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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为臣(封灵三清)


苏愁莞尔:“我说过,世子和你的兄长,你只能选一个。”
“所以,要让他再也见不到你。”
沈孟枝轻轻蹙了下眉:“你要我远离他?”
苏愁愣了下,随即弯了弯眼睛。
“我刚才的话让你误会了。”他说,“我是要让他,再也不想见到你。”
——不是见不到,而是不想见。
他永远找不到一个不想见自己的人。
沈孟枝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目光微微凝滞。
苏愁适时地开口:“我了解世子,他最厌恶的就是欺骗他的人。”
“你瞒了他这么久,欺骗他的真心,又弃他而去,”他微笑道,“只要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他一定会恨透你。”
“你只会比我,更令他恶心。”
这一句话如利剑,贯穿血肉。
四散的思绪渐渐回拢,沈孟枝闭了闭眼,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离开胥方已经数日,那日他与楚晋在褐山脚下相遇后,也再无音讯。
沈孟枝一手扶着镜子,一手将腰间的绷带拆掉。
他低下头,审视着镜子中的人,目光微微陌生,又透出几分茫然。半晌,僵硬的手指勾起桌上搭着的外衫,披了上去。
齐钰在门外等他,见他已然出来,神色如常,稍稍松了口气。
“薛义理和罗湛都是前朝老臣。”他解释道,“薛太傅性子比较直,又不清楚当年的事情,所以说话可能会比较刺人。但罗大人还算明理,他不会为难你的。”
沈孟枝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就算齐钰不提醒,他也不会天真地以为忠于燕陵的老臣会接纳自己,如今他是一件趁手的武器,就不计前嫌地用他;等他失去了作用,就会重新变成十恶不赦的罪人。
沈孟枝移开目光,换了个话题:“扶持萧覃的决定,是他们的主意吗?”
“是。”齐钰道,“那时齐家没落,我爹失踪不见,我无处可去。罗大人暗中帮了我,助我找到了我爹留下来的暗桩,我才不至于流浪街头。”
他扯了扯嘴角,玩笑般道:“我那时候又脏又穷,跟路边的叫花子也没什么两样……又给我爹丢脸了。”
沈孟枝想不出来齐钰那时候是什么样子。他印象中,对方向来锦衣玉食,买酒要买最贵的,请客动辄数百两。
他沉默片刻,还是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是在利用你?”
齐钰蓦地停下脚步。
“利用齐伯父留给你的人脉与财物,利用你的善良,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上。”沈孟枝低声道,“你有没有想过,齐伯父或许并不想让你参与这一切。”
齐钰回过头,眸光变得有些晦暗,像笼上了一层迷雾,挣扎又失望。
“从前我不上进,我爹骂我,”他缓缓道,“他说,什么时候我才能让他省心点,早日替了他的位子,他好与我娘一起享享清福。”
“我也跟你说过,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当齐家的御史,你当沈家的太尉,我们做完同窗再做同僚,我们一起……治国兴邦。”
齐钰笑了一声:“我现在,想听我爹的话,想履行我们的承诺。可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沈孟枝轻轻吸了一口气:“齐钰……”
“如果是被利用,我也心甘情愿。”齐钰道,“我只是,想找到些什么,能让我活得更有意义一些。”
路不长,很快到了尽头。他推开门,低声道:“进去吧。”
封灵城,锦云阁。
城中新开的酒楼生意红火,如日中天。飞檐斗拱挂一泓弯月,朱墙碧瓦下人群熙攘,喧嚷不绝。
今夜锦云阁中设宴,宴请之人却不详。只知道是这酒楼的东家亲自请来,特意备下了顶楼的雅阁,可见足够看重。
沈孟枝目光自楼梯上不动声色地收回,轻声道:“一壶松山银针。”
“公子……”小二迟疑道,“这茶可能要费些功夫。我们锦云阁的松山银针,务必要取山泉叶露烹煮一刻,再放凉一刻,随后添茶重新起火。您要等上些时辰……”
“没关系。”沈孟枝道,“听说锦云阁二楼有琴师奏乐,消磨时间,不知可否得幸一观?”
