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大夫说的含了参片,这会好多了。”婆子的表情也没有先前那么凝重了。
男子望了望漆黑的天,想到妻子要熬到大天亮,他就心疼不已。
越清眠出门就听到两人的对话,浅浅地笑了笑,对男子道:“喝了催产的药,我也给令夫人用了针,接下来就交给产婆了。我先回去,再有问题就让人到赵哥家叫我。”
男子现在满心都是妻子和孩子,别的什么话都听不进心里,只是草草向越清眠道了谢,继续对着产房望眼欲穿。
跟着赵哥一起回了家,越清眠合衣躺下,很快便又睡了过去。
大概一个时辰后,产房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华衣男子惊喜又诧异地望着不见光亮的天——不是说要大天亮吗?怎么这么快?
第04章
产妇顺利生下一子,没想到孩子生的这样快,婆子们和李婶都很意外,同时也高兴于母子平安,结果比预想的好太多了。
婆子们感慨着大夫的药管用,少夫人后期并没遭太大罪,估计也和大夫后进来扎的那两针有关,总之是遇到杏林高手了。
华衣男子听完,才想起来还没付诊费。后打听之下才知道对方也是今天到村中借宿的。现在时间不早了,估计人家已经睡下了,男子便想着明早再找过去,把诊金付了,再好好感谢一番。
第二天一早,李婶子就和几家好聊天的婆子聚在一块儿,说起了昨晚借宿的贵人难产的事。
李婶:“那借宿在赵大家的小大夫长的可俊了,我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子。而且人家不仅长的好看,医术也好,一碗药下去,再扎上两针,那少夫人生的可快了。”
“真这么厉害?”
“我倒是好奇到底有多好看。听说是昨天太阳快落山才过来的,那会儿我都在家做饭了,不然肯定能看上一眼。”
“哈哈哈,要是真有你说的那么俊,估计是京中人吧?”
李婶:“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么年纪医术就这么好,估计是祖传的。我遇过不少难产的,哪怕不死也得损了半条命。就算找了大夫来给开了方子,也没那么快起效的。”
“说不定只是巧合呢?”
李婶:“你们不懂接生,自然不明白。反正我是见识了,若天下大夫都有这样的医术,我们接生的也不用那么提心吊胆了。”
想到自己没出太多力,就得了丰厚的赏钱,她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原本还想着万一要二保一,自己会不会得罪了贵人,没给想到突然就就暗花明了。
另一边,华衣男子吃了早饭,看过妻子和孩子后,就打听了赵哥家的住处,带了丰厚的诊金前去答谢。
结果进门才知道,那位大夫天刚亮就走了。
无奈之下,华衣男子只好向赵哥打听对方有没有说过自己的身份。
赵哥考虑了一会儿,恍然想起了什么,说:“那位公子收拾行李的时候,我无意看到他有个钱袋子,上面绣了个火焰纹,还挺特别的。”
“火焰纹?”华衣男子似是想起了什么,又详细问了具体的样子和颜色。
赵哥大约给他形容了一下,他也只是瞥到一眼,记的没有特别真切。
华衣男子略思考后点点头:“我知道了,多谢。”
两日后,越清眠抵达怀城。找了一处客栈安顿后,前往赵大给他的地址——芝草药铺。
此时药铺大门紧闭,没有营业的迹象。
越清眠疑惑地前去敲门,也无人应答。不解地皱了皱眉,药铺一般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关门的,看门窗并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不像有人闹事导致关门的样子。
油香阵阵,勾起了越清眠的食欲。四下寻去,在不远处看到一家卖糖油酥饼的摊位。
越清眠走过去,这会儿已经过了早饭时间,摊位前的人不多,只有几个买了带走的。
见他过来,老板热情地问道:“公子想吃些什么?糖酥饼,馄饨,汤面,素汤都有。”
“两个糖酥饼,一碗素汤。”越清眠找了个位子坐下。
“好嘞!”
