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魔同行(子不语)

君九尘手中的毛笔停止转动，饶有趣味的问道：“是什么妖怪？”
白玄知转头看着手中的书道：“凤凰吧。”
又抬头看向窗外回忆：“噗.....还有一个，但它不是妖怪。”
君九尘：“喔？”
白玄知转头看着君九尘：“人面蛇身而赤，身长千里，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
白玄知；“烛九阴，视为昼，眠为夜，吹为冬，噓为夏，息为风，传说他法力无边，是个很厉害的钟山之神。”
白玄知：“我一想到他睁眼便是白天闭眼便是黑夜，若是他不停的睁眼闭眼，那这天岂不是...噗哈哈。”说着笑出了声。
君九尘眼底浮现出一丝宠溺：“噗呲，小玄说不定他并非钟山之神。”
白玄知：“九尘何意？”
君九尘：“也许他只是居住在钟山之下，凡人因为它是神，便给了他这个称号~”
白玄知微微笑道：“也对。”
他示意白玄知继续看书，他抬起毛笔，眼中印出白色的身影，眉眼间尽是笑意。
窗外吹来一股清风，拂动他的秀发，书页刚好被风吹翻一页一页划过，一旁的君九尘眼里充满看不懂的情感，仿佛想把眼前的人深深印在脑海里，手中的毛笔在泛黄的纸上轻轻挥舞。
夜晚，两人躺在床上，淡淡的香味拂过君九尘的鼻息间，转过头，桌子上放这一个破旧的香炉，有些锈迹斑斑，里面飘出缕缕白烟。
君九尘：“小玄，睡不着吗？”
白玄知：“嗯，有点。”
第二日一早，家中多了一顶非常精美的大香炉，香炉高度到他腰处，呈圆形镂空雕花，四足，四周镶着宝石边，上面的花纹都是用黄金镶刻而成。可以称得上是黄金宝石香炉，一看就价值连城。白玄知整个人迷糊的站在香炉前，木讷了许久才开口：“九尘......这.....。”
他挽着衣袖，一手搭在香炉上，眉眼带笑：“小玄，喜欢吗？”
白玄知擦了擦额间的汗：“九尘，这太贵重了，我这小竹屋不适合。”
他的笑容渐渐淡去“听小玄的。”打了个响指，门外走来两个黑衣人恭恭敬敬将香炉抬走了。
白玄知见他有些不开心，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九尘，你的心意我领了，我这小竹屋位置太小，若你用不惯那小香炉，我一会去镇上打工再给你寻一顶好看的回来。”
眼前一暗，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他肩膀宽阔有力，头顶传来炽热的视线，声音有些低沉磁性：“不必了，它挺好的。”
吃完早饭后，白玄知便出门了。出门前还特意做多了一些饭菜留给九尘中午吃，也不知他吃不吃得惯。
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倒霉的事情，看来今日的运气还可以。
“哟，小道长，还知道回来打工呢？”那店小二又嘲讽道。
“前几日有些事，抱歉啊。”白玄知挠头道。
说完，便来到茶馆侧门，侧门是个小巷子，没什么人，襻膊衣袖，端个小木板凳开始洗碗。茶馆内说书人今日不讲故事，而是开始讨论，东离国辞官的国师云初。这消息还是挺快的嘛。
说书人：“听闻那位国师大人因为皇后之事，被迫辞官返乡。还有人说她是返乡寻找她的情郎去了。”
茶客：“我听说国师她脑子有点问题，还是从小就遗传的！”
说书人：“我也听说了！”
边洗碗边听，这时有个满身酒味的中年男人，身形有些肥胖油腻，一手拧着酒罐子，摇摇晃晃的朝巷子里走来，一晃一晃的走到白玄知身边，附身，一手摩擦着下巴，淫笑道：“哟~小美人长得可真标志~”
一股酒气朝白玄知扑来，鼻息间都是酒气的味道，立马起身推开他：“我是男人......。”
他依旧不死心，整个人往白玄知身上靠：“美人~出个价吧~”说着他伸手就往白玄知腰间袭去。