“自然可以!这是本店的特色,公子自可以去二楼赏乐。”小二热情道,“既然如此,小的就吩咐下去,茶煮好了再唤您。”
沈孟枝点点头,看着对方身影匆匆离去,眼底笑意逐一减淡。
与薛义理和罗湛的见面如预想中一样,只是走个过场。薛太傅确实不怎么待见他,冷着脸不发一言,反而是另一位罗大人在其中无奈地圆场。
兜兜转转,终于到了正题上。
“沈公子。”罗湛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今日见你,是为了燕陵的事,并无私心。”
“这几日云伲布庄被有心人盯上,一旦藏在地下的兵器暴露,或许会牵连到更多暗桩,也会引起大秦的警惕。”他神色严肃,语气却放缓了下来,“当年的事我未知全貌,却愿意相信沈公子。”
话音未落,薛义理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起身,拂袖离去。
长袖扬起的风吹动了沈孟枝的长发,他目光很淡,神色依旧没有分毫波澜。
罗湛一卡,看起来一副格外头疼的样子,半晌,温声道:“你别介意。”
“燕陵现在需要你,沈公子。”他诚恳道,“替燕陵杀了这个人,你便能证明自己的忠心,齐钰他也不必再费劲心力为你辩白,为了帮你而惹上不必要的是非。”
沈孟枝垂着眼睫,如同没有情绪的木偶,只有在听见齐钰时有了些许反应。
良久,他问:“是什么人?”
罗湛告诉他,那个人就是锦云阁今日宴请的客人。
一丝若有若无的古怪感缠上来,沈孟枝捏了捏指尖,将心中的异样压了下去。
他知道就算杀了罗湛要的人,帮燕陵度过这次危机,也不会让他摆脱罪人的身份,但是齐钰起码会好过一些,不至于再受他的牵累。
松山银针并不能为他撑太久的时间,沈孟枝回过神,望着身前晕倒在地上的琴师,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得罪了。”
他迅速换上了对方的衣服,瞥见掉落在一旁的面具,犹豫了一下,捡了起来。
大抵是为了故弄玄虚,锦云阁的琴师都戴着不同的面具,最能引起听客的好奇心。他手里这副正是玄黑色,最简单的样式,似乎是为了与这尾古琴相配。
沈孟枝手指轻轻摩挲了面具几下,终于还是戴了上去,随即抱起歪在地上的琴,走了出去。
锦云阁新开张,请来的琴师不多,好几个都忙得跑不开。掌柜在二楼急得团团转,想随便抓起一个,又怕正听曲的客人不满抱怨,左右为难又急出了一身汗。
正愁着,余光忽然瞥见一个人,登时松了口气,忙不迭地跑了过去:“就你了!跟我来!”
对方侧过脸看来一眼。琴师的衣袍穿在他身上仍有些宽松,显得空空落落的,衣衫云白铺墨色,他身姿又格外出挑,看上去十分养眼。
掌柜要抓他,被沈孟枝不动声色躲了过去,前者愣了下,又想起琴师多半都有古怪脾气,遂解释起来:“楼上的客人要听琴,眼下就你闲着,快跟我一起过去。”
与他的火急火燎相比,沈孟枝显得格外淡定:“什么客人?”
掌柜恨不得抓着人就蹿上楼去,语速飞快:“是位大人物,你要是伺候得好……”
他一卡,瞥见沈孟枝蹙了下眉,连忙改口道:“要是弹好了,今后这日子就不用愁了!东家也会赏你金银,这种好事,别人盼都盼不来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上了楼梯,掌柜着急忙慌把人往顶楼领去,又嘱咐了一通有的没的,这才完成任务般,轻松地推开了门。
室内明净,空旷无尘,不见人影。
朱门在身后关上,沈孟枝环顾一圈,却见四周都被垂下的淡色纱帘挡住,围起了他所在的中央圆台。
“开始吧。”
一道声音透过纱帘,朦胧不清地传来。这纱帘似乎能模糊声音的方位,沈孟枝分不清对方的位置,只能听见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垂下眸,将琴身横陈在腿上,抬起手,指尖轻动,拨动三响。
悠扬琴声自指间流泻而出,撞上纱帘,流散四去。沈孟枝放轻了呼吸声,凝神一点一点探去,忽然闻到了一丝酒香。
清浅平淡,只有一缕,随风而来。
他倏地抚平了震颤不止的琴弦,轻声问:“客人想听什么?”