很快,老板把东西送了过来,越清眠趁机问了芝草药铺怎么不开门。都是在这条街上做生意的,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应该都知道。
老板“嗐”了一声,道:“大半个月前,药铺薛老板的母亲病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带着他母亲寻医问药,根本顾不上药铺的事,药铺进货跟不上,药品短缺,就暂时关了。”
原来如此。越清眠谢过老板后,开始吃他今天的第一顿饭。边吃边考虑着,这位薛老板暂时经营不了药铺没关系,只要价格合适,他可以提前订货,到时候给送到封地上,也不耽误事。而且用的快的,容易缺货的草药不在他的囤积范围内,问题不大。
饭后,越清眠就回客栈休息了。这个时节中午大街上基本看不到人,路过书局时,越清眠进去买了两本书用于打发时间。
窗户半敞着,蝉鸣声不断,越清眠翻着书页,这本话本讲的是将军与乡下姑娘的故事,这样的小话本在大惠朝很流行,故事不长,重点是价格便宜,还配有图画,所以很多有闲钱的人都会买来读,书局掌柜的也会着重推荐。
越清眠看着看着,就想起了苍莫止,苍莫止在战场上的英姿可比话本上写的迷人多了。
说到他与苍莫止的相认,初见苍莫止时,他八岁,苍莫止十一。那时苍莫止习武不甚摔断了胳膊,被紧急送到医谷救治。那时的苍莫止皮的很,胳膊断了也挡不住他四处乱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野娃子。
巧在那时候的越清眠也是个满山谷跑的,他师父并不拘束他,只要把每天的功课做好,其他时间越清眠都是自己安排。师父之所以这么做,也有他的用意,药芳谷小到药田,大到后山,全是药材。越清眠疯跑的时候总能遇到不少,有利于他记药。
原本两个爱疯跑的孩子应该很和得来,结果却完全相反。苍莫止笑起来很好看,一颗小虎牙又凶又可爱,可严肃的时候很冷漠,就像刚学会捕猎,狠狠盯着猎物的狼崽子。
越清眠在小些的时候被狼群吓到过,所以不喜欢苍莫止那样。
而且苍莫止总是扯他头发,笑他跑的不够快,学武功笨手笨脚,个子没他高,还说他好看的不像个男孩子等等。
越清眠从小就被师父夸奖是最有天分学医的孩子,他骄傲的很,哪能受得了苍莫止这样说?所以两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合得来。
苍闻启是两个月后才到谷中的,他是早产,生来身子骨就不够强壮,他的母妃听闻苍莫止在谷中恢复的很好,医谷很擅长食方调养,所以去求了皇上,把苍闻启送过来调养。
和苍莫止不同,苍闻启看着就斯斯文文,喜欢读书,会摘花草送到越清眠的房间,还会给越清眠读故事,教他读书认字,说话总是有礼温和的,还会把自己写的诗,做的文章先拿给越清眠看。苍莫止跟他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越清眠理所当然地更喜欢跟苍闻启一起玩。
由于在谷中调养颇有成效,苍闻启便每年都会过来小住一段时间,有时甚至半年就会来一次。而每次苍莫止都会跟着一起来,只不过在越清眠看来,苍莫止就是来讨人嫌的。倒是他师父,意外地很喜欢苍莫止,弄得他也不好总给苍莫止脸色看。
经过一番打听,越清眠得知了薛老板的住处。于是隔天一早,他便上门了。
薛家宅子不错,看着就是富贵之家。
越清眠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个小厮。在得知了越清眠的来意后,小厮让他稍等,便进去禀报了。
等待期间,越清眠琢磨着订好药后下一步自己要往哪儿走,是否还有其他重要的东西需要筹备,又是否有自己遗漏的东西。手指从荷包里摸出写好的订货单,准备一会儿交给薛老板。
“吱嘎”一声,门再次打开,越清眠正要开口,就听小厮带着三分无奈七分歉意地道:“抱歉,这位公子。我们少爷说现在老夫人病着,他根本无心经营,请公子另找别家吧。”
越清眠眉心一皱,虽说薛老板事出有因,但他也表示过不是现在就要,可以等上一阵子,怎么这姓薛的就一点余地都不留呢?
