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爷不是精神病/修仙哪有不疯的(李灵稚)

“如果只是碰巧？”
“那怎么会这么巧？”
扶明涯眉头微微一皱，认真思考了片刻后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有意诱导？”
“我觉得之前攻击议员的那个妖物，可能才是真正在这里出现的需要你去除掉的妖物，獬并不是。因为两者同时出现，功德书无法分辨，所以出现了一片未知。”但剑灵顿了顿，“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我对功德书并不了解，还得你自己斟酌。”
剑灵的话让扶明涯陷入沉思。
的确，之前出现的怪物都是功德书中有记载的，而獬与相柳相比，等级更高，因此他自以为獬的出现是因为它的等级高过相柳，所以功德书无法显现。然而现在看来，可能存在一些问题，才导致獬这样的情况出现。
但这并不是完全确定的。
沉吟片刻，他继续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曾经是否发生过类似的情况，有没有哪个地方发生过这样的事件。”
剑灵没有立即回答：“这你得给我一些时间好好回忆一下，毕竟獬的存在太久远了。不过实际上，由它主导发生的事情并不多，这就意味着它并不是和相柳一样那种主动攻击人类的类型，这也是我猜测有人故意引发这些事件的原因之一。”
扶明涯点头：“你慢慢想，现在还有时间。”
话音刚落，他忽然从走廊看到正在上楼的霍薇。
她昂贵的裙子被剪的乱七八糟，本来穿着的高跟鞋也不知所踪，赤着脚边走边左顾右盼，神色非常着急，不知道在找什么。
忽然，她感觉好像有一道目光在追随自己。
她下意识抬头。
抬头一瞬间，目光正好撞进扶明涯眼睛里。
她先是一愣。
神色一瞬间变得慌乱。
但在扶明涯看来，这种神色不似她刚才的着急，就好像是在做什么隐秘的事被人抓住了似的心虚。
“你在找什么。”扶明涯站在走廊栏杆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扶明涯审视的目光让霍薇心中一紧。
“我...”她仰面，“我什么都没找。”
“是吗？”
两人对视。
霍薇：“...”
这时，身后杂物间的门动了。
霍行夜从杂物间走了出来，严方紧随其后。
他们看到霍薇凌乱的样子：“姐？”
霍薇看到霍行夜，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小夜你醒了。她快步上楼，不再看扶明涯。
而扶明涯在他们错身而过的一刹那，感觉到霍薇有意无意地扫了他一眼。不过，这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间，让扶明涯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找到许和泽了吗？”霍行夜问。
霍薇点头，神色稍显担忧：“他在展厅，和议员在一起，但他的行为有些奇怪，我不知道怎么办，所以只能来找你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
但话音刚落。
“你找他有什么用？”扶明涯忽然走到她身旁，看着她勾了勾唇，“找我。”
只要扶明涯露出这种表情，说明他一定发现了什么。
不过这次参与进来的人是他姐姐...
霍行夜看着扶明涯。
你又想搞什么？
无视霍行夜审视的眼神，扶明涯直接朝楼梯口走去，然后一句废话都没有，对霍薇道：“带路？”
霍薇愣了一下。
她看了看霍行夜，但霍行夜没什么反应。
严方以为她不相信扶明涯，赶紧道：“姐你相信道士哥。”
“小严？”霍薇看着严方一脸不解，“你不是说他要杀你吗...？还有小夜的伤也是他...”
原来他昨天被控制说了这样的话啊...
严方害怕地看向扶明涯，不过扶明涯没什么表情，好像在听别人的事儿似的。
咬咬牙，严方对霍薇道：“那都是昨天的事情了姐，现在一时半会也跟你解释不清楚，你相信道士哥就对了！”
说完他抱歉地看向扶明涯。
但扶明涯无视了严方的眼神，转而问：“现在可以走了吗？”
霍薇：“...”