“咚！”的一声，那店小二手拿端茶的圆形托盘重重打在酒鬼头上，疼的他大叫一声：“啊啊谁啊！”一转头便看见那店小二抬起手，吓得他立马拉开距离：“别打别打！我这就走！走！”
“谢谢你了。”白玄知撸了撸衣袖。
“切！我才不是帮你，我是怕那酒鬼打翻了店里的碗！”说完，朝白玄知翻了个白眼进屋去了。
结完工钱后，白玄知在镇上转了许久，终于找到一家卖香的店，里面各式各样的香，站在门口都能闻见香味。
沉香阁也不算大，但香是应有尽有。
白玄知：“掌柜，请问有没有安神助眠的香？”
掌柜是个留着胡子的大爷，他打量了一下白玄知道：“有啊。”说着从后面拿出几个样品，用白色的纸包裹着。
白玄知轻轻闻了一下，指着其中一个：“这个多少钱？”
掌柜伸出一根手指：“一两银子五十小包。”
白玄知数了数自己的钱，今日的工钱只有五十文，还是他有史以来最多的一次：“我可以先买三包吗？”
掌柜：“三包？！你跟我开玩笑呢？”
白玄知尴尬道：“实不相瞒我只有五十文，先买三包回去试试，效果好的话日后会经常来。”
掌柜思考了一会后：“成成成。”转身拿出三包。
白玄知：“多谢掌柜。”将钱放在桌子上。
天色渐暗，竹林内一片漆黑，靠着月光终于回到竹屋，竹屋内没有亮灯。九尘走了吗？
进屋，将烛灯点上。院子内传来声响，白玄知立马跑出来。君九尘撸着袖子，地上放在一大捆柴火，红色外衣被他系在腰间，他擦了擦额间的汗珠，一双眼睛含着笑意看着他：“小玄~。”
白玄知：“还以为你回魔界。”
君九尘轻叹一口气：“下次，我一定让他们把柴火加上。”
白玄知走到他身旁将柴火扛在肩上，突然肩上一轻。上边传来他的声音：“我来。”
直接走到灶台旁，将柴火堆在那，随后掀开锅开始做饭：“小玄去休息一下，我来做饭~”
白玄知轻声应道：“好。”
回到屋内，将那两包香放进柜子里，另一包正准备倒进香炉里，手愣住了。这小香炉......怎么这么好看，外边生锈的地方如今蹭亮蹭亮的，就像度了一层金光一般，上边还用金丝镶了花纹，这花纹有些眼熟，这不就是白玉兰花吗！要不香炉底部的烙印，他差点就以为九尘又换了个香炉。
屋外，君九尘端着饭菜上来。小白菜，炒土豆，西红柿炒蛋。
白玄知指着香炉问道：“九尘，这香炉.....。”
君九尘：“我帮它焕然一新~”
两人坐在饭桌上，君九尘突然起身坐到自己身旁，附身靠近。
白玄知被他突然的举动整的有些措不及防：“怎，怎么了？”
君九尘：“小玄喝酒了？”
白玄知：“没有，味道很重吗？”说着闻了闻自己衣袖，好像确实有酒味。
他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小玄今日遇到过谁？”眼神仿佛审问一般带着些严肃，怎么突然有种自己红杏出墙被发现的感觉。
白玄知回忆道：“额.....今日洗碗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酒鬼，他误将我当作是女子。”说着下意识的挪了挪屁股与他拉开距离：“一会我洗个澡。”

第三十三章 过年啦
君九尘意识到自己刚刚太过严肃，是不是吓到了白玄知，立马回到自己位置上，轻咳两声：“别误会，我只是怕你遇到危险。”
饭后，君九尘在屋外灶台旁洗碗筷，白玄知在屋内洗澡。窗户虚掩着。
从君九尘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虚掩着的窗户缝隙，他转过头看着那缝隙。喉结轻轻滚动，脸颊微红，意识到自己不对劲立马低下头看向别处，心中的火慢慢烧起，一不留神手中的碗滑落“啪嚓嚓”碗碎了一地。
“九尘！怎么了？”屋里的人立马冲出来，浑身秀发湿漉漉散发着白雾气，只穿了一条白裤子，胸前，腹部密密麻麻的黑紫色点点，看着非常吓人，却无法掩盖他洁白如玉的皮肤，优美柔和的锁骨线条，微显露的八块腹肌。君九尘瞳孔放大，手中的抹布也滑落掉在地上，都掉了，掉了一地........
