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桶鸟饲养指南(京鲸)

他抽了抽，皱眉，“有谁吐了吗？”
提姆又清了下嗓子。
假如目光能杀人，杰森已经杀他无数遍了。他朝他比嘴型威胁，提姆固执地不肯看他。
迪克不是傻子，立刻拉开距离上下打量他，就发现了他衣服上残留的污渍，声音骤然拉高八度，“小翅膀，你刚才吐了吗？？”
提姆干巴巴地插嘴，“还不肯换衣服，还要我们开车送他回公寓。”
“什么？！？！”
“提摩西·德雷克！！！”
迪克到底有多年做义警锻炼出来的直觉，目光在上下扫两遍后准确地锁定在杰森拉高的衣领上。
“你在藏什么？”他眯起眼睛。
“什么都没有，Dickhead。”
“假如没有事，你为什么大夏天要拉高衣领？？”
“OH MY GOD我都说了没事，不要再问了！”
“杰森！！”
别说杰森仍然因为脑震荡头晕目眩，就算他什么事都没有，也绝不可能敌过夜翼加红罗宾加信标。Oh yea他很确定提姆跟杜克都会站着迪克，提姆就是个叛徒，杜克到现在什么都不说其实立场也很明显了。
他知道自己终究是躲不过去了，闭上眼，任迪克小心翼翼地拉下衣领。
世界在一瞬间安静。
然后，杰森发誓自己听见了迪克的磨牙声。
别说迪克平时，就连夜翼的声音也没有如此低沉过。这声低吼甚至不逊色于蝙蝠侠，“You are so fucking grounded,Jason Todd Wayne*.”
作者有话要说：
*不放心地守着
*简直太恶心了
*怎么了迪基——
*你就等着被关禁闭吧杰森

第12章 About successes and failures（争执）
在阿弗送杰森回卧室休息后，剩下的所有人都回到蝙蝠洞内。
二代罗宾破碎的制服上还占着沙土跟灰尘，玻璃展柜内的灯光照耀出所有细节。今天那展柜显得格外狰狞，所有人的视线都刻意避开那方向，在蝙蝠侠站在那展柜前足足十分钟，最后一拳砸上去时更是没有人敢说什么。
神谕的影像出现在蝙蝠电脑的屏幕之一上。她的一头红发被乱糟糟地扎起来，正皱着眉头快速打字，“球场二楼的所有监控被人销毁了。物理销毁，刀刃队球场内的监控摄像头还是用记忆卡的那种老式摄像头，里面的影像没有网络备份，我没有办法恢复监控。”
然后她抬头看了眼镜头，突然道，“杰森去睡觉了吗？”
蝙蝠侠站在屏幕前，像是黑夜一样静止。“阿尔弗雷德送他回卧室了。”
“他有说什么吗？”
“他是被袭击的，他没有看清对方就被掐着脖子抡到墙上，然后短暂地晕过去了。等再醒来球场已经变得混乱。”
意思就是杰森完全不知道开/枪的人是谁。对方甚至可能没有认出他的身份，只是被他意外撞见，就直接砸晕了减少目击者。
神谕担忧地皱眉，“他还好吗？”
“He's......not thrilled*。”
“你怪他了？”
“他被人袭击，这不是他的错。”蝙蝠侠低吼，“尽管他不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在难受的时候独自离开。”
“Oh，wow。”神谕感叹，“不是我想象中蝙蝠侠的回答，我还以为你又要像杰森在日本那次跟他吵架呢。恭喜你布鲁斯，你有进步。”
“我说了，不是他的错。”
蝙蝠侠绷紧下巴，“是我的没有保护好他。”
“Umm，不是我喜欢反驳你，但那也不是你的错，B。事发的时候你甚至根本不在球场？”
“但那是在哥谭。”蝙蝠侠低吼，“哥谭是我的地盘，这里本该是对接送来说最安全的地方！”他捏紧拳头，“我又失败了。”
