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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现代后,我成了学神(江雨声)


奇点解消的证明,几乎可以将后续所有被高纬度奇异奇点卡住的问题推进一大步!它的证明,注定会迎来一个数学研究的小爆发时代。
“那么,我们说回连接问题。你的文章没写出来,我也不知道你前面的思路是什么样子。仅从你的表述里来判断,”路乘川沉吟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可以引入有限生成定理试一试。”
景长嘉摸出自己随身的笔记本,又直接从他的笔筒里抽出了一支水笔:“那我现在算算。”
他说干就干,路乘川也不赶他。两师徒凑在一块,直到夜幕深深了才一起离开了学校。
路乘川有公车接送,便让司机先送景长嘉回家。
景长嘉家的小区是个不大不小的普通小区。人车分流,绿化做的不错,物业和保安看起来还算尽责。
路乘川用挑剔地眼光观察了好一阵,直到车子准确停在了景长嘉家楼下,他才回过神来,看着景长嘉下车进了楼道。
他这个学生啊……只看他的背影,已经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成年人了。
再舍不得,雄鹰也总归要归于蓝天。
一周后,玉京大学的毕业典礼在玉京大学校体育馆里举行。
与许多学校不同,玉京大学军训得晚,但毕业典礼开得很早,也很盛大。不仅有艺术系的同学做表演,还有从玉京大学走出去的歌手、演员们回来给毕业生表演。
而今年,愿意回校演出的明星就更多了。因为他们早早从各个渠道知道了,那位拿了麦田奖的数学家,也要在这一批里毕业。
这不仅是值得他们骄傲的事情,也是能给他们带来极大话题度的事情,所以每一个接到邀请的毕业生,都一口答应了下来。
玉京大学本届毕业生看着登台的人一个比一个有名,简直当场化身开水壶,互相比拼谁欢呼得更大声。
学校果然重视他们,他们果然才是学校最爱的崽!
最后一位知名歌手演唱完毕,还给毕业生们讲了一段寄语,才大笑着邀请玉大的校长登台讲话。
玉大校长看着台下穿着学士服的学子们,心中升起了一股感慨的自豪感:“今天,是我们学校建校一百八十五周年的日子。一百八十五年前,世界也如今日这般,正在隐秘的剧变。一洋之隔的西方,正在进行一场巨大的技术革命……”
后台里,路乘川正在给景长嘉戴学士帽。
他戴得很慢,态度很郑重。戴好之后,还严肃地替景长嘉拨了穗。
“拨穗正冠,今天过后你就是个大人了。”路乘川说,“一些变化和风雨,也都该自己去承担了。”
景长嘉分明只是来走个过场,可此时听见路乘川的话,心情依然有些沉重起来。好像今日之后,他真的就毕业了,会离开这座校园,离开对他很好的师长,独自一人步入那深海般的社会。
“老师……”
他刚张口,路乘川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个大人了,一会儿上台发言,稳重点。”
“……”景长嘉,“啊???”
景长嘉:“不是说我露个面就行了吗?”
“每一届都有优秀毕业生作为学生代表上台讲话的嘛。”路乘川轻飘飘地说,“这届有你毕业,不让你当优秀毕业生,对谁都不好交代啊。学校已经很努力的克制住大操大办的心了。”
“老师,你现在才告诉我,故意的吧?”
“这应该是难不到你。”路乘川看着他,眼里溢满了骄傲的神色,“你在麦田奖的讲话就讲得很好。”
景长嘉沉默地与他对视。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掏出手机:“老师,其实有个东西,我觉得应该给你看一看。”
路乘川眼里的骄傲顿时化作了警惕:“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景长嘉点开邮件,给他展示,“就是得到了《世界数学会刊》的回信,那篇极小量子模型的论文确定录用。”
路乘川顿时满脸喜色,他接过手机,将邮件看了又看,嘴里不住地道:“好!好!速度还挺快,我以为以他们的速度,起码要明年才能有消息。”
“所以老师,你看……你说的一篇顶刊博士毕业。”景长嘉笑得狡黠,“那我是不是可以博士毕业了?”
