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清醒一点(长笑歌)

多少也看过几部小电影的宋挽星立时便听出来外间两人在做什么。
“唔……咳咳咳——” 一阵猛烈的咳嗽后，房间响起一道软糯的声音，“先生，这样可以么？”
宋挽星眼睛再次瞪大。
说话的居然是个男人。
范特斯没回答，安静的空气中再次响起若有若无的声音。
宋挽星被外面的动静吓得不轻，他恍恍惚惚转过头来一瞧，龙傲天早已将顾念的耳朵捂住，生怕那些肮脏的声音污了顾念的心。
“……”他同陆影对视一眼，立马捂上后者的耳朵。
陆影的心也不能脏。
陆影根本没把那些声音当回事，他给宋挽星一个单纯的笑。
以宋挽星的脑袋应该想象不到，他想做的事，比外头那个还要脏的多。
声音还在持续，甚至愈发放肆，宋挽星听着男生发出的痛呼叫喊，颈侧的汗毛一根根竖起。
这不会死人吧？
两个男的又是怎么做啊？
好奇心驱使下，他慢慢伸头，再次从缝隙中看去，外面两人完全暴露在视线中，而这一幕对于宋挽星来说太过震撼，他不自觉收紧双手，下一秒，眼前突然覆上一只手，将他从缝隙边带离。
然后是陆影的声音，“别看了。”
不看了，太吓人了，宋挽星紧紧靠在陆影肩头，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土里去。
如果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或许还能淡定地掏出手机搜一下两个男人怎么做，可这里不仅有陆影，还有另外两个多余的人，他想尴尬都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好。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若隐若现的吵闹声，范特斯停下动作，侧耳去听，其中夹杂着几句“检查”、“别动”。
男孩直起腰来，安抚一句，“范特斯先生请放心，周总能应对的。”
可事实并不像他所说，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是直逼无忧堂而来。
范特斯这人十分警觉，他当机立断抽身离开，拉起裤链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的同时朝外面做了个撤退的手势，直接翻了出去。
“哐当”一声，无忧堂的门被暴力拆开，一群人涌了进来，却已经来不及将范特斯拦下。
见自己的人来了，龙傲天放开顾念，“念念别怕，是我的人，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黑暗中，顾念似乎翻了个白眼。
柜门打开，先后走出四个人，沙发上的男孩裹紧衣服，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龙傲天的人上前一步，关心道：“龙总，您没事吧？”
“没事。”龙傲天弯腰拍了拍裤脚的污泥，“下次早点来。”
“龙总，我们想进喜乐会真是太难了。”那人顿了一下，奇道：“龙总，您是怎么进来的？”
龙傲天瞥他一眼，反问道：“你说我是怎么进来的？”
走到有灯的地方，宋挽星这才发现龙傲天穿了一身跟他一样的黄色工服。
龙傲天面色不虞叹了口气。
天知道那个下水道有多难通，那简直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难的工作。
“周政升呢？”龙傲天左看右看，“让他来跟我说话。”
他得让周政升也去通通那下水道。
“龙总，人应该已经跑了，您下的任务太急，我们只能硬闯进来。”
龙傲天一怔：“跑了？”
喜乐会是周家的地盘，周政升不抓紧去销毁证据，而是就这么跑了，岂不是将把柄放在那里等他们去捡？
而他们一旦拿到证据，周政升就算去到天涯海角，也有天网恢恢等着他。
这时陆影也意识到不对劲，他将宋挽星推至顾念身边，道：“你先跟小念去安全的地方，我想起来还有一样东西没拿，等我拿了就回去找你。”
宋挽星立马摇摇头，“我跟你去。”
陆影安慰道：“不用担心，这里没人能伤害我，等我回去，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说完，他冲龙傲天使了个眼色，越过众人离开。
宋挽星正要去追，却被顾念一把握住手腕。
