周海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周海楞了一下,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动作,心道难怪少帅对这位左大当家念念不忘,这皮肤竟然是比一般女子还要白嫩一些。
周海盯在他脸上略显肆意的目光,令左离感到不适,没好气地说,“干什么?”
周海尴尬地笑了一下,微微对左离点了一下头,“左先生,早啊!”
左离没有理会周海的问好,视线越过周海向后看去,四个大兵提着两只大箱子,每个大箱子都系着大红花,那红花扎的狂妄又张扬,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阎君山又在搞什么花样?左离皱了皱眉,“这是做什么?”
“哦”周海轻笑一声,侧过身体,指着两个系着红花的大箱子。
“这是少帅给您随的份子!还请左先生笑纳!”
份子钱?左离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怔了半晌,才想起来,昨日阎君山问他和水仙的关系时,阎君山的确是说过要给他份子钱。
但他和阎君山好像没有互相随子钱的交情,左离刚要出声拒绝,周海紧接着说道,“还请左先生不要推辞!这里面不乏一些活血散瘀的名贵药材!”
提到名贵的活血化瘀的药材,左离眸光闪动一下,水仙现在正需要那些东西,阎君山能拿得出手的,必定是上等药材。
周海见左离神色似乎有所松动,继续道,“少帅让我转告您,他已经料理了那几个伤害尊夫人的无赖泼皮,还请左先生不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料理?”
伤害水仙的那几个人,他宰了一个,挑了一个手筋,剩下的那两个估计也废了,周海口中的料理,大概是把那几个活着的都杀了。
周海向左离投来一个了然的眼神。
两只敞着盖子的大箱子,极为醒目地摆在院子中央,如周海所说,确实是有一些名贵药材,但大多是一些金银珠宝。另一只箱子里的东西就显得直接了一些,各种型号的枪支弹药,足有几十支枪,上千发子弹。
枪支弹药当做份子礼,也就阎君山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左离随便拎起一支枪,金属质感,沉甸甸的,一看就是好东西。
房东大接端着刚做好的饭菜,还没走进大门,便“哎呦!”一声,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停在那箱珠宝上便移不动了。
饭菜放到一边的石桌上,拿起一只如意,“这成色真足!”眼神又描向下边的金簪花,金锁链……
左离见房东大姐似乎很喜欢的样子,“大姐,照顾水仙麻烦你了,挑两样送给了!”
“哎!哎!好!”房东大姐相中了一个祖母绿手镯,拿起一只套在手上,在阳光下闪着绿油油的光,不大不小刚刚合适。
“谢谢你啊,小左!”
房东大姐头也没抬地谢过左离,眼睛巡视两圈 ,在箱子里翻找片刻终不见另一只手镯,正疑惑着,忽然发现不只是手镯是单只的,如意,金锁,金簪花,这些本该配对的东西,竟然都是单只的。
房东大姐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倏然抬头对上左离那双冷淡疏离的眉眼,手里还拎着一支枪。
房东大姐嘴角抽了抽,想到了那日抓江洋大盗的事情,哆嗦着把手上那只祖母绿镯子,撸了下来放回箱子里。
“小左啊,谢谢你的好意啊,内个……饭好了,你先吃饭,我进屋瞅瞅水仙那丫头!”

阎君山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的玉如意,金簪花,金锁链……
一边摸着旺财毛茸茸的狗脑袋瓜,一边听周海叙述给左离送礼时的情景。
周海有点苦不堪言,车轱辘话讲了三遍了,细节到左离开门的时候迈的左脚还是右脚。
周海又复述完了一遍,阎君山终于不再让他重新在讲一遍,沉默片刻、
“他收下的时候,真的什么都没说?”阎君山眼巴巴地看着周海,似乎想听到肯定的答案。
“没有!”
周海回得干脆利落,要不是他后来加进去的那点药材,人家还不一定收呢,还指望着人家说谢谢你不成!
就因为给左离准备份子礼的时候,听人家说东西必须得成双成对才吉利,结果,这阎大公子愣是把成对的东西,特缺德地拆成了单只的。
阎君山又不说话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玉如意,金簪花……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周海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为难地对阎君山道,“望春楼的人来传话,小五想见您!”
阎君山无意识地“嗯”了一声,倏然抬头问周海,“谁?”
“小五!”周海又补充了一遍,“望春楼的那位!”
小五是阎君山在望春楼里bao养的小倌,阎君山一副病恹恹又恍然大悟的表情,“哦!”
已经有段日子没去望春楼了,突然提起来,他都差点忘记有这么个人了。
“小五怎么了?”
周海扶额,“小五说想见您!”
阎君山视线回到面前玉如意,金簪花,金锁链上……
他现在没那个心思,没有必要耽误人家,好聚好散是他纵横情场规矩,也是他的习惯。
“告诉小五,甭想了,给他点钱,让他离开望春楼,自己找个地方过舒坦日子去吧!”
“是!”
周海答应完,却没有立即要走的意思,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眸光转了转,凑到阎君山身边。
“少帅,你应该这么想,至少咱们是送出去了!没说什么,总好过挨一顿骂吧!”