路乘川笑脸一收,抬手就拍他的帽檐:“故意的是不是!”
还没正式入学,就先毕业。哪有这么气老师的学生!
景长嘉朗声大笑:“我去准备啦!”
他穿着学士服大步跑开,黑色的衣摆撒在身后,犹如雄鹰漆黑的尾羽。
“这小子……”路乘川无奈地摇了摇头,“还长大呢!一点都不稳重。”
他笑叹过后,也迈步离开了后台。
景长嘉已经在万众欢呼之中走上了发言台。
他展眼看着眼前的同学们,他们戴着一样的帽子,身着一样的学士服,每个人看着他的眼睛都格外有神光。
这种感觉很不一样。
不像在学术报告厅里做报告,也不像在时光大礼堂里讲致辞。
他们看着他,他也看着他们,恍惚之间景长嘉以为,自己再一次回到了北疆的风雪中。他面对的是一个个北疆战士。一个个茫然不知生死,却渴望明天,渴望胜利的战士。
他站在这里,即是他们明日之路的标识。他们看着的,也并非某个人,而是指向来日之路的道标。
“大家好,我是数学系的景长嘉。”他露了一丝笑,“今天很荣幸的站在这里与大家一起毕业了。”
“我的校园生活与大家很不一样,毕业后的生活,想来亦如是。我会一如既往的面对无数的数学难题,而或许有不少人,会选择一个新的身份,步入一个新的领域,开始一段新的人生。但我们仍然要面对同样的东西。”
他顿了顿,才再次开口:“即生活、事业给予我们的为难。”
“生活是由一座座为什么组成的高峰。为什么我解不出这道猜想?为什么我做不好这个工作?为什么我不能游刃有余的面对职场?为什么我学不会独自一人生活?为什么那个人不爱我,而连我也不爱我?”
“我们面对着生活这座高峰,会不断的诘问自己。也会不断的产生错觉,是不是只有我,才有这么多为什么。”
少年人的声音冷淡清越,通过体育馆的扩音器,清晰地响彻全场。
“而我今天站在这里,只想告诉大家,我们这一生都会面对同样的为难。人生这座山很难迈,但总有人陪着你一起去迈。”他双眼微微一弯,温柔的笑意就爬上了眉梢眼角,“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全场异口同声地大喊:“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景长嘉说,“谢谢大家。我们未来再见。”
全场掌声雷动。
体育场边缘靠近出口的地方,有人收起了相机,准备离场。
一旁的报社记者诧异地问他:“你是自媒体吗?这就走了?一会儿不去采访一下那个数学家啊?”
“赶着回去发新闻。”那个身形高大的男生说完,冲他点点头,头也不回的朝出口走去。
他想看的都已经看到了,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
而舞台上的景长嘉下台时,突然转头看向了体育馆出口。
他好像刚刚看见了封照野。
应该是错觉吧?

玉大还在热热闹闹举办毕业典礼,新闻就已经铺天盖地。
玉京日报:玉京大学2026届学子毕业,数学家景长嘉在列。
龙夏新闻:数学家景长嘉今日毕业,为优秀毕业生代表上台发言。
科学早知道:关注!这个人!他毕业了——
头条直通车:定了!这个人或将改变你的教科书!
社交平台上更是热闹非凡。
“我姐们儿玉大这届毕业的,刚刚传了我嘉神讲话的照片,帅哭了!”
“在现场,我有视频嘿嘿嘿……”
“嘉神,嘉神——嘉神没有你我怎么念这个玉大啊!这图书馆是一天也泡不下去了!哭嚎.jpg”
“就没人关心他刚醒一年就毕业的事吗?我也想要这个脑子……”
“不读这个书了!(扔掉龙大毕业证)这就去考个隔壁的研。快乐.gif”
“有没有玉大的来说一说,你嘉接下来准备做什么?上一个数学天才是龙大的吧?我可记得是拿了奖就出国了。”
“又不是拿的德沃克奖。别的奖能和麦田奖比吗?不过这个要是也跑路了,玉大是不是得反思一下。”
“反反反,反你个大头。嘉神爱怎么选怎么选。基础科学只要能推动一点就是对全人类的贡献。”
“上面龙大的姐妹还在吗?你想想你步入的是一个没有嘉神的校园!慎重啊!”
