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清醒一点(长笑歌)

“别乱动。”陆影将他按下去，“小心跑针。”
感觉愈发强烈，宋挽星无助哽咽：“陆影！给我插一下吧！”
陆影：“星星，别怕。”
宋挽星尖叫出声：“陆影，我——”
声音戛然而止。
腿间涌出一股热流，宋挽星僵直身子，失神般盯着天花板，而后缓缓闭上双眼，豆大的眼泪沿着两鬓滑落，没入枕头。
陆影了然地看向宋挽星下半身，黑色裤子湿了也看不出什么，他上手摸了一下，湿漉漉的。
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嘲笑任何怜悯，而是稀松平常一般，帮宋挽星褪去外裤，正要把内裤也脱掉时，宋挽星带着哭腔开口。
“陆影，你出去吧。”
陆影看去，宋挽星紧紧闭着眼睛，像是不愿面对这一切，可眼角却不断有泪水滑落。
“我帮你换干净衣服。”
“不用。”宋挽星再次拒绝，甚至是抗拒，“不用换衣服。”
陆影抽了几张纸巾，慢慢将泪水沾去，声音温柔地不像话，“不换衣服怎么行？这样湿着，会生病的。”
“不用换，一会儿就干了。”宋挽星倔强地重复，抽抽噎噎的模样让人心疼。
陆影已经取了湿毛巾来，手指勾住宋挽星的内裤边缘，“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都是男的。”
说到都是男的时，宋挽星先是怔了一下，接着哭得更大声。
见宋挽星没再反抗，陆影将最后一件内裤褪去，把人仔细擦了一遍，最后塞回新被褥中，全程心无旁骛，没有丝毫杂念。
做完这些，陆影重新坐回床边，“你不喜欢穿纸尿裤，那就不穿了，如果再有感觉就跟我说，我带你去厕所。”
宋挽星闭嘴闭眼，像睡死过去一般一声不吭。
知道人这会儿正在装死，陆影决定给他一点自己的空间。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很快就回来。”
听到脚步声，宋挽星眼睛偷偷睁开一条缝，朝陆影离开的方向看去。
陆影没注意到身后的视线，他先是把脚上的高跟鞋脱去旁边，又一把薅下假发，露出一头杂乱短发。
宋挽星忍不住撇了撇嘴。
陆影又把短发往脑后捋了捋，他弯腰褪下长裙，再直起腰时，宽阔的肩背暴露在空气中，肩胛随着手臂动作高高突起。
宋挽星紧紧咬住大牙，才没让自己哭出声。
这时陆影突然转身，对上宋挽星打量的目光时微微一笑。
然后宋挽星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陆影从胸膛上撕了什么东西下来，最后只剩一副跟他一样的男性躯体。
“星星，有事大声喊我。”
说完，陆影钻进浴室，很快便响起水声。
宋挽星收回目光，他尝试着挪动手臂，往自己腿间摸了摸。
刚才陆影是不是把他鸟儿拎起来擦了？
梦想中同陆影的第一次坦诚相见，怎么会以这样一种奇怪的方式完成？
而陆影是男的这回事，书中也从没提起过，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宋挽星想不明白，这样窘迫的境况下，又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也不可能想明白这么复杂的事。
他现在要想的，是怎么逃出这个堂口。
熟悉的感觉再次冲进小腹，宋挽星僵着身子看向吊瓶，才输了一半，怎么又要……
好在这会儿力气恢复不少，他深吸几口气，一点一点挪动至床边。
于是陆影出来时，便看见宋挽星光着屁股在地上爬行的画面。
就算已经狼狈到这种地步，他竟然不忘把吊瓶的架子一起带上。
“你去哪？”陆影问道。
宋挽星使劲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喉咙里含糊吐露几个字，“上厕所。”
“不是说了吗，上厕所喊我，我带你去。”陆影将宋挽星从地上抱起，小心地不去碰他还在吊水的手，然后把人放在马桶上，双手还不放心地扶着。
宋挽星端坐在马桶上，脸涨得通红，“你、你出去。”
