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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球跑后大美人带崽要饭(小文旦)


翌日,李二送早饭,裴酌不如晚饭那样积极地跑出来接饭,李二担心人跑了,飞上屋顶掀开一片瓦,只见裴酌睡得半张身子都掉在床外。
看样子是不用吃早饭了。
殿下是怎么忍住这么久不来看一眼的?大美人都无趣得天天睡大觉了!
下午,裴酌便试着自己烧水洗澡,先从井里打水把锅洗了一遍,再加满水,烧柴,坐在炉子边生火。
这间屋子家具不多,偏偏厨房锅大,容易烧水,还有一个足够容纳两个人的浴桶,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裴酌飞快地洗完澡,开始洗衣服。
裴酌对穿越自带的睡衣和内裤充满怜爱,搓洗力道很轻,努力增加二者的使用时间。
等穿上古代人的衣服后,裴酌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内裤洗了,他就没有内裤穿了。
啊,凉飕飕的,这多么不习惯。
裴酌把内裤拧干,趁着还有点夕阳余晖,赶紧晾晒。
十几块钱一条的内裤,甚至不是纯棉的,含有95%氨纶,这回穿到烂都舍不得扔。
好消息,这条内裤是他刚买的,弹性还很足。
古代的衣服几乎没有现代意义上的弹性,裴酌想到“百废待兴”,纺织业、医疗业、农业……靠他一个人得干到何年何月,还是得培养一批人,最好他从系统得到技术,直接扔给别人研究。
裴酌无意识扯了扯内裤,把它扯大到两百斤胖子也能穿的宽度,一放手,内裤恢复原样。
“啊,纺织业何时能像你一样优秀。”裴酌叹气。
监视的李二瞪大了眼睛,这布料也太神奇了!
从未见过!
他监视之前,老大提点过他,裴酌身上有诸多疑点,尤其是衣服,太子说过不属于大宣任何一个地方所产,一般这种情况,他们都会怀疑是居心叵测的外族。
太子晾着裴酌,就是等他主动暴露破绽。
这块布头可能是新的线索。
李二除了觉得它神奇,倒看不出其他线索,但太子不一样,太子见多识广,远远一瞧就知道裴酌身份有异,要是近看端详……得想个办法告诉太子。
裴酌睡前觉得忘记了什么,睡得迷糊了才想起自己忘记收衣服了。
他盖着棉被,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不想起夜去外面,太冷了,也太黑了,要是摔一跤,后果不堪设想。
他住了两天,对这里的安保十分信赖。
不可能有人偷衣服的,偷人还差不多。
卯时,天色熹微,百官从德正门陆续进宫,太傅脊背挺拔,十八年如一日走在第一列,文武百官身体不适可以告假,唯有太傅大人,几乎没有缺席过早朝。
萧循夜里宿在别院,清晨赶到宫中,起得不比太傅晚,等待朝会的间隙,已经处理了好几桩宫中内务事宜。
太监总管全福轻声禀告:“陛下近日宠幸颜贵妃,连着一月都宿在青玉宫。”
后宫无主,颜贵妃仗着圣宠,飞扬跋扈,整日挑拨皇帝和诸位皇子的关系。
全福声音压得更低:“太医给陛下请脉,怀疑颜贵妃给陛下的茶水里用那种药。”
颜贵妃一边夸赞陛下宝刀未老,一边说诸位皇子年纪大了,不把父皇放在眼里,太子居然连春猎都不陪同陛下,想是趁陛下不在宫中,偷偷谋划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不止太子倒霉,二皇子三皇子也不例外。
颜贵妃说二皇子负责采买西域战马,以权谋私,最俊俏的一匹白马不献给父皇,整日里红衣白马纵横京城,那匹马比献给皇帝的要高大一倍,“骑上马比陛下都高一头。”
三皇子则被说拥兵自重,南疆平叛之后,兵权居然不主动交回。
颜贵妃提议让诸位皇子将《孝经》抄十二遍,看看谁最先交齐,谁最听皇帝的话。
皇帝采纳了这番提议。
《孝经》一天抄不完,于是四个皇子都被叫进宫中骂了一遍。
一大早挨骂,萧征和萧绯脸色都不好看,他们担心太子又会在抄书上遥遥领先,点灯熬夜,不眠不休地抄,丽妃和贤妃都给儿子送上参茶,嘱咐一定不能抄得比太子少。
结果太子也没有抄完!同样被骂得狗血淋头。
两个弟弟松了一口气,好歹回去不会再挨母妃的骂。
全福心疼道:“四皇子早上累病了。”
抄《孝经》是有讲究的,要正衣冠、戒斋沐浴,露天席坐,孝感上天,祈佑父皇。
四皇子因为母妃早逝,照顾的嬷嬷怕主子抄不完,自己被皇帝降罪迁怒,尤其是现在还有颜贵妃煽风点火找茬,一直求着小皇子抄完,七岁的哪有成年的狡诈,生生冻病了。
萧循颔首,道:“嗯,我知道了,让太医随时候着。”
全福:“陛下该找了,老奴告退。”
早朝结束,百官鱼贯而出,裴太傅依然走在最前面,急着回文渊阁。
李如意在宣政殿外厚着,等太子出来后跟上,一言难尽道:“太傅他老人家寅时就起,裴酌要日上三竿。”
“太傅要是知道他儿子睡到午时,还不得抄着大棒撵——”
这真的是父子吗?长得像是巧合吧?
