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阳欢呼一声:“听说他们又出了一道炙鸡,味道相当不错,哥你点这道菜呗。”
“这几日新上的菜品今天都有,你们尽管敞开肚皮吃。”邵煊的声音能听出来笑意。
“就冲你这句话,三哥我可不和你客套了……”
邵阳率先踏出衣坊。
自从上次在飞云阁吃了一顿炙鸡, 邵阳心心念念了好几日。
“那鸡可真香啊,鸡肉一抿就化,什么时候能再尝一次就好了。”
李双双正坐在门口和几个哥儿一起缝制新衣, 听到邵阳一刻不停的叽叽歪歪烦不胜烦:“少见多怪。下次让三哥做一次火锅给你吃,那味道才叫一绝呢。保管你吃了一次还想下一次。”
邵阳果然被他转移了注意:“火锅?味道是咸是辣……双双你看, 那是娘吗?”
李双双把视线从手中的针线上移开, 抬头一瞧, 那急匆匆赶过来的可不就是李春桃:“是娘。”
邵阳还以为她是过来找自己的:“娘,你交代的麻布我已经买回来了,要不要现在……”就拿走。
话还没有说完, 李春桃已经一阵风似的越过了他,并且半个眼神也没往他这边瞧, 直直地进了邵煊家里。
“怎么回事?”邵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娘找三哥有什么急事?连听我把话说完的工夫都没有。”
李双双也一样好奇, 他给身旁的夫郎们示意:“我去三哥家看看出了什么事, 你们先忙, 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罢和邵阳一起去了邵煊家里。
几个孩子在房间里读书,李春桃正在焦急地和邵煊比划着什么,离得近了才听到她说:“……你快回去一趟吧。”
邵煊同样面色凝重,婶侄二人又一同往门外走。
“到底怎么回事啊娘,你和三哥到哪里去?”邵阳伸手拦住了他们的去处。
李春桃焦头烂额地挥开他的手:“你奶奶晕倒刚醒过来,你就别给我添麻烦了,我带着你三哥回家去。”
姜沅不放心地一同走了出来, 邵煊帮他把狐毛披肩往上扯了扯:“我就是去看看情况,你就别跟过来了, 外边天冷路滑的。”
姜沅还记得老太太得知他了有孩子后特地送过来的一把铜板,现在听到她晕了过去心里并不好受,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过去帮不上忙,所以最后还是没有跟上他们:“那我在家等你,早点回来。”
老太太晕了过去不应该找郎中吗,把三哥叫回去算是什么事儿?
邵阳和李双双更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远远的缀在婶侄二人身后。
邵煊和四婶穿过院子进了老太太的房中,她两眼空洞地盯着房梁,心里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张秋菊站在床头正在给她擦脸,看到他们过来把老太太扶坐起来:“娘,阿煊来了。”
老太太的眼珠子转了转,然后落到邵煊身上:“阿煊……”
邵煊连忙上前一步,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奶奶你别着急,身体要紧。”
老太太苍老的面皮上滑下两道泪痕:“你大伯去到官府,还没见到禄名的面就被赶了出来,阿煊,你是我们家最有能耐的人,去替奶奶看一眼吧。”
邵阳听得内心一片惊涛骇浪,他早知道大哥爱作死,没想到这次居然直接把自己整到牢里去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官府把人扣住了,邵煊无权无势的一个普通老百姓能有什么办法。
邵煊心里也是一阵无语,他好想掰开邵禄名的脑子看看他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不在惹事就在惹事的路上。
村里人好不容易不再扒着邵禄名的那点破事不放,现在他又进了衙门,这下不知道又得传成什么样。
林小芽和那个被邵禄名带回来的女人难得握手言和,两个人一起抱头痛哭,邵煊在老太太的屋子里都能听到她们的哭声。
“奶奶,大哥究竟做了什么事?”邵煊总得问清楚,如果因为杀人放火这样的重罪被抓进去,那得收拾收拾准备吃席了。
老太太也不晓得情况,心里一急又翻着白眼想晕。
邵煊不敢再问她:“好了奶奶,我去衙门看一看,有消息了再回来和你说。”
“好、好。”她喘了口气,“阿煊,你可一定要把禄名救出来啊。”
老太太面露希冀地看着他,邵煊含糊地说了一句:“我尽力。”随后离开了老太太的房间。
他没把握能把邵禄名捞出来,何况就算能捞他也没必要费那个精力,邵煊还没烂好心到不顾一切去搭救招惹过自己的人。
但是老太太那边还是得装装样子,这衙门不得不去。
“那两个嫂子哭的可真惨。”李双双出来后频频回头看,“阿阳,你可不能和大哥学。”
“我和大哥能一样吗?”邵阳生气,李双双的话让他成功跳脚,“要学也该和三哥学,和大哥学什么?学怎么蹲牢子吗。”
两个人互怼互损,走到岔路口邵煊说:“我要去一趟城里,双双,你等下回家和阿沅说一声。”
闹腾的两个人重新安静下来,邵阳不解:“三哥,你还真打算去救大哥?县令大人说一不二,惹怒了他,我们全家都没好果子吃。”
虽然邵阳从来没有见过县令,但是不妨碍他害怕,而且邵煊和邵禄名之前闹的那般不愉快,邵阳不明白邵煊为什么还要趟这趟浑水。
“也不是去救,就是去探探情况,回来好过老太太那一关。”邵煊对他们摆手,“你们快回去吧,我先走了。”
柳城的官府邵煊没来过,也不知道要探监得做什么,刚走上两个台阶,他就被门口一左一右的衙役拦住了:“做什么的?”
