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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偏要死(提笔就忘)


“挖心掏肝,抽骨断筋,剥皮煮肉,自然得见。”
啊,啊!
太监听得后背寒毛都竖起来!
他本想嘴硬,可是一抬头,端坐在龙榻上的芳岁帝,分明是眼神柔柔地瞥向他,他却恍然间仿佛见到了活阎王在世!
太监眼神乱窜,磕巴着解释,“奴才……奴才、奴才,没有,没有十个胆子!奴才就一个!”
“是吗?朕不信。”姬洵细瘦的手掌一抬,两指下压,命令常无恩,“动手。”
眼看着常无恩越逼越近,太监六神无主,吓得两股战战,突然绷不住哀嚎出声,“说,奴才全都说!”
“是一帮穿着黑衣服的妖道,奴才摸不准他们想做什么,但他们给奴才好多金子,还威胁奴才,不给他们办事就要……奴才实在是想活命,这才替他们将东西送进宫里!”
姬洵盯着药瓶,上面飘着一行字。
系统备注为[贞国特制迷心药(缺失药丸)版]。
他轻轻嗯了一声:“不对,撒谎。”
“陛下,奴才说的都是真话,奴才不敢有半点隐瞒!”
姬洵叹了口气,“朕不满意,罚。”
太监被摁着肩膀跪在地上,常无恩手掌如有巨力,将他的脸擦着地,太监涕泪横流,“奴才想起来了,陛下!那群人说话的腔调很怪,不大像京都的人!”
可贞国的人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按照原本的剧情线,在堇国内乱时,贞国才会虎视眈眈盯紧两国边界,撕咬出一道裂口。
不过事情有变也能理解,原文所写只是环绕争霸的主要角色来陈述,其余剧情外的事情,是鲜少提及。
姬洵随手将绿色药瓶扔到地上,窝回龙榻内侧,摆出一副死尸般安静祥和的睡姿,“朕乏了,常无恩,人交给你处理,仔细点。”
“奴才遵旨。”
常无恩跪地行礼,提起连连哀求的青衣太监,走了出去。
一夜波澜惊不起宫内的死水,除了昨夜参与审讯的几人,其余人则全然不知养心殿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常无恩去了牢狱一夜未归,姬洵身边只留了小福子和一众宫女伺候。
姬洵没心思看奏折,正想随便画两个黑色叉上去,小福子就近到身前,低声禀报,“陛下,渲公侯求见。”
来这么快?姬洵还以为他要再等几日才会动手,看来机会难得,尉迟璎迫不及待啊。
“准他进来。”
尉迟璎今日的打扮和昨日相似,胸口开得低,偏偏他本人神色如常,不觉奇怪。
或许并非是衣装的缘故,而是他这个人委实穿不出正经效果。
“陛下不是想去宫外玩乐?”尉迟璎换了只手撑着扶杖,扯起嘴角,“今日臣有一场私宴,参与者多是一些世家公子,玩乐的手段也是风雅不俗,陛下可要与臣一同赴宴?”
原著不曾提及的事情,这不就来了?
姬洵抬手叫来小福子,“替朕更衣,车马从简,朕要出宫。”
天子在殿内换常服,尉迟璎等在殿外,遥望着两只燕雀落到屋檐,彼此啄羽,他漫不经心地笑了。
今日这场宴席,自然是“风雅不俗”。
这宴席每月一次,众人轮流携带一位玩伴,这一日参与宴席之人的欲望,都由这位玩伴来解决。
刚巧这回轮到尉迟璎携带玩伴,而他早有消息,今日扶陵也会在那醉仙楼出现。
他将芳岁帝带过去,只要隐瞒身份,任其沦落在一众纨绔公子的手里被做弄到显出痴态,他再安排扶陵撞见芳岁帝与多人玩闹嬉戏。
不用多余的手段,按照扶陵君如月高洁的心性,他们二人定然会分崩离析,再无任何可能。
“走吧。”天子上了马车,催道,“别磨蹭。”
尉迟璎闻声抬头,凉薄的笑意还在他的眼底未曾退散,可见到姬洵今日的模样,他却愣了一下。
“……臣这便来。”尉迟璎眉头皱起来,他像要挤出一道山川在眉间,上了马车,飞快地将车帘子放下,挡去外边繁杂的视线。
“……在宫外,不好称呼陛下,臣斗胆称陛下为阿荨,以便掩饰身份。”
姬洵挽了下宽松雪白的袖子,“随你。”
马车里一时无言。
过了很久,车轮碾过宫道,碾过石路,逐渐走到繁华之地,一片嘈杂的吆喝钻进马车的车厢。
尉迟璎抓着膝上,忍不了一般扭过头,目光沉沉,“阿荨,不觉得这身衣裳未免太过薄透?”
