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把它抱到隔壁了。”男人深吸了一口气说。
清言抓紧了他手臂,还想说什么,男人却已经用唇堵住了他的唇,同时动作倏地激烈起来。
好一阵后,清言感觉自己头皮都在发麻,快要不能呼吸了时,男人才放开他的唇和发疼的舌根,在他耳边说:“我等你醒过来,等了很久了。”
“可……可是昨晚不是才……。”清言嘤嘤咛咛着。
男人再次轻咬他的唇,“你躺在我身边,我闻到你的味道,就想……。”
清言哼哼着,身体软软地任人摆布。
到了最后,邱鹤年还是没忘记把他抱起来,坐到自己身上,清言这次没累到,配合地动作了几下,就迎来了热浪。
被放下时,还知道在枕头垫到底下前,自己主动夹住了,抬高了臀部。
整个年节期间,夫夫两就没怎么出过屋。
到后来,已经到了清言只要和邱鹤年目光对视上,就会浑身发软的地步。
清言恨自己没出息,可人家只要轻轻握住他的腰,甚至不用做别的,他就哼哼着凑过去了。
直到初四那天晚上,清言才终于不肯了。
屋子没点油灯,很黑。邱鹤年把他紧紧揽在怀里,大手还在不住抚摸他的背脊,贴着他的唇,轻声问道:“怎么了?”
清言手抵在他胸膛上,委委屈屈地说:“疼。”
邱鹤年就深深地吻他,那之后,下了床点燃油灯,披上衣袍出去了一趟。
再回来时,他从外面装了一盆雪回来,找了干净的布巾一层层包了,之后又回到床上。
清言看着那布包,红着脸翻过身去,蜷缩起来。
凉意从身后传来,舒缓了灼热的疼痛感,他舒服地叹了口气。
没过多大一会,那布包就离开了,清言有些不满地哼哼,听见身后男人说:“敷久了要肚子疼,我给你擦点药。”
药也擦完了,里面好像有薄荷,凉丝丝的,也挺好。
邱鹤年洗了手,回到床上躺下了。
清言睁着眼,这几日日夜颠倒了,他还没困意。
邱鹤年见了,就把枕头下的书拿了出来,两人靠在一起看书。
一边看,一边聊书上的内容,偶尔目光对上,就突然都沉默下来,看着看着,就亲到了一起。
直到一只大手伸进清言的亵衣,清言怕一发不可收拾,红着脸隔着衣衫给捉住了。
邱鹤年低头亲他眉眼,声音微哑说:“知道你疼,我有分寸的。”
清言这才松开了手,老老实实地被人亲着抚摸着。
初五这天,歇了多日的店铺差不多都开业了。
邱鹤年照例在初五这天早上,带着徒弟小庄给祖师爷上香,再点燃了炉子,按传统先打几颗元宝钉。
而在镇上的香韵坊,则在这个早上放了一千响的鞭炮,锣鼓喧天中,两头惟妙惟肖的狮子在人群中舞动,热闹极了。
清言和李婶,还有秋娘,就乐呵呵地站在自家店铺门前,向进门的客人拱手致意。
年前人们都买得差不多了,刚过完年这几天算是淡季,顾客不多,不过清言他们几个也没太闲着。
初八那天有秧歌上街,到时候一家家的都会一起到街上看,十五那天是花灯节,更是要从早热闹到晚上,到时候各家店铺自然要使出各种奇招招揽生意。
清言得把二楼库房里年前特意备的货拿出来,把货架重新折腾一遍,门外和刚入门处都做装饰,早早就开始为即将到来的节日布置起来。
有人欢喜也有人愁。
过年期间大多数人家都过得安逸,就算是日子过得紧巴巴,也能在这几日松快松快。
而柳西村的老刘家却是从年前到年后,就没消停过。
除夕前,刘财去把夫郎和孩子接了回来,他老丈人向来贪财,老刘家算是村里的富户,老头平日里都对他很好,每次见面都很热情,但这次尽管刘财带了大包小包的礼,也还是没得到个好脸色。
等回到家,勉强把年过完了,初二那天齐英兰带孩子回家串亲戚,本说好了就住两天的,可是两天后刘财去接,人就没接回来。
小夫夫两感情是极好的,刘财并没跟齐英兰吵,他能理解夫郎不想回来的原由,连他自己都不想回那个家。
每次进了门,就看见那一家三口像丧门星一样,盘腿坐到炕头最热的地方,跟谁欠他们的一样,吃喝都管着不说,什么活都不干,就差拉炕上了。
还总挑各种理,稍微说他们几句,就开嚎,哭诉自己死了儿子,有多可怜。
这次,刘财回到家,去找了他哥,说:“哥,再这样下去,不仅英兰不回来了,我看没几天大嫂也得忍受不了,回娘家去了!”