“未必。”
太傅对自己的儿子,如何会像对担着江山社稷的太子一样严苛?
萧循捏着他没抄完的《孝经》,交给李如意:“烧了。”
李如意把《孝经》揣进怀里,里面是太子以前练的书法,什么《孝经》,太子日理万机,哪有空抄这玩意儿。
李如意不是很赞同道:“恰是因为对殿下严格,更要对儿子一视同仁。太傅一定会撵着他儿子起床。”
萧循嘴角微弯了一下,道:“太傅曾提起过,他的长子裴先觉的名字典故。”
李如意:“是什么?”
萧循:“平日多读书罢。”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萧循问:“派人去查黔桂总兵,有眉目吗?”
李如意:“送裴酌来的人都找不到了,属下已经派人去黔南找蒋玉贵。对了,李二说有重要线索汇报。”
“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裴酌难得早起一个时辰,伸了个懒腰,脑海里出现诸葛武侯的诗句。
鞠躬尽瘁的诸葛尚有这般日子,人生应睡则睡。
噢,他做了个什么梦来着?
好像是梦见自己的珍贵睡衣让人偷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裴酌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呵欠,挪步到窗前,对着缝隙一看——
??!!
他的内裤呢?
被风吹跑了?
裴酌连忙出门,绕着屋子前后左右找了三圈,又用椅子垫高,扒着围墙看看有没有落到外边。
裴酌返回案发现场,仰头看了看乌鸦巢,也没有叼去做窝。
他确认自己的内裤晾晒方式和睡衣一样,轻易不会被风吹跑。
被人偷了?
他乌鸦嘴了?
裴酌刚睡醒红润的脸色变来变去。
为什么只偷内裤?变态吗?
萧循看着自己案前的布包。
李二的重大发现。
因为太过重大,不敢自己上手碰,像抢劫一样用一条干净的布巾猛地包住,直接送到太子案上。
萧循打开布包,沉默了。
这不是……
“出去。”
李二和李如意退到门口。
李二道:“殿下,您拉一下试试。”
萧循闭了闭眼,伸出手去,拇指捻了捻布料。
触感惊奇。
他捏住两端,拉了一下,竟然可以拉长数倍而不影响束缚感。
这是如何做出来的?
李如意看了个大概:“真是巧夺天工!”
萧循揉了揉额头:“但这像是裴酌的贴身衣物,你偷——”
借来给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一观,怎么能算偷呢?
李二耿直道:“那属下现在送回去?”
裴公子还在睡,不会知晓。
萧循沉吟一阵,屈指敲了下桌子,道:“留下罢。”
下月初,江南织造进京,到时剪下一片让他参详。
总不能到时候再偷一次。

萧循取出一个匣子,将亵衣收起来,吩咐道:“送三套春装过去。”
李如意:“那岂不是明摆着……”告诉裴酌是主子拿的内裤?
萧循:“无妨。”
李如意肃然起敬,君子坦荡荡,太子殿下从不怕流言。
萧循盯着匣子,却想得更深一层,他今日愈发确定一件事,裴酌身上所穿之物的织造技艺高于大宣,哪怕江南织造来了也得称奇。
织造技艺是如此,兵器锻造呢?
裴酌衣物所产之地,是否拥着比大宣更锋利的刀枪,虎视眈眈?