陆影没松手，“你自己坐不住，我扶着你。”
宋挽星呼吸急促，眼圈又开始发红，“你出去，我自己能行……”
没办法，陆影叹了口气，尝试着松开双手，可甫一放手，宋挽星直直朝前倒去，整张脸埋进陆影裸露的小腹上。
陆影刚刚冲了个澡，身上水滴未干，只在腰间围了个浴巾，两人这样的姿势，实在是有点暧昧。
但宋挽星来不及思考暧不暧昧，小腹中的感觉渐渐消失，厕所中响起淅沥沥的水声，在完全封闭的环境中十分刺耳。
他将脸埋得更紧，脸上湿漉漉的也不知是陆影身上的水还是他的眼泪。
陆影就这么静静等着，等水声停下，他揉了揉宋挽星的后脑勺，“别怕，这并不丢人，这是很正常的生理反应，是个人都要上厕所的，如果你觉得被占便宜，以后我上厕所的时候，你可以来看。”
宋挽星闷闷出声：“谁要看你上厕所啊，变态。”
陆影抽了几张纸，“好了吗？我给你擦擦。”
宋挽星颤颤巍巍抬起手，“我自己来。”
“好。”陆影把纸交给他，识趣地侧过头去。
上了个厕所，宋挽星觉得自己恢复不少，他半坐起来，靠在床头，眼睛扫过正在找衣服的陆影。
“你真的是陆影？”
陆影取出一套衣服，闻言看向宋挽星，“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没接受这件事吗？”
说完他直接将浴巾解开，裸着身子在宋挽星跟前晃了几下才穿好裤子。
足够宋挽星看清他身上的男性特征。
“你是刘波儿，还是陆影？”
“都是。”
宋挽星当场气哭，“所以你都是骗我的？”
陆影将衬衣下摆塞进裤子中，随手抽了条腰带，整理好衣服，他走到宋挽星床头。
“对不起星星，这件事很复杂，等你身体恢复，我会把事情讲清楚，我不是故意骗你的，迫于无奈才这样。”
“可你就是骗了我。”宋挽星伤心欲绝，“我那么喜欢陆影，我一心一意为了陆影，我愿意为陆影付出一切，我不能没有陆影，你把陆影还给我。”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陆影，陆影都没了，他再待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有嗷老婆们~

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最好时机，陆影干脆转移话题，“饿了没有？先吃点东西。”
宋挽星恶狠狠控诉：“你就是骗我！”
陆影按了几下手机，“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宋挽星：“我要跟你分手！”
此话一出，陆影倏地抬头，眸子一沉。
宋挽星往后缩了缩，重复了一遍，但这次声音小了许多，“我要跟你分手，我不喜欢你了。”
“星星。”陆影凑他越近，“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陆影？”
“你什么意思，你不就是陆影吗？”
“现在只讨论你跟‘陆影’的关系，而不是你跟我的关系，我来问，你来答，你喜欢‘陆影’，是或不是？”提起“陆影”两个字时，他加重语气。
宋挽星想了一下，犹豫着点点头：“是。”
陆影又问：“那你喜欢陆影这个人，还是只喜欢陆影穿小裙子？”
这次宋挽星没有过多思考，脱口而出：“当然是喜欢这个人了！”
陆影趁机偷换概念，“好，那我变成男的，不穿小裙子了，你也是喜欢我的。”
宋挽星：“……”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陆影扬起笑容，“但你不用担心，就算我变成男的，也可以继续穿小裙子给你看。”
宋挽星：“……”
这更不对劲了好吗！
“你等等。”宋挽星低头捋了很久，才找出陆影的陷阱，“不对，不对，你刚才明明说，现在是讨论我跟‘陆影’的关系，怎么后来你就变成陆影了？”
陆影指指自己的胸膛，理所当然道：“不是变成，我就是陆影。”
宋挽星微张着嘴，一脸呆滞。
陆影：“或者说，你可以这样认为，其实我就是女的，只不过多长了一根东西而已。”
宋挽星：“你看我信吗？”
