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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臣(灰谷)


“从此威慑四海,敌不敢犯,兵戈不兴,这样就不会再死更多的战士了。”

第168章 班师
长壶峡之战其实整整打了两日一夜。太阳升起又落下, 潮起又潮落,在夜色浓雾的掩护下,主将被俘虏的倭寇的们终于带着残船离开了战场。
这场战役在岩中秀月的眼里是地狱一般的折磨, 但其实在许莼一方来看, 也并不轻松。船只毁了一百多艘, 不计其数的尸体和断帆残橹在海面上漂浮着——战场的清理开始了。
挂着天后娘娘旗帜的龟船在海面上巡逻,搜寻解救落水的军士源源不绝送到了医疗船上, 医疗船已经增设为两艘,一些尚且还活着的倭寇也被打捞了起来送往了专门关押俘虏的俘虏船,随便扔了些食水和药物让他们自行包扎。
许莼大步走入医疗船内的, 冬海、关湾湾和几个女医师陪同着他, 他先去探了夏潮, 这娃到底还是贪近了, 撤离得太慢,下海游的时候水温太低,没游到安全的地方就被那剧烈的爆炸给波及, 晕了过去。
幸好放潜艇的蜈蚣船上几个老水手都是盛家的老手了,放下了潜艇并没有走,而是在长壶峡的岸边等着他来, 一看到雷炸了,便立刻开了船往那边赶, 派了数人下海去接应,到底将他捞了回来, 身上有些皮肉伤, 五脏六腑也伤了, 加上又受了凉, 估计要调养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冬海一边解释道:“早晨清醒过一下, 吃了药睡了。外伤好治,内伤难调,幸而夏潮年轻,也救治得及时,下水前还提前服了护心丹,如今下了乳香、当归、三七等急救伤药给他服用,还得回去后慢慢调养了。”
许莼进去看了看夏潮面色青白闭着眼睛,但所幸确实还活着,摸了摸他手,鼻尖微微一酸,却又知道如今自己是主将,不可轻易落泪,只握了握他的手,又吩咐冬海好好治。这才起身出去,将医疗船上的伤员都走过探视了一回。
伤员们刚刚知道大胜的消息,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死战,又看到无数的战友同袍死去,如今不免有劫后余生庆贺之感,又看到许莼亲自去探望他们,温言抚恤,许以战功,全都落泪激动不已。
水师不乏多年的老兵,第一次见到有专门的医疗船,有专门医师药侍来回照应,穿着玉白色女医师们犹如天妃娘娘一般慈悲温和又不可亵渎。而这一次以少胜多的大胜,缴获的俘虏,沉灭的敌船,战利品都一一让人张贴在舱房内,人人尽皆振奋,病也好得快些。
从医疗船回来,许莼才迎头撞上了侬思稷和盛长天,两人都挂了彩,胳膊上或是腿上都包了纱布,但看上去都面色苍白,上来都拥抱了许莼,神情激动:“你个小子,为什么不撤?
许莼只是嘻嘻笑着,知道他们也是心惊胆战被他的大胆之举吓到了,只任由他们嗔怪也没说什么肺腑之言,毕竟兄弟之义彼此心知。
三人到底也不是普通人,并没有拘泥于情绪太久,都很快坐了下来,三人一边对战事复盘,清点战利品,安排伤员和接下来的行程,还有运粮清水这些,都要细细计算是否还够返回,毕竟之前双方打起来,都是互相往对方的补给船上重点招呼,这就造成了打完后两边的补给船都没剩下多少,他们还有伤员,还有俘虏,不得不精打细算。
一番重□□帆,收拾船队,大部队返航。在回去路上,却欣喜万分地碰到了同样挂着龙旗的船队,待到打过旗语确认是同僚,通报后才发现赫然竟是盛长云带着船队来救援。
原来是方子静接了许莼派回去的急报,他为主帅不好擅离大营,恰好遇到盛长云将之前盛长天回闽州筹军饷的第二批军饷送来,便索性命他领了个军职,让盛长云和副将配合带着出海援救。