神谕叹气，“那你觉得这件事是提姆或者杜克的错吗，蝙蝠侠？在出事的时候他们甚至是在球场内。”
她本人虽然不在蝙蝠洞但通话是扩音的，听见自己的名字被提起，蝙蝠洞内的另外两个人瞬间都僵住。蝙蝠侠则被呛住，“什么？当然不是？”
“没错。”神谕点头，“这不是提姆跟杜克的错，因为没有人会预料到有人会开枪袭击球场。且不说提姆跟杜克不可能一直跟着杰森，一旦杰森觉得自己被人看管，他首先会发飙。所以就算杰森在球场出了事也不是提姆跟杜克的错。同理，这也不是你的错，B。这只是个不幸的意外，哥谭每天都会发生意外，没有人能预料下一秒会有哪个疯子蹦出来。”
她皱眉思索，“......只不过这种只射一枪就离开的风格不太像阿卡姆的那些人。对方既然能在杰森还没看清楚之前就打晕他，实力应该也很强。我不能理解的是那人的动机，子弹射中了哥谭刀刃队右卫的大腿，所以他/她是讨厌这名球员所以想要报复吗？不是不可能，但我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我怀疑是黑面具或者企鹅任何一方企图制造混乱，为了遮掩其他的事。”蝙蝠侠沙哑道，“但现在证据不足，我们需要深入调查。”
他转身面对蝙蝠洞内的其他人，下指令，“红罗宾、黑蝙蝠，你们明晚回去到球场进行实地调查，寻找所有残留下来的线索。夜翼、搅局者，你们调查哥谭内各类帮/派的动向。神谕，你筛选一下昨晚进入球场的观众，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那我呢父亲！”罗宾一步踏前。
蝙蝠侠看了他一眼，“你跟我一起正常夜巡。”
“不公平！”达米安捏紧拳头，“凭什么其他人都能参与进案子而我只能夜巡？”
“你不是唯一一个，罗宾。我跟你一起。”
“那只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想外出只想陪着陶德！你明天肯定不到十一点钟就会回来。父亲，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有这么重要，明明他就是个废物，除了拖累你外没有任何用处，你看他被袭击了连对手的脸都看不到！”
蝙蝠侠捏紧拳头。
“达米安！”
达米安被吓得一蹦，转身，因为开口叱责的不是蝙蝠侠而是站在一旁的夜翼。
迪克摘下多米诺面具揉脸，深吸气，像是在控制自己不准发火，但就是那个样子反而更加吓人。再开口时他的声音没有那么大了，但仍然严厉，“不可以用这种语气对待你的兄弟！下次再让我听见，我会把你拉到杰森面前让你对他道歉，听明白了吗？”
男孩的拳头捏紧到在不断颤抖，达米安发出幼狮般的怒吼，“明明你自己原来对他态度更差劲，有什么资格现在来教育我？？”
那话的内容让整个蝙蝠洞安静下来，迪克被震慑似的倒退一步，睁大眼睛看着他。
“以为我不知道吗，格雷森？”达米安冷笑，“母亲在送我来之前都跟我讲过，你一直认为陶德配不上罗宾。”
他转身离开。
“我以为今天就算其他所有人都不理解，你也会理解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他不开心

第13章 About successes and failures（安抚）
杰森知道自己不能说实话。假如他的家人发现袭击他的人是丧钟，先不说发现丧钟进入哥谭的怒火，光是他为什么只是射伤一个运动员都无法解释。丧钟做事从不半途而废，他更不可能有如此明显的失误。最大可能就是他的行动被人阻碍，而杰森恰好被人砸得脑震荡......