“来探圄。”邵煊言简意赅。
右边的衙役不耐烦的赶他走:“也没个文书呈递,这牢狱是你想进就进的?一边儿去。”
邵煊从袖口掏出银子:“不知这文书如何写,写完又该交给谁?二位大人行行好,和我说说吧。”
收了银子后衙役十分好说话:“你就写一封表明来意的文书,让你们里正画押证明你和犯人的关系,然后交由我们呈递给县丞大人,大人审阅通过,你才能进去去探圄。”
邵煊皱起眉头:“这一流程下来大概需要几日?”
衙役和颜悦色地和他说:“少则半日多则三天,你要不先回去?”
“谢谢两位大哥。”邵煊无功而返,但是不打算回去桃花荡,这事今天就得办完,他不想因为邵禄名磋磨个两三天。
邵煊去飞云阁找到程旭,他在柳城待了好几年,有些事他肯定更加明了:“有没有什么办法今天下午就能见到县丞?”
“你找县丞做什么?”程旭不明就里,“不会是犯了什么事儿吧?”
“我大哥被抓进了牢子,奶奶托我过来瞧瞧。”邵煊身心俱疲,“哪知探圄需要文书,县丞也不一定今天就能审阅,我不想再等。”
“你大哥可真能惹事。”程旭感叹了一句,“我和县丞没什么交情,这事还真不好办。罢了罢了,我写一封信让人递到县丞府上,能不能成我也没把握。”
他展开信纸,在信中表明自己想去狱中见一见熟人,希望县丞能行个方便,下次来飞云阁他请吃饭。
“我的面子不管用,这五十两银子的面子总该管用了吧?”程旭往信封里塞了张五十两的银票,然后唤人过来送信,“不管怎么说我飞云阁也是柳城第一酒楼,县丞和我这个老板交好也不吃亏。阿煊,你说是吧?”
邵煊看着那张五十两的银票:“阿旭,你这次帮了我一个大忙,这五十两我改天给你送过来。”
“什么送不送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程旭最近手头阔绰,这五十两银子给出去也不算太过肉痛。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送信的伙计带回了话:“掌柜的,县丞大人说下次来找你吃酒,你现在就能去官府,他已经打点好了。”
程旭和邵煊再次来到官府门口,那衙役果然没有再拦他们,反而恭敬地把他们迎了进去,也不提什么文书不文书的了。
衙役一直把他们领到牢房门口才离开,接着又从里面出来了另一个人上前问道:“你们是来探圄的?”
邵煊点头,想见邵禄名一面可真不容易:“我来见我大哥,他叫邵禄名,劳烦大哥带路。”
邵禄名才进来没多久,那人还有印象,直接把他们领到了关押邵禄名的牢房门口。
从外往里看去,邵禄名已经换上了一身囚衣,低垂着脑袋看不清面容。
察觉到门口有人,邵禄名抬眼定睛一看,连滚带爬地过来扒住了牢门:“阿煊,阿煊你救救我!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再去赌坊赌钱!”
邵煊一听又是赌坊,难免头大如斗:“你怎么又和赌坊扯上了关系,家里好不容易把你上次捅出的窟窿堵上,你又忘了是吗?”
邵禄名看他疾言厉色的样子,竟然不管不顾地哭了起来:“这次我真没想去赌啊,我真是冤枉的。那天晚上我在遇到了一个陌生人要带我赌钱,我不愿意,他和另外一个人直接把我拖去了。”
邵禄名看上去委屈极了:“他赌钱就让我在身边站着,哪知输钱之后却说是代我摸牌的,要钱得找我。赌坊的管事和他一丘之貉,听了他的话也不探虚实,直接把我扭送来了官府。”
邵煊越听越不对劲:“你和人家无冤无仇,人家为什么要坑害你?”
“我真不知道啊!我就听他一路上说什么‘整不了他就整你,谁让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难堪’之类的话,然后他们就把我抓进去了……”
程旭顶了顶邵煊的胳膊,显然是察觉到了什么,邵煊打断邵禄名喋喋不休的话语:“他长什么样?”
