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很美。
灵渊有些酸溜溜地暗忖,他家卿卿到底是上界风光霁月的剑仙,哪怕卿卿无心,但也拦不住其余人有意。
这么多美人前赴后继的投怀送抱,他若要一个一个地将这些情敌解决,怕不是要累死?
总得想个釜底抽薪的法子,一劳永逸地将这些狂蜂浪蝶全都解决了才是。
在看到‘叶归尘’凝神望着自己的那刻,再如何清贵的仙子也不免被晚霞染红了面颊。
陆妙韫与灵渊擦肩而过时,对着他挤了挤眼,随后便掩唇笑着离开。
确认陆妙韫走远了后,灵渊才清了清嗓子:“让白道友久等了,失礼之处还望包涵。”
灵渊到底是与叶归尘在一起生活了十余年,只要他有心扮演叶归尘,旁人便很难看出破绽来。
白媺人望着面前清贵如月的人轻笑出声来:“叶剑主客气了,能有幸见您一面,已是我的福分。绝鸢峰的景致难得,不如我们一起走走吧?”
灵渊点点头,跟在白媺人身后走了片刻后才单刀直入:“说来也不怕宫主取笑,在下已经有心上人。只是陆师妹还不知道,偏乱点鸳鸯谱,怕是要辜负宫主美意了......”
白媺人的面色一僵,随后微微垂下眼睑,望着自己身前的一朵狐尾花。
灵渊的话击破了她心底最后一点儿幻想。
她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哪怕叶归尘说自己无心娶妻,她也能给出千百年等待的承诺,然而‘叶归尘’却说心中已经有人。
身为一宫之主,她也有自己的坚持和骄傲。夺人所爱这种事,白媺人做不出来。
更何况,爱情这种事,也不是靠掠夺和别人的怜悯就能得到的。
沉默片刻之后,白媺人的脸上勉强露出了些许的笑意:“既如此,倒是本宫莽撞了。只是请恕我冒昧问一句,叶剑主心仪之人是哪门哪派的仙子?”
即便是输,她也想输得明明白白。
白媺人清楚,上界之中,仰慕叶归尘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她现在就想知道,谁是那个得到叶归尘垂怜的幸运儿。
灵渊顿了片刻,一本正经道:“他的身份我不能说出来,但能告诉宫主的是,我所钟爱之人并非仙子,而是个男人。”
白媺人的表情管理失败了。
她愕然张大了嘴望向‘叶归尘’,半晌没回过神来。
她有些不确定地揉了揉耳朵,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刚才叶归尘说什么?他说他喜欢的是个男人?
迎着白媺人惊疑不定的目光,灵渊坚定地点点头。
白媺人的表情变来变去,最后有些纠结又有些释然地看了‘叶归尘’一眼,道了句‘告辞’就要离开。
被一个不知身份的男人打败的感觉,似乎没有想象中输给一个女子那么难受。
然而下一秒,她愣在原地。在她身后。不知何时竟然也站着个叶归尘。
她的美眸微眯,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回头看向身后表情变得无比心虚的‘叶归尘’。
灵渊下意识抬手遮脸。
“叶剑主,这是?”白媺人眼神凌厉地看了灵渊一眼,回头看向叶归尘。
叶归尘将球球揣进衣袖,歉然地看着白媺人:“抱歉,此子是我山上门人,性子顽劣,偶然得知了我与你约见之事,便冒充我来赴约。冒犯宫主之处,还望海涵。当然宫主若要出手教训,我也绝不阻拦。”
白媺人眼底的杀意一闪而逝,最后到底是看在叶归尘的面子上忍了下来,只淡淡道:“既是剑主门人,本宫怎好越俎代庖,代为管教?还是剑主您自己来吧。”
灵渊缩了缩脖子,偷偷瞥向叶归尘。
叶归尘也没看他,只是对着白媺人承诺:“宫主放心,我必不会轻饶过他。此子不通教化,须得好好惩戒一番才知轻重。”
白媺人在意的倒不是叶归尘如何处置这个胆敢冒充他的门人,她干脆抛开身为女修的矜持和含蓄,开门见山地问:“罢了,我也不绕圈子了,想必天璇剑主也已经将我的心意转告,如今我只问您一句,可愿意与我结为道侣?”