许莼自上次南洋一别后,也有许久没见到盛长云了,此刻见到自然是越发亲热,又给盛长云介绍了侬思稷,有了盛长云的补给,船队行进速度也快了许多,很快回了大营,解交俘虏。方子静原本十分担心,看到他们竟然大胜而归,喜出望外,连忙亲自拟了报功折,一时军中上下也都是振奋不已,宰羊杀牛犒劳贺了一回。
此后海上有许莼、侬思稷和盛家两兄弟分别率着船队来回巡逻,互为援护,一方遇敌,即变阵防御阵型,待到其他船队来援,倭寇补给被完全切断,陆战自然一败涂地。
战况势如破竹,五月之朔,王师夺回了新罗都城,新罗国王李氏上表为谢。
而朝廷那边也来了旨意,王师大胜,礼部奏请献俘奏凯,恭请皇上临御午门受俘,皇上准奏。
谕旨着浙闽总督方子静,靖逆将军侬思稷、津海兵备卫副都督许莼等一应有功将领进京,以平定新罗所获倭寇叛逆俘囚藤原黑纲、井上五郎、岩中秀月等俘虏,解送至京,行献俘礼,遣官告祭太庙社稷。
六月,大军返回津海港,从津海卫一路率军进京,班师回朝。献俘礼的日子礼部议了六月二十八。大军驻扎在城外,许莼却提前一天进了城,没回靖国公府,倒是轻车简从,悄悄儿进了宫。
宫里一切仍如之前一般,只是天气已经渐热,一路走进来都能闻到隐隐花香,进到岁羽殿的院子里,更是莲香清远。
苏槐带着内侍赶着上来伺候着他更衣,许莼看到院子里四处都放上了巨大的荷花缸,里头种满了莲花,绿盖叠翠亭亭摇曳,花瓣都是雪白如玉雕一般,一尘不染。
许莼忍不住问:“皇上怎么喜欢上莲花了?”
苏槐悄声道:“这是皇上供佛用的呢,每日必亲手摘取最好的莲花,供奉佛台前,诵过经,才去早朝。”
许莼怔了怔,忽然反应过来:“皇上还在斋戒?”
苏槐含笑悄声道:“昨日刚好是斋戒的最后一日。幸而大人平安回来了。得了捷报后,皇上去皇庙、去京郊的大悲寺都拜了,还从自己私库里拨了银子,要修庙还愿呢,还许了亲手抄佛经一百卷。”
他悄悄指了指殿内:“如今正是在佛堂里抄经呢。您进来急,恐怕没吃晚饭吧?不如先在外边用点儿点心,等皇上抄经结束,自然会出来了。”
许莼满心内疚,摇了摇头:“不必,我一会儿和皇上一起用吧。”
他从城外大营来,身上尚且披着软甲,如今内侍们替他将甲衣长靴等都宽了,换了素丝袍,悄悄进了殿内。
殿内香气悠然,佛堂净室设在东侧,许莼慢慢走过去,果然看到谢翊跪坐在佛堂矮几前,穿着一领素白麻袍,正襟危坐,眉目肃穆,持笔正在抄经,他面容清减不少,眼眶都微微有些陷入,唇色也很淡,但风姿仍如清雪,如今带上了一丝禅意,越发仙风道骨。
许莼原本满心情热如炽进宫来,此刻看到这一刻,满心热火都化成潺潺暖流,又是感动,又是内疚。静悄悄脱了鞋走进去,同样跪坐在谢翊身旁,安静地看着他抄经。
然而他终究是个安静不了多久的人,虽则在佛堂里他尚且规矩坐着,但目光却忍不住从看着谢翊手腕上缠着的沉香念珠,深黑色的珠链绕着清瘦手腕,能看到微微凸起的腕骨,修长的手指一丝不苟地执着笔,指节和指尖用力透着点苍白。
谢翊落笔的字如银钩铁画,只在他进来同样跪坐下来的时候顿了顿,但仍然继续目不斜视地认真抄着经,凝气沉神,墨迹认真。
许莼目光却越来越大胆,挨得也越来越近,谢翊甚至能感觉到隔着薄麻衣对方身体的腾腾热气,闻到他身上熏的香,应该是为了进宫特意熏的,而不必看,这家伙必定如今目灼灼似猫,雄赳赳似幼虎,正憋着劲儿翻掌亮爪的要给他看他的战利品,炫耀他的功绩。
谢翊终于叹了声气,低头看那卷经文,到底用不得了,只能掷了笔转过眼看许莼:“苏槐没和你说我抄经?让你在外边先吃点,非要进来骚扰我清静做什么?倒废了我白抄这半天。”
许莼委屈看着他:“我什么都没做,就陪着您也不行么。”他看着那经文既没污也没乱,不解道:“这经不是抄得很好吗?如何就说废了?”
