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打败海王(沙小小)

更何况，阪口安吾很了解太宰，做首领太累，喜欢摸鱼自杀的他不会喜欢。
这次消息很重要，没办法交付给接头的特工，阪口安吾只能亲自回特务科一趟，本来也不算什麽大事，谁让他表面上还有个港黑情报员的身份，平时经常去天南海北的收业务黑吃黑，出差算家常便饭。
但偏偏，森鸥外在找他。
“去欧洲？”
阪口安吾神经过敏，以为自己身份被发现了。
“对，”森鸥外暗自疑窦，阪口安吾平时表现沉稳，今天有些反常，“法国前几年有个军队在大战结束後背叛了祖国，一直流浪在外，自称灰色幽灵和mimic，其中头领纪德的异能，和织田君的天衣无缝很像。”
“所以，我要你和织田君去调查一下。”
听到还有织田作之助在旁边陪同，阪口安吾擦了擦冷汗，“好的。”
看来只能麻烦立原一次了。
mimic和纪德的消息是兰堂送过来的。
回到法国後，兰堂才发现什麽都变了，他想找到关于魏尔伦的消息，却不想让异能机关知道自己回来了，便隐藏身份行走在陌生的大街小巷。
记忆里的法国恍若隔世。
而曾经在战场上一起活跃的同伴，转眼间就成了叛徒被钉在耻辱柱上，现在还在外面流浪寻死。
“纪德可能并不知道我是谁，但我听说过他。”
兰堂给森鸥外的邮件上这麽写道。
“他不可能背叛法国。”
“我能想到的结果，只有他不幸被某些人抛弃了。”
经历过大战的人才会知道背叛有多沉重，想到此，兰堂更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还活着的消息了。
兰堂没怎麽接触过织田作之助，但他认为这两人应该会有共同语言，以前在外人看来，红发青年只是个运气好稍微引起首领重视的底层，但龙头抗战时，他被派出去活跃在各大战场。
织田作不杀人，森鸥外就让他去将港黑的成员尽量救回来。
运气好之类的流言在他异能和身手暴露後迅速消失，飞快转变成称赞首领的慧眼识珠，哪怕织田作之助依旧不愿意杀人，甚至还扶养起五个孤儿。
两人去往法国那天，阪口安吾抽空偷偷见了立原道造一面，将消息告诉他。
大概两个月後，太宰和阿莎加又联系几次，双方已经将暗中的“合作”逐渐敲定下来，而异能特务科姗姗来迟的联系终于到了。
“晓，”太宰窝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前不久夹在文件中一起送来的纸条，上面写着联络地点时间，“你的过敏症马上就要治好了。”
他深知骗过别人要先骗过自己，更何况，谁也不能否认，他的确想解决入出晓无法出门的麻烦。
入出晓早就忘记这件事，怔了一下，随後展露出温暖的笑容，“谢谢太宰。”
“总说谢谢有什麽用，”太宰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亏，在入出晓身上他付出了就连自己都没想象到的耐心，少年翻了个身，将纸条放起来，哼哼唧唧说道：“我现在已经不缺蟹肉罐头了，你要想办法，从其他地方补偿我。”
入出晓苦恼：“我拥有的东西，太宰都不缺。”
“那就把你的卡盒借我看一下。”
“这个吗？”
入出晓摘下脖子上从不离身的卡盒，穿越来的实况主心
底有一种强烈预感，这个卡盒非常重要，是比纳米芯片驼摄影机还要重要的物品。
让他奇怪的是，随着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这个执念似乎也在逐渐消失。
至少已经没有太宰重要了。
“什麽吗，里面一个东西都没有。”
黑发鸢眼的少年不满，他在偷放信号发射器时，就有了猜测，但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的盒子还是很失望，“晓，你平时这麽宝贝它干嘛。”
入出晓不在意太宰的抱怨，笑着重新挂在脖子上，“我有一种错觉，它就好像是我身份的证明。”
至于为什麽，入出晓自己也想不明白。
他抚摸着卡盒的边缘，低声说：“可能是母亲以前送给我的吧。”
能证明身份，又不愿意扔掉，入出晓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解释。