陆影鼻腔中溢出一声轻笑，他缓缓靠近，在两人鼻息即将交错的位置停下来，“你信或不信，都可以，但我必须要让你知道一件事。”
宋挽星喉结紧张地上下滑动。
陆影挑眉看他，“如果不是因为你还病着……”
后面的话太过露骨，他不说，但他知道同为男人的宋挽星一定知道什么意思，就像他上台前就告诉过宋挽星的，事情顺利的话，今晚，他们总有一个人属于另外那个。
陆影每句每字乃至每个音调中，都在叫嚣着“我想要你”。
宋挽星呼吸断了一下。
见把人吓到，陆影暂时退后几步，“待会儿会有你喜欢吃的饭菜送来，饭后水果是草莓，刚好可以回忆一下，我们第一次接吻的感觉。”
宋挽星脑子里不可控制地浮现他跟陆影接吻时的画面，第一次，和每一次。
“我去处理点事情，你先吃，有事就联系我。”
说完，陆影往宋挽星手里塞了块手机，转身离开。
刚出门，便见裴络风风火火走了过来，“老大，线索断了。”
陆影毫无波澜，扫了眼裴络手中的东西，“你拿的什么？”
裴络举到两人眼前，“纸尿裤，尿垫。”
“不需要了，你自己拿回去穿吧。”两人并肩往会议室去，陆影掏出手机，不停翻阅未读信息，“线索不可能断。”
生怕陆影责怪他办事不力，裴络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老大，那几个人什么都不说，就只说有人雇了他们，雇主也抓起来了，是个毫不相干的人，他们之间的转账记录都有，但再往上就断了。”
陆影收起手机，往老板椅中一坐，敲了敲桌面，“先不管他们了，我知道是谁干的，新账旧账，等以后一起算就是，那个电话来源查到了吗？”
“查到了。”裴络拿过一旁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一段视频，“我们还拿到了那个人的监控影像。”
陆影敲下空格，监控视频开始播放。
摄像头放置在商场大门，背景音十分嘈杂，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多的是人，当画面右侧出现一个黑衣女人时，裴络伸手指了指。
“老大，就是她，她在商场附近拦了一个陌生路人，然后假装自己手机没电，以现金支付的方式，借来了路人的手机，打了那个电话。”
陆影盯着视频上那个女人，她个子不高，臃肿的衣服看不清身形大小，脸也被帽子和口罩挡了个严严实实，在归还手机后，她低头走进了商场里面，接着视频结束。
警惕心很强。
裴络指向视频最后一个画面，“她打完电话之后便进了商场里面，我们查过每个门的监控视频，她再也没出来过。”
“不是她没出来，只是这身衣服没出来。”陆影合上电脑，往后一仰。
毕竟这一招他也玩过。
但让他好奇的不是这个女人如何离开商场的，而是她为什么知道他的手机号码，为什么能精准喊出他的名字，又为什么提前知道那些人会带宋挽星去西城三巷3-48。
甚至在那些人还没到之前，他就已经等在了那里。
他不禁想到宋挽星能预知未来的能力，这个女人会不会跟宋挽星是一样的？
才刚理出些头绪，会议室外头响起惊慌失措的声音，“老大，人跑了！”
陆影没动，闻言露出笑容，看上去心情不错，“他能站起来了？”
能站起来，就是病好了，病好了——
“嗡嗡——”
桌上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陆影看了眼来电显示，翘着嘴角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宋挽星的声音。
“喂，警察叔叔，我要报警，我被人绑架了。”
偷偷摸摸地讲话，像躲在什么地方怕别人发现。
陆影心情更加愉悦，他刻意沉下声音，换了种音色问道：“绑架你的人什么样？”
宋挽星老实描述：“绑架我的是个大佬，还是个女装大佬，不过他现在已经换回男装了。”
宋挽星磕磕绊绊讲话的空，陆影这边重新打开电脑，登录园林监控系统，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躲在假山边的宋挽星。
监控中的人似乎还没完全恢复，一直蹲坐在地上，双手捧着手机，陆影甚至能看见他脸上可怜巴巴的表情。
