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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版白月光(去蓬蒿)


林笑却一拳打了过去,戚御白没躲,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林笑却再打,戚御白制住了他:“我受伤了,你也讨不得好。”
林笑却说他无耻。
戚御白却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不像你这样愚蠢,守着一个找不到的人。”
谢荒消失后,林笑却报了警,只是没有消息。
跑了好几趟警局,仍旧没有消息。
市面上洋洋洒洒的传闻那么多,林笑却不相信有一个真的属于谢荒。
林笑却道:“戚御白,你无非是觉得我占了你的东西,用了你的财产。以后我会还你。”
“一分分一厘厘,不会差分毫。”夜里突然下起了雨,林笑却不知道谢荒有没有躲避的地方。
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戚御白故意往人的伤口戳:“他爸害死了你外婆,你还关心他,林笑却,你有没有良心。”
林笑却直接跟戚御白打了起来,毫无章法,雨越下越大,两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
最后是学校的保安制止了两人。
林笑却感冒了,戚御白强行把他的衣物从学校宿舍里带走。
林笑却搬回了戚家住。
收拾的时候,戚御白看见那白色的上衣,和那旧帆布鞋,气不打一处来。
他指着衣服问:“戚家是没给你钱?叫你去讨饭吃还是翻垃圾了,你穿这衣服是要告诉所有人,我们在虐待你?”
林笑却去抢,戚御白直接用打火机烧。
推嚷间林笑却撞到了床架,戚御白一下子扔了衣服去看他伤到哪了。
林笑却红着眼尾推开他,灭了衣服上的火,但已经烧穿了洞,没法穿了。
林笑却将衣服抱在怀中,如果外婆知道谢荒这么作践自己,外婆一定不会开心的。
从始至终,该坐牢该负罪的只是谢建德。
外婆已经去了,难道谢荒以为把自己的命也搭上,就能挽回一切吗?
林笑却摸着那焦灼的破洞,眼泪不自觉掉了下来。
外婆,他想回去了,想回到过去,那时候外婆在,谢荒在,贫穷如影随形,但欢乐并没有彻底消散。
如果那一天他在家,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果他老老实实呆在家里,陪着外婆,一切不会如此。
奔波在生活里,却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他现在终于不劳而获,靠着妈妈的关系不用再奔袭,可为什么并不觉得有多快活。
戚御白蹲了下来,他说他会赔偿,一百倍一千倍,赔一屋子的衣服。
林笑却只是让他滚。
戚御白将那破衣服从林笑却怀里抢了出来,他道:“你回去我就还给你。你不回,我会寄给你一盆灰烬。”
戚御白攥着衣服走了。
林笑却骂了戚御白几声,戚御白转过身,一下子将林笑却强制背了起来。
林笑却砸他,他也不吭声。
学校放学了,铃声叮铃铃,室友们快回来了。
林笑却安静下来,趴在戚御白的背上。
学生们朝着宿舍走来,而戚御白背着林笑却背道而驰。
将林笑却放进车里后,戚御白又回到宿舍,安安静静地收拾东西。那双旧的帆布鞋也在,但他这次没有搞破坏。
戚御白拎着行李箱带着林笑却回了戚家。
戚文诚忙病了在医院里,林柔跟过去照看,都不在戚家。
戚御白此刻拿着药丸和温水,叫林笑却吞下。
林笑却接过了水杯,却一杯水全泼在了戚御白的脸上:“狗拿耗子,装什么好心。”
戚御白用火点燃,林笑却以水回之。
戚御白手心里的药丸淋了水,糖衣化开,再吞下去就只剩苦涩。

第103章 现代三重奏06