见白媺人这么直接,叶归尘倒也坦然:“怕是要辜负宫主厚爱了。”
“是因为你喜欢男人?”白媺人面无表情的追问。
叶归尘微微一怔,旋即回头看向灵渊。
灵渊默默地把脸藏在衣袖之下。
叶归尘摇头否认:“倒不是为此,只是我一心求道罢了。”
白媺人心绪复杂,不过眼下,她倒更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还望剑主好好教育一下门人,今日倒亏得是我,若是遇上旁人,怕是这少年人便没有那么好命能活着了。”她轻描淡写地留下话后,转身飘然离去。
一刻钟之后,便趴在自己好友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好了好了,我之前已经给你说过了,叶师兄除了三十年前那个......咳咳,他这两百多年都没有对人动过心,不成也是情理之中的。”陆妙韫一脸无奈地安抚着好友。
白媺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有些不服气地抬头看着她:“你之前只说过天权剑主下山时有过一段情缘,不过十年便了结了。对修道之人而言,十年不过眨眼间,算不得什么。我便不信,他心中还记挂着那个下界女子。”
陆妙韫想到狡黠惫懒的灵渊,心中也不免一阵无语,低声嘀咕道:“我可没说那是个凡间女子。”
“你在说什么?”白媺人一时还陷在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没有听清陆妙韫的话,吸了吸鼻子追问。
“咳咳,没什么。”陆妙韫含混过去,“我师兄这朵高岭之花怕是没人能摘下了,不如我再给你介绍个比他还好看的吧!”
白媺人面色微恼:“我仰慕剑主又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陆妙韫想了想:“那我给你寻个修为比师兄还强的?”
白媺人翻了个白眼:“也不是因为他的修为高深。”
陆妙韫苦恼地抓了抓头发:“那给你寻个和我师兄一样喜欢行侠仗义的?”
白媺人长叹了口气:“更不是因为叶剑主侠肝义胆、除魔卫道。”
陆妙韫眼神茫然:“那你看上了他哪点?”
“当然是又美又强又善良!”白媺人说着,又有些想哭了,“这样完美无缺的人,还能上哪儿去找一个出来?”
陆妙韫沉默片刻,附和道:“你说的倒也有理。”
放眼上下两界,约莫是寻不出和叶归尘一样的完美道侣了。
白媺人闻言,又趴在陆妙韫的膝盖上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陆妙韫叹气:“......造孽!”
第14章
“卿卿,你听我狡辩......呃,解释。”灵渊熟门熟路地跪在花丛里,心虚地抓着耳垂望向叶归尘。
还没等叶归尘开口,怀里的球球就挣扎着往地上扑腾,习惯性地要跟他爹一起跪着请罪去了。
叶归尘眼疾手快地将小东西捞回怀里,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着灵渊,片刻后才淡淡开口:“嗯,解释吧。”
灵渊:“......其实,我就是觉得......”
顶着叶归尘清冷淡漠的眼神,灵渊到底不敢再当面撒谎,索性直接扑上去抱住叶归尘的腿:“对不起,卿卿,是我小气嫉妒爱吃醋,怕你会跟外面的女人跑了不要我们父子,这才想寻个法子把那个女人拒绝了,让你能留在我们身边......”
叶归尘的眼角抽了抽,灵渊这么坦诚还不如再撒个谎。
“既然知错了,那你觉得该如何处罚?”叶归尘不为所动地追问。
灵渊吸了吸鼻子,十分委屈地把脸贴在叶归尘的腿上蹭了蹭:“我真的知错了,为表诚意,今天晚上我来伺候你沐浴更衣吧。山上寒凉,夜间风大,我还能帮你暖床......”