“九尘？”见他不吭声，立马来到他跟前，拉起他的手仔细看了看，没有被划伤这才松一口气。由于光线非常暗，有点看不清君九尘脸上的表情。
君九尘抬起一只手捂着脸，试图遮住自己的异常“我没事.....。”白玄知拉开他的手，两人眼神对视，君九尘脸上再次泛起红晕，接着眼神移到他胸前，盯着白玄知胸前看，那密密麻麻的紫色点点，看着非常渗人。
白玄知突然意识到什么，眼神一暗，手臂交叉转过身，缩了缩身子，低下头声音有些细微：“别看.....很吓人吧...。”
后背一股炽热感贴上来，湿热的吐息不断呼向他的耳廓，粗壮的手臂环抱住他的身子。白玄知轻声道：“九尘.....”
“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他语气非常坚定，手臂收了收，仿佛想将怀里的人揉进心里。
他解下自己腰间的外套，手指划过他的肌肤，轻轻披在白玄知身上。
不知不觉已过数月，屋顶上盖着厚重的白雪，屋檐下挂着水晶般小冰锥，金色的阳光洒在白皑皑的雪地上，仿佛覆盖了一层金光，一片雪白的景象，漫天雪花宛如柳絮般飘落。
新的一年准备到来，今年春节，白玄知决定回清修峰与师兄他们聚一聚，已经六百多年没在一起过过春节了。
小院子里，多了一处栅栏，里面种着白菜，土豆，红薯等。当初九尘硬是在这块地上开荒，种上一些菜。只可惜这些菜都被雪厚厚的遮盖上。
“啪”一声，小雪球直接砸碎在君九尘脑袋上。白玄知站在对面笑着继续捏着下一个雪球。君九尘也不甘示弱，毫不客气的一个雪球飞速般砸中白玄知肩头。
接二连三的雪球全朝白玄知飞来，凭借自己的身手，整个人腾空跃起在空中翻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轻松躲过完美落地。立马抓起几个雪球拼命朝他扔去。君九尘手中燃起焰火，直接将雪球在空中燃烧成蒸汽飘走。
“好了九尘，问你一件事，今年打算在哪过年？”白玄知抖了抖身上的雪朝他走去。
“和你一起。”他嘴角微微一笑，扔掉手中的雪球。
白玄知：“我打算去清修峰过年.....。”说完，身形靠近几分，微微附身，轻轻嗅了嗅他身上的气味“九尘，你身上的魔气怎么.....消失了。”
君九尘：“可能是与你待的太久，被同化了~”
白玄知：“我还想着怎么去除你身上的魔气，若是被那些弟子发现魔尊与他们一起过年，定会闹个鸡飞狗跳。”
君九尘伸手替他拉了拉胸前毛茸茸的雪白披风，将人裹好，生怕他着凉。
白玄知转身到屋内取来一副对联：“我们来贴桃符吧。”
因为九尘毕竟高，根本不需要椅子，他接过桃符，固定在门一侧，白玄知取来浆糊，一点点涂上，贴好。贴完桃符贴门神，该有的小竹屋都得有。
弄好后，白玄知进屋收拾东西。
“我去收拾一下东西，一会出发。”说完转身回到屋内。
一堆破铜烂铁全部翻了出来，白玄知挠挠头，这......带什么礼物去好点........自己种的白菜？一手扶额，没什么能送的出手的东西。
清修峰大门口，赫然立着白玉理石大门，上面雕刻着凸起精美祥云花纹，左边便是万丈深渊，放眼望去一览无际，宛如上好的水墨画，闲云缭绕，几只大鹤乘着阳光飞舞。白玄知和君九尘站在门口。
“玄知。”白一诺和余幼恩迎面走来，一诺衣袖盘起，手上有些白色粉末，幼恩一把小青扇半遮面打趣道：“玄知和魔尊关系可以啊~”
一旁的一诺瞪了幼恩一眼，仿佛在说：闭嘴！不许胡说！
白一诺眼神打量了一下君九尘，确定他身上并无魔气才移开眼：“走吧，玄知。”
余幼恩：“你的房间我们可是一点都没动过。”
白玄知：“今年也是师兄做饭吗？”
余幼恩：“是呀，还不是知道你要来，硬是自己下厨做年夜饭。”
白玄知：“我想先回房间看看。”
白一诺：“好。”
白玄知带着君九尘朝自己住所走去，临走时君九尘还特意朝两人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就像在宣誓着什么。