话音似乎困在了方圆之地,久久无人回应。
沈孟枝也不说话,静静地等。
半晌,终于有人淡淡开口,道:“《广陵散》。”
的确就是酒香传来的那个位置。
沈孟枝顺从地低下头,重新抬起手,拨向第一根琴弦。
下一秒,他手中寒光乍现,袖中长剑滑至手心,腕间翻转,向对面遽然刺出!
纱帘被扬起的风掀动,被倾洒的酒液浸湿,晕开醉人的色彩。
沈孟枝手中的剑忽然抖了一下。
自对方手中射出的铜酒杯撞到剑锋之上,将剑身打得偏移了几分,擦着那人的头发而过。
差得离谱。
刀剑相接时分神乃是大忌,可沈孟枝头脑中还是乱了起来,最终定格在苏愁的笑容上。
——“你只会比我,更令他恶心。”
剑风横扫而来,他提剑欲挡,可终究慢了一步。
咔嚓一声。
那副代表着逃避与侥幸、象征着他的私心、分割了现实与虚幻的面具,在这片似乎永无止境的死寂中,彻底破碎开来。
作者有话说:
卡文卡得很严重,跟宝子们说一声对不起(>人<;)
清构思过许多种掉马方式,有的要更加抓马,有的要更具冲突,要写出预期的效果真的压力很大,清删改了好几版,最后都不太满意,这一版算是最适合之后剧情发展的。其实清觉得应该能写得更刺激一点,但最近状态不佳,脑子里有点乱,只能这样戛然而止。
但后续清会加一些掉马后的冲突或修罗场,努力弥补后续效果,文案的对话也会在后面出现~
谢谢大家!(づ ̄3 ̄)づ╭?~

第128章 讨账·完完整整、原原本本的你
雪亮的霜刃横在颈间,只差毫厘便能刺破皮肤,轻而易举地划开动脉。但附于剑上,刺骨冰冷的杀意却蓦地顿住,生生被逼退,消失得无影无踪。
琴弦止,铮响绝。
被剑风扬起的薄纱悠悠落下,擦过眼前人的脸颊,卷着他的目光,一点一点,循着记忆中的轮廓描绘过去,越心动,越熟悉。
直到最后,爱欲恨意怒火惊惶,万种情绪,荒唐的冲动,皆在目光触及他眼眸时,如一鼎沸水骤然平息。
楚晋拿剑的手僵持着。
狂跳不止的心脏刺激着神经,他视线垂落在剑上,循着凌厉流畅的剑身,缓缓向下,落到了沈孟枝瓷白的颈侧。
他刚刚差点杀了他。
接连不断的梦魇影子一般缠了上来,楚晋指尖颤了颤,蓦地撤手,如同受了什么刺激,将剑甩手扔了出去。
剑刃相接的声音无法遮掩,锦云阁的东家带着人匆匆赶来,被砸到脚边的长剑吓了一跳。
“大人小心!”只是瞬间女人就缓过神来,看见手中空无一物的楚晋,心提到了嗓眼,急声道,“把这闯入阁中的刺客拿下!”
沈孟枝认得这个声音。是先前在室中,要他开始弹琴的那个人。
他将剑垂在身侧,一动未动,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错杂的脚步声,约莫有十几个人。
沈孟枝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锦云阁担心惹祸上身,要拿下他交由楚晋处置,以此将功赎罪。
而他已然作茧自缚,逃不了了。
几只手快要按上沈孟枝肩膀,把无动于衷的刺客压跪时,楚晋忽然道:“出去。”
东家迟疑道:“大人,若有危险……”
“这是我的私事,不会牵扯到锦云阁。”楚晋神色晦暗不清,声音却压着深入骨髓的寒意,“出去。”
无人敢驳。
脚步声潮水般退去,令人不安的静寂中,沈孟枝微微屏住了呼吸。
咚、咚、咚。
地板发出的钝响在一室空寂中显得刺耳,熟悉到身体都留下记忆的气息迫近,檀香愈浓,掺了酒味,变得沉郁又醉人。
等到距离近到他可以一把抓住人,楚晋垂眼,低声道:“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沈孟枝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楚晋看不透他眸中的情绪,心底叫嚣的声音却让他抬起手,想抚上对方的眼睛,让他露出那抹熟悉的浅淡笑意。
他做这个梦做了半年。
快要触及他眼睛的时候,沈孟枝忽然开口:“我不是江枕。”
楚晋的动作骤然顿住。
“他死了,”他看见眼前人的唇瓣一开一合,说出的话平淡至极,“世间没有这个人了。”
“与你成亲的人,和你同窗过的人,救过你的人,已经死在了你面前。”
“你看清楚,我不是他。”
沈孟枝别开眼,错过了对方眼底的偏执与疯狂。
他在看见楚晋的一瞬间就明白了今日的一切都是一场骗局。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宽恕与原谅,罗湛的接纳与相信是假的,他口中要杀的人是假的,一颗会被证明的忠心是假的。
布置这一切,只是为了借楚晋的手杀了他。
沈孟枝突然有点想笑,又一瞬间心灰意冷。
楚晋的声音落到耳侧,亦远亦近,平静中酝酿着他听不懂的情绪:“……你该是谁?”