所以不能说，一旦说了，蝙蝠们会起疑会调查，最后甚至可能会发现他跟丧钟的关系。
向自己的家人撒谎很困难，更别说杰森知道他们只是担心他。好在他的脑袋还在发晕整个人异常疲惫，他的家人都能看出来，最后并没有问太多问题。
最后其他人都离开去蝙蝠洞了，是阿弗扶着他回到卧室。老管家在床头摆了一杯水，替他关上灯。“好好休息吧，Master Jason。It was truly a hell of a night.*”
然后房间门就被悄悄合上了，整个卧室只剩下他一个人。
可灯关上后杰森反而睡不着了，脖子仍然火辣辣的，吞咽一下都困难。他盯着天花板，眼前不断回放着早些发生的事——斯莱德的怒吼、喉咙被丧钟掐住时直面死亡的恐惧、电话里提姆担忧的声音，还有迪克异常苍白的脸。
脑子像是浆糊一样一团糟，更有种经历太多后的麻木。
有人推开了他的卧室门。
走廊的灯光昏暗照进来，杰森在门开的那一瞬间闭眼伪装出平稳的呼吸，走进来的人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
布鲁斯在自己最常坐的那把被摆在床边的沙发椅上坐下，就像六年前他守着昏迷不醒的杰森，也像几天前他在杰森噩梦后守在旁边。有一只大手虚虚地罩在他脖子上的伤旁边，但到底没敢真的触碰。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气中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布鲁斯从那把椅子上站起来，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门被合上，不到三分钟就又被打开。
迪克走进来，跟布鲁斯一样没有脚步声，杰森之所以能认出来还是因为迪克在把手插进他头发抚摸时发出了一丝类似杰森哮喘发作时的呜咽。
那只手就跟几个小时前在混乱的球场抱住他时一样给人带来安全感。这样的迪克是杰森小时候做梦都不敢幻想的兄长。
有时候他在想假如迪克从一开始就这样他还会不会在跟布鲁斯吵架后立刻收拾行李去布鲁德海文投奔迪克，这样他就不会闲逛到犯罪巷，回到自己曾经住过的公寓，从邻居那儿拿到从此改变他命运的盒子跟里面的出生证明。
但一切没有如果，而且迪克并没有来得太迟。起码从提姆起的其他兄弟姐妹到来时迪克都在，他现在也为杰森存在。假如从小在犯罪巷长大的杰森从中学到了什么，那就是珍惜当下，不去考虑其他可能。
“Little Wing，”迪克悄声道，“I'm so glad you're okay.*”
Yea，Dickiebird，杰森在心里啧道，我没事。少学布鲁斯那自责的毛病。信我，你真的真的不想最后变成一个穿着蝙蝠套装大半夜在市中心到处跑的怪胎。
他还没说的是，我早就原谅你了，你是我能想象到的最称职的大哥。
迪克在坐了一会后也离开了，临走前替杰森把床头柜上喝光的玻璃杯拿走接了新的水回来。
然后，大概是今晚全家人都要打定主意来他的卧室打卡，迪克走之后不久又有人推开他的房门。杰森刚准备翻身认真尝试睡觉的动作僵住，缩在被窝内一动不动。
提姆是唯一没有走进来的，甚至连房门都只开了一个小缝，从门口投进来的那条光被他挡住一大半。
他的声音同样很轻，杰森几乎捕捉不到，“Jason，你醒着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实在是太疯狂了
*你没事我真的太庆幸了。

没有人回答。
杰森都能想象出提姆手指扭在一起踌躇犹豫的样子，“我想......向你道歉。之前在车上的时候我不应该在你直接向我表达抗议的时候无视你。”
“我那么做只是觉得你本来就不可能瞒得过布鲁斯跟迪克，被发现只是早晚的事，而且让迪克发现总好过被过来检查你的布鲁斯发现，虽然今晚迪克也没有...总之，他通常比布鲁斯好一些，假如你懂我的意思。”
“在当时的情况下我觉得告诉他是最好的方法了。而且，而且你受伤了杰森。我们是你的家人杰森，你本来...就不需要向我们隐瞒，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很抱歉你因为各种原因有觉得向我们隐瞒的必要，事情本来不应该是这样，我们是一个家庭，你知道...我想表达什么吗？
“我仍然觉得你不应该隐瞒，但隐不隐瞒该是你自己做出决定，我不该代替你做决定，还是以那种无视你意愿的方式。那种被无视意愿无能为力的感觉我懂——”提姆的声音断了一瞬，“——在、在迪克想要拿走罗宾的时候，很屈辱。我很抱歉现在我对你做出了同样残忍的事。这不是、不是我的本意。”
杰森没有说话，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房间安静了很久，就在他以为提姆要离开的时候，后者却又开口。