姬洵:“?”
哪儿薄透了,不就是胸口布料软和透光一些,但什么也没露出来啊。
“这不是与你相似,有何不可?”姬洵懒懒瞥他一眼,“怎么,怕朕抢了你风头?”
尉迟璎眉心还是没松开,靠着车厢的窗口,离姬洵远了一些。
不一会儿,车帘掀开,温热的光和一股暖意洒进车厢,做寻常护卫打扮的萧启胤耳朵红彤彤地,“……公子,到醉仙楼了。”
姬洵被萧启胤扶着下了马车,他抬手挡了一下刺目的光,进去之前吩咐道,“我今日只图开心,你们几人守在外边,没有传召不得入内,听明白了?”
“是!”
尉迟璎拄着个拐杖也走不了太快,姬洵干脆借机打量这相当于现代五星级酒店知名度的醉仙楼。
他跟着尉迟璎,先是进了一道仿佛大宅院的侧门,一名侍从在前带路,绕过花廊和水榭,才见到一栋四层小楼。
走到内间大堂雅静,没有散客,只有貌美的女婢守在堂内,见他们来了,迎上来熟络道,“方公子他们已在泣露阁等候多时,侯爷这边请。”
芙蓉泣露香兰笑,倒是有点意思。
尉迟璎在前边先进了泣露阁,里面顿时有四人迎上前来,打头的人一身蓝衣,样貌端正,笑道,“可把你盼来了,怎么,舍不得你那容貌惊世的玩伴?”
尉迟璎走到里间,让开了位置,身后的姬洵顿时在四人眼前显露出来。
这四位阅美色无数的纨绔哥儿,皆是一静。
“是叫阿荨么?是哪个荨字?”
姬洵勉强有两分兴致,答:“荨丛扼野津的荨。”
蓝衣人先牵住了姬洵的小臂,半搂半扶地将人按到座位上,他目光灼灼地盯紧了姬洵,亲热道,“我昨夜里听尉迟兄提起你,便好奇的不得了,心道什么样的人物算得上惊世?今日一见,才知他分毫未曾夸大。”
又看见了姬洵颈间的疤痕,不知脑补了什么,他疼惜道,“尉迟兄实在是不会疼人!”
“鄙人姓方,名怀,有幸结识阿荨公子这般举世无双的妙人儿,方某先饮三杯!”
说完,他捞起酒杯,果真饮得滴酒不剩。
方怀弯下腰,略带酒气,对姬洵诱哄道,“阿荨,该你饮酒了。”
其他人见状,也凑热闹一般连连饮下三杯,摆着阵法一般,姬洵面前叠了整十二杯酒。
姬洵微微挑眉。
好像是许久不曾放肆饮酒了,久远的醉酒记忆还是姬洵在现代的时候。
这都两辈子过去了。
那今天喝点也无所谓,刚好看看尉迟璎到底想谋划什么事情。
众人只见美人眼波流转,如乳石洁白温润的玉指,端起酒盏,乌黑的边沿抵在嫣红微翘的唇。清亮的酒液被口舌含进唇内,入口顷刻间流入更深处。
不知是谁,同步咽了口水。
尉迟璎脸色有点凉凉地,他坐在主位,酒杯抵在唇上,却是没喝。他分明是想看芳岁帝当众出丑,可为何姬洵被劝哄着喂酒,他看着却并不开心?
反而,异、常、焦、躁。
甚至有掀案阻拦的念头一闪而过。
尉迟璎将酒杯握进掌心,他收拢手指,瓷器碎裂的声音淹没在那几人劝酒的笑声里。
“阿荨好酒量,再来一杯罢?”
“饮了他的那杯,我这杯酒差了什么?阿荨也要饮了才是。”
终于,美人眸光潋滟生姿,朦朦胧胧有了醉意,面颊也似霜叶染秋,红了微末。吐息之间,幽幽淡香混杂着酒气,让人无端生出□□的陶醉感。
“阿荨,将唇张开些……”方怀热得像置身于温热泉池,他轻轻地把手放在姬洵后背。
那帮公子自知轮不到第一个,转去调笑尉迟璎,“尉迟兄可真是舍得,这等美人在侧,竟然能够坐怀不乱!”
“还请来与我等作伴,实在大义,我敬尉迟兄一杯!”