越清眠鲜少被拒绝,尤其上一世到了苍莫止的封地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有他拒绝别人的份。
他承认自己很好面子,重活一世也改不了。所以这会儿就觉得不高兴了。不过为了苍莫止的药,他忍了!心道苍莫止应该好好报答他才对!
舒缓了一下情绪,越清眠才再次开口:“不知贵府老夫人得的什么病?”
小厮教养不错,并没有驱赶越清眠,通过刚才的对话也能感觉到薛府的家风还是可以的。
小厮叹了口气,脸上多了几分愁容:“我们老夫人半个多月以来吃什么吐什么,根本吃不下饭,吃了好多药都不见效,人已经起不了身了。”
上了年纪的人长期吃不下东西,的确十分危险。
越清眠考虑了片刻,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写了副药方交给小厮:“可让你们家老夫人试试这个方子。磨成粉后,用米汤送服一汤匙的量。”
小厮惊问:“公子是大夫?”
越清眠点点头,并没有想进门的意思,既然薛老板把他拒之门外,他才不会上赶着进去呢!
“我住福中客栈,若有疑惑,可来寻我。”说罢,越清眠便离开了。
小厮原本想叫住他,可看他走的头也不回,小厮无法,只得赶紧关了门,把药方给少爷送过去。
“你说是刚才要订药的公子给的方子?”薛老板惊诧地问。他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生意,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个大夫。
“是。”小厮把用法跟薛老板说了。
薛老板细看了方子,他虽不通医术,对草药却有了解,砂仁、沉香、陈皮、苏叶,都是寻常的草药,但加减配比却很讲究。
现在薛老板也没别的法子,既然得了新方子,那必然要试一试。
磨好了药,薛老板亲自喂母亲喝下。
一勺药,小半碗米汤。脸色灰白,瘦的脱相的老夫人双手捂着胃。她已经在为一会儿把东西吐出来做准备了,她也不想的,可这副身子真的不经用。她自己遭罪便罢了,想到让儿子儿媳为她的病揪心,吃不好睡不好,带她四处求医,短短几日都轻减不少,她就十分心疼。
然而预想的恶心呕吐并没有出现,原本酸胀的胃里仿佛有一阵暖流压住了不适。
老夫人还不敢确信,想再等等看,怕呕吐只是迟早的区别。
薛老板看着自己的母亲,也随时做好了给母亲递痰盂的准备。
一刻钟后,老夫人才缓缓开口:“还有米汤吗?我想用一些。”
薛老板立刻开心地蹦了起来,一边应着“有有有”,一边在心里骂自己神医上门都迎不住,属实是不识好歹了!
第05章
老夫人喝过米汤就睡下了,看她舒展的眉头,明显是睡得很安稳的。薛老板和他的妻子都松了口气,留了妻子在家守着,薛老板带着开门的小厮去了福中客栈。
“哦,找那位公子呀。”福中客栈的掌柜摸着灰白的胡须,露出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道,“公子说他要研读医书,根本无心待客,有事无事都请来人另请高明吧。”
薛老板顿时尬住了——这话他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哦,原来是自己让小厮传过的话。
小厮也很是无奈,平日里老夫人总跟他们这些下人说,他们做生意的人家对人要和气,和气才能生财,而且说不定就有用得着对方的时候。他们一直记着呢,倒是少爷,这几天急慌慌的,把老夫人的话给忘了。哪怕当时让公子明日再来也好呀。
见薛老板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掌柜的笑问:“薛老板,你是怎么得罪那位公子了?”
都是在怀城做生意的,薛老板的生意做得好不说,药价也很合理,掌柜的在芝草药铺抓过几回药,自然是认得他的。
薛老板叹了口气:“都怪我,这段日子为家母的事乱了心,那公子找我订药来着,我无心理会,就让人打发了。不过公子给我留了药方,我母亲用了立刻见好,我这才知道是怠慢了贵客,这不就赶着来赔不是了吗?”
掌柜的摇摇手:“要我说啊,您明天再来吧。且不说人家公子是有意还是无意,既然人家帮了大忙,您就算是被刻意刁难了,也是占了便宜的。”
薛老板点头称是:“多谢掌柜的提点,那我明日再来。公子在这儿的一应食宿都记我账上。”
“行。”掌柜爽快地应道。
从窗缝看着薛老板带着小厮离开,越清眠心里舒服了不少,反正他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从来都小气,尤其是对外人,不找回点面子,他心里不舒服,不行吗?!
