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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总想给我送终(木槿萌萌哒)


但褚凌的几句话,令他一刹那脸色大变,飞快伸手取了一件外套披上,大步走出门去。
二人一边走,一边叫来经理。
“出去的客人?这个点出去夜滑的人也有一些,说不好有谁,得查查监控记录才行。”
“被要挟着出去的?那肯定没有,有我们一定会上报的,我们的安保您可以放一万个心——”
放个毛球!
若非教养使然,二人都要骂人了。
褚凌晚上去敲夏满房间的门找他,没敲开。
“我就打电话给他,接了,悄悄接的,有好几个人说话的声音,是乔亚什那帮子傻逼没错。说要比滑雪,滑野雪,不知道抽的哪门子疯。”
“你找他干什么?”
褚凌张了张嘴,有点不好说——
他晚上思来想去,纠结着夏满的病情,还是打算找夏满聊上一聊,搞清楚他和闻霖久之间怎么回事。
“什么?这会儿开?没人上班啊……好好我知道了,马上派人去。”这时,旁边,经理接了一个电话,表情也紧张起来。
闻霖久敏锐看过去。
经理面容慌张的说:“闻、闻先生,我们上山的B段缆车不知怎么通了电,在运行,应该和你们要找的人有关。”
“B段是被禁用了的,因为南面峰最近、雪崩。”
闻霖久霎时面色铁青,大步朝外走去。
与此同时的夏满,站在雪面上,抱着一只倒霉小猫咪,耳朵起茧的听乔亚什逼逼赖赖。
他无奈:“我再说一次,我不跟你比滑雪,这不是竞技文,我现在拍竞技片也很贵。”
“而且这么黑,滑野雪,比赢进骨科,比输太平间,我不要。”
“孬种,”乔亚什激他,“你不敢是吧。”
夏满面无表情,一点儿都不受用。
他怀里的猫可怜兮兮的窝着,耳朵上一点血痕已经干了,毛毛上结了块,一撮一撮的。
这几个傻叉用猫把他勾出了监控区,强行带离酒店,然后打开缆车上了雪顶。
有病。就纯粹有病。
“行,不比就不比,”乔亚什骂了一声,也妥协,“那你直接认输,听我的话做事。”
“???”
乔亚什抬抬下巴,他的一个朋友走上前,打开手机摄像头对着夏满:
“你就说:陆云歇,我已经看清楚你是什么货色,我这辈子不会再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了,我们一刀两断,若违此誓,全家死光。”
夏满:“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你家已经没人管你了吗?”
乔亚什被戳中肺管子,生气的一巴掌甩了下来。
夏满被人压着,没法躲,干脆原地一脚还给他。
乔亚什卷曲半身,嘴里直骂脏话。
几个人过去关心他,围成一团。
留那举着摄像头的人,在夏满面前,非常小声说:“对不起啊……他家是真的没人。我教你,你等会儿跟他说,你不是陆云歇的对象,你是闻霖久的对象,闻霖久的人他不动。”
乔亚什全家真的就剩他一个,他有巨大遗产,性格嚣张跋扈,用钱在身边聚拢了一堆小弟。
他和陆云歇恋爱时,任何一个接近陆云歇的人都会无端生病、摔断腿、车祸等等,不再来上学。
人都怕疯子,人们也就自觉远离了陆云歇。
“别围着我!”那端乔亚什烦躁的大叫,“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围在他身边的人立马散开。
他走回夏满身边,抬手又要打人。
“亚什,”摄像机男立马说,“他刚说他认识陆云歇没两天,他是闻霖久的人!”
手掌停在空中,被主人收回身侧。
“真的?”乔亚什么不确定的问。
“真的真的,”摄像机男半真半假说,“刚在酒店钓他之前不就是闻霖久送他么,亲了还还亲了。”
乔亚什的眉头渐渐挑起,他用一种诡异的目光打量夏满。
他笑起来,笑的人发毛。
“和闻霖久是吧?……你知不知道闻霖久和陆云歇是什么关系?”
夏满:“额朋友?”
