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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球跑后大美人带崽要饭(小文旦)


杨夫人泪如雨下,颤抖着道:“我说了谎,先觉不是被流民抢走的,是他发觉流民靠近,带我跑到村里的草垛坑里,我见那流民在外面大声说着若是找到我母子二人,便要将我……”
杨夫人吞下了一些污秽之言。
裴清许攥紧了拳头,把她扶起来,“你站着说。”
杨眉当年年轻貌美,经媒人说合嫁给状元裴清许,一出阁便是状元夫人,体面风光,落到如此境地,怕得面如土色。
“我见他们要过来了,我害怕,我很害怕,先觉说他去引开他们。”
“我实在太害怕了,我答应了先觉,我放开他的手……他们抓到先觉,逼问我在哪,先觉宁死不说,我该死,我不敢出去,他们便……”
杨眉这些年夜不能寐,索性说个痛快,“他们把先觉投入河里,这时、这时老爷你便带着学生过来了……”
流民看见太傅来势汹汹,一哄而散。
杨眉此生最后悔的事,便是答应让儿子出去引开流民,明明她迟疑一会儿,不那么快点头,丈夫便找过来了。
她儿子带她拖延了那么长时间,却死在她的软弱下。
当事后裴清许问起,杨眉只字不敢说,她大病一场,大夫说她不能再生。
裴清许心里因为这事是因他丁忧奔波引起,对她有愧,说永远不会纳妾。杨眉更是不敢透露。
杨眉隐瞒了二十年,靠捐功德赎罪,大觉寺的主持告诉她孩子死不瞑目,日益加深她的恐惧,时时要她给钱做法事超度,乍一见到裴酌,第一反应竟是害怕。
书房之中,唯有杨眉的啜泣声。
裴酌怔愣,如果是他,也会做出跟裴先觉一样的选择。
裴清许长叹一声,哑着嗓音道:“我儿四岁便能救母。”
“杨眉,你错在不该对我隐瞒,纵然我知道真相,也不会休妻,你是先觉用命换的母亲。”
杨眉顿时更止不住崩溃:“是我鬼迷心窍,我连先觉救我都不敢说,让他去的不明不白。”
裴清许拉起杨眉,“陛下面前成何体统,回去罢。”
他对裴酌道:“你可曾遭遇这些?”
裴酌摇头:“我和我爹生活的地方,治安良好。”
裴清许面色微松:“那便好。”
有苦有难,当爹的来受就好。那个爹早死,看着比他强。
裴清许:“我视你同先觉一样。”
说完,他便带着杨眉离开。
杨眉扭过头,痴痴地望着裴酌,朦胧中意识到,她儿子长大后,应该是这样的,的确是这样的。
萧循:“母子、父子,也讲究缘分。”
裴酌估计他是想到先帝,有些唏嘘。
萧循倒是庆幸裴酌没有吃过裴先觉的苦。
裴酌:“杨夫人只是更爱自己,没人规定她要更爱孩子。”
萧循:“嗯。”
裴酌:“我其实没有见过我母亲,原来她是长杨夫人这样。”
萧循不管他和太傅打什么谜语,他都不想再去探究揭人伤疤,只安慰道:“别难过。”
裴酌:“没有难过。”
萧循:“你声音都哑了。”
裴酌沉默。
萧循反应过来:“是因为昨晚——”
裴酌:“闭嘴吧。”
他都懒得叫,怎么会哑?
萧循:“……站得住吗?要不要去躺着?”
裴酌:“要。”
萧循去处理政事,裴酌安详地躺着养伤。
萧循临走前吩咐他有事就宣太医,裴酌躺了一会儿,爬起来道:“把姜太医叫过来。”
姜禄很快背着药箱过来。
裴酌沉沉地看了他许久,道:“有没有不伤身体的避子汤?”
姜禄震惊地看着他:“男子不会、不应该……”
裴酌恼羞成怒:“姜太医,你在想什么!”
就4523那个尿性,信不信他喝一口吐一口,问就是他开启了小宿主防御机制。
他不是给自己要的,只是因为自身经历突发奇想,与其等工业发展到能做出避孕套,不如指望一下中医,毕竟这个世界的中医,比他他那个世界要神奇得多。
他都办女学了,大宣讲究多子多福,如果这些女性没办法自由地从生育中解放出来,参与更多社会公共劳动,也很难办啊。
姜禄缓缓收住震惊,有些为难道:“那是给后宫喝?”