他回头看去，顾念露出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笑，语调甜腻，“宋先生，走吧，陆影姐姐把你托付给我，那我可要好好照顾你啦。”
“照顾”两个字被她着重说出，让宋挽星突然想起，他跟顾念之间还有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没有解决。
顾念很明显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她来这里的目的，是抓一个该死的穿书者。
这里只有一个该死的穿书者。
作者有话说:
宋挽星：陆影的心不能脏。
龙傲天：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明天还有嗷老婆们。

第30章
车子缓缓驶进顾家庄园，顾念比往常还要热情，下车后不忘叫上宋挽星，“宋先生，欢迎来到我家。”
宋挽星手掌疯狂冒汗，他抓起裤子擦了擦，在顾念的催促中下车。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顾家庄园，可心境完全不同，上次是来给陆影撑腰的，这次可能会被揭穿老底送回老家去。
但幸运的是，顾念还不知道他就是那个穿书的，只要他伪装的好一些，应该不会被发现。
“小姐回来了。”佣人们纷纷打招呼，顾念则将自己这个角色扮演的很好，始终掐着嗓子讲话。
“爷爷呢？”
“老爷子已经睡了。”
“好，那就不要打搅他了。”
走进房间，顾念回身，冲宋挽星甜甜一笑，“刚好我跟宋先生聊会儿天，吴妈，帮我们泡两杯咖啡吧。”
“是，小姐。”佣人走到一旁的吧水台前，动作利落泡了两杯咖啡，然后识趣地退出房间，顺手将门关严。
等锁了门，顾念才开始放飞自我，她将脚上七厘米的高跟鞋甩去一边，长裙拽到膝盖上头，大喇喇撇着腿瘫坐在沙发上，然后朝宋挽星示意。
宋挽星乖乖走过去坐下，像个小学生一般，双手扶膝，眼神左右飘忽，就是不敢同顾念对视。
半晌，顾念敲了敲桌子，“都听见了？”
宋挽星先来了招装疯卖傻，“啊？听见什么？我什么都没听见啊。”
顾念翻了个白眼，左右动了动脖子，骨头发出“咔咔”两声。
宋挽星觉得这样的顾念还不够全面，她应该在嘴里咬一根香烟，用银色丝绸擦一把沙漠之鹰，最后把枪口抵上他的脑门。
“装什么聋子啊？”顾念果真拿了根牙签丢进嘴里咬着，紧接着从挎包里翻来翻去。
宋挽星紧张地夹紧双腿，她不会真的有枪吧？
翻了半天，顾念终于翻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她取出一枚戒指放在桌上，示意宋挽星看，“知道这是什么吗？”
宋挽星老老实实回答：“戒指。”
然后他俯身仔细观察片刻，补充一句：“水钻。”
顾念又翻了个白眼，“你管他是钻石还是水钻……这他妈是窃听器。”
原来顾念往屏风下塞的就是这东西。
宋挽星露出一个惊恐的表情，十分夸张地抽了口冷气，“啊？什么！窃听器？”
“……”顾念愣了片刻，她强忍住骂人的冲动，指尖不断点着桌面，“我知道你都听见了，你心里肯定也有很多疑惑吧，这件事不解决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这样吧，有什么问题你抓紧问，等你明白了，我再说一下我的解决办法。”
很多疑惑？
宋挽星低头想了想，他没什么疑惑啊……
甚至他比这个顾念知道的都多。
但不问是不行的，在顾念眼里他就是个普通人，普通人心里会有什么疑惑呢？
“那个……”他抬起头来，“什么叫穿书的啊？”
顾念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生活的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书。”
宋挽星：“我信。”
顾念：“……”
宋挽星：“啊那个那个，那穿书的意思，就是……”
顾念好像在给他讲鬼故事，眼睛一眯，语调拉长，表情神秘，“他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
宋挽星开始发挥自己的想象力，“那他是哪个世界的人？阴界？天界？妖界？还是——”
“打住，这又不是仙侠小说。”顾念打断他，“举个通俗易懂的例子，整个大世界就是个养鸡场，而你所在的小世界只是个小小的鸡蛋，鸡蛋壳就是小世界的壁，有这个壁在，鸡蛋里面的人才不会随便乱跑。”