戚御白沉默了会儿,将药丸当糖豆般一颗颗嚼烂吃掉了,林笑却冷冷地看着他。
戚御白夺过他手里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水,将嘴里残余的苦涩咽了进去。
“不识好人心的耗子,没有资格吃我拿来的药。”戚御白道,“等你烧成个傻子,我就把你赶出去捡垃圾。”
“反正你最喜欢留着那些破烂了。”戚御白喝完水,嘴里怪异的苦味并没有消减太多,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捕猎般盯着林笑却。
林笑却让他滚。
戚御白道:“急什么,我要看着你烧成傻子。”
林笑却将手边的抱枕砸了过去,戚御白一手接住了。
两人谁也不肯服输,想要干掉对方般对视着。
直到林笑却真的发起烧来,烧得脸红目眩,支撑不住倒在了床上。
戚御白知道自己应该立刻叫医生的,可他停留了一阵。
他走到床边去,伸出手问这是几。
林笑却小声地骂了他一句。
戚御白摸了摸林笑却的额头:“还没烧坏啊,你怎么这么坏呢,给你拿药还泼我水,你要是别的人,信不信腿已经断了。”
林笑却敌视地看着他,戚御白浅笑:“开玩笑的,法治社会,我遵纪守法好公民。”
戚御白掏出手机,给家庭医生打了个电话。
挂断后,他道:“不是说一分一厘都要还?记住今天的医药费,别忘了。少一分我都不会放过你。”
“你要我做葛朗台,我成全你。”狠话放了,医生来了,吃了药挂了水,戚御白还没走。
医生都走了,戚御白还等在这里。
林笑却叫他离开,不想看到他。
戚御白爬上了林笑却的床,说他是债主,债主是不会离开的。
“我在放贷,高利息,黑生意。”今天守林笑却一夜,以后林笑却就得守他一千零一夜。
戚御白这么跟林笑却说了,林笑却说他不要脸:“你挡在这里,挡住我眼前的风景,还找我讨利息,无耻。”
戚御白不以为耻:“你见过哪个做黑生意的慈悲为怀?一个比一个残忍,我都能算菩萨了。”
戚御白给林笑却盖好被子,不准他动,手上的针好不容易扎进去,脱了针再扎再扎,扎成刺猬。
林笑却乏力了,懒得再跟戚御白折腾,慢慢合拢了眼睡觉。
戚御白静静地呆在他身旁,等林笑却真睡着了,才想着回敬他。
竟敢泼他水,不识好歹。戚御白端来水,拿来棉签。棉签沾湿了慢慢地戳林笑却的唇瓣,不识好歹的拖油瓶,这下子还不是任他宰割了。
戚御白又戳了下,活该,你才活该,活该被我这么对待。
戳了会儿,唇瓣都戳红了,戚御白愣愣地望着那抹红,鬼使神差靠近了些。
水杯洒了,戚御白回过神来,将棉签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怪林笑却浑身病毒,将他传染,叫他脑子也不清醒了。
这个房间一下子成了毒窟,他一个健康的大活人应当远离,空气中都飘浮着毒素,要叫他的细胞分离血液干涸。
他好似也发烧了。
烧得晕头转向,目眩神迷,他只能看着眼前的光源认路。
他寻着最光亮处探去,把万花筒里的晕眩与折腾后的乏力一同扔进明月里,叫林笑却赔偿。
笑笑,林柔叫林笑却笑笑,他偏不。
他们的关系才没有那么亲近。
笑笑,他怎么没有看到林笑却怎么笑,面对他只有冷言冷语冷眼旁观冷声冷气。
分明是只小雀,一只小麻雀,吱吱喳喳咿咿呀呀不肯说点好话给他听。
这么冷的秋,毛绒绒的雀羽全冻成了刺,他一靠近就是一手的血肉淋漓。
戚御白躺在了光源旁,低声说着小麻雀还是保护动物呢,吃不得。
他碰了下林笑却的肩,问到底是什么在发光,你这只小雀,为什么要跟漫天的光混在一起,璀璨得瞎了他的眼,好难看清。
戚御白闭上眼,取出手机打电话,又得麻烦医生了。
他快烧糊涂了。
戚御白也挂上了水,医生想留下来看着,戚御白不喜欢他在这里,想赶走他。
医生不跟小屁孩计较,坐在沙发上拿了本书装作看着。
戚御白瞪了一眼医生,实在是乏累,懒得赶人了。