“您的条件在这摆着呢,不说万里挑一,那也是千里挑一啊!感情这种事,急不得,得循序渐进!”
一提起这个,阎君山更扎心了,当初他听周海的循序渐进理论,两人确实好过那么一段时间,可那都是假的!!人家有老婆!!他是男小三!!
阎大公子纵横情场多年,什么时候干过夺人所爱的事情,他往那里一站无论是社交名媛还是商贾小开,不都是上赶着往他身上贴!
左离抱着水仙的画面,在阎君山脑海里荡秋千一样直晃荡,晃的他晕头转向,心烦气躁。
若是别人,他肯定转身就走,可左离不一样,左离的影子就像是已经在他的心里扎根了一样,连着血,带着肉,怎么能说拔出去就拔出去。他大度不到给左离随份子的地步。
但左离看他那种带着戒备的威胁的眼神,阎君山还是安奈住了心中的冲动,所以才让周海以随份子的名义,看看左离此时在做什么,聊以慰藉心中那份躁动不安的情绪。
旺财没眼力见地正赶上这时候,伸出湿漉漉的大舌头,舔了阎君山手背一下,阎君山思绪回笼,烦躁地拍了旺财狗脸一巴掌,“滚!”
周海见状,得,他这马屁拍的可能拍到马蹄子上了,借着阎君山教训旺财的空档,点了一下头便离开。
这边阎君山魔怔一般地患得患失,那边左离正在同左家寨的兄弟把酒言欢。
酒肆角落里,大喇喇坐着三个满身匪气,看起来风格迥异的人。
左家寨三当家左仁安葬好过世的母亲,在海阳城巧遇左冷,左冷又约上左离,左家寨最有权利的三人齐聚在这海阳城不起眼的小酒肆里。
若是此时有人透风报信,一下子逮到三个土匪头子,那定是泼天的功劳。
相较于左离的清冷贵公子,左冷的老不正经郎中,左仁长的就比较土匪了,满脸横肉,身高近两米,身材粗壮。一般情况,下山绑票,劫道都是左仁的活计。
当初在秃顶子山羊肠小道劫阎君山,也是左离临时补了左仁的缺。
酒过三巡,左仁放下盛酒的海碗,手背抹了一把油渍麻花的嘴,面向左离,正色道,“大哥!我有一江湖兄弟,为人仗义,久仰大哥双枪出神入化的绝技,想认识你!”
“现在人就在海阳城,如果你愿意见他,我来安排!”
左离敛起眸色,慢慢咽下口中食物。
他来海阳城主要是为了寻阎方报仇,不想再节外生枝。更不想让任何人掺和进他的生活。
左离犹豫片刻说道,“不见!”
左仁怔楞一下,似乎是没料到这样简单的要求,竟被左离一口回绝,张了张嘴,欲再说点什么,桌子底下的小腿,忽然被人踹了一脚。
左仁瞪向左冷,“你踢我干啥?”
左冷心里哼笑一声,约见左离之前,左仁便同他讲过,有一个军官,看上了左家寨的势力,想收归旗下,条件随便开。
他问左仁那个军官是谁,盘踞在哪里,目前有多少兵力,左仁可倒是好,捂着一个军官的名字,比捂自己裤裆里的鸟还上心,愣是没说出个一二三来,这人一定不靠谱。
这下可好,大当家人压根就没理这二百五的茬,就别往上凑了。
左冷筷子点了一下左仁的酒碗,“你碗里没酒了,快满上!”
说起来三人不过是小半年的时间没见,左离心里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怪异,三人之间似乎少了点什么东西,总觉得一些话聊不到心坎里。
整条大街行人散去,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的声音,棚子上悬着的小油灯,在这寂静又暗黑的夜里闪着一小缕幽暗的光。
或许是摄于他们身上那种骇人的匪气,酒肆老板愣是一句怨言没有地陪着三人直到月明星稀。
同样喝酒喝到大半夜的还有阎君山和周海。
虽然是两个人,但基本上都是阎君山在自斟自饮,不停地念叨左家寨大当家怎么样,怎么样,鼻涕一把,眼泪一把,颠三倒四地一会儿说人家哪哪都好,一会儿说人家狠心。
阎君山侧脸趴在桌子上,眼睛微眯,面上带着失落受伤的表情,手里握着已经空了的酒杯,大着舌头,“你说,左离心里到底有没有过我?”
周海听得只打哈欠,无奈阎君山非要拉着他喝酒。
周海没听清阎君山自言自语的疯话,无意识地“嗯”了一声。
阎君山眼睛立马闪着复活的光彩,缓缓抬起头,傻笑一下“是吧!那我去……去找……他!”说着起身便要往外走。
周海瞬间清醒,“怎么了?”
周海按下阎君山欲起身的肩膀,“你去哪?”
“找左离!”
阎君山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门口,好像越过那道门就能找到心里的那个人。
周海的老婆最近给他生了一个胖儿子,着急回家,这位爷可到好,耍了一晚上的酒疯,他还得留下来伺候他。
周海抽了阎君山一嘴巴,“醒醒吧!人左离有老婆!”巴掌打的又脆又响,这巴掌抽完周海就后悔了,阎王可千万别记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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