“你还有父母？”
太宰发现了盲点，立刻坐起来，半边身子倾斜靠在沙发椅背上，他睁着幽怨的鸢色眼眸咄咄逼问：“我居然不知道，晓，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只有一个养母，”入出晓想到她，就不自觉露出放松的神情：“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很喜欢她。”
太宰治考虑的完全不同，他一直以为入出晓独自生活，若并非如此，那麽之前的猜测大部分都要推翻。
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就会留下痕迹。
可入出晓没有。
难道真的像江户川乱步所说那样，他是被书创造出来的人类？
下午的时候，太宰又翘班溜走了。
他在港口黑手党的暗道里留下不少小机关，除了自己无人得知，部下已经习惯少年时不时跑出去自杀，无意中碰见他向海走去，也没在意。
沿着港湾海岸走了十来分锺，太宰穿过人工树林，来到人烟荒凉的仓库街。
异能特务科最高长官，种田山头火手里拿着扇子，他穿着随意，看起来仿佛就是个普通的路过市民，“港黑的历任最年轻干部，久仰大名，你一人可给我们特务科添了不少麻烦啊。”
“没办法，职责所在。”
这句话虚伪到让
种田长官都无语半刻，整个港口黑手党谁不知道，太宰先生自从成为干部後就彻底放得自我，工
作一周，能有三天在自杀，三天在入出晓办公室打游戏。
剩下最後一天，少年才能不甘不愿的赏个脸做点工作。
“你的合作要求我们还需要核实一下。”
种田山头火敲了敲扇子，“现在还没有确实证据，证明失踪的涩泽龙彦就在英国，如果他真被锺塔侍从带走了，你的要求我会答应。”
涩泽龙彦是日本对其他国家超越者的手段，如果这个最终防线落到英国手里，还不如就此毁掉。
能够成为最高长官，种田山头火可没有外表一样随和。
太宰拒绝：“没等你研究出来，我先被森先生或阿加莎弄死了，那岂不是很冤。”

第37章 他是一个撬墙角的人
“那岂不是正好完成你的心愿。”种田长官笑眯眯地揭穿了他, 将这个太极打回去：“谁不知道，你太宰治梦寐以求的愿望就是自杀成功。”
和异能特务科的政客们打交道，果然很麻烦, 一点好处都不愿意出。
太宰烦躁的想——
阿加莎都比他们利落。
解决起来也不是没办法, 阪口安吾的身份就算暴露了也不会有任何事, 但他特意留下来，可不是一时善心大发。
“安吾的异能堕落论，在你们特务科也很稀有吧。”
“只要有他在, 特务科就很难混进其他国家的卧底。”
种田长官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 如果太宰没有说谎，涩泽龙彦真的在英国, 那麽接下来特务科和锺塔侍从在外交上的血雨腥风不会少, 阪口安吾能读取记忆的异能是重中之重。
太宰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给了他一针安心剂, “放心, 安吾不会出任何事, 他和织田作正在欧洲出差。”
有织田作之助保护, 安吾不会出现任何事情。
“这次任务, 表面上是和当地的黑车中间商谈生意, 但森先生的真正要求，是让安吾找到mimic的首领纪德。”
太宰轻笑, “你猜，要是让纪德知道，安吾是特务科的卧底, 他会怎样做？”
种田的视线语气都沉下来。
“这是你和森鸥外联手计划的？”
纪德曾活跃在战场上，又被当成叛徒驱逐出国，特务科手里有他的资料。
这个被背叛的异能者心生死意, 却不愿意看到部下死于自杀，就领着剩下的人在欧洲游荡。
他们自称灰色幽灵，寻找着能够和敌人决一死战的机会。
而这个世界上，什麽力量最强大，能够迅速杀死一支破败的军队呢？
——自然是国家机关。
“不。”
太宰否认。
“纪德很难糊弄，森先生一开始找我和织田作出差，但我给他推荐了阪口安吾。”
“……”
种田山头火心里清楚，就算现在当着太宰治的面联系阪口安吾，让他立刻回国，也来不及了。
“你赢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比起无所顾忌的太宰治，担心外交防备其他国家阴谋的种田只能接受这个结局。