床的左右两边都挂着输液瓶,一个属于林笑却,一个属于戚御白。
液体慢滴滴地进入体内,戚御白的晕眩并没有好些。
他没挂水的那只手慢慢下移,他也不知道想抓住什么,又没有萤火虫在飞舞,也没有蚂蚁攀爬,他不痒不疼不觉得冷,却牵住了林笑却的手。
好烫,是谁在发烫,戚御白分不清了。安安静静,没有争执,没有立场,就只是一张床上的两个病人。
第二天戚御白先醒了,他身体壮好得快,感觉已经差不多了。
林笑却还迷迷糊糊着。
戚御白给两所学校打电话请了假,林笑却的老师多问了几句,戚御白没有平日里的嚣张,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地回话。
他下意识不想给林笑却带去麻烦。
林笑却睡着不醒,厨师熬了粥佣人送来,戚御白叫他起来吃饭。
林笑却缩在被窝里不起来。
戚御白说:“吃了饭吃药,越拖越难治,小心到时候还不上药钱。”
林笑却还是不起。
戚御白微恼地靠过去,发现林笑却眼睛都还闭着,迷迷糊糊的不太清醒。
“吃饭。”戚御白重复。
林笑却晃了晃脑袋,呢喃着什么。
戚御白靠近再靠近,心砰砰的,面上如冰原,心中已战火绵延,一万发子弹横冲直撞,撕裂地响。
近得林笑却的呼吸拂在耳畔,戚御白终于听清了。
林笑却要红糖馒头,那玩意儿有什么好吃的,腻得慌。
但戚御白还是让厨师做了。
馒头做好端上来,热乎乎的挺讨喜,戚御白戴上手套,拿起馒头去喂,林笑却不肯张口。
馒头触着林笑却的嘴,他死活不吃。
戚御白问到底要吃什么,别吞吞吐吐。
林笑却扭过脸去,迷迷糊糊说要吃五毛钱的红糖馒头。
“五毛钱?”戚御白觉得林笑却是穷疯了,五毛钱能买什么玩意,还买馒头。
戚御白气笑了,大厨做的不吃,要得稀奇古怪,今天不吃也得吃。
他一手揽起林笑却,一手硬往他嘴里塞,林笑却就是不吃。
戚御白说:“我给你五万,把这个吃了。”
林笑却迷迷糊糊睁开眼,认出了戚御白,呢喃着让他滚。
五毛钱要捡好些空瓶子才能攒到,谢荒从来不怕羞。
五毛钱换的馒头热乎乎。哪怕衣衫单薄鞋也凉,吃下去就暖得人心发烫。
走过街道,听到笑闹纷扰,他们背着旧书包吃着热馒头往出口走去。天光大亮。
戚御白又把馒头凑了上来,林笑却骂着他还没闭上嘴,叫戚御白得逞了。
绵软的口感在嘴里化开,戚御白狠笑着说他下毒了。
“你完蛋了,”戚御白眉眼飞扬,“你要被毒成傻子了。”
林笑却看傻子一样看戚御白。
戚御白笑得张扬,林笑却夺过馒头自己吃,一口又一口,吃得急噎着了。
戚御白赶紧端了水过来,林笑却好不容易咽下去,还要听戚御白的风言冷语。
“送得又不是毒苹果,怎么装了番白雪公主,”戚御白脱了手套,摸了摸林笑却的头发,“让我瞧瞧,有没有乌木般的头发,雪白的肌肤,鲜血一样的红唇,哟,还真像。”
林笑却打开了他的手,翻身蜷进被窝里。
戚御白紧随其后,跟着躲进被窝里。
林笑却打他,他制住了林笑却:“你住的是我的地方,我想去哪去哪,你管不着。”
林笑却要踹他,戚御白直接翻身而上压住了林笑却。
他笑:“你一个病人,跟我逞什么强。小耗子想躲进老鼠洞里,没门。”
林笑却想骂他,脑子晕得找不到词,半天憋出一句乌龟王八。
戚御白制着他的手,低声说:“我不姓乌也不姓王,你骂得毫无道理。”
“说起乌龟,你才是乌龟,背着重重的壳活在过去。”戚御白又一次质问林笑却,谢荒到底有什么值得在意。
“捡垃圾的人,又脏又臭,一个穷鬼瘪三,你记着他做什么。”
林笑却手脚被擒住,直接用头去撞,戚御白躲开了:“还嫌脑子不够浆糊。”
林笑却说谢荒没有捡垃圾,不脏也不臭,虽然穷,但不是鬼:“我们活得堂堂正正,比你像个人。”
“我们走街串巷,推着推车卖吃食,灶台干净,碗筷干净,帕子干净,与脏臭没有分毫的关系。”林笑却轻笑,“而你卑鄙得不值一提,你凭什么调查我的过去。”
戚御白沉默了会儿,掀开了被子。
光线一下子涌入,戚御白这才发现林笑却的眼角有泪。
他伸手去接那滴泪,林笑却想躲,但戚御白不给他躲避的空间。