他是知道裴酌和陛下的关系,皇帝还没有选秀,这么快就未雨绸缪了吗?
果然,他爹说得对,当太医是没办法避免后宫争斗的。
裴酌气笑了:“那你给吗?”
姜禄:“得问问陛下。”
裴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萧循不知为何去而复返,站在门口,平静地听完,镇定自若道:“给他吧。”
“臣试着研究。”姜禄为皇室子嗣哀悼了一秒。

第26章
裴酌现在可不是清澈愚蠢的的大学生,他立刻察觉到自己这一番话,会成为日后被怀疑他会生孩子的证据,改口道:“姜太医,男女避子汤都要,最好男子喝了跟太监没什么两样,治根治本。”
姜禄记录下裴酌的要求,道:“那还能行房事吗?”
裴酌:“唔,可以吧。”
姜禄确信这是一种更有效的懒人宫斗法。大美人懒洋洋的,一出手就是一劳永逸。
也好,这样他们太医也省事了。
他看了一眼陛下,听见了吧,以后生不出儿子别来找我。
萧循神色微微僵硬,原来裴酌还没有消气。
裴酌打发走姜太医:“你现在就回去研究吧,我晚一些时候过去看你有没有偷懒。”
萧循缓步走到床榻前,拿出一个青花小瓷瓶,“蒸馏器做出来了,你看看酒精是不是这样。”
裴酌扒开塞子,嗅了嗅,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他打了个喷嚏,被激得眼眶湿润:“对,是这个味。”
萧循:“我命人制作一些给太医署备着,若是夏粮丰收,再多备一些。”
裴酌:“好。”
他不太自在地跟萧循对视,嘴巴一张,擅长使用发布任务消灭尴尬:“我想在玉京弄一座未来科技馆,就在原来的金塔寺里吧。把蒸馏器蒸汽机轨道火车,还有我说的各种教具模型陈列在里面,上午对学生开放,下午对百姓开放。”
教书总归得回归实际用途,他画的图纸很多并不具备落地生产什么的能力,但可以引领一个思考方向。
过去一个月,裴酌用金塔寺抄出的铜材做了很多新玩意儿。
他当时看见金塔寺的抄家清单,笑得少了五十年功德,金银铜铁自不必说,居然还有其他金属比如锡、铅,简直是瞌睡送来枕头。
萧循自然答应:“好。”
裴酌:“金塔寺里面清空了吧?可以挑一些女学生办学。”
萧循:“嗯。”
裴酌:“我并不希望她们以后的归宿是终生相夫教子,所以要筛选意向一致的学生。当然,我也不是说她们不能嫁人生子,总之是不能被困在后宅里。”
萧循略一想,便明白了裴酌的避子汤真正的用处。
他沉着眼看着裴酌,心头竟有些失落。
裴酌溜溜眼珠子,怎么还不走,站在这儿干什么?
他搜肠刮肚:“要不……试试做点水泥?”
“一种风干后不用入窑烧制就跟砖头一样硬的混合泥,可以铺地盖房子修堤坝……”
“七成石灰石,一成黏土,少量铁矿石和煤,石膏,磨成粉,加水搅拌成泥浆……”
“我觉得可以雇一队人马去大宣各地探矿产,比如硫磺矿……”
萧循见他像四弟心不在焉背课文一样,放过他道:“我去御书房了,有事叫我。”
裴酌从善如流躺下:“好的。”
太医署,一口大锅烧着黑咕隆咚的药。
睡饱了的裴酌从门口溜进来,找到姜太医,看见他正用一柄小秤称量各种药材,称好了就往锅里倒。
裴酌微微踮脚,朝锅里看去:“我能尝尝味道吗?”
姜禄:“不可!”
裴酌遗憾地放下大长木勺。
姜禄:“这是叶二的催情药,我正减弱药性。”
裴酌顿时一蹦三尺远:“难怪闻着这么熟悉,研究这个干嘛?”
姜禄:“我觉得他的驱寒效果不错,冬天了适合给手脚冰冷的老人吃。”
裴酌想起挥之不去的燥热,“那要降低再降低。”
姜禄:“自然,我把它拆成两部分,驱寒和壮阳,前者是低价利民,后者可以卖钱补前者的亏空。”
裴酌:“我闻着不会有事吧?”