在结束这场不为人知的交锋之前，他淡淡留下一句话：“你很聪明，但别忘记森鸥外。”
森鸥外不是病到糊涂的先代首领，若是让他发现，太宰治潜伏起来的威胁性，恐怕没过几年，种田长官就能在休息室里听到这两人一死一活的消息了。
师生反目，还真是讽刺。
“不劳您关心，这几年还能藏一藏。”太宰一边懒洋洋说着，一边转身，推门走出去，“说不定过段时间我就已经死——”
声音戛然而止。
正对面，一个暖棕发色戴着口罩的少年正面对他。
右手还提着一袋换洗的衣服。
发现太宰停到门口，种田长官疑惑的将视线看过去。
入出晓喜欢随身携带口罩的习惯，就和太宰缠绷带一样，犹如本体，稍微多了解点的人都知道。
不过他患有花粉过敏症这件事倒是被隐瞒下来，尾崎红叶怕被敌人利用了这点。
种田从里面走出来，超过太宰。
“我知道你是谁。”
特务科曾经有段时间一直在调查入出晓的身份背景，他突然出现在横滨，没过多久就成为了干部，这让神经敏感的高层疑神疑鬼了好久。
种田对此时印象深刻，笑眯眯说道：“港口mafia的干部，入出晓。”
一直听说他和太宰治关系很好，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入出晓很有礼貌打了声招呼，“你好。”
“你好。”种田较有兴趣地回道。
按理来说，森鸥外应该会把自己的资料告诉给干部，但少年的反应明显不认识。
他很好奇，入出晓是真没认出来，还是故作陌生。
“你知道我是谁吗？”
还需要猜身份吗？
入出晓以为在玩游戏，他小心翼翼地试探性说道：“救下自杀少年然後还负责谈心的路过群众？”
种田山头火成功的抽了抽嘴角。
他身上随意简单的随意打扮，没有迷惑太宰治，倒是
成功欺骗了入出晓。
对面那个不明情况的天然呆还在道谢，语气诚恳到任何人都能感觉出来：“麻烦你照顾太宰了。”
入出晓对太宰治这个人的误解有多深啊。
种田挑眉看向太宰。
被议论对象少年一声不吭，仿佛刚才谈合作时的花言巧语和侃侃而谈的辩论都是假象，他突然变成沉默的雕塑，没有绷带遮挡的鸢色眼睛微垂下来，晦涩不明地看着入出晓露出的半脸和手里提着的衣服，满脑子心乱如麻。
现在正值春季。
外面的街道上全都是花粉。
所以，入出晓在这种时候还特意出门——
是担心他吗？
“现在的年轻人啊。”
种田从两人之间诡异蔓延的气氛中猜到了什麽，他笑嗬嗬在手心敲了下扇子，准备离开，将场地腾让给两个少年，但临走前对着入出晓多加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我听安吾提过你，如果将来在港口mafia呆不下去了，可以来找我，我给你换个新工作。”
异能特务科就算了，里面的组成人员和特工无一例外全都是异能者，但他能把入出晓塞到武装侦探社里，甚至都不需要洗白，身份隐藏一下就能跳槽。
种田回想起当初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搜查机关往死里挖掘，也没找到关于入出晓的任何污点。
反倒是另一个形成鲜明对比的太宰治，加入港口mafia的短短几年时间，特务科给他建立的档案上的犯罪清单已经快写不下了。
种田离开後，本就没人的仓库街更安静了。
“太宰，我们回去吧。”
春季的夜晚风吹过来都带着凉意，入出晓打了个喷嚏，太宰乱糟糟的大脑根本分辨不出来，是因为他花粉过敏，还是吹太久冷风着了凉。
少年迈开僵硬的步伐。
然後，右手突然被人抓到。
触碰到的手指冰冰凉凉，像是个没有温度的冰块，太宰下意识转头，入出晓正对他笑得灿烂。
“我在海边找了你很久。”
突然碰到热源，暖棕发色的少年瑟缩了下身子，他没有询问太宰
为什麽会出现在仓库街，而是自然而然的牵着手抱怨道：“外面天气好冷…阿嚏！”
揉了揉发痒的鼻尖。
太宰下意识想把自己的大衣拿下来披给他。
“是花粉。”入出晓将口罩拉到严严实实，大半张脸遮住，闷声闷气的拒绝了。
无法出门的实况主原本去找打发无聊时间的新游戏，无意中听到一个港口mafia成员对同伴感慨说，太宰先生刚才向着海边走去了，这种天气还在坚持不懈的自杀，真让人搞不懂。
跳海後衣服就会浑身都湿漉漉的。
夜晚吹风很容易生病。