尉迟璎本想视而不见,可眼看着姬洵神色迷离,被人欺在身上,连颈间那伤都要被人吻住了,尉迟璎一股恼火烧上心头,他撑着扶杖,走到方怀身边,一把便将姬洵扯出来。
“尉迟兄!”方怀还没来得及吻,他懊恼不已,“莫不是舍不得了?你也不是第一次参与我等集会,怎能半途坏了规矩!”
“今日不行,”尉迟璎看向被他牵住的姬洵,眼珠子又亮又湿,乖得很。掌心攥着冰凉的指节,尉迟璎深吸口气,微眯了眯眼,“今日本侯要独享,诸位,不必留我。”
这便不是平起平坐,而是以权势压人了。
那几名公子虽然愤愤,却也不得不放人走,只是方怀,左思右想都气不过,狠狠砸了下桌子。
尉迟璎牵着姬洵出了醉仙楼,来到内院花廊。
他脸色阴晴不定,暗自骂道,简直有病!难不成是中了邪术?好好的计划,搞得乱作一团!
他人还在混乱和苦闷之中挣扎,不料身后原本老老实实的芳岁帝突然抬腿,一脚踹在尉迟璎残废无力的那条腿上,尉迟璎一个趔趄,差点摔了。
他满心的火气瞬间像遇到了热油,嘭地一下烧起来,尉迟璎转过头,却见芳岁帝摆出一副比他还要不愉快的模样。
“尉迟璎,你骂朕的事情,朕早想和你算账了。”说完,姬洵呵了一声,又要抬手给尉迟璎一点教训。
眼看姬洵又要醉酒疯,尉迟璎扔了破拐杖,二话不说,将姬洵压在廊柱上,牢牢地控制住。
他也将全身力道压在姬洵身上,方不至于摔了。
姬洵被压着,动弹不得,半晌后蹙眉问,“你为何要掐朕的腰?”
一阵让人熟悉的酥麻痒意再度蔓延到全身,尉迟璎黑脸,还有点情不自禁的意动,“你乱动什么?”
姬洵不耐烦了,上手推拒,“烦死了,你这淫癖瘸子,离朕远点。”
骂他淫癖?
尉迟璎怒极反笑,更贴近了姬洵,咬牙切齿地暧昧道,“哦,陛下先前不是说,很喜欢臣这个类型,自有怜爱之心?”
姬洵的回答尉迟璎没有等到,反倒是一声极为耳熟的招呼先传了过来。
“侯爷?”
尉迟璎整个人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猛地放开姬洵,踉跄着跌坐在廊柱旁边,他单手狼狈撑着木柱,顺着说话的声音去看。
只见不远处站着两个青年公子,一位是锦衣缎带微微发胖的白面馒头,一位清雅俊逸,如松竹贵客。
那位身形挺直如古竹,眉心恰有一点朱砂痣的公子,此时定定地瞧那一身轻薄雪衣,低着头醉意朦胧的人,“这位是……?”
“一时的玩伴,不值当扶陵君关心。”尉迟璎下意识地不想让扶陵和姬洵见面,他撑起拐杖,走了两步,挡在姬洵身前,扯出一抹笑,“扶陵君,好久不见。”
“是月余未见了。”扶陵笑笑,叙旧后,轻声问,“是侯爷的玩伴啊……我刚刚见你们两人抱在一起,莫非是醉酒难受了?”
尉迟璎缓过那一阵心慌,此时已慢条斯理地解释,“他没事,只是娇气,饮了点酒偏磨着我要出来吹吹风。”
“我刚好有缓解醉酒不适的法子,不如,”扶陵边说,边近前一步,他眼眸深深藏着晦暗情绪,分毫不让地向前,“让我帮他瞧一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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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醉仙楼平日里只接待朝臣贵客,内院更是少有人来。于是四人僵持着气氛无人打破,谁也不肯退步,像紧闭的蒸笼一样让人喘不过气。
锦衣白面馍莫名不敢插嘴,他抬起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眼珠子两边来回折腾。
先是看看明显意犹未尽的侯爷,又看向身边莫名固执起来的好友。
不禁咂舌:扶陵真生气了?难得一见,说出去怕是没人信的!
