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连雨止有点沉默不下去了,对这两个人的交谈充满了谴责:“这都是为了拍摄效果!”
傅黎忍不住又微笑看向他。
今天他看
起来好多了,眼睑和耳廓也多了些血色。傅黎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好像对除了电影以外的东西全都漠不关心。
能在高尔夫球场见到这样的连雨止,傅黎是意外的。
而吴历已经笑了:“你可真爱生气,不这么说,难道还要傅黎先生常来这里?他一看就不是熟悉高尔夫的人。”
话里话外,已经把三人亲疏远近分开了。他和连雨止是一道的,而傅黎是要客气对待的。
傅黎不知怎么,倏地开口:“我虽然不算精通,倒也技术不错,可以和吴先生讨教一下吗?”
吴历看了看他,目光淡淡的,并没有傅黎以为的挑衅亦或是嫉妒,像是在看一只蚂蚁下战书,懒得回应亦不在意:“你有心,可惜我没空指教。”
连雨止对傅黎说:“得了吧,你的高尔夫技术确实不如吴历,何必自取其辱。”
话里,是毫不掩饰的熟识和亲昵,不忘关心傅黎不要惹了吴历,倒像是吴历多么可怕。
吴历没有看他,没有说话。
傅黎却蓦然笑了起来,轻快地说:“是啊,你知道我,我对这些一向没有天分。”
吴历不再让他们继续说下去:“傅先生慢慢打,我先送他去片场。”
傅黎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冲连雨止眨眨眼睛。
连雨止和吴历离开高尔夫球场,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见两人出来,连忙打着伞迎上去。
司机先是给连雨止拿了吴历交代的热牛奶,才又给吴历打开车门。
吴历扶着车顶,免得他撞到头,等连雨止坐进去,才跟着坐了下来。
司机给他们关了车门,就去开车。
吴历说:“怎么从小于到司机,都不像我雇的经纪人和司机,倒成你私人的服务了。”
司机:……不是你让我干的吗?我是怨种。
连雨止灌了两口热牛奶,感觉胃舒服多了,心情不错:“你可以叫他们别做多余的事。“
吴历笑了笑,重复:“原来是多余的事。”
下一刻,吴历就靠了过来,要吻下来。
连雨止想侧脸躲开,却听到吴历轻描淡写说:“电影。”
连雨止便明白,刚才球场里那句话,口嗨爽了要付出报酬。他乐于为一时的痛快付出点代价。
这个吻比之前要凶狠得多,不是温柔的碰触,几乎窒息,在唇齿入侵的紧密压力下,鼻尖因为缺氧几乎出现腥气。
吴历手挡着连雨止的头发,防止他撞到车窗,连雨止整个后背都抵在车门边,密密的吻像是骤雨。
司机一直平稳开车,像是完全没注意到后座的动静,直到后面彻底安静下来。
连雨止先开口:“你应该知道,我和傅黎交往过,我了解他很正常。”
吴历轻飘飘跳过这个话题:“作为你和我来高尔夫球场的酬劳,你想要什么?”
“参演《symptoms》吧。”
吴历侧过头,看着他。经过刚才的吻,两人的脸都有些红,他的额发略微汗湿,眼睫上翘,鼻尖微微泛红,几乎躺靠着后座,明明说话时没任何表情,可就是让人觉得可爱。
吴历微笑地望他:“这个之前已经答应了,换一个。”
连雨止说:“就这个。”
之前吴历的确答应了参演,但那是一时对他心软,并不是等价交换。
连雨止想着交易结束以后,他们毕竟还是会分开,算清楚点比较好。
吴历似乎明白了什么,表情没有变,平静的神色下隐着惊涛骇浪,语气却温和:“抱歉,如果刚才球场的事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向你道歉。”
连雨止想起来,两人分手的那个晚上,吴历也对他说过对不起。
即使吴历并不知道对不起他什么。
连雨止轻声说:“为什么道歉?只是打个球,我还没那么难相处。”
吴历望着他,坦然承认:“我也不知道,但看到你,我总觉得对不起你。”
连雨止侧开脸:“宛平南路欢迎你。”
吴历靠过来,又吻了吻他,这一次只是吻了他的脸和额头,温柔得不象话。
“其实我知道,”吴历说:“但我不能告诉你。”
任谁对着年少时因为钱权分手的初恋,总有一种深深的愧疚。那种对不起他的心情,根本不受理智阻拦。只要看到他,万种柔情,涌上心头。
即使冷静如吴历,也有受其支配一瞬。哪怕这是错误的选择。
连雨止说:“你不说我也知道。”
吴历微微笑:“是吗?”