乔亚什哈哈一笑:“我都有点同情你了,你简直和我一样可怜。”
夏满:“……”大可不必。
乔亚什一摆手,示意人放开夏满。
夏满本是被压着的,双手剪缚在身后,此时身边两人松手,他胳膊却还是麻的,难受极了。
乔亚什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陆云歇身边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全部都是替代品,只有闻霖久是他的真爱,他们是从十多岁就开始的,他们有一只猫,闻霖久去哪里都带着,我们其他人,都只是炮灰。”
夏满:“………………………………”天猫双十一硬广?
“那我还真不知道,”夏满发现此人精神估计确实有问题,伤人可能都不判刑,立马谨慎起来。
“你这样一说,我感觉是那么回事,不然咱俩回酒店促膝长谈展开说说?你看这儿也怪冷的。”
“你当我是傻子?”
夏满:“没有没有。”
乔亚什眯了眯眼。
他哼了一声:“闻霖久的人是吧。”
“闻霖久打过我,这儿,”他目光阴鸷,指自己大腿骨,“断了,在医院躺了两个月,拄拐杖半年。”
“既然你是他的人,”他弯腰,捡了雪板过来,在手里称了称,“你们不是很能么,就还给你好了——”
雪板带着风声,朝夏满的腿弯砸来。
摄像机男瞳孔地震,没料到好心办成这种坏事。
他是来挣外快不是来吃牢饭的!
风驰电煞间他伸出腿,挡在乔亚什的面前,乔亚什被绊一跤,重心偏移,朝前倒去。
“跑——”摄像机男大喊。
夏满随声而动,从人群缝隙扑出去,朝前狂奔。
所有人都呆住了。
等反应过来,乔亚什大喊:“追!”
大晚上的,夏满实在分不清方向,只知道捡能跑的空地去,身后溜着一群狂追不止精神小伙。
一伙人构成了这雪山上的一副奇景。
夏满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种事,一小时前还在满心悸动谈恋爱,一小时后又被追成急支糖浆。
“乔亚什给你们多少钱!”夏满边跑,边朝后狂吼,“我让闻霖久那王八蛋给你们双倍!你你你,你追得近的,我夏满再加一倍!”
刚下了车,一脚踮地的闻霖久:“…………”
夏满那边还在:“绑架故伤,主从都抓!就算判缓,也是罪犯!你们这辈子考不了公务员了!”
一群人都感觉自己下车下猛了。
唯闻霖久面沉如水,衣角带风,第一个朝那边奔去。
经理在后面,瞳孔地震,抬手就把所有人拦住:“不准动!”
他说话声儿都在颤:“雪、雪崩区,咱们不能这么跑……”
夏满真的感觉到体力极限了,腿酸,胳膊疼,腰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哪个王八蛋飞了一脚。
看见闻霖久那一瞬间,夏满感觉他在发光。
那蓬松雪地上,闻霖久跑的比他还要快,面容坚定,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到了他跟前。
两人相撞,来不及刹车。
闻霖久直接把他往身后一拽,身体翻转,用后背挡住了扔来的一块雪板。
夏满听见他闷哼一声,知道那绝对是很疼的。
但他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欺负你了吗?”他问。
夏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此时身后的人都已追了过来,但见到闻霖久等人,急急刹车,停在原地,很是忌惮。
里面有俩人跟着乔亚什混了有些年头,他们记得,那一年,闻霖久是怎样一根棍子把七八个人打的屁滚尿流。
也记得他下手时,多么狠厉。
在那混乱黑暗的巷子里,他居高临下的,用脚碾着乔亚什的腿,在那凄厉惨叫声中,面不改色。
那是乔亚什最老实的一年。
但出奇的是,这次闻霖久半点没有发作,他只是掠了所有人一眼,就收回目光,低声说:“先走。”
乔亚什等人都愣了。
闻霖久去牵夏满袖子下的手,拉着他快步往回走。
那头经理和工作人员纷纷松口气,招呼道:“快快快,快下山!”
乔亚什却只觉他目中无人,简直气疯了,大吵大闹:“就这样?你就这样走了!陆云歇呢,叫陆云歇来见我!!!”