刘发蹲在地上,脑袋低垂着,不吭声。
刘财气得跺脚,“哥,我知道你为了这个家够难的了,你天天为了名声忍着,可你要知道,不仅你自己在忍,全家老小都跟着你一起憋屈!”
“可现在名声就好听了吗?是,人家是不会数落咱家忘恩负义了,可那刘湘未嫁先孕,名声已经臭了,他这一死,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你根本不知道!”
“再说,这一家子人跟害虫一样窝在咱家里,你替咱家的孩子们想过吗,再过几年你家阿大都该琢磨着娶亲了吧,就咱家这情况,已经进门的都快跑了,谁会瞎了眼睛嫁进来啊!”
刘发最终说:“我琢磨琢磨。”
刘财叹了口气,转身就走了。
年后衙门开了,刘发几乎天天都要去一趟,但每次都被敷衍几句,就被推出去了。后来连敷衍都没有了,见了他就直接关门。
这事果然就如邱鹤年说过的,这么拖着来了。
刘发本来想等刘湘的案子有个结果,再把刘永福一家三口送走,这样,他算是仁至义尽,谁都没法说什么了。
可眼看着这情况,再回家看看没几个月就有了白头发的发妻,终于下了决心不等了。
还是按原来说的,刘发给这一家三口一笔钱,让他们搬回原籍去。
那张菊眼珠子转得叽里咕噜的,撇着嘴说:“这点钱哪够活的,我们家刘勇还得娶媳妇呢。”
这就是越惯着毛病越多,可刘发没办法,还是把银钱给她翻了一倍。
张菊这才答应了。
当天把钱给了,张菊一家三口就搬出了老刘家,回去县里租的房子处收拾家当去了。
老刘家人都松了口气,以为这下终于是摆脱了这家人。
却没想到,连十五都过完了,那家人还没动身。
刘发去县里那房子处问,张菊却说:“走是早晚要走的,只是刘湘死的不明不白的,他杨怀总要给个说法吧。”
刘发闭了闭眼,以为她是心疼儿子枉死,便忍了,正经问道:“你想要什么说法?”
张菊笑着搓搓手,“我就当刘湘是卖给他家了,生死都与我无关,可钱总得是有的吧,他杨家那么富贵,给了几千两银子,总是应该的吧!”
听了这话,刘发几乎眼前一黑摔到地上。
第93章 刘发断亲
这天下午,从县里回来后,刘发回到家里,把媳妇、弟弟都叫了过来,说:“这些日子是我对不住你们,刘永福家的事,以后我再不管了!”
刘财听了高兴地一拍手,说:“太好了,哥,你终于想通了,我这就去把英兰和孩子接回来。”
刘发媳妇却没他那么乐观,她观察着她相公的神色,皱眉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刘发看向她,深深叹了口气,“张菊昨日已经去了杨家,要敲他们家一大笔钱。”
“啊!”刘发媳妇和刘财俱是一愣。
刘发媳妇快要哭出来了,道:“这可如何是好,拦都来不及拦了,刘湘的死明摆着就是那杨……,”她到底没敢说全乎了,只含糊了过去,“这么大个事,人还全须全尾地该干嘛干嘛呢,这种人哪是张菊他们拿捏得了的!”
刘财也是脸色发白道:“到时候,他们会不会连累到咱们家,村里都知道他们常在家里住,那杨家会不会以为是我们教唆他们这么干的?”
刘发说:“我本想着,她要是想给刘湘要个说法,我虽是个无名小辈,但也可以出头拼一拼,起码让刘湘死个明白。”
刘财听了这话,一跺脚道:“哥,你糊涂啊!”