入出晓想到这里，没考虑太多，就拿了换洗的衣服出了门。
“……”
太宰：“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刚才在做什麽吗？”
按理来说，他最讨厌的就是刨根问底没长脑子的家夥，但这次有点不一样，平时计谋从不出现意外的少年，突然有种拳头打在棉花里使不上力气的泄气感。
如果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表演，主演就是太宰治，他最初不想让人讨论这场剧情，但却发现情况比他想象中还要平淡，台下观众都睡着了，太宰这时候反而期盼入出晓能够问点什麽。
入出晓只是歪头想了想，没有任何勉强，“你想说就会说了，我会等你的。”
“啊，真是！”
太宰揉了揉黑发，不停追问逼迫下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藏在发丝下的耳尖微红，少年转开头，故意装作若无其事实际上特别大声的说道：“谁让我是个好人，对你还真没办法拒绝。”
入出晓只是笑。
太宰有种被大人宠溺的错觉，抬眼悄悄瞅了他一下，仿佛强调自己的地位，“你还欠我好多好多个条件。”
具体有多少，他没有说，入出晓也没仔细算。
反正太宰治就算凭空捏造出一大堆，入出晓也不会生气，而是和现在同样笑眯眯的点头答应下来。
“我决定了，”太宰想一出是一出，突然语气欢快起来，“以後我不要自己孤孤单单的去死了，我要你陪我一起自杀。”
说完，黑发鸢眼少年还肯定地点了点头，深
感自己真是个自杀小天才。
入出晓表情逐渐凝重起来，欲言又止的提醒道：“太宰，两个人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自杀……好像叫殉情！”
太宰无理取闹：“你就说答不答应我吧。”
“好吧好吧。”
入出晓笑容无奈而温和，从认识太宰治起，他就没有拒绝过一次少年过分的要求。
“但要提前联系好森先生，不然我们两个都昏迷了，就没人给我们送衣服和感冒药了。”他没忘记最初来这里的目的，这一点必须要保证。
所以——你就没当真吧！
回去的路上，太宰还在不停对不死心的入出晓念叨。
“万一咱们两个真的成功了呢…”
他试图挑起入出晓的愧疚，“总麻烦森先生，多不好，他还有着一个组织的人要管理，每天忙到发际线上移，连小洋裙都没时间买了。”
入出晓格外淡定：“正好爱丽丝也不想去逛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1-22 14:44:04~2020-11-25 11:37: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喵节操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喵节操 2个；灸、绵绵冰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而且是以一种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
港口黑手党内部设有很多监控, 全都是从国外运进来的高精密设备，至今为止，从未有人成功入侵进去。
但今天, 这个零记录被人打破了。
太宰感觉手机震动了下。
会议室里, 终于即将要晋升为干部的中也压了压帽子, 不耐烦提醒道：“喂，太宰，开会时能不能把手机调成静音。”
太宰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信息。
“我先出去一下。”
他推开椅子, 背後大衣划开了黑色弧度, 入出晓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黑发鸢眼少年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 大概过了几秒锺, 太宰回头说，“晓, 你也出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