他随便抓起身边的什么东西,哐哐就往这边砸。
随着那些东西落地,另一声微弱的闷响落在了人们耳朵里。
“雪崩——!”经理大叫,“快上车!!!”
不远处,白色雪块簌簌落下。
所有人心口一震。
乔亚什还不知发生什么,茫然回头。
摄像机男秒懂,大叫:“草,是雪崩!现在小,等会儿会变很大,下不了山,到时候死这儿!都走!”
这下所有人都反应过来,朝缆车狂奔。
缆车根本塞不下那么多人,一辆一辆,吊在绳子上,晃晃悠悠,有种不管死活的美感。
工作人员发挥了素质,组织起他们,挨个排队、上车,他们自己走在最后。
“不要急,现在雪崩还远,我们一个个上,都能下山。”
十几号人,刚才还吵吵嚷嚷,现在惶惶惑惑、相互推推搡搡。
“都怪他,都怪乔亚什。”
“这个霉星,克死了全家人,现在克我。”
“这个神经病,神经病!”
夏满被闻霖久严严实实的裹在怀里,推上缆车。
他回过头,发现闻霖久并没上来,无措道:“你不上来?”
“你先,”闻霖久道,“我看着,不出乱子。”
打起来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卡住机械,那不管上车的没上车,都得挂。
褚凌也在旁边,跟着指挥:“快,再上一个——”
摄像机男上了,坐在夏满身边,但那一瞬间,夏满与他身形交错,直接跳下车。
一个踉跄,闻霖久双手环抱,将他接住。
夏满仰头,那一秒钟,他们的视线交缠,凝固了千言万语。
就那永恒的一秒钟。
没人说啰嗦没用的话,闻霖久即刻让开路,令下一个人急匆匆补上。
缆车是匀速运行的,不会等人,急急朝下方去,在黑暗之中摇晃。
夏满从这里望去,才发现他们发生冲突的地方,正是白天那危险指示牌所指的数里外的山头。
下一个人上车时,夏满把猫塞出去,让他带回去。
那人看看夏满,看看猫,认真说:“多谢。”
闻霖久启唇:“滚。”
他的手臂牢固的圈在夏满身前,紧紧搂在怀里,是一种霸道的,也极具安全感的保卫姿态。
那人走了。
夏满伸出手去,覆盖在闻霖久手背上,旋即被反过来握住,牢牢扣在了手中。
温暖的、干燥的,完全包裹的。
四下冰寒,雪地里到处是凌乱脚印,空气里全是慌张。远处雪在崩塌,月亮在看。
仿佛世界马上要颠覆了,而他们在这里相濡以沫。
夏满转身,闷进他怀中。
闻霖久顺势将他搂紧。

后来每一次,夏满在观看文艺作品中那些共同度难确定心意的情节时,都会有一些触动。
这种浪漫,是以整个世界为因,而他独自一人为果的。
很糟糕的是,大部分人下去之后,缆车忽而停止了运转。
他们中有专业维修人员,满头大汗的围着机器讨论起来。
在场还剩下七八人。
雪崩越发厉害,大块白色在远方陷落。
夏满轻轻发起抖来。
“没关系,”闻霖久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低声说,“上来前,调度了直升机。”
“不是,”夏满小声说,“我是冷。”他是穿着单衣被骗来的,剧烈运动之后,体温急剧下滑,一身汗被风一吹,冷的不行。
闻霖久解开大衣扣子,将他裹进来。
两人这样依偎着。
胸腔的共振,连带着二人的心跳,响在了一起。
没有多久,缆车和直升机同时就位。
他们一部分人坐车,一部分人乘机,同时下山。
最终,全员落地,都松了一口气。
各种安抚工作一直做到了深夜。
罗明达山脉极广阔,雪崩影响范围没有覆盖到雪场来,是以雪场加固了安全措施后,宣告了警报的解除。
经理再三鞠躬致谢以及道歉,表示会尽力赔偿,请他们不要发起诉讼。
夏满几人未做回答。
因下山的路太难开,暂时先由雪场内的医生来帮他们处理一些外伤。
夏满有几处外伤和淤青,不怎么严重,简单消毒和涂药就算处理完毕,工作人员还端来食物和热饮,让他垫垫肚子。
此时已经很晚了,夏满摇摇头,拿起其中一杯热牛奶,跳下床,朝隔壁走去。
隔壁的门半开着,凳子上坐着闻霖久,未着上衣,背后从左肩到腰有一道很重的撞伤淤痕。
救护人员把棉球扔进垃圾桶,镊子放到盘子里,端着离开房间。
在房间门口遇到夏满,险些撞上。
“不好意思,”夏满道。
闻霖久转回头。
夏满站在门口,就那么看着他。离开山顶,回到建筑中,他不知为何后知后觉有些赧然和局促。
闻霖久抬眸看他,淡淡的:“来。”
夏满走进去。
停在凳子边,很近的地方,伸手轻轻的碰那伤口。
“痒,”闻霖久抓他手,“别添乱。”
“这什么,牛奶?”他目光下落,在夏满另一手上。
“嗯,”夏满迟钝反应过来,给他,“给你。”
闻霖久却一动不动,看了夏满一会儿。
夏满茫然之际,他前倾身体,鼻尖快要凑上,道:“怎么了,这幅样子,吓傻了?”