宋挽星：“哦……明白了。”
这也太通俗易懂了。
见宋挽星听懂了，顾念继续往下说：“所谓穿书的，就是从一个鸡蛋跳到了另一个鸡蛋中，你们的世界因为这个人的加入，原本设定好的秩序发生了明显改变。”
宋挽星若有所思，然后像小学生一样举起手来，“还有个问题，那你是谁？你的老板又是谁？”
提起老板，顾念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你可以把我当成养鸡的，而我老板……就是那只鸡。”
“哦……”宋挽星明白了，“也就是说，鸡蛋是你老板下的，你只负责检查鸡蛋好坏。”
他大概弄懂了整个养鸡场的运作规律。
小世界是由顾念口中的老板创造的，一只鸡可以下许多蛋，相同的，她的老板也创造了许多不同的小世界，比如那个跟顾念交流说要死遁的年轻男人，去的就是另一个小世界。
而现在他所在的小世界剧情因为穿书者发生改变，所以顾念所谓的任务，就是找出穿书者，将他送回他原本的世界，让这个世界的秩序回到正轨。
顾念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你这领悟力还是可以的，我做任务这么久，也遇到过不少发现我的人，我给他们解释的时候，要费很大力气才能解释清楚。”
宋挽星笑笑。
解释需不需要费很大力气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一般人肯定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接受这件事。
任谁突然知道自己是一本书的角色都要迷茫一阵吧，况且还不是什么主角。
但好在宋挽星心比较大，他不在乎自己到底是哪个鸡蛋里的人，他也不在乎自己的人生被那个所谓的老板写成了什么鬼样子，他只在乎陆影一个人。
他只是个小小的配角，他来这里就是为了陆影。
所以他不能被顾念送回去。
“所以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抓住那个穿书的，然后把他送回他原本的世界，任务完成后，秩序恢复，我也会离开这里。”
说完，顾念打了个毫无形象的哈欠，她拿起桌上的咖啡，“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下去，然后懒洋洋道：“还有什么问题吗？没什么问题，我说一下接下来我们的任务。”
“好。”宋挽星先是乖乖点头，接着意识到哪里不对，抬手做了个暂停的动作，“等下等下，我们的任务？”
我们是指？
顾念理所当然道：“对啊，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我决定，聘请你为我的助理，协助我调查，直到找到那个穿书的。”
宋挽星：“……”
一个小偷，帮警察，去抓小偷？
来不及拒绝，顾念已经将宋挽星拽上贼船，“别害怕，其实没你想象的那么难，而且我已经有怀疑对象了，我相信，有你的帮助，很快就能把他抓出来。”
听见这句话，宋挽星支棱起耳朵，假装不经意地打听，“哦？是、是谁啊？”
顾念伸出三根手指头，“目前我怀疑的有三个人，第一个，周政升，也就是喜乐会的老板，第二个，范特斯，就是今天在无忧堂的那个外国人，第三个……”
顾念停顿片刻，“第三个，你刚好认识。”
认识？宋挽星使劲咽了口唾沫，吓得心脏怦怦乱跳。
顾念缓缓吐出那个名字：“陆影。”
宋挽星：“！！！”
作者有话说:
宋挽星：好消息，第三个人不是我。坏消息，是我老婆。
沙漠之鹰：一种手枪。
明天还有嗷老婆！

宋挽星倏地站起来，“不可能是陆影！”
顾念安慰他：“你别紧张，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我刚才也说了，目前只是怀疑，况且跟陆影比起来，周政升和范特斯的嫌疑更大，所以我将陆影放在了最后一个位置。”
宋挽星拉着脸，坚定道：“不是陆影，你肯定是猜错了。”
“呵。”顾念突然笑了一下，“真的谈恋爱就是不一样啊，这么着急替他说话。”
说完她想起什么，一脸暧昧地凑上前，“哎，你知不知道他是——”
宋挽星连是什么都没听，为给陆影正名，他信誓旦旦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顾念惊讶地挑了挑眉毛，连陆影是男的都知道了，看来两人是要玩真的。