他得会一会裴酌了。
李如意打断思绪道:“殿下,丽妃的桃花轩今日被颜贵妃铲了,估计对颜贵妃恨之入骨。我们不妨等二皇子替丽妃报复,我们黄雀在后,抓二皇子的把柄,免得他——”
萧循展开一封书信,无所谓道:“按照原来的安排。”
月桃宫。
丽妃美丽妖娆,天生一双多情的狐狸眼,皇帝萧颉元登基后为稳固局势,纳的大臣之女。
入宫一年便诞下二皇子萧绯,荣宠了十余载。
但色衰爱弛,新晋的颜贵妃年轻貌美,一舞动君王,丽妃开春后就没见过皇帝。
萧绯遗传了母妃的狐狸眼,诡艳狭长,此时因为连夜抄经、清早被问责,眼底泛青,嘴角下瞥,脸色阴鸷。
下朝之后,惯例到丽妃宫里问安,发现丽妃的脸色更差。
丽妃前日摔了一跤,虚弱地躺在床上,看见萧绯,恨恨地咬牙:“那狐狸精隔三差五撺掇陛下吃素,陛下吃一天,整个皇宫吃七天,母妃好想吃肉。”
如果皇帝七天吃一次,整个皇宫就相当于七七四十九天都在吃素。
“不给肉吃,还要各宫捐财捐物,在宫里塑一座金塔保佑陛下。”
颜贵妃发起,功劳她独揽,其他人捐少了还要被阴阳怪气。
萧绯环视一圈,发现母妃宫里少了好多金器。
金塔教风靡大宣,近年来信众大肆建造庙宇,建筑以纯金塔顶为特色,金子越纯,信仰越诚。
铸司以造金顶为由,大肆敛财。
这股风竟然吹到宫里来了?
“还有,陛下把桃花轩赏给姓颜的狐狸精了。”丽妃涂着丹蔻的指甲快要陷进肉里。
桃花轩是丽妃诞下子嗣后,皇帝赏赐给她的,她喜爱桃花,兢兢业业在里面种了十几年,还自掏腰包加修汉白玉回廊,春天之时,盛开的桃花与白玉相得益彰。
今年桃花正含苞,颜妃说一句喜欢汉白玉回廊,改成种合欢花,可以让陛下安神好眠。
皇帝便下令让人砍了桃树,园子赐予颜妃。
听见砍树的声音,丽妃气得想拿刀把颜燕砍了。
桃花轩靠近皇后的清嘉宫,惯例是皇后的花园,不过皇后不爱花,丽妃种了这些年相安无事。
萧绯阴恻恻地眯眼:“我去毒死她。”
丽妃道:“不行,颜妃一直挑拨你父皇,你不能当出头鸟。我刚才听说,陛下让人开了清嘉宫的库房,把皇后生前珍藏的金器银器都拿出来,打算融了造金顶。”
她意味深长道:“你觉得太子能忍?”
皇后病死她还暗自高兴了一阵,谁知立马冒头一个颜贵妃。皇后端庄贤惠,颜贵妃兴风作浪。
丽妃开始怀念皇后在的日子,起码不会把手伸到她口袋里。
萧绯眼神沉郁:“我给母妃出气,不用等太子出手。”
他这次要比太子更快。
丽妃摇头:“不可。”
朝中三位成年皇子,手中各有势力,太子并非一家独大。
后宫包括朝臣,都在等待,看颜贵妃会把哪位皇子搞下去,重新洗牌。
丽妃支棱起来:“陛下将永安马场交于你管理,你要拿住了,你舅舅手里有兵,你有战马,一支骑兵可抵五支步兵。”
萧绯:“养马能有什么好,不过是太子推过来不要的差事。”
丽妃:“此话怎讲?”
萧绯:“朝廷引进十只西域马,父皇下令,一年要产出三百西域马后代。”
算上不受孕、滑胎、夭折的损耗,相当于今年春要安排配种一千余次,马均百余次,公马都能累死。
哼,皇帝后宫三千就只存活他们兄弟四人,怎么对马如此高要求。
一年后,他若是拿不出三百匹西域马,又要被污蔑监守自盗包藏祸心。
萧绯没说得太明白,隐晦一提任务不好干。
丽妃眼珠一转:“那你效仿狐狸精,给马喂点药呗?你父皇在我这里不行,去那边就行了。”
萧绯皱眉:“这些西域马是花了大价钱才弄来了,今年喂药,明年就废了,明年又该如何?”