“林笑却,你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戚御白望着湿润的指腹,“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戚御白离开了床榻,林笑却倒在床上喘息。
戚御白沉默了会儿,转过身来,把被子整理好不给林笑却盖。
“冻死你,冻成傻子。”被子叠成豆腐块儿,戚御白直接扛了起来,“什么都不给你,什么我都拿走。”
林笑却看都不看他一眼。
戚御白真拿走了。但没过多久,他把自己的被子扛过来了。
一把扔在林笑却身上。
“扔垃圾,垃圾扔进垃圾厂。”林笑却被砸得歪倒,戚御白忍不住上前展开了被子好好盖好。
“处理垃圾,我很心细。”戚御白盖好被子,站了起来。
见林笑却瞪着他,戚御白道:“睡你的,没有人会来吻醒你。”
一个假的白雪公主,才不会等到王子。
戚御白离开了,过会儿想起还没吃药,又回来逼林笑却吃药。
吃完药走了,又想起自己承诺的五万块没给。
为了有点震撼感,戚御白让人取了现金,五毛的一块的零碎的越多越好。
戚御白提了个小箱子过来,一把摊开:“你要的五毛钱,给你了。”
林笑却望着那满满一箱的零钱,叫戚御白拿走。
戚御白笑:“你以为谁都像你,我可用不出手。”
戚御白合拢箱子,说密码是林笑却的生日。查资料时一并查清了。
林笑却不要,戚御白将箱子踢入了床下:“随你,反正我就要放这里。”
戚御白强调了这是他家,他无论放到哪里,林笑却都没有置喙的余地。
医院里。
戚文诚这次病得有些严重,照顾戚文诚林柔一直亲力亲为。
戚文诚让她回去,护工就可以,林柔心道,衣食父母就在这里,她才不会离去。
她不想一辈子当个没有名分的情人,人生病的时候最是脆弱,平日里戚文诚一颗铁心她啃不出口子来,这下子病了苍白了,正是她的机会。
林柔满眼爱意地注目着戚文诚,戚文诚分不清是真是假,平日里愿意当假的,这会儿却想当一回真了。
“你要什么。”戚文诚问。
林柔柔声说她什么也不求,文诚给的够多了。
“我也老了。”林柔侧身慢慢靠在了戚文诚的腿上,“不求了。”
戚文诚抬起手,慢慢抚上了林柔的头发。
哪里老了,保养得宜,还跟当年一样。
十余年没生病,这一次发作得厉害,戚文诚直接躺到了冬天。林柔日日夜夜陪伴,好像有了点效果。
回戚家这天,戚御白发现林柔手上戴了戒指,好大好闪一颗,刺得他眼睛不适。
他看向自己的父亲,发现父亲正望着林柔,目光竟称得上温情。
戚御白心里一沉。

戚御白开门见山:“爸,你答应我的事,不会食言吧。”
戚文诚有些不悦:“你是来质问的吗。”
戚御白关上门,在沙发上坐下,将一旁的文件拿到手里随意翻了翻:“我不接受,我不可能接受。”
“妈妈去世前,你说过的,不会娶别的人。只会有我一个孩子,只会有妈妈一个妻子。爸,”戚御白放下文件直视戚文诚,“您不可以食言。”
戚文诚让他滚。
戚御白站在办公桌前,双手按在了桌面上,进攻的虎豹般盯着戚文诚:“除非爸不要我和我妈了,把我赶出去,您自娱自乐多潇洒。”
戚文诚道:“看来你翅膀硬了,敢跟你老子这么说话。”
戚文诚看着自己的儿子,大病一场懒得动怒:“不会,滚吧。”
戚御白得到了答案,但并不觉得安心。
还没走出书房,林柔端着补汤来了。
戚御白擦肩而过的时候,低声道:“你别得意。”
林柔笑容更加柔和,她得意什么,这小崽子无非是投了个好胎,她不但要跟文诚结婚,还要再生一个孩子。
这才哪到哪,她当然不得意。
戚御白走出书房后,看着门缓缓合上,好似被抛出了书房内的世界。
戚御白走出了戚家,什么也没带,他要去妈妈的墓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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