刘发咬着牙,一狠心道:“以后说不管便不管了,我现在就去趟村长家,把这事说清楚,请他给做个见证。”
说着,刘发起身便走了,他媳妇连忙跟在他后头一起去了。
刘财在原地转了几圈,犹豫了半晌,还是没去邻村接英兰,等等再说吧。
刘发和他媳妇去到村长家,门一关,便把刘湘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村长听得神情骇然。
刘发说:“我说得都是我亲眼所见的,至于刘湘怎么和那人勾搭在一起的,又是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不管官府那边是怎么个结果,我都认,绝不再继续管这件事。”
“以后,我们家与那刘永福家再无瓜葛,他们富贵我也不借他的力,他们有灾祸,我刘发也已经对得起当年的收留之恩,再不会插手了。”
刘发媳妇在旁边不停抹眼泪,村长叹了口气,起身拍了拍刘发的肩膀说:“我知道该怎么办,你和媳妇回家去吧。”
夫妻两从村长家离开了。
在路上,刘发媳妇忧心忡忡,“这能有用吗?”
刘发的神色比刚才放松了些,他说:“这事跟别人说都没用,就必须找村长,他跟那杨家有亲戚关系,虽说走动不多,但总能说得上话。”
“我找村长,一个是想让他给我们做个见证,以后刘永福家出什么事,都与我无关。”
“而且,我借不上他的力,自然也不会教唆他和张菊去要钱。”
“再一个,我也说了我的态度,刘湘到底怎么死的,我不会再问了,县衙我也不去了,这案子县里想怎么断,便怎么断。”
这话传到那杨家人耳里,他们自然明白刘发的意思,以后便不会找他的麻烦了。
果然,过了两日,村长便来找了刘发,别的没多说,就留下一句:“以后就放心好好过日子吧。”
这事以后再怎样,就和刘发家无关了。
齐英兰抱着孩子回来了,刘发媳妇脸上也有了笑模样了。
刘财在豆腐坊干活也更有劲了。
刘发这才发觉,现在平平静静的日子好久都没过过了。刘财说得没错,他以前是太糊涂了。
不过经过这么几次闹腾,刘家的家底也快被掏空了。
家里这么多口子人要吃饭,豆腐坊伙计要发月钱,那头拉车的牛老了快走不动了,得再买条年轻壮实的黄牛。
还有豆腐坊每隔几天就要进料,从去年开始大豆就在涨价,今年成本更高了,豆腐的价格却一时调不上去。
这些都需要钱。
眼看着实在周转不开了,刘发媳妇想去娘家借,被刘发给拦住了。他岳父岳母帮他们带着三个孩子已是不易,其他的他是真开不了口了。
刘发媳妇问他,“那怎么办?”
刘发说:“我去跟鹤年说说吧。”
于是刘发便去铁匠铺子找了邱鹤年,把借钱的事说了。
老刘家的事,邱鹤年跟着跑了几次,大体清楚,知道他们家现在是真困难。
以往刘发也帮过他的忙,两家关系一直很好,他自然不会拒绝。
只是话也没说死,邱鹤年说家里的钱都是清言管着的,回家得看看家里有多少余钱。
刘发也理解,他家也是媳妇管钱的,而且他自己也是做生意的,明白现在邱鹤年两口子都是要进料进货的,很可能一下子砸进去全部家底,真没钱的话也是正常的。
便回家去等。
当天晚上天还没黑透呢,邱鹤年两口子就去老刘家了,清言把银票给了刘发媳妇。
她低头仔细一看,竟足足有两百两,顿时又惊又喜道:“这太多了。”
清言说:“嫂子,这钱我不着急用,你家用钱的地方多,就拿着吧。”
刘发和媳妇两自然是千恩万谢。
他家之前一堆烂糟糟的事,以前常来往的邻居什么的,都有日子没来家里过了,也就是这两口子时不常过来看看,每次来还都不空手。
邱鹤年和清言两这是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更难得,老刘家人自是要记他们的好的。
在清言来说,老刘家豆腐坊生意一直很好,现在只是一时困难,过几个月也就缓过来了,钱也就能还上了,他是一点也不担心。
夫夫两从老刘家出来,又去肉铺给阿妙买了块鸡腿,这才回去家里。