“明年?”丽妃嗤笑一声,“西域马喂药没有明年,人就有么?你把马场握住了就行。”
母子俩正说着话,一名小宫人跑来,“娘娘,好事儿!”
丽妃:“什么事?”
小宫人:“方才陛下将颜贵妃禁足了。”
丽妃激动地坐起来:“发生了何事?”
小宫人:“奴婢也不太清楚,听御花园的洒扫太监说,早上颜贵妃在池边喂鸟,四皇子在亭子里作画,突然颜贵妃洒谷子引来的燕儿雀儿,扭头去啄四皇子,把四皇子额头都啄破了皮!还好有宫人护着,陛下正好看见,大发雷霆!”
颜贵妃喜欢喂鸟,宫里人都知道,那些鸟儿都跟她亲。
“好一个燕啄皇孙!!”丽妃高兴得都觉得自己能下地了,谁能想到颜贵妃被自己喂的鸟儿反噬了!
皇帝发迹于泽州,泽州有一戏目,讲述有女子“飞燕”入宫为妃,心肠歹毒,迫害皇嗣,使得昏君暴毙无后。飞燕来,啄皇孙,这句唱词家喻户晓。
皇帝绝嗣,危及宗庙,乃是萧颉元大忌。
加之颜贵妃孜孜不倦挑拨离间,今日燕啄皇孙这一幕,令萧颉元有了危机,他并非戏曲中的昏君,当即认为颜贵妃不详。
四皇子因为抄经生病,抱病学习丹青,还被燕雀啄了脑袋。萧颉元燃起一丝父爱,赏赐了许多补品。
丽妃:“真是苍天有眼,紫珠,我的木鱼在哪,拿来我敲两下。”
“是,娘娘。”
萧绯见母妃兴致高,便也不扫兴。
他走出宫门,神情不虞,手下阿肆见了,道:“主子在宫里遇到不快?”
萧绯:“又被太子抢先了。”
燕啄皇孙这事,九成是太子做的,他见过太子驯服的一只猛禽游隼,神出鬼没。安排一出燕雀儿戏,更是不在话下。
太子明明早就有办法警告颜贵妃,却只在母后的私库被动之后,才出手反制。
真是……可恶。
先前父皇受挑拨,对他们兄弟百般刁难,太子都不出手,毫无手足之情。
阿肆摸不着头脑,只知道又是太子让主子不爽了,只要给太子找点麻烦,主子就会高兴。
“主子,昨日我发现太子身边的李二悄悄给一座空屋送饭,我跟着去一瞧,太子居然养了个美人!”
萧绯:“不可能。”
阿肆:“属下亲眼看见,是绝色美人,男的。”
萧绯笃定:“他一定是太子的一枚关键棋子。”
太子又在针对他和三弟布什么局?
不如把棋子抢了。
“瞧瞧去。”
裴酌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黑色内裤毫无美感,为什么会有人偷?
没有内裤根本不想下床,走路的姿势都不对。
他在衣柜里没有找到古代亵裤,就算有……不确定有没有人穿过,他也很嫌弃。
“吃饭了。”午饭时间到,李二照旧开门送饭,这次除了食盒,还多一个包袱。
“今天有鸡腿。”李二喊了一声,关上门。
裴酌眼皮掀了掀,早上起来找了一圈内裤,到现在还没有吃饭,鸡腿的诱惑是很大的。
裴酌打开食盒,看见两只鸡腿。
旁边还有一个包裹,打开一看,是三套崭新的衣服,用料极佳,跟萧循身上穿的布料一样,只有富贵人家用得起。
裴酌手指翻了翻,下面压着三条亵裤,像现代的短裤。
谁偷的已经很明显了。
本来嫌疑最大的就是李二,因为这些天他就没见过第二个人能进来。
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李二是不是受人指使。
裴酌现在确定了:是。
那个谁浓眉大眼的,居然干这种事,干就干了,还光明正大给补偿,这是很光明正大的事情吗?
在试探他的底线?
裴酌深沉地咬了一口鸡腿,这地方不能呆了。
吃了饭,裴酌立即收拾包袱,把他的“教材”、花生、以及这几套新衣服打包好。
他没有飞墙走壁的功夫,唯一能出去的方法,就是放一把火,趁乱逃跑。
他看好了上下风的位置,先偷偷把包袱放在东屋后头,立一把椅子在围墙下,假意去西屋厨房烧水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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