谢翊避而不谈,含糊道:“心不静。罢了出去吧。”
他起了身,拈了香又拜了拜,这才带了许莼出来,问他:“吃了没?”又看了眼许莼身高:“好像长高了些?肩膀也宽了些。”
许莼十分得意:“真的吧?我也觉得我高了!长云哥也说,就长天哥非要说并没有。没吃呢,我陪九哥用膳罢。”
谢翊道:“我还斋戒着,你自己吃吧。”
许莼道:“九哥哄我,苏公公说你昨儿是斋戒最后一日。”
谢翊道:“嗯,但是朕之前还发过愿,若是你受伤朕还要继续斋戒,这还没有验看过,如何敢擅自破戒?少不得要一会儿仔细看过,才在佛祖跟前有交代。”
许莼脸上立刻涨了个通红,左右张望了下,看苏公公和其他内侍站得远远的,悄声道:“九哥,就之前伏击那一回受过伤,后来是真没有了。”
谢翊并不松口:“有没有卿说了不算,朕要验身。”
许莼没办法,到底自己气虚理亏,只能低声下气软语求道:“我看这天气甚热,我这一路行来,出了许多汗,未免熏了九哥,不如我陪九哥先去玉棠池洗一洗……再用膳罢。”
谢翊转眸看他:“准了。”

第169章 讨封
宽大的浴池里温热的雾气蒸腾在水面, 水上洒落漂浮着清香的莲花瓣。玉棠池边的蒲席上,换洗的衣裳早已叠好。一侧的琉璃屏风上一对金红鲤鱼在水中嬉戏,上面已挂满了解下来的衣衫。
许莼红着脸, 跪坐在蒲团上, 手撑在自己腿上, 感到了自己的肌肉因为太过紧张绷得铁紧,他不安地动了动脚趾, 却被身后冰凉圆润的玉如意点了点,警告地制止:“别动,朕说过, 卿之体肤, 为朕之所有, 朕在巡视朕的财宝, 卿看管不慎,损失了多少,得一一描赔补偿。”
许莼控制着呼吸不想让自己胸口起伏太大, 他只觉得自己应该像一只虾子,从脸到脚趾跟都是羞红的。
粉青细腻的玉如意光润冰凉,在他肩头的伤疤处划了又划:“白璧有瑕, 这里不美了——既不能悦君目,也不堪驱使, 如何侍奉君上?卿保管不当,该当何罪。”
许莼肩头微微颤抖着, 肩头生出了一排战栗的鸡皮疙瘩, 语气带了点求饶:“九哥……我再也不敢了——冬海说了这是才好看着才明显些, 等养过一段时间, 慢慢就淡了平滑了……”
玉如意不满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提示他肩膀放平:“那也要许久才好。还有别的地方吗?”
许莼吞了吞唾液道:“真没有了。后来我都在后勤部队,要不是侬大哥和长天哥被围陷,我也不会冒险,但都好好地躲在定海裴统领他们的后头,并没有亲自去肉搏的。”
“欺君!”谢翊声音威严。
许莼身躯不安地动了动:“绝无瞒着九哥了,折子上都写了……”
玉如意却向下,一路滑到了腰间:“这里是什么?”
许莼怕痒,一边偏了身子缩着腰,腹肌都紧张收缩着,侧身想去看自己的后腰,满脸茫然:“什么?”
冰凉的玉如意点在了后腰上的肌肤:“这里怎么一大块瘀紫?”
许莼不信,手指自己试探摸着后腰,琉璃一般的眼睛怀疑地看向谢翊,带了些嗔怪:“九哥唬我呢?不酸不疼的,怎可能有伤?”