但严方和霍行夜态度一样，即使不想，霍薇也不得不带路。
随后，几人沿着楼梯往展室方向走去。
走在路上，剑灵道：“你不是不管他们了吗？”
扶明涯没说话，静静地跟在霍薇身后，看着她的背影，挑了挑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严方也小声问：“老大，你有没有发现姐也怪怪的，她不会也被控制了吧。”
闻言霍行夜皱了皱眉，回应：“不知道。”
一路上，大家各揣心事，紧张和不安逐渐蔓延。
没多久，展室到了。
霍薇小心地推开展室门，一股阴冷的风扑面而来，令人浑身不寒而栗。
展室里光线昏暗，墙面上本来色彩绚丽的画作如今不知为何褪去了光彩，变得阴森诡异。原本描绘着美丽风景和宁静景观的画作，如今充斥着怪异的图案和扭曲的形象，画作之间的连接线条错综复杂，仿佛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秘密。
整个展室充满了一种不可名状的诡异感，让人非常不适。
更诡异的是，许和泽和议员两人坐在展室最中间的椅子上，他们之间有一张桌子，两人面对面坐着，一人垂头，一人神情涣散靠在椅子上。他们衣衫凌乱，仿佛刚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打击，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桌上本来摆放的价值连城的物件也全数被他们粗暴的推倒，散落一地。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但这时，许和泽转头，他的眼神空洞而迷离，朝着脚步声的方向看过去。
“你们来了。”他道。
这是霍行夜第一次看到许和泽这个样子，包括以前他还没有爬上这个位置，被人当狗一样欺压，都没有出现过这种表情，好像没了精神气儿似的，整个眼神都失去了希望。
“老婆。”许和泽呆滞地呼唤霍薇，“对不起。”他说。
随后冲霍薇抬了抬手。
这时他们看到，许和泽的右手上，全都是血。
联想到垂头坐在他对面的议员。
三人对视。
不会...
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在他们脑海中忽然形成。
许和泽不会把议员杀了吧。
“我就出去了一下...”霍薇看着他颤声问，“你做了什么...”
许和泽神色依旧迷茫：“我不知道...”
“是我吗？”
扶明涯径直走向许和泽对面垂头坐着的议员前，抬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议员倒地，一滩鲜红的血从他胸口涌出。
霍薇惊呼一声抓住霍行夜。
扶明涯蹲下探了探议员的鼻息。
“怎么样。”霍行夜扶着吓坏的霍薇。
扶明涯起身，用桌布擦了擦手：“死了。”
这两个字就像一道惊雷，在安静的展厅凭空炸开。
听到这两个字，许和泽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
这时，他终于有了除了茫然外的反应。
他大喊一声站了起来，椅子被他撞退了好几步。
他看着自己的手：“不...不可能...我没有！”
见状，扶明涯看着他：“你杀人了。”
“不是我！”许和泽连连后退，“我没杀人。”
说着他看向霍薇：“老婆，我没有！不是我干的，我不知道啊！！！”
这时，扶明涯走到他身旁，伸手在他身上来回拍了几下，随后摸到一个坚硬的东西。
是一把折叠用的军刀。
扶明涯将刀子拿出来，按了上面的按钮，刀片瞬间弹了出来。
血迹在银色的刀刃上十分明显。
这个发现更加确认了许和泽可能是凶手。
霍薇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会做这样的事情，她也想相信他，但是证据摆在面前...