尉迟璎和扶陵身高相仿,但尉迟璎左腿无力,内骨天生残缺,走路一久疼痛难熬,故而是有些跛的,看着便也要矮了扶陵少许。
尉迟璎站姿稍微歪斜,手臂稳稳挡在身侧,“扶陵君何必挂心?此人是我近日颇为宠爱的……”侍妾。
尉迟璎将那个冒犯的字眼在心底默默念过。
他冷淡地挑了下眉,到底是没说出这么过分的话,改口道,“幼弟。”
尉迟璎漫不经心,还有空设想若姬洵当真是谁人府上的侍妾,只怕他会凑上去,强迫对方让他尝一尝这入幕之宾是个什么滋味。
又一想起姬洵方才踢他那一脚分明不留情,他又哪里需要给姬洵留两分薄面?
醉鬼罢了,想也不会记得他尉迟璎说过什么。尉迟璎索性大胆,暧昧不清道,
“他醉酒的模样最是引诱人,本侯舍不得与旁人相看。”
扶陵唇微微动,刚想唤出口,锦衣白面馍急着小声道,
“这到底是在做什么?扶陵,我们正事儿可还没谈完呢!”
尉迟璎只想尽快打发了眼前的两人。尤其是扶陵君,他一向高洁雅静,怎么会喜欢待在这种地方?
至于他身后这个小醉鬼,虽然接触的时日不长,但尉迟璎认为芳岁帝与他是有同类性质的同类人,从骨子里就都生长在烂泥堆里。
尉迟璎假模假样问了一句:“扶陵君身边这位是?”
“差些忘了问礼,小人见过侯爷,”那人行了个礼,腰身上压出三层肉,气喘吁吁地道,“我父为当朝太傅梁芝昀,我是家中次子,梁少成。”
“梁太傅……”尉迟璎哦了一声,和缓了脸色道,“想必二位是有要事相商,那本侯亦不耽误你们,先随这粘人的小玩意儿回去了。”
尉迟璎展开宽袖,将姬洵整个人楼进怀里,宽厚的手掌捂住姬洵的嘴唇,以防他乱说话。尉迟璎有意无意地挡着姬洵的上半身,见两人看过来,笑着解释,“他怕生得紧,不贴着本侯便要哭个不停,恼人的坏毛病。”
扶陵定定地看着尉迟璎怀中的那个身形,直到被梁少成扯了一下衣袖,他才缓缓地收回视线。
然而四人错身之际,扶陵突然出手,手掌急如赤电,探向那被宽衣广袖掩盖的面容。
尉迟璎同样迅疾格挡,紧紧地抓住了扶陵的手腕,两个人彼此互不相让,都没有退步的想法。
扶陵一改从前对尉迟璎的客气,淡淡道,“侯爷,此人似乎是扶陵的故人,扶陵想要见见他的脸,还请侯爷不要平添麻烦。”
“本侯认为,没有这个必要。”尉迟璎脸色阴沉,“扶陵君,我平日里对你多有仰慕,也不代表你与本侯争,便是合乎情理了。”
“你到底是一介白身,本侯怜你,所以今日不与你计较。”
扶陵缓缓地放下手。
尉迟璎微勾唇角,搂着姬洵便往外走。
在即将跨过水榭花廊那一刻,尉迟璎刚刚松下了一口气,怀里安静多时的人却突然出声,含糊念着。
“扶陵?”
尉迟璎面色骤变,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都要走出去了,怀里这个祖宗却出声了!
姬洵从尉迟璎的怀里钻了出来,发丝凌乱,脸颊透粉,眼眸略有酒意迷离之色。
扶陵几乎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怒视尉迟璎,“你怎么敢!”
那刚刚才被尉迟璎捂热的柔软冰手,又被扶陵牵了起来。方才尉迟璎是那泣露阁的赢家,如今他却和方怀无异,只是个无能为力的旁观者。
尉迟璎低下头,神色难辨。
梁少成皱着眉看了一会儿姬洵,待认出是谁,大惊失色:“这,这不是!”
扶陵:“少成,慎言。”
梁少成立刻闭紧了嘴,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他捂着额头为难:“怎么办,要不先去我那里……?”
“不,我送他回去。”扶陵刚对梁少成说完,感觉到衣襟口被人扯了一下,他回头一看,是姬洵。
天子的手指轻轻勾在扶陵的领口,玩闹一般轻摇慢晃,扶陵温柔笑笑,眼眉都有明媚的光。“怎么了?不必担心,我会亲自送你回去。”
姬洵五指用力扯着扶陵,将男人拽向自己身前,为了配合姬洵的动作,扶陵低下头。
姬洵凑到扶陵耳边,湿热缠绵的酒气喷过去,绕着扶陵清醒的神智不停打转,姬洵一句话如平地一声雷,将扶陵的理智劈开了一道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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