连雨止信誓旦旦:“色字头上一把刀!”
吴历:“……你倒很明白自己的优势。”
连雨止:“我就知道!”
车子停在片场外面,早晨九点,雨下得还不是很大。
连雨止正要下车,忽然又回过头,看向吴历:“晚上见。”
吴历心中微震,抬头,连雨止站在雨中,神情逆着光有些模糊,只能看到他在微笑。
如果吴历有了解过他那些前任,就会知道这是连雨止每次新电影拍摄期间的惯用伎俩。
吴历下了车,白茫茫雨中,连雨止却已经窜来窜去消失在片场人群里面。
吴历靠着车,摸出烟点燃。他低头时倏地笑了。
他看清楚了诡计,但这是明谋。
就像球场上对抗的锋线,无论连雨止选择什么样的轨迹,那个球,最终都要落进他的球门。
第21章 滑冰
虽然《熄灭》前期宣传劣势,但这阵子他和白宜衣的事风风雨雨,再加上吴历,势头竟也追赶上不少。
连雨止翻来覆去,决定起来走走。
用副导演的话来说,他这个年纪,他怎么可能睡不着?肯定是在片场不够累!多动动就好了!
晚上九点,连雨止戴上鸭舌帽和口罩,想出门吃点夜宵,就被吴历的车拦住。
吴历摇下车窗,悠悠看着他,把烟按灭才开口:“朋友滑冰场开业,你如果不来,我就早点把票送人。”
白天才跟吴历约好了晚上见,这会儿不好再推脱。
即使不去,往后也少不了和吴历见面,还不如滑冰。滑冰不比散步有趣?回去睡它个十个小时。
连雨止客气笑了笑:“那就打扰了。”
他和吴历一个出生在苏州,一个在上海,谁也没见过几次雪。要说高尔夫他确实不行,滑冰还能输给吴历?
抱着这样的想法,穿上冰刀鞋,连雨止还信心十足,直到上了冰场,扶着栏杆不敢动,他才明白自己大错特错。
吴历不行,不代表他行。
就算是两个人一起颤巍巍站在冰场最外围,这叫双输。他的面子都被丢尽了!
这种后悔的念头,在看到吴历穿上冰刀慢悠悠滑进冰场,神色轻松时,达到了顶峰。
吴历噙笑打量他半晌,不说话,也不动,抱着手臂。
连雨止嘴硬:“这里风景好。”
“是吗?”吴历立刻道:“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连导果然对美学有与众不同的角度。”
连雨止一言不发,弯腰就要把冰刀脱下来跑路。吴历立刻滑过来,握住他的手臂。
冰场里温度很低,吴历一开口就有白雾涌出来,“你这样很危险。我牵着你。”
连雨止将信将疑地把手交给他,被他拉着慢慢站起来,往冰场中心慢吞吞滑,时不时因为冰场上别人留下的坑洞胆战心惊。$$
吴历倒退着,看不见后面的路,滑得也很流畅,不时提醒他看前方。
“其实一个人滑最有意思,被牵着控制方向,体验不到滑冰的乐趣。”吴历说。
连雨止:“我不需要乐趣。”
一句话把吴历堵得哑然失笑。
“你怎么这么怕。”
连雨止哽了一下,转移话题进行抹黑攻击:“平时你就是这么骗女孩子来滑冰拉小手的吧?”