谢翊嗤道:“你自去穿衣镜那边看看罢。”
许莼连忙起身跑过照了照,终于看到那所谓的“一大块瘀紫”,不过是一个蓝色印子,看上去大概是不知在哪里撞了下,他一路行军,哪里还记得,只皱着眉头道:“这不知道哪里撞的,这么浅,明儿肯定就消了。”
谢翊道:“你不好好看管朕的宝物,竟还满不在乎,看轻这些,这是小事?什么时候撞的都不记得,若是人家在那里放根毒针呢。”
许莼:“……”
他忽然回忆起来:“我想起来了,是和春溪对拆招的时候,他拿着刀把在那里点了下,他手劲大,我也没注意。”
谢翊冷哼了声,仍然手持如意安坐在那扶手椅上,素葛长袍,长袖曳地,更显得神容清减,玉骨珊珊,灯下一照,长眉修目如墨笔画就,风姿直如神仙中人。
许莼连忙陪笑着上去,伸手去他腰间要替他解衣:“我来服侍九哥洗澡。”
谢翊拿了玉如意敲了敲他手臂,很是嫌弃:“你自己下去洗,朕礼佛抄经前已沐浴熏香过了,再洗就泡发了。”
许莼:“……”合则这就真是只为了验身啊!还以为九哥只是信里随口写写威胁一下让他小心罢了。
他也不敢埋怨谢翊,只能真的慢慢下了池子去,在池子边捞了一把澡豆往身上搓着泡泡。
谢翊一直坐在池子边上的扶手藤椅里,手里摩挲着那枚玉如意,如意碧青光润,衬在他纤长白皙的指掌中,犹如一泓清水。他的目光却一直不离许莼身上,仿佛适才那么细致地检查还不够,几乎都快从他身上盯出个洞来。
许莼只觉得自己像落入汤锅的虾米,身上都要冒烟了,飞快地洗了个战斗澡,便上岸拉了浴巾擦干着衣。一边慢吞吞地穿衣,一边看着谢翊,等着谢翊叫他过去服侍。
然而谢翊竟真的一言不发坐在那里看着他把衣服一件一件穿好了,才起身道:“洗好了就传膳吧。”
许莼:“……”
谢翊却无视他可怜巴巴的目光和明摆着在作反的年轻气盛的身体,自己起身走了出去。
晚膳虽然果然没有斋戒了,但仍然还是素的多,并无什么大荤。许莼仔细看了下菜色:蟹黄蒸豆腐、鸡汤煨枸杞叶、嫩笋尖炒鸡丝、椒盐鸡、素炒山珍,碗里盛着杏酪荷叶羹,点心有白糖万寿糕,倒是配了薄荷冰梅酒,琥珀色冰酒倒在白瓷杯里,另外有芙蓉鱼脍沃在雪堆里,晶莹剔透。
许莼幽怨看了眼谢翊,谢翊道:“不是饿了吗?吃罢。朕斋戒才好,你也伤还调养着,不可食伤了,清清静静的少吃多餐,多睡,才是养生之道。”
许莼:“……”
却见小内侍端了一个天青色盖盅在他面前放了,他打开一看是炖得软烂喷香的羊肉,这才心满意足:“这个好。”又看只有自己有,谢翊却没有,问道:“九哥不吃羊肉吗?”
谢翊道:“我又不是你在船上吃苦了这几个月,不稀罕肉,你好生吃罢。”
许莼嘻嘻笑了,拿了筷子果然大快朵颐,羊肉放足了姜和胡椒,软嫩入味不塞牙,几口呼噜下去,可口极了。他几口吃完,将盅放下,却见谢翊已替他夹了一筷枸杞叶,十分礼尚往来也给谢翊舀了一勺蟹黄豆腐过去。
谢翊吃了,看许莼端了杏酪荷叶羹又几口呼噜干了那一小碗粥,然后拿了筷子将那点缀蒸鱼脍的渍樱桃也吃了几口,应当是喝了杏酪有些腻,然后又几筷子将薄薄的好几片鱼脍都卷了起来略一沾醋酱,便直接全塞嘴里吃了。
谢翊不动声色看着他的变化,之前是娇养在京里的贵公子,自幼受过公府严格教养,虽然讲究吃穿,却也姿态雍容斯文。如今却端起碗吃得又急又快,也不管烫不烫。吃得要快,一次就要吃得足够饱,因为下一次不知道在哪里,慢慢胃口就大了,也好吃肉吃面,更能抗饿,这是军旅中的习惯。
他虽只行过猎,却也知道行军便是如此,能吃能喝就赶紧补给,时间不多。更何况大冷天的去那苦寒之地,海上更是一出海巡逻就十几日,虽然看着好似长高了些,但头发肌肤、唇色手指,都不似从前鲜润光泽。其实还是气血不足,肠胃恐怕也没好到哪里去,更不必说这半年自然是没吃过什么蔬菜水果,必得好生调养。
晚膳很快吃完。
谢翊与许莼去御花园里走了走散步消食,许莼讲着路上所见所闻,行军如何,对敌如何,只说得口干舌燥,这才回了殿里,总算谢翊没有再让人传折子来批,而是吩咐安歇了。
许莼松了一口气,连忙亲自上前替谢翊解衣,两人上了床去,许莼依偎着谢翊,躺在温软舒适的床内,感觉到香味丝丝缕缕,舒服得长叹了一口气:“还是温柔乡最舒服啊。”
谢翊看了他一眼:“出去一趟,知道家里好了吧?”
许莼却想起自己还忘了讨功劳,连忙道:“九哥您说我这次功绩高不高?打得漂亮不漂亮?当不当赏?九哥打算给我封赏个什么官儿?提督吧?津海卫提督,嘿嘿嘿,让我总领了津海卫的军务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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