“又高又壮,到了亮堂的地方一瞧还黑得很。”邵禄名努力回想。
邵煊明白十有八九就是那天来衣坊闹事的人,邵禄名这次算是遭了无妄之灾。
“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最终他留下这句话。
邵煊和他保证的信誓旦旦, 但是要怎么救还真没个头绪。
“阿旭,你说我给如意赌坊的老板送点糕点奶茶,他会不会抬手放邵禄名一马?”邵煊很愁, 这根本无处下手,凭他自己根本见不到赌坊老板。
程旭白了他一眼:“你就是把摊子给人家, 人家也看不上, 赌坊一日的流水恐怕抵得上你一月的进账。”
这话倒是不假, 柳城绅豪一局的赌注都能下到百两白银。
“要不别管他了?”程旭根本不在意邵禄名的死活,“就算你真救不出来他,家里其他人也不会怨你。”
“要是他自己惹出来的祸我肯定不管他, 只是这事毕竟因我而起,我不想欠他。”邵煊性格如此, 恩怨分明。
程旭挠了挠自己头发:“这下可不好办了,那如意赌坊的老板没有别的爱好, 就是喜欢赌, 总不能我俩去赌坊陪他赌吧, 那裤子非得赔光。”
“就没有别的他喜欢的了?”邵煊当然不能去赌。
“没有别的喜好了,他既不贪财也不好色,平生唯爱豪赌,一局送出去几百两眼睛都不带眨的。”程旭十分肯定地说,酒楼三教九流齐活,消息本就灵通,柳城稍微有点来头的人, 程旭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
邵煊看了看天色:“太阳都快下山了,你回去陪阿钰吧, 我自己再想想办法。”
两个人傻站在街上凑不出一个好点子,邵煊索性不想了:“我也要回去了, 再晚点阿沅该担心了,我今天答应他会早点回家的。”
程旭对救邵禄名出狱的事本就不上心,闻言丝毫没有负担地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了,这事你也不用着急,救不出来大不了给你大伯一家一点钱。”
邵煊敷衍地说了一句“知道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回到桃花荡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邵煊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姜沅点了一盏灯还坐在堂屋里等他。
“怎么不先休息?”邵煊握住了他的手,“今天离家的时候忘了给你起个炉子了,烤烤火手也不至于这样冷。”
姜沅揉了揉眼睛:“我还不困。阿煊,事情解决了没有?”
“大哥下了狱,只有如意赌坊的老板松口才能放他出来。”邵煊愁眉不展,“只是要想投其所好就必须陪他赌钱,我估计手头的银子还不够和他玩一局的。”
姜沅被他的话吓住了:“阿煊,你不能去赌坊,只要他想整你,在赌坊里随便动动手脚都能让你血本无归,毕竟里面都是他自己人。”
邵煊还没傻到这种程度:“我当然知道,阿沅你放心,我不会出去乱赌的,只是大哥这件事我也没办法不管。”
姜沅知道邵煊从来都不是一个烂好心的人,不明白为什么邵禄名这件事他非管不可。
“你还记得来我们衣坊闹事的那对夫妻吗?他们没办法动我,就把主意打到了邵禄名头上,所以不是因为我,邵禄名也不会被抓进牢里。”邵煊像是看出了姜沅的疑惑,耐着心思和他解释前因后果。
听了这话,姜沅知道他们没法置身事外了。
“……但是无论如何,不能去赌坊赌钱。”姜沅轻声说,这是他的底线。
因为赌钱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例子太多了,姜沅以前甚至亲眼见过。
邵煊抱了抱他,算作一个贴心的安慰:“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为了他搭上自己。”
简单聊了两句,邵煊去厨房用大锅烧水洗漱,顺便又去床脚拿了汤婆子过来换水,姜沅就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现在人在家里,总不能半夜偷偷跑出去找老板摸牌吧。”邵煊好笑地说道。
姜沅其实只是单纯地想黏着他,但没好意思说出口。他晚上洗过脚后又等了邵煊半宿,硬是熬得穿着棉鞋也足底冰凉,邵煊就拉着他又洗了一遍,晚上睡觉也舒服。
邵煊搬来了两个小马扎放到洗脚盆前面,稍微兑了一点冷水就让姜沅把脚放进去。
姜沅试探着往里放,刚挨到水面就抽气:“太烫了。”
“烫一点好,冷天热水凉的快。”邵煊先把脚放在洗脚盆里,“要是实在烫的厉害,你就把脚搭在我的脚上边。”
姜沅就听他的话,把脚轻轻搭在他脚上。
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水真的冷的很快,姜沅只觉得水温刚好,整个人都暖起来。
安安静静泡了没一会儿,邵煊用自己的脚趾顶他的脚心,姜沅的五个脚趾紧紧蜷在一起,同时似怒似笑地问他:“你干什么呀。”
邵煊一本正经地逗他:“给你搓脚。”
“我不要搓了,你自己搓吧。”他拿过一边放着的擦脚布,抬起脚要擦。
邵禄名那烦心事暂时被两个人抛在了脑后,夜晚邵煊照常和宝宝说话,然后搂着姜沅一觉睡到天明。
昨日没等到邵煊的消息,老太太一早就让李春桃过来了。
“你奶奶想知道禄名什么时候能回来。”李春桃喝着邵煊给她倒的热水,眼底一片青黑。
“目前我只见了他一面,具体怎么把他弄出来还在想办法。四婶,你回去别和奶奶说。”邵煊说。
李春桃当然知