忙过了初八和十五以后,清言他们终于能松口气了。
人总在店里盯着也累,现在客流量没那么多,他们三人便轮换着时不时歇一天。
以后要是太忙,也可以雇人帮忙看店,现在还忙得过来,便先这样。
第二天便轮到了清言休息。
到了家了,两人一起做饭,顺便把鸡腿用白水煮了,撕成一条条的晾凉了,给阿妙吃。
两个人的晚饭是两菜一汤,一个熏酱拼盘里面有猪耳朵、猪拱嘴儿,还有香肠和猪蹄,另外一盘是蒜苗炒蛋,汤是用海带炖的豆腐,还放了虾米进去,味道鲜美。
吃过了收拾完了,清言躺在床上放松筋骨。
邱鹤年说要烧水洗澡,清言听了,便眨了眨眼,下了床去帮忙。
现在两人早有了默契,一说洗澡,就都明白什么意思。
十五忙完以后,邱鹤年就基本是隔一日,就要做一次那事。
明明不是易孕期了,这频率也没断过,清言也从来没提过什么异议。
沐浴过后,两人就回到床上,床帐一放,油灯也吹了,就暗得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听见拍巴掌似的响声和断断续续的哭声。
折腾到了好晚才停歇。
等到第二天睡醒了,懒洋洋吃了早饭,稍微休息一下,天光大亮的呢,男人就又把床帐撩下来了。
清言一到白天便没夜里没亮光时放得那么开,拘谨得很,腿夹得紧紧的。
他不知道这样更磨人,邱鹤年额上的血管都快爆开了。
说是不管了,但架不住麻烦自己找上门。
刘发去了村长家后也就十来天,刘永福那家人就又出事了。
刘勇逛窑子时,和其他客人争风吃醋,结果被人给打了。
这次,张菊又叫人把被打得半死的刘勇,抬来了刘家。
并且还是那一套,刘永福闷声不吭,这张菊一路上又是哭又是骂的。
但这次,他们没能把人抬进老刘家的院子,因为院门紧紧锁了,根本不让他们进。
张菊蹦着高地骂刘发没良心,骂他们家孩子将来都不得好死。
这时候还是下午,天没黑呢,村里闲着的村民都跑来看热闹了,三五成群的指指点点。
骂了差不多有一炷香工夫,村长来了。
村长特意放大了嗓门给村里其他人听,冲那张菊说道:“你前前后后用了刘发家不下五百两银子。”
他这话一出,村民都哗然。
村长又说:“像你说的,做人得有良心,他之前欠你们的都掏空了家底还了个干净,你还是莫要再麻烦别人。这孩子伤成了这样,你们做爹娘的还不赶紧去送到郎中那里医治,难道不要这孩子的命了吗?”
张菊本来对村长有几分忌惮,见他来了,便闭了嘴没再骂。但此时一听这话,她就瞪大了眼睛,连着村长一起骂道:“你个死老头子拿了刘发什么好处,处处替他说话!”
村长向来被人敬重,村里人当然不信这话,但还是把他气得够呛,他一甩衣袍,说:“真是胡搅蛮缠,人谁打的你就去找谁算账,何苦纠缠着毫无干系之人呢!”
张菊一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珠子转了几转,竟不再开口骂了。
她跟着了魔似的,喃喃着:“我怎么没想到呢,让他一毛不拔!我把刘勇抬过去,就放在他家门口,就说他害死了弟弟,又把哥哥打得半死,再不给钱,我就把人抬到衙门去,看他杨家还怎么办!”
说着,她就让脚夫把人又抬上了马车,那刘永福就木头人一样跟在后面,马蹄哒哒哒地,闹闹哄哄地离开了。
等他们走了,周围村民便被村长给撵回家,老刘家的大门也吱呀一声打开了,刘发谢了村长,村长摆摆手就走了。
而那张菊坐着马车才进到县郊,就被一个脏兮兮小孩拦住了去路。
张菊以为是要钱的小乞丐,便不耐烦地伸头出去驱赶,那孩子却笑嘻嘻跑了过来,往她手里塞了个纸条。
张菊纳闷地低头去看,只看了一眼,脸上就变了颜色。
那张白纸上,像小孩子乱画那样,画了个深坑,有个人正在里面往外挣扎攀爬,肚腹鼓涨,嘴巴大张,神情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