龙夏的线上线下都热热闹闹,而弘朝的京城里,也有了点罕见的热闹。
去岁冬四散而去的金甲缇骑们,押着一大队人马回了京。为首的指挥使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黑色曳撒听闻都被血浸透了,只靠近就有一股森森的铁血味道。
押着的几十号人也不知是犯了什么罪,回京就直接关进了镇抚司牢。而那位领头的指挥使,连衣服都没换就直奔了宫里。
杨以恒小半年只收到过几封蔺获的密报,此时难得再见,对他也支不出什么好脸色。
“让你杀了那些人,你为何不杀?”他问。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今日杀一批写檄文反对云中殿下的学子,来日就会有整个学派站起来与您对抗。”蔺获说,“既不成气候,让南北学子自己争辩便是。”
实际上,也唯有由着他们争辩,天下女子都会读书识字的事情,才会传得更远,也会逐渐变得更加理所当然。
当这些读书人发现根本影响不了同为读书人的其他人,而他们又拿天上的云中郡王无可奈何,大多数读书人都会选择被迫接受。
檄文讲得不好听,蔺获也很不爱听。但他知道留着,比不留要好得多。
杨以恒撩起眼:“我倒是不知道蔺指挥使什么时候这般慈心了。既不成气候,杀了又如何?”他眼神冷淡地勾起嘴角:“蔺指挥使不杀生了,是想放下屠刀,去天上找我哥吗?”
“此次镇抚司精锐尽出,南下调查官商勾结、囤积粮种一事,所查抄之人均已写密信呈与陛下。”蔺获只说,“另有财物金八十万两、银九百万两、铜板三万九千余串与若干文物珠宝,均在押解回京的路上。”
他一边说一边躬身呈上清单:“请陛下过目。”
王公公接过清单,呈给杨以恒。
杨以恒草草一扫,就笑了出来:“在抨击我哥贪污索贿的时候,一个个不留余力。结果呢?小小一个知府,家产恐怕比郡王爷都多了。再多几个,户部都得眼红。”
他无趣地一甩清单:“银钱都入户部库府,其他东西充入内库。”他说完又看了一眼:“那玉马与珊瑚树压回来后,直接交给云中郡王府。我哥回不了北疆,又爱出海,应该会喜欢这两个玩意。”
那红珊瑚树有一人高,便是宫里也没见过这般大的。
而清单里的玉马则更不得了。它是整块和田白玉雕琢,有出生的小马驹那般大。是一件罕有的宝物。
王公公心生诧异,他看着杨以恒嘴唇微张,可犹豫一瞬,还是没有开口劝说。
给就给吧,左右送些东西,比杨以恒阴晴不定地发脾气来得好。
蔺获更无所谓他要把东西给谁,清单一呈,就要告辞。
“蔺爱卿。”杨以恒语调平淡地喊他,“此次南下,百姓们可好?”
蔺获眼神骤冷。
他抬头直视着杨以恒,半晌才道:“殿下教导做代耕架,百姓都很高兴。”
“那就是先前不高兴了。”杨以恒说,“你看他们多好哄啊。敢怒却不敢言,被知府压成那样了,旁人给点甜头,心气就顺了。”
“陛下。”蔺获等他说完,冷淡地道,“那不是一点甜头。那是云中殿下替你稳住的江山。”
“朕的江山?”杨以恒突地冷笑,扬手将手边茶盏掷向蔺获,“蔺爱卿既然知道是朕的江山,又怎么敢拿旁人来压我!”
他脾气说来就来,滚烫的茶水泼了蔺获一身,蔺获垂眸不语,杨以恒怒极反笑:“你在乎江山,他在乎江山,独独朕不在乎!是吧?”
“既都那么在乎,那你就去告诉他,让他当面和我谈!”