他起了坏心眼，再次询问：“那他有什么特征吗？比如长相？”
“长相？”宋挽星想了想刘波儿，又想了想陆影，最后将两者融合在一起，“他个子很高，皮肤很白，很帅，单眼皮，睫毛很长，嘴唇不厚也不薄。”
陆影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电话那头先是传来一阵沉默，而后直接挂断。
假山旁，宋挽星盯着手机看了很久，他打的是110没错啊，怎么会打到陆影那里去？
他不信邪，再次拨出110，电话接起那一刻，是陆影带着笑意的声音。
“星星。”
宋挽星：“……”
“星星，忘记告诉你了，你那个手机，不管拨什么号码，都是打到我这里。”
电话再次挂断。
陆影盯着电脑屏幕，他看到宋挽星先是迷茫了一会儿，紧接着把手机一丢，嘴唇动了动。
他猜宋挽星在骂他。
最后看到宋挽星挥手赶蚊子的时候，他终于坐不住了，脸上笑容渐渐收敛，带着人往假山去。
宋挽星赶走第一百零八只蚊子才看见陆影来找他，等陆影走近了，他没好气地埋怨一句：“怎么这么慢，要被咬死了。”
他知道逃不出陆影的地盘，也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陆影的监视中，既然电话打不出去，他现在这样也爬不远，于是干脆坐在原地等着陆影来找他。
陆影上前蹲下，执起宋挽星的胳膊看了眼，青紫还没褪下，又多了几个蚊子包。
他微微叹气，把宋挽星扶起来，小声问道：“能自己走吗？”
宋挽星看了眼陆影身后乌泱泱的黑衣人群，点了点头。
“好。”陆影站到他身侧，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握住他的手肘，默默给与支撑。
这一瞬间他竟诡异地明白了陆影的意思，陆影想让他靠自己走回去，是在众人面前给他留的自尊心。
他也是个男人，他不希望被另一个男人当成女人抱走，也不想做外人眼中身娇体弱的金丝雀。
作者有话说:
陆影（开心）：星星，你能站起来了？
宋挽星：我……我应该是还站不起来。
明天有嗷老婆们，我最近真是太勤奋了

等屁股平稳坐在椅子上，宋挽星小声又别扭地道谢：“谢了。”
“谢什么？”陆影松开他，绕过桌子，在餐桌对面坐下，“你是我男朋友，不用这么客气。”
一提起这件事，宋挽星就开始心梗。
“手。”陆影朝宋挽星伸手，“我看看都是哪被咬了？”
宋挽星没动，但藏在餐桌下的手正在不停挠痒。
“别挠了。”陆影起身，强行将宋挽星的胳膊拽过去。
两条胳膊上都有，这个季节的蚊子毒得很，咬上去就是硬币大小的包。
“疼不疼？”陆影问。
宋挽星抿着唇摇摇头，“痒。”
陆影从挎包中找出药膏，一个不落地，把蚊子包仔仔细细涂了一遍。
宋挽星静静看着，画面仿佛跟从前重合在一起，上次他被蚊子咬，陆影也是这样给他涂药的。
“好了。”
宋挽星忙不迭收回胳膊，鼻尖萦绕着一股清凉的味道，他还记得，当时他说这个味道像冬天里的第一场雪，但陆影却说不太像。
“准备的饭菜没吃？”陆影冲外面招招手，亲自去酒柜里取了一瓶红酒回来，“那一起吃吧，我也没来得及吃饭。”
从喜乐会出来到现在，他一点觉没睡，一口水没喝，已是疲惫到极致了，但还在强撑。
几样菜色摆上桌，宋挽星粗略打量一眼，都是他跟陆影平时在家里吃的，没什么特别，甚至有些普通，但他知道，底下盛菜的盘子可能比这一桌菜都贵。
陆影率先执起筷子，“星星，吃吧。”
宋挽星心里头憋着劲儿不给回应，颇有种不把话讲明白就不吃饭的架势。
两厢僵持下，陆影放下筷子，轻轻叹气，“让我想想，事情要从哪里讲起呢。”
宋挽星终于愿意开口，他提示道：“你为什么要装女的骗人。”
陆影摇了摇头，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
“大概七年前吧。”
宋挽星打断：“七年前你就开始装女的了？”
陆影失笑，“七年前，我刚刚高中毕业，我……”
他想用一些不那么锐利激进的措辞，但想了很久，却怎么都想不出来。
他缓缓开口：“我的父亲，杀了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