我该是谁?
没有后路,没有方向,没有希冀,也就没有了隐瞒。
沈孟枝低声道:“一个……骗子。”
“我是你的死敌,是你讨厌的人,是燕陵死有余辜的叛徒。”
剑在手中沉坠得快要握不住,他动了动僵冷的手指,将剑柄塞到了楚晋手中。
沈孟枝望着他,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什么,轻声道:“是与你平素只有仇怨、躲躲藏藏不敢见光的狼狈之人,是不如你心上人半分的无用之人,是你……要亲自手刃的死对头。”
对方身形僵硬,没有丝毫反应,沈孟枝握住他的手,一齐握住了剑柄,让冰冷的锋芒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我输了,”他轻声道,“不动手吗?”
抵在喉间的剑尖凝滞于半空,楚晋僵在原地,几乎动弹不得。
他说过这些。
他说过与对方徒有仇怨,说过对方死得太轻易,说过要让对方死在自己手里。
可那些……绝不是真心之言。
他欣赏雁朝,是棋逢对手、惺惺相惜的情感。他不信传言,不置可否,为了雁朝的死与楚戎打了一架,旁人以为是他恼怒自己没能亲手杀了对方,其实他只是为被污蔑至死的人出气。
他不觉得自己看错了人,也不觉得自己的对手会是出卖国家之人。
可说得太真,所有人都信了,他也差点信了。
以至于他忘记了,当年的自己,其实是想和雁朝做朋友。
满腔失而复得的欣喜,连同被欺骗的怒火,悄无声息沉寂下去。
“我……”楚晋轻声道,“不该说那些。”
他垂下眸,五指松开,手中剑落地,砸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你说与我成亲的不是你,可结发的是你。”他踩过地上的剑,将它踢到一边,目光一错不错,凝着对方的脸,“你说与我同窗的不是你,可说爱我的是你。”
“从你第一次违背书院的诫规,答应我的时候,”楚晋抬手,拇指蹭过沈孟枝的唇瓣,“你就不再是江枕。”
“你是你。”他低下头,贴着对方的唇缝,“我爱的,不是任何身份,而是你,完完整整、原原本本的你。”
沈孟枝眼睫颤动了一下。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计,他以为楚晋会恨他,会厌倦他,会像避苏愁一样对他这样恶心的人避之不及,也想过会死在对方手里。
无论是哪种,他都能接受。
“我骗了你。”沈孟枝道,“你不恨我吗?”
咫尺距离,鼻息交错,楚晋无声无息地笑了一声。压抑已久的情绪在眼底酝酿,风暴一般,吞没了最后一点伪装的平静。
他倏地捧住眼前人的脖颈,五指深深插入他的发中,微微用力,强迫沈孟枝抬起头来。
“恨。”楚晋眸光落在他袒露出的脆弱咽喉,类似命门与要害的位置,暴露在危险视线中,便会引起不自觉的颤栗。
“所以,我要讨几笔账。”
说完,他扣住沈孟枝的肩膀,带着迟来的怒意,吻了上去。
馥郁的酒香顺着唇齿渡了进来,沈孟枝没有想到他会吻上来,怔愣间被撬开了牙关。
空气被掠夺一空,舌与舌纠缠,仿佛要把这数月的遗憾补完,楚晋的吻激烈又侵略性十足,沈孟枝避无可避,被压在柱子上被迫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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