宋挽星那边还在帮陆影说话，“就是因为我知道她是什么人，所以我觉得你的猜测是错的。”
顾念无所谓笑笑：“没关系，那我们就慢慢验证吧。”
喜乐会。
大理石桌面散落着一堆针头，用过的没用的，白色粉末，五颜六色的吸管，东倒西歪的玻璃瓶……
陆影只是站在门口扫了一眼，便知道了大概。
黄赌毒一个不落，当场抓获，证据确凿，足够给周政升判个死刑。
“报警吧。”
他转身离开，找了个干净的包间坐下，抬手敲了敲震个不停的耳钉，“什么事？”
耳钉是个微型对讲机，接收装备被陆影塞在另一只耳朵里面，声音没有丝毫外泄，也无人发现他带了这么个东西进来。
“老大，有个转接电话。”
“谁？”
“……”那头声音犹豫几秒，“范特斯……”
范特斯？
陆影坐直身子，掩去满身疲惫，“接过来。”
“是！”
联络暂时中断，几声“嘟”后，耳朵里响起一个声音。
“嗨，游川，好久不见！”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范特斯口中说出，陆影厌恶地夹起眉毛，“川你妈。”
范特斯像没听见陆影在骂人，语气十分平和：“游川，我知道，今晚是你的手笔，对吗？”
陆影警告道：“知道就好，这是我跟他的私事，你最好是躲远点，不要来淌浑水。”
范特斯嗤嗤笑起来，“游川，你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但是我不太喜欢你长头发的样子。”
陆影反讥：“我也不太喜欢你指手画脚的样子。”
范特斯恍若未闻，继续自己的话，“游川，真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扮女人？哈，真是让我大吃一惊，你长大后，我都快认不出你了，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啊让我想想，应该是五年前？不过……”
他话一顿，继续道：“不过我已经对你没兴趣了，倒是你身边那个男孩，很合我胃口。”
提起宋挽星，陆影脸一沉，“范特斯，你打电话来就是找我说这些？你知不知道，明天一早，你会收到十三封解除合作的邮件？”
电话那头停顿许久。
陆影趁热打铁，“巧的是，我这里也有十三封邮件，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范特斯无所谓笑笑，“几个小生意而已。”
“是啊，生意而已。”陆影最后一次警告，“生意归生意，我们各凭本事，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这里是中国，不是法外之地，你最好收收你那下三滥的手段，否则我饶不了你。”
说完，他直接将耳钉摘下来，往桌上一丢。
联络再次中断，他单方面结束了这场对话。
陆影换了个姿势，盯着桌上那枚耳钉出神。
他这样不管不顾截了范特斯的生意，范特斯嘴上说着不在乎，必定会怀恨在心，
以这些年生意场上交手的经验来看，他们两个的争斗，必须要以一个人的永久谢幕作为结尾，那会是一场长久的拉锯战，而他不小心把宋挽星暴露在众人眼前，是一件非常非常非常愚蠢的事。
毕竟他第一次见到宋挽星的时候，就产生过一种想法，宋挽星跟范特斯身边那些男孩太像了，他还因此怀疑过宋挽星。
他早知道是这样，却没有早点把宋挽星藏起来。
越想心中越发不安，他捡起耳钉重新戴上，敲了两下后，联络恢复。
“喂！喂！老大？老大能听到吗老大？”那头联系不到陆影，正在不断尝试重新连接。
“宋挽星呢？”
“啊？哦，龙总那边的人给了消息，宋先生跟顾小姐回了顾家庄园。”
陆影暂且放下心，顾家庄园已经是京市最安全的地方了，等他解决完这边的事，就去接他回家。
那头又问：“老大，事情解决了吗？”
“……”陆影扫了眼门外来来回回押人的警察，不确定道：“应该吧。”
“那我们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就过去找你！”
为了躲开周政升和范特斯的眼线，陆影这次回来，一个人都没带。
事情到了收尾阶段，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而他也准备同宋挽星坦白身份，他的人是时候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