蔺获退出大殿没走多远,王公公就小跑着追了上来。
“蔺大人,蔺大人。”
他跑到蔺获身边,递给蔺获一张手帕:“擦擦吧。”
“多谢。”蔺获也不推辞。
他一会儿还要回镇抚司审人,身上这般湿着总归不太好。
王公公看着他的动作,许久才叹了一声:“云中殿下又好些时日没有露面了,陛下这几天心绪不太好。”
蔺获低着头,只当没听见。
“其实陛下还是听殿下的话的。”王公公又说,“只要殿下肯和他说说软话……”
“王公公。”蔺获打断他的话,将手帕还给他,“你是陛下的贴身近臣,离得久了总归不好。我出宫了,告辞。”
他转身走得毫不犹豫,若非必须,他连一步都不想踏进这个宫门。
王公公看着他的背影,好半晌才转过身,慢慢地走回了勤政殿。
蔺获回镇抚司衙门换了身衣服,还未往镇抚司牢去,就听手下的缇骑禀报:“指挥使,何大学士来了。”
“领他去偏厅。”
蔺获说着,拿起桌上的一沓纸,也出了门。
何清极几个月没见他,见了面连一句寒暄客套都懒得提,直接就问:“如何?”
蔺获将手上那一沓纸甩给他:“自己看。”
镇抚司查案,上接皇帝本人,下对内阁阁臣,是以边边角角的零碎都不会错漏。何清极翻看着那一沓纸,看着前面记录的对景长嘉的污蔑,他面色平和,甚至有一丝轻松。可越往后翻,他脸色就越差。
许久后,他才放下记录,长叹口气:“民怨沸腾啊。”
“有么。”蔺获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对何大人来说,这样的民怨也算不了什么。只拉得下一个臣子而已。”
杨以恒不是个东西,但他先前那句话确也没说错。弘朝的百姓们吃得了苦,忍得了痛,只要给点甜头,他们的心气也就顺了。
看不了这些苦痛的,从来不是百姓自个儿。
可偏生……
“蔺获!”何清极警告的怒斥打断了蔺获的思绪,“你别以为靠着无咎和过往的那点交情,就能一直保你的命。”
“这般口无遮拦,你这位置是不想要了?”
蔺获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才开口:“你们以为,我是因为什么才离开了北疆。”
何清极不再开口。他沉思了一瞬,再次拿起那一沓记录,直接从最后看了起来。
“打击贪腐,教人开智,推广农具确实能安抚民心,但归根结底,咱们不能靠着一个天上的神仙来稳民心。”何清极说,“陛下不就是气无咎不告而别么?气了这么久,心气该顺了。”
蔺获只觉好笑,于是他笑着道:“何大人尽管去吧,我这么个口无遮拦的人,就不奉陪了。”
“送客。”
何清极深深看了他一眼,拿起那一沓记录,径自离开了镇抚司。
蔺获坐在原地,慢慢地饮完了那一盏清淮茶。
这茶叶还是无咎以前给他的。听闻来自一个名为清淮的小村落,当地的茶并不知名,产量也不多,大都只留给自己喝。
那年景长嘉出京救灾路过那个地方,见民生多艰,就高价买了那村子里的所有新茶,回京后又开开心心地送了他不少。
日后再不会有与他分享这些寻常之物的朋友了,他要珍惜才是。
一盏茶后,蔺获才起身往镇抚司牢走去。
毕业典礼后,景长嘉的日子再一次的回归了寻常。
只除了……那一日三餐定时定点的小程序催饭。
而比小程序更可怕的是,除了早餐,午餐与晚餐都会有人准时给他送饭。来的是一个阿姨,听封照野说,是在他们家工作了半辈子的阿姨,值得信赖。
景长嘉一边说他是万恶的资本主义,一边迅速沦陷在阿姨的拿手菜里。
吃好喝好之后,好像连脑袋都变得更加灵光。
卡了小半个月的高维超曲面工作瞬间就推进得很顺利,新型动力系统的数学转化上也称得上一日千里。
要是两边都做得累了,他就让系统开一开直播,给弘朝直播点语文课。
偶尔语文说累了,也会用代耕架讲一讲力的原理。
他不在乎弘朝的百姓们是否对此感兴趣,也不在乎这些内容大家是不是爱听。
学习这件事,总归是枯燥。没有人爱听才是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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