与其提升自己,不如诋毁吴历。提升自己不一定会快乐,但诋毁吴历会。
吴历噙了笑:“如果面前这个算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认。”
连雨止想说什么,吴历却忽然松了手。
虽然脚下没失平衡,但连雨止还是骤然吓了一跳,依然向前倾倒,还好吴历又及时滑过来,拉住慌乱中的连雨止,半抱着他,稳住两人脚下的冰刀。
惊魂未定之下,连雨止一时间想不起来对吴历质问发难,头脑一片空白。
吴历紧紧抱着他,低温空气里,说话之间,雾气跟着浮起来,在两人靠近间隙。吴历微笑,抱怨似的,
“看来今天我是松不了手了。”
连雨止咬牙:“你再松手一次。”
吴历倒是想,但连雨止抓得太紧,简直把他当成救生艇上扔下来的缆绳,他只能安慰:“没事,我喜欢牵着你。”
连雨止小时候第一次学自行车,连颂也在后面悄悄放了手,他一下子就摔了下去,伤心瞬间控制不住。
其实没有摔痛,他伤心的是在他一心一意相信身后的人永远不会放手的时候,猝不及防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后来他才明白,如果连颂没有放手,也许他一直也学不会自行车。
连雨止心里做好准备,想要松开吴历的手时,吴历却忽然握紧他的手。
连雨止一直把吴历当成滑冰场自助学习缆绳,此时此刻,有一种缆绳突然成精了死死揪住他的复杂感觉。
他抬起头,在冰场过于明亮的光线里,吴历俊美的脸上微微笑着,视线正一瞬不错地凝视着他,五官轮廓因笑意柔和下来。
“在我的家教课程中,只有一项我从来没有及格过。我们站在盒子上,向后倒,七八个同学会在后面接住你。这一课叫做信任。”
连雨止露出同情目光:“这你都及格不了?”
吴历笑了:“因为我没法信任他们任何一个。除我以外,所有人都顺利过关。”
连雨止本想趁机嘲笑一下,但考虑到现在自己的手还在吴历那里,迟疑了,最终选择发挥人道主义精神:“没事,我不会笑话你这点小缺陷的。”
吴历静静看着他,却在他低头时,才问,
“你为什么拉住我的手。”
连雨止一惊,又看向他眼睛,却只看到他眼眸被冰场冰的浮光照得雪亮,像是早已经洞若观火。
“在我向你伸手,要牵着你的时候,你为什么相信了我?”
连雨止没办法回答他,因为他自己都忽然问不出答案。
他和吴历不同,如果让他去完成那个课程,他一定会很快通过。他总是容易相信人。
吴历低声问:“连雨止,为什么?”
可是如果现在冰场里拉着他的是
傅黎,是顾琛,他真的敢将手交给对方之后,就不管不顾,不再害怕吗?
箭在弦上,连雨止不能不回答他了,他的表情都是僵的,牙齿缝里却挤出一句:“因为我爱滑冰。”
吴历笑了,牵着他继续往中心滑,到了冰场中心,绕着场地慢悠悠地转圈。
冰场里没有风,冰凉的空气令两个人头脑都清醒冷静。
连雨止终于想到了完美的理由,正要开口,吴历却已经说。
“将你冰场上的安全交给我,让我今晚牵着你吧。”
他的语气像个骑士,彬彬有礼,温柔得令人无法拒绝。
连雨止好不容易想出来的理由就这么被硬生生塞回去。
他怀疑吴历是故意的。
滑冰馆闭馆半小时后,连雨止和吴历跑出去,后面跟着保安大爷的念叨。
夏夜空气闷热,从冰场出来,被热气扑了满脸。
吴历坐进车里,开车回家。
城市路边只剩路灯光,万家灯火都熄灭。经过便利店,吴历下车去给他买牛奶。
连雨止埋头又开始看《熄灭》的电影票房和评分。
陆轩新他们前期宣传太声势浩大,点映之后,许多抱着高期待进入影院的观众,都给出十分失望的评价,甚至低于电影本身成绩。
《熄灭》反而借着这股风,稳扎稳打地正在积蓄风评。
第二天,吴历结束掉所有工作,也来到了片场。目前只剩下男配角色空着,吴历也不挑,坐在片场就安安分分看剧本。
连雨止负责拍利辰这边戏份,副导演他们拍吴历。
分A组B组拍摄是影视界常使用的手段,没想到今天却出现了意外。
连雨止没细问,只知道副导演生了半天闷气。
“让他生吧,”连雨止正烦心地跟编剧交流着,闻言摆摆手:“他可以哄好自己的。”
因为吴历的加入,《symptoms》再次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明年夏天,已经有三个电影节和观影会提前发来邀请函。
由于不是主演,所以也没有人问吴历为什么突然反悔,拒绝了夏导合作,将第一部电影留在了《symptoms》。
这很明显,不用问,除了连雨止这个名字,难道还能为了别的?