话音未落,便发现自己只能张嘴不能出声。
他抬头看向叶归尘,果然,对方又把他禁言了。
灵渊只能用控诉的眼神望着叶归尘。
叶归尘没有理会他,好看的莲目微微扫向不远处的花海小路,数十丈之外有一男一女正往这边行来。
他虽受伤未愈,到底是半仙之体,五感过人,远远地便察觉到了有人往这边走来,且那两人行踪鬼祟,百般遮掩,倒是十分可疑。
当然,过人的听觉不仅能让叶归尘听见远处的脚步声,更能清楚地听见身前人的心跳声。
此刻,四下皆静,他便越发将灵渊那一阵快过一阵的心跳声尽收耳中。叶归尘怀疑,灵渊的心跳再快些,是不是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不过魔修的体质不同于人类,即便是没有了心脏,一时三刻也不会身亡。不像人类,心脏若是被损毁,人便也活不下去了。
灵渊猜不到此刻叶归尘在想什么,只觉得卿卿不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好看,凤眸贪婪地望着叶归尘近在咫尺的面容,看不够,根本看不够。
在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他家卿卿,而且还是在双方都神志清醒的情况下,灵渊忍不住地想要凑上去汲取叶归尘身上独特的冷香味。
然后被叶归尘无情地抬手拦住。
被拒绝之后,灵渊也不气馁,只是傻笑着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试图凑上去偷袭一吻,却被叶归尘熟练地用手里的球球堵住,只亲到一嘴鸟毛。
“呸呸呸!”灵渊忙着吐毛。
叶归尘嘴角微微抽了抽,转头看向小路,那一男一女已经走到近前来。
“你确定这丹药的作用能维持十二个时辰么?若是出了岔子,只怕......”女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男人笑了笑搂住女子的细腰:“小东西,本少爷拿出来的自然都是上等货,你还担心什么......”
话音未落,便被女人下意识抬手捂住嘴,似乎生怕他没遮没拦地说出些不合时宜的话来。
“晚辈医仙谷弟子媚烟见过叶剑主。”女人偷偷扯了扯身边男子的衣袖,推开男人的手臂后俯身行了个大礼。
男人一回头见到叶归尘和灵渊两人愣了片刻后,这才有些尴尬地撤回手,跟着行了一礼:“晚辈不知剑主在此,多有冒犯。”
灵渊微微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前这对男女一眼。
男的不是明日就要与未婚妻举行道侣大典的沈崇诲又是谁?
女子虽然生得千娇百媚,但她自报家门出身医仙谷,绝对不是沈崇诲那位出身紫霄宫的未婚妻。
所以,这两人是......
看出两人的神色慌张,叶归尘倒也无心管别人的闲事,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无妨,两位请自便。”
那两人哪里还敢在这里逗留?只是连连推托还有事情要办,三言两语请过安之后,便脚底板抹油,溜之大吉了。
望着媚烟仓皇离开的背影,叶归尘忽然拧起眉头,随手解除了灵渊身上的禁言术。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媚烟的身上竟然有一缕若有若无的魔气附着?
“卿卿你没有看错,那个媚烟身上的确带着魔气。”灵渊的目光从媚烟身上挪开,又黏在叶归尘身上了。
叶归尘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媚烟乃是医仙谷的弟子,虽不算什么名门大派,却也是修界正道,怎么会与魔修有勾结?
至于那个沈崇诲么,叶归尘一眼就看出对方长期肾气不足,阳精大泄,就连元婴期的修为也难掩他满脸疲态,必然是长期沉溺酒色,不思养身之故。
他这种人能在大婚之日前与其他女子厮混一处,倒也不足为奇。
叶归尘微微摇了摇头,他多少也耳闻过含元真人对沈崇诲无底线的宠溺纵容,只怕若再不多加管教约束,这孩子早晚要惹出大乱子来。
“你可知道,魔修接近沈崇诲是为了什么?”叶归尘随口问道。
灵渊立刻举起双手以示清白:“我已经许久不回魔域了,也不清楚魔域如今是个什么情况,那些魔修我都不认得,谁知道他们为什么接近沈崇诲?”
叶归尘收回目光:“方才让你自己想想该如何处罚,你只知道浑说,如今正好,你就在这里抄录清净经吧,何时抄录完一卷何时回去休息。”
说着,叶归尘从储物戒指中丢给灵渊两卷金刚贝攒成的空白经书。
灵渊一看便头皮发麻。
这种金刚贝的硬度堪比精金玄铁,偏又窄小,还不能使用灵力,必须自己一笔一笔地雕刻。
只是力道轻了很难在上头刻下文字,力道重了又容易将贝书损毁,最是耗费心神,以前叶归尘就喜欢罚他镌刻经文,没想到过去几十年了,这个坏习惯还没有改过来。
“卿卿,你多给了我一卷经书。”灵渊谄笑着将另一本递回给叶归尘。
叶归尘托着球球,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还有一卷是留给你的好朋友的。”
好朋友?