夏满眼眸轻动。
他低下头去看还被抓着的手,闻霖久将他的手顺势按在了腿上,那姿态真是自然地不行。
“我……”夏满脸一点点的红起来,想说点什么,好舒缓心中这饱涨的、快要溢出来的情绪。
“嗯?”
“你伤还好吗?”夏满小声说,“对不起。”
闻霖久听的好笑:“日本排放核污水你是不是也说一声对不起?”
“啊?”
“关你什么事。”
“哦……”夏满才明白他说什么。
这没头没脑的道歉,没头没脑的对话。
将牛奶放到了一边,夏满空出手来,忍不住轻轻摸他肩头的咬痕。
那手指又上移,沿着清晰的下颌线,最终落到薄如刀锋的下唇上。
“闻霖久,”夏满低声叫他。
“嗯?”
“你……”
“云歇回来了,”一道大嗓门嘎的响起来,褚凌大步走到门口,伸手推开,“他把那小子的舅舅带过来了,还有律师,你们一块儿来一下——”
室内的一切都按了暂停键。
闻霖久抬起眸,冷冷的盯着他看。
褚凌那步子凝固在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目光落在两人相扣的十指,又落在两人交错的背影。
“我……走?”
夏满像被打地鼠的捶回了地窝里,缩回手,讷讷闭上了嘴巴。
闻霖久面无表情,霍然起身:“去见见。”
陆云歇短暂下线,是乘直升机去山下接人,他解决乔亚什的方法,是叫家长。
乔亚什的家人在火灾之中离世,现在亲缘最近的是一个只比他年长几岁的小舅舅。他的抚养权最初被放在他舅舅那里,但他这舅舅也不算很负责,否则不会有这样一个他。
“我将他带回去思过,今天他伤了你们哪里,你们现在原样还回来,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一身破烂冲锋衣、还带着尘的乔亚什他舅,头疼的捶着脑袋,提出建议。
“不行,”闻霖久一口否决。
“那再加点儿?”舅舅沉思片刻说,“他有想法没实施的也行,可以吗?”
乔亚什满脸想骂人不敢骂,刚张了口,就被他一巴掌甩在后脑勺上。
“不、行,”闻霖久依然这样回答。
“但他大学因为上次已经重念了,如果这次进去了,又得黄,他以后很难再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上了。”
“他现在这样就正常?”
“…………”
舅舅心烦的扯了扯衣领,咔,那领口上一只不知什么玩意飞了出去。
夏满只见一只黑乎乎的甲虫、拇指那么大的,在朝自己吃饭的脸上扑。
他往旁边躲,男人同时伸手抓。
抓住了,很抱歉的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这个人从哪来的?”夏满心有余悸的小声问褚凌。
“哪个原始森林吧,”褚凌也同样小声的说,“搞昆虫的,他们家全家都是,进森林再也没出来了。”
他俩的小声也不小了,旁边人都听见了。
“是啊是啊,这小子,学术界烈士子女,”舅舅没点创伤,反而卖惨,“你们不然行行好,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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