“Look，我知道......今晚的事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ok？”杰森的呼吸滞住。“但是我不会告诉其他人，想不想说应该是你自己做的决定，我不会再替你做出选择了。”
他憋住的那口气松下来，但提姆还在继续，“你是我的罗宾，Jay.I only...want the best for you*。你知道我加入这个家庭的初衷就是看着你站起来；你知道不管你需要什么，只要开口我就一定会帮你。”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最后轻得几乎听不见，“你知道的...对吧？”
杰森闭上眼。
是的他知道。
他到现在都仍然记得六年前他躺在床上生不如死的时候隔壁家邻居的小孩是如大半夜的时候摸进他房间。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他的一生已经没有希望了，所有医生，包括莱斯利跟救过无数病人的豪斯都断定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站起来，指导他复健的理疗师从一开始皱眉思索到最后对他微笑，说‘你今天做的很棒了杰森，下一次我再找一些其他的方法带你尝试。’前一天晚上他做噩梦醒来默默流泪，守在他床边的布鲁斯看到他落泪后自己也当场崩溃，明明布鲁斯抱住他跟他保证一切一定会变好，他最后一定能回到学校顺利毕业然后考上大学，杰森却在他的书房里找到了一些特殊学校的宣传手册。会去那些学校的人都是这辈子无望融入普通社会的人。
只有提姆，天知道他是怎么躲过庄园的各种监控，在迪克布鲁斯阿弗几乎二十四小时轮班就怕杰森自杀的时候挑到他们三个都不在的时候。提姆看见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站起来的，罗宾。”
那是埃塞俄比亚之后唯一一次有人再称呼他为罗宾。
眼泪打湿了枕头。
有一瞬间杰森想把一切托盘而出——从他是怎么在大一暑假那年以跟朋友公路游的借口找到丧钟到丧钟答应训练他到两人发生关系到丧钟来到哥谭到杰森如何误以为他要伤害提姆冲过去阻止他——但牵扯到丧钟的不是小事，换做任何人都会说他疯了然后立刻让他斩断跟斯莱德的联系。提姆说了他一定会帮杰森，但提姆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假如他觉得远离丧钟才是在帮杰森呢？
杰森咬住手臂。他到底什么都没说。
提姆在门口站了很久，最后轻声道，“没事，记住我的保证就好。晚安，Jay。”然后合上房门。
终于没有人再进来了。杰森闭上眼，几乎瞬间就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只想给你最好的东西

第15章 About successes and failures（切磋）
之后的两天杰森基本都睡了过去，脑震荡的后果就是导致他头疼一站起来还晕。不过症状在两天后显著地减轻了。又过了两天，就连他脖子上的痕迹都完全消失了，布鲁斯跟迪克看他的眼神却仍然会停留下上面，就好像那不是杰森身上已经愈合的伤而是属于他们的提醒他们失职的警告。不管杰森说了多少遍自己没事。
偌大的韦恩庄园有上百个房间、百万尺的地跟区区七个居民，这还是算上已经搬出去只是不时回来的迪克跟提姆，但杰森却发现自己几乎没有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总会有人陪在身边，假如没有，那每隔几十分钟一定会有个人找借口来看一眼他。
太烦人了。
在庄园待得越久，杰森就越躁动不安。
他想离开，但布鲁斯以脑震荡后不适合开车的理由把车钥匙收走了。他的摩托那天被人骑回来就一直停在车库内，杰森可以手动点火开走，sure，但布鲁斯一定有办法追踪到他，然后就是长篇大论的lecture*。
好在这周四哥谭大学就开学了。通常第一周的这两天不上课而是orientation*，按照布鲁斯的尿性他会把杰森一直留到下周周一，但就算这样也只剩不到一周了。两个人都心知肚明那之后布鲁斯就必须松开手心了，所以大概是为了弥补，现在布鲁斯抓得格外紧。
离不开就只能发泄。杰森没法离开庄园找斯莱德。在那天球场后斯莱德也一直没有联系他。新闻里倒是时不时传来有人死掉的新闻，手法各不相同，杰森不知道有多少是意外、其他人的作为，有多少又是出自丧钟。
既然没有斯莱德，杰森就只好泡在庄园内的健身房内，一直练到累得什么都想不起来。
白天的时候杜克跟达米安上学，布鲁斯跟提姆去上班，就连迪克也去健身房给人教课了。阿尔弗雷德外出采购，杰森难得自己一人呆在健身房。
一个黑影从眼角游过，他猛地停下动作扭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