霍薇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复杂。
扶明涯拿着那把军用折叠刀来回看。
随后走到议员尸体前。
他拿着刀比对伤口。
许和泽希冀地看着扶明涯，希望他的对比完成后能告诉他，议员不是他杀的，他只是被陷害了。
但很遗憾。
那刀口就是来自这把军用折叠刀。
而这把刀。
是霍薇曾经送他的生日礼物。
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一把刀。
意识到事情已经成了定局，霍薇不敢置信，她颤声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么做，出去后，我怎么办？我们的家怎么办，霍家怎么办，上城怎么办？你有想过吗？！”
闻言，许和泽的身体开始颤抖，现在连霍薇都不相信他了吗？
但他依旧想给自己争辩：“我真的、真的不记得我做了什么，我脑子里根本就没有之前的记忆了。”好像有人打开了他的脑子把那段记忆取走了似的，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任何关于他和议员在展厅的记忆。
但没想到，霍行夜突然开口：“他会不会像严方一样被控制了？”
千算万算许和泽都算不到霍行夜竟然会替他说话。
一瞬间，许和泽愣在原地，看着霍行夜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不光是许和泽愣了，霍薇也很震惊。
严方虽然也很惊讶，但他觉得霍行夜这个怀疑方向有道理，也附和道：“对啊道士哥，他会不会也被控制了，我被控制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没有被控制期间的记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说着扶明涯余光瞥了一眼霍薇。
霍薇依旧是震惊痛苦的表情。
“但是那个东西为什么要控制许会长？”扶明涯又抛出问题，“理由是什么。”
话音刚落。
展厅的门被推开了。
随后一个一身黑衣的背剑男人出现在门口。
他长发遮眼，身形高挑消瘦，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子阴郁的气息。
“我并没有控制他，”黑衣男人语气带着一丝不屑，“事实上我并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控制一个废物一样的人去杀另一个废物。”说着男人唇角勾了勾，他视线从所有人身上扫过，最后视线落在扶明涯身上。“而我感兴趣的，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人而已。”
这时，剑灵感觉扶明涯垂在身侧的手不自然的捏紧了。
“师弟，这么多年了过去了，我们又见面了。”说这句话的时候，男人声音明显温柔了不少。
剑灵更震惊了。
它记得它曾经问过扶明涯师从何处。
扶明涯说自己孤家寡人从未有过师门。
现在竟然凭空冒出个师兄？
这...
震惊中，剑灵看到，扶明涯竟然朝着那个陌生男子走了过去。
而那陌生男子看着他，张开了双臂。

众人期待的是兄弟相逢,相拥而泣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扶明涯笑着走过去，黑衣男子抬起的双臂似乎有些颤抖，他看着扶明涯眼神激动。
可就在两人接触的一瞬间,黑衣男子想拥抱扶明涯，结果直接被扼住手腕。
黑衣男子看到自己手腕上的手,随后抬眼：“你...”
但就这一晃神，甚至话都没说完。
空中划过抛物线。
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展厅里贵重的摆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震的抖了几抖。
随后他动了动手腕，冷哼一声,微微侧目：“怎么样，我这个见面礼，你可还喜欢？李北竭。”
男人叫李北竭。
扶明涯这个举动似乎刺激到他了。
但他却不是生气，反而是——开心。
李北竭躺在地上，后背一阵阵传来刺痛感,他仰面笑道：“师弟，许多年不见,脾气见涨。”
扶明涯没说话，垂眼看着他,随后走到了他身旁。
李北竭以为他要将他扶起来,在场所有人也都这么以为的,毕竟是师兄弟,只是这对师兄弟见面打招呼的方式有点奇特罢了。
扶明涯一脚踩上了他的胸口，然后使劲踩了下去并且在他胸口不断碾压。
李北竭疼的脸色煞白,他看着扶明涯，但是胸口被踩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严方吓的要死,感觉这人要死在扶明涯手里了。
许和泽下意识要保护霍薇，但霍薇好像很怕许和泽,许和泽还没碰到她，她就先一步站到了霍行夜身后，许和泽抬手抓了个空。
霍行夜视线一直在这两人身上扫过。
“李北竭。”扶明涯敛眸，“当死人，就应该好好当。”
听到这句话，李北竭嘴角莫名扬了扬，即使胸前锥心的疼，但看到扶明涯这幅样子，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多得的宝物。
最后，他疼的满头是汗，但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一字一顿：“我、说、过、你和我、是、一、类、人...”
人字说到最后几乎是用气声发出来的。
一类人...