姜禄:“没事儿,你看我不都闻着吗?”
裴酌:“你都能拆解药方了,研究出解法不难吧?那什么第二次第三次,有办法避免吗?”
姜禄揣摩上意,回绝道:“没有办法。”
裴酌:“那你什么时候研究避子汤?”
姜禄:“干完这个就研究,裴公子似乎很关注?”
裴酌叹气:“我来就是想说,你可以先抓几只老鼠或者母猪试试,在他们繁殖期喂药,若有效果,停药,下一个繁殖期不喂药,再观察其生出来的小老鼠小猪,与正常相比,是否有缺陷。”
姜禄眼睛一亮,“你这个想法听起来很有意思,我再上书陛下批几只母猪。”
母猪听起来还怪珍贵的,大宣猪肉可贵了。
裴酌:“要不,还是抓点猴子。”
姜禄:“猴子更好!”
姜禄仿佛找到知己,要带着裴酌参观太医署。
裴酌走不动路,婉拒:“你还煎着药。”
姜禄:“不碍事,反正要等它熬干。”
裴酌只好道:“我要出宫了。”
姜禄惊讶道:“你不住宫里啊?”
裴酌:“明天要上课。”
又是可怕的周一,真不想上课。
姜禄看着裴酌的背影,突发奇想跑上去,“我可以把一下你的脉吗?”
裴酌警铃大作,把手背到身后:“你想干什么?”
姜禄支支吾吾:“就把一下。”
裴酌见他这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心里一咯噔,他还记得姜禄第一眼见他还胡说他“能生”,这句话不会往心里去了吧?
“不给。”
“就一下,我只是有点好奇。”
裴酌:“不该好奇的别好奇。”
等等,他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现代查怀孕尚且要十天以上才有明显指标,他昨晚刚上床,哪有这么立竿见影的事?
难道是他身子有毛病,姜太医看出来了,但不好意思直说?
裴酌并不讳疾忌医:“你说明原因。”
姜禄低声道:“一般来说,男子承受…次……会有些不适,我观你恢复得很好,我的药不至于……”
裴酌骤然红了脸,萧循怎么回事,他做了几次还跟太医说?
“告辞。”
李二忙跟上裴酌的步伐,询问道:“开蒙班还继续吗?”
裴酌:“继续,但我不亲自教。接下来我要忙活一阵女学的事。”
李二:“陛下命姚靖协理公子办女学。”
裴酌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有女状元既当榜样又当督查,他派出一个学生过去授课,完全可以撒手不管了。
萧循这么好?
裴酌还记得,自己说把萧琢送来念书,结果萧循报复般的给他整了一个王孙幼崽班的事。
转性了?
裴酌嘴角勾到一半,步子迈得大了一些,扯到酸软的大腿,嘶了一声。
笑不出来,萧循转性不好说是哪个“性”。
李二仿佛裴酌的秘书,汇报他鬼混一天后积攒的事宜:“太傅大人派人送了一车宣纸,说是赠给学堂。”
“印坊造出一批油墨,如今一日印量翻了三倍,请您去过目。”
裴酌信任地看着李二:“过目这种事,你帮我处理了。”
“是。”
李二又道:“太傅似乎要和夫人和离了,不过是私底下,因为女儿还未出阁,太傅说要潜心著述,两人分居,并不提和离。”
“杨夫人清点家产,把一半折合银票,也给你送来了。”
裴酌仿佛一个父母离婚的小孩,提前继承了他们的婚内共同财产。
可是,他没有资格继承才对。
“这银票我不能收。”
李二:“太傅说儿女各一半,你收下吧,不收的话,杨夫人良心难安,难免又会捐给其他寺庙。”
裴酌看着李二拿出的银票,有些吃惊,他爹在现代就是个穷教书的,偶尔教出高考前几名,学校给几万奖金。这些奖金加起来,都不如在大宣教太子的赏赐多。
太子很值钱。
裴酌:“你家主子什么时候生个太子让我教教。”
陛下说了要守孝三年,三年足够他铺好裴酌的皇后之路,李二想到李如意说的,如果陛下执意和裴酌在一起,大概不会有子嗣,最后应该是兄终弟及,萧琢年纪比较合适。
李二含糊道:“如果算的话,有了吧,也教上了。”
裴酌:“哪里有了?谁有了?”