电影讨论组好几个热贴同时飘着。
“直接开喷,陆轩新你在拍什么烂东西,《花吃》是你的水平吗?烂俗剧情配十年馊情怀,这饼真干,我吃不下。”
“刚看完《熄灭》,观影体验比警察故事更好,能理解8.3评分,甚至感觉低了…”
“理性讨论《symptoms》是否能成为明年夏季戛纳电影节黑马?”
来来回回都是陆轩新和连雨止的话题,陆轩新粉丝憋了一口气,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不久之后,《花吃》电影工作人员质疑《熄灭》不公平竞争影响市场环境,将电影组的路人讨论挂出来,认为这是连雨止购买的营销套餐。
网上一时掀起惊涛骇浪,不少网友对于这种工作人员下场撕逼行为直呼精彩。
回家的车上,连雨止打了个哈欠。
“你今天在片场惹副导演了?”
吴历:“没有。”
连雨止:“那就是剧本问题?”
吴历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一开始不想接这部电影的原因。”
连雨止恍然大悟:“因为它的剧本会让你想起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男主背着女主上山,女主低头对菩萨祈祷的时候,男主转头看女主。载女主穿过街巷,一起面对世俗,一次次不肯放弃地敲门。
还有那个盒子,那个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戒指。
无一不是连雨止和吴历过往的复刻。
连雨止也觉得很巧,于是坚持买下这个剧本。
那天把剧本带去酒店给吴历看,连雨止就在思考这算不算把同人文带到正主面前。
而男二剧情就更妙了,在女主走投无路的时候帮了女主,只要了一个“愿望”,就是希望女主尽一切努力活下去。不过,最后女主还是在绝望中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服用药物过量身亡。
后面的剧情虽然搭不上边,这走投无路伸出援手,却和现在境况异曲同工。
吴历会怎么演?
连雨止突然产生了兴趣,打开微信,戳戳副导演:下午录像我把把关,发来看看。
副导演先是发了一连串省略号。
副导演:下午他没演。
副导演:他把编剧叫过来开了个会,又把女主叫过来协商了一下……总之我管不了他!
连雨止缓缓发出一个问号:怎么了,他把你塑料凳子抢了?
副导演:他娘的把女主结局改了!改成开放式了!他根本不懂BE美学!
作者有话要说:
吴历:同人文是吧,我还演败犬男二是吧,我直接忽悠编剧改结局。
第22章 间隙
到了游乐场,连雨止站在摩天轮下面,看着吴历支开其他人:“这算不算公费私用,二人世界?”
吴历没料到他会直接说出来,一时间沉默震耳欲聋,半晌才说:“合理分配而已。”
云霄飞车上,周围人都在尖叫,他们头发飞扬,被风吹得凌乱,眼睛都睁不开,隔着座位戴着墨镜口罩接吻。连雨止眯着眼举着手机,拍了一张像素模糊得看不出人形的照片。
即使是这样一张照片,吴历也保存了下来。
下去之后,连雨止坚决不肯再玩刺激项目,但是吴历很感兴趣,他只好又跟着去了鬼屋。
不出意外,走到一半他已经只能被吴历扶着往前面推了。吴历趁机牵了他一路,他都没意识到。
手拉了,额头亲了,接过吻,去了游乐园的许愿池投了硬币。连雨止心想,应该够了。如果一定要耗尽热情才算分手,应该够了。
旋转木马上面都是父母带着小孩子,身为一个成年人,连雨止不好意思上去。
不过看看吴历,他还是把口罩往上拉了一下,确保不会被认出来,就视死如归地坐了上去,顺手把吴历一起拉下了水。
所有项目都结束之后,天就快要黑。
他们并肩坐在游乐场的水滩边,橘红色的夕阳把云彩喷薄成漂亮的粉色,像是连雨止每次点烟时脸上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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