越清眠自认小气又好面子,却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所以第二天薛老板再过来,他便见了。
薛老板并没有因为昨天吃了闭门羹而不快,甚至还提了不少怀城特色点心过来。她母亲昨晚又用了一次药后,今天早上已经食欲大开了,也没再有恶心呕吐的情况。要不是考虑到母亲多日未能好好进食,眼下只能吃些软和好消化的,他肯定得准备一桌大餐好好庆祝一下。
“公子上门,薛某多有怠慢,还请公子勿怪。多亏公子留的方子,我母亲今日已经大好,还应郑重向公子道谢才是。”薛老板正式向越清眠道了歉。
越清眠左右还是想与薛老板合作的,既然人家昨天乖乖走了,今天又带着礼来了,这个台阶给的够足,越清眠便顺着下来了。
“薛老板客气了。”越清眠请他落座。
薛老板见桌上确有医书,想着昨日公子未必是存心刁难。再说,人家这医术水平,要不是整天看医书,是能轻易达到的吗?!
“敢问公子贵姓?”薛老板道。
“我姓越。”
“原来是越大夫。说实话,您这样貌还真不像个大夫,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薛老板这话越清眠不是第一次听到了,知道他身份的都说是他师父养的好,加上师叔们惯着,是一点都看不到医者的淳朴。
越清眠不想绕弯子,也没那么多客气话想说,便直接道:“前几日我在李家村借宿,住在赵大家,赵哥知道我想买药材,便向我介绍了薛老板。”
“赵大?”薛老板既惊喜又意外,“他现在如何了?当初他说要回村照顾病重的父亲,我还真挺舍不得的,毕竟像他这样能干的帮工不好找。”
“赵哥父亲已经过世了,他现在自己一个人,没再外出打工,一直在村里生活。”越清眠道。
薛老板感慨地叹了口气,没想到赵大居然给他带来了这样重要的机缘,若没有赵大,他母亲现在下如何还未可知。
心里有了盘算,薛老板没再多问赵大的情况,而是和越清眠聊起了草药的事。
越清眠把自己列的单子递给薛老板:“这是我要的,可以给你些准备的时间,十月底你帮我运到北边去。”
薛老板仔细看了看单子,要的东西不少,还有许多不常用的药材。
越清眠经过考虑,觉得还是让薛老板送货过去目标比较小。如果让苍莫止的人每个月到怀城来运,容易惹眼。在苍莫止手臂情况没有进展之前,还是越少人注意到越好。
“这里面的大部分药材我这边都没有问题,可以为越大夫供货。但有几样我未必能进到足够的量。”薛老板实话实说,并不托大。
“好。”这在越清眠的意料之中,“你把进不足货的圈出来,我再到其他地方问问。”
“行。”
两个人很快达成了买卖契约,越清眠付了一笔定金。薛老板看到越清眠给他写下的送货地,只怔了须臾,并未多问。
临走时,薛老板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笑道:“我母亲用了您的药,已经大好。但毕竟上了年纪,又长时间未好好进食,我心里不免担忧。不知越大夫什么时候有空,能否再到家里为我母亲把把脉?”
这对越清眠来说不是难事,何况是他给过药方的病人,后续跟进是应该的:“可以。明早我过去,不要给病人大吃大喝,慢慢来。”
“好的好的,那明日我让马车来接您。”听他愿意去,薛老板是半点都不敢怠慢。
越清眠摇摇手:“不用接,我自己去便是,顺便也想在路上逛逛。”
“那好,我就在家中恭候越大夫了。”薛老板没有勉强,他现在是分毫都不想让越大夫不称意。
之后的几天,越清眠都待在怀城,而且过得还挺舒心。尝了不少怀城美食,挑了几样准备离开怀城时带上当干粮。薛老板母亲那里他连着去了三天,先是开了汤药,吃了两日后,肠胃已经恢复的很不错了,便给留了食补的方子,慢慢调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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