萧循目前为止不是只跟他上过床?他才没有!
李二:“公子莫急,到时自然见分晓。”
裴酌嘴里苦涩:“你是不是跟沁王混了?”
谁教你这样说话的?
裴酌从未觉得一周过得这样快速,一眨眼,五天滑过了,距离下一次解毒,只剩下五天期限。
他如果不在周末把这件事解决,拖到最后一天,顶多是周三,周三打工人的身心已经很疲惫了,还要……
裴酌闭了闭眼,周六是最合适的。
先躺一天休息,完了再躺一天休息。
那就……等等,萧循让他定时间,岂不是意味着他要邀请萧循过来?
可恶,是个陷阱,萧循这个心机狗,这么抹不开面的事情让他干,他自己清清白白!
这个下三滥的药物,还会在他忧愁时微微发作,催促他去找人解毒。
周五晚上,裴酌辗转反侧一晚,吩咐李二明天太阳出来就叫醒他。
接着,裴酌硬生生熬了一个白天不睡懒觉,到了深夜,他感觉自己眼睛一闭就能睡得人事不知。
裴酌把兜里的小纸条递给李二,打着呵欠道:“送给陛下。”
纸上写:寅时三刻。
大宣卯时上朝,一个时辰有八刻,寅时三刻距离卯时还有五刻钟。
萧循回去路上要花一刻钟,也就是说,他能用的时间最多四刻,即一个小时。
一次就差不多了,多了就要耽误早朝。
裴酌安排好,安心睡去。
等明日醒来,事情已经办好了。只要他不知道,尴尬的就不是他。
李二谨记叮嘱,寅时二刻才把纸条送进宫,李如意恰好在外面执勤,纳闷道:“你这个时辰来干嘛?”
李二跟着裴酌的作息,不像他们起得比鸡早。
李二:“替裴公子送信。”
李如意:“紧急吗?”
李二:“裴公子让我一定这个时辰送。”
李如意:“行吧,我去叫醒陛下。”
反正裴酌就是送个早膳想吃啥的菜单,估计陛下也甘之如饴。
萧循被李如意唤醒,以为有突发要事,捡过床尾的衣服披上,已然一副随时见文武百官的清醒样子。
李二呈上一张纸条:“裴酌公子说,陛下看到便懂。”
萧循看清楚上面的字,沉默了。
他以为裴酌能拖到五日后。
萧循不可思议:“为何是这个时辰?”
李二尽职尽责带话:“裴公子说体谅陛下公务繁忙,特此抽了一个不耽误上朝的时间。请陛下百忙之中抽空前往。”
萧循:“他愿意寅时三刻起?”
李二摸不着头脑:“裴公子刚睡两个时辰,说陛下不必叫醒他。”
萧循琢磨了一下,“……”
说实话,没见识过。

第27章
东宫门,一匹雪白的骏马从朱红大门闯出,晨风将轻薄的白色衣袍边吹翻卷起,飒飒如流云过境。
君王赴约,美人酣睡。
裴酌嫌热将凉被踢开,只身着一件自己的睡衣,他侧着睡,脸颊压在草席方枕上,不用看就知道会被压出一排红色印子。
萧循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过来。
似乎很好摆弄。
“裴酌。”萧循喊道,嗓音如清风拂过面颊。
裴酌下意识应了一声,但再没有其他反应。
萧循想到李二说他只睡了两个时辰,不由好笑。
知了躲在疏桐叶里,随着日光盛大,清响愈发嘹亮。
裴酌睡到中午,颤着乌黑的睫毛睁开眼睛,他好像梦见自己在泡温泉,虽然不如疾风暴雨惊心动魄,但一波一波的热水冲过来,他在水里也站不稳,想抓着池壁的扶手爬上岸。
一直失败。
裴酌睁圆眼睛,不对,他中途是醒过的。
再怎么睡死……也很难不醒,他浑然忘记自己召来的皇帝侍寝,惊得挣扎起来,被萧循用“我轻一点,你睡吧”安抚住。
这样比上次也并没好多少,感觉跟老夫老妻似的黏黏糊糊叫人不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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