灵渊挠挠后脑勺,他什么时候在上界交到朋友了?
不大一会儿,‘好朋友’便哭丧着脸走过来。
灵渊定睛一看,有些心虚地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一块平坦空地来:“南宫道友,这边请。”
南宫道怜无不怨恨地瞪着他,埋怨道:“你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这么点事儿都办不好?”
却还是认命地坐到灵渊身边,接过后者递过来的金刚贝书看了看,脸上的表情更加痛苦了:“怎么会是这东西?”
看得出来,他也曾经饱受抄写经文的折磨。
两人对视一眼,只能认命地展开贝书埋头镌刻。
刻了几个时辰后,南宫道怜终于灵光一闪,想出他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你身上这件衣裳是从哪里偷来的?”他丢开手里的经书,抓住灵渊的衣袖追问,“这是师尊的衣裳。”
灵渊低头,这才记起自己身上还穿着叶归尘留下来的旧衣。
这件衣服被他珍藏多年,每每想卿卿了便拿来抱着入眠,方才为了假扮叶归尘才拿出来穿上。
“是吗?你看错了吧?不过是颜色款式相近罢了。”灵渊讪笑着把衣服脱下来准备收起来。
“怎么会?”一听到灵渊说自己看错了,南宫道怜便不服气了,抬手扯住衣袖,“这件衣服是以火浣布为原料制成的,这种火浣布可不易得,轻易不会变脏,即便脏了也只需点火一烧,又能洁白如新。师尊有许多这样的衣服,诶......”
没等他说完,灵渊就一把抢过衣服放回储物手镯里,见南宫道怜还要追究,便换了个话题问他:“经文你抄写完了?”
一提到这个,南宫道怜顿时泄了气:“我只抄了一小半。”
不能用灵力还要在金刚贝壳制成的经书上刻字实在是太难了。
“怕是刻到天亮也刻不完。”灵渊也跟着叹气,随后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想要判断眼下的时辰,却不想,一抬头便愣住了。
绝鸢峰的高度非同寻常,因此即便是站在山腰处,也能将天顶的绝美夜色一览无余。
只见无数清亮如宝石的星辰如同大河倒悬在他们头顶,汇聚在一起形成了纵横交错的星海。中间一轮明月高挂,许是月亮的光芒太盛,遮掩了其他星辰的光色,便越发显得那轮圆月清冷孤寂。
清冷月色之下,一望无垠的云海翻腾流转,越发衬得这漫天星海瑰美壮丽。
“这就是星海映月的奇景么?果然够美。”南宫道怜震惊了片刻后才喃喃开口。
而灵渊心中却涌起一股渴望,若是能让卿卿也见到这样的美景就好了。
忽然,他心念一动,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心脏的位置,尝试着启用灵犀之印召唤叶归尘。
灵犀之印除了能够让千里之外的两人感应到对方的位置之外,还有不少妙用,其中他心通便是一项。
通过灵犀之印,结印双方能互相见到对方所见,听见对方所听,感受到对方所感。
意外的是,灵犀之印竟然畅通无阻地传达到了叶归尘那头,并且难得的得到了叶归尘的回应:“何事?”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灵渊也十分珍惜,连忙殷切地回应道:“卿卿休息了吗?我这么晚找你会不会打扰到你?”
那边的叶归尘沉默片刻:“有话直说。”
“卿卿,我给你看样好东西。”灵渊说着,灵犀之印转动,他胸前的莲华状印掠过一丝暗金色,瞬间,客房里的叶归尘便借助他的双眸见到了灵渊所见的一切。
当然,也包括头顶的星海月色。
“找我就为这事?”叶归尘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的起伏。
灵渊沉声回答:“我见这景色好,便想着你若是也能看到就好了。卿卿,你喜欢吗?”
叶归尘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灵渊却一直耐心地仰着头,望着头顶那片黛色苍穹,时不时还指着某一处道:“卿卿你瞧,那边的星星聚在一起像不像一只鸟?我瞧着有些像球球,哈哈哈。还有旁边的那里,像你的故渊剑吧?嗯,我找找有没有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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