扶明涯冷哼一声，只见眼前一道银光闪过，瞬间长剑就横在了李北竭脖子上。
“一类人又如何？”扶明涯问，“我可以杀你一次，也可以杀你第二次。”
胸口的压迫感骤然消失，李北竭微微仰面，将脖子往剑上送了送，一道血痕瞬间出现在他脖子上。
李北竭直勾勾地看着他，笑了，“那你动手吧。”
他知道，扶明涯说杀他，便会杀他，他喜欢他这个样子，即使他是为了杀他而靠近，但——
他深吸一口气。
扶明涯发丝扫过他脸颊。
这个味道，只属于他的师弟。
但谁知道，扶明涯突然收回了剑。
他伸手从一旁的柜子上扯下来一块“破布”，然后拿它擦了擦自己的剑，神色很是嫌弃。
严方看到被扶明涯随便擦剑，擦完又随便丢在地上的布，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这块布——
价值连城，竟然就这么...就这么被当成一块抹布！
不过这布的主人都没说什么，严方一个外人也不敢说话。
大概一会儿，李北竭捂着胸口站了起来。
只是站起来时，他视线有意无意扫过霍行夜。
随后勾了勾唇。
好像在宣战。
在挑衅。
不过霍行夜无暇顾及他，现在最重要的事儿，是找到法子出去，至于议员到底是谁杀的……
他看向许和泽，许和泽满脸愁容。
现在估计也是问不出来什么的。
但李北竭因为扶明涯没对他动手，现在跟个跟屁虫似的跟在扶明涯身后。
扶明涯懒得搭理他。
即使这样，李北竭依旧乐的屁颠屁颠的。
在扶明涯探查展室有没有妖邪留下的痕迹时，他就在一旁问。
“师弟，那个人，我打的。”
扶明涯不说话。
“他看你的眼神我很不喜欢，我将他眼珠挖出给你如何？”
依旧不搭理。
“那既然如此，那我将他杀了，省得他对你有别的心思，你只能是我的。”
霍行夜对他有心思？
怕是路上有条狗看他一眼，李北竭都会觉得那条狗对他有心思。
这种露骨的话扶明涯曾经听到过很多次，所以几乎免疫。
“随便你。”他道，“要杀就滚远点杀，别碍我的眼。”
话音刚落。
“道士哥...”
严方尴尬地出声，他身后是霍行夜。
扶明涯扫了一眼霍行夜，没什么反应，问：“怎么了？找到什么了？”
一块反光玻璃碎片被递了上来，严方道：“镜子。”
扶明涯起身，环顾四周。
又是镜子？
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扶明涯微微侧目：“你都看到什么了？”
以他对李北竭的了解，他绝不会突然出现。
扶明涯忽然同自己搭话，李北竭受宠若惊，赶紧答道：“自然是什么都看到了。”
他边笑边指着在场所有人：“他，他，他，还有……”最后他才指向霍薇，“还有…她。”
霍薇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小步，撞上了一旁柜子，柜子上的小花瓶晃了几下，直接倒了下来，许和泽眼疾手快赶紧接住了瓶子随手放到一边慌忙看霍薇有没有受伤。
霍薇看着许和泽，神色有些复杂，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没事。”
许和泽这才放心。
李北竭又继续道：“我都看到了。”他喜滋滋的，“有人在说谎。”
闻言，扶明涯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
这时，严方道：“道士哥，你不会真的信他的话吧？”
对于短时间侵占自己身体还用自己身体做出伤害霍行夜的人严方没什么好感，更何况他比道士哥看起来还要疯癫，这让他更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道：“难道不是他更像那个撒谎的人吗？”
“李北竭没必要撒谎。”扶明涯淡声解释，“我知道他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他不需要撒谎。”
“理由。”许久未出声的霍行夜忽然出声，他看着扶明涯，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李北竭很讨厌霍行夜看扶明涯的眼神，下一秒，他横在两人中间，看着霍行夜。
气氛一瞬间变得不怎么好。
扶明涯似乎不想在这里争论这些事情，他拍了拍李北竭肩膀：“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