一路上许多弟子看见白玄知露出惊讶，眼神一路跟随他移动，不敢置信他居然回来了，毕竟当年白玄知和白一诺因为一些事情闹掰过，从此白玄知就再也没回过清修峰，就像一根断了线的风筝从此毫干关系。
穿过偏僻的小路，顺着石阶继续朝上走去。
云雾缭绕，中间一潭清澈见底的小池塘，池塘水透着淡淡的蓝色，宛如一块上好的蓝宝石，阳光照射下泛着缕缕金光。潭水前面古色古香的房屋干净素雅。
一旁的九尘一眼扫过眼前场景，转头看着白玄知：“小玄，今夜我们住在这吗？”
白玄知：“嗯，九尘，跟我来。”淡淡的香味拂过鼻息，一路穿过房屋来到后院，一颗百年桂花树利于院子中间，桂花香扑鼻而来，清心明目。地上铺满了桂花花瓣，树下的石桌石凳上都覆盖一层桂花瓣。清风拂过，吹动发丝，白玄知走到树下，徒手挖坑。
“小玄，我来。”他握住白玄知手腕，放在手心轻轻擦去指尖的泥土，手中红扇眨眼间变成了一个小铲子。
白玄知：“这扇子还挺有趣的，千变万化，它叫什么名字？”
指腹在铲柄上轻轻摩擦，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目光一黯：“思....玄。”深邃的瞳孔幽幽地像一个深渊看着白玄知，随即转过头：“悬崖的悬.....。”
“思悬，挺好听的。”说着目光落在铲子，小铲子一点一点挖开泥土，露出一个大酒坛子，大概到小腿这么高，用红绳紧紧绑住，上面封了一层蜡。
白玄知将酒坛子拿出：“这是我当年埋在这里的酒，本想着过年的时候拿出来喝，结果一埋就是六百年。”
说着，将酒坛子打开，一股酒香味缭绕在两人身边。
君九尘：“桂花酒。”
白玄知：“对。”
白玄知：“我去拿茶杯。”推开房门，一股木香味拂面而来，里面透露着清冷的气息，明明应该灰尘仆仆的房间，此刻却异常干净。两指划过茶桌，一尘不染。
茶桌后面青纱顺着横梁垂立而下，随风轻轻飘动上面是一幅山水画。青纱后面右边一张双人床，左边的窗户下摆放着上好的紫檀木案台，上面整齐的摆放着纸墨笔砚，一旁立着一个小书架。整体的感觉就是清净素雅。
拿起两个茶杯离开屋子。
两人坐在石凳上，桂花随风落下，飘进酒坛里。
君九尘一口饮下：“味道不错~”
白玄知温和道：“喜欢便多喝点。”
夕阳西下，天边印着梦幻般的颜色，几只大雁飞过，宛如仙境一样。
那酒坛子已经没了三分二，白玄知只喝了三小杯，九尘毕竟豪放，一口一杯酒。不得不说九尘的酒量非常好。
这酒的度数是非常烈的，当年白玄知买了两坛，一坛给师兄和幼恩喝，一坛便埋在树下。幼恩不用说，两杯就倒了，师兄这种常年在军营里喝酒的人硬是把这一坛酒全部喝完，然后倒下，怎么叫也叫不醒。
“九尘，少喝一点，小心醉了。”白玄知提醒道。
“无妨，我酒量很好。”此时他面色并无明显异常。
一杯又一杯，九尘已经喝完了三分之二，也没有过多的异常，面色有些微红，但还是很镇定的。
白玄知好奇道：“九尘，你醉了吗？”他竟然有些好奇九尘喝酒的模样。
君九尘：“没有。”说完直接拧起酒坛子，杯子也不用了，直接往嘴里灌。酒顺着嘴角，滑落在喉结上，喉结不停的上下滚动，酒水流在锁骨上。
喝完打了一个酒嗝，脸色比刚刚更红了，从耳根一路红到脸颊。眼神有些迷离看着白玄知，眸底似翻涌着惊涛骇浪，转瞬，压了下去。幽暗地眸子似乎酝酿着什么。
他一掌拍在石桌上起身，不小心打翻了一旁的空酒坛子，坛子碎落一地。白玄知见状立马上前扶住他：“小心碎片。”
本想将他扶进屋内，腰间一紧将他拽进一个炽热的怀里，还未反应过来，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一股力量将他推倒在石桌上，两只玉手被按在头顶死死钳住根本挣脱不开，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力气竟然如此大。
【作者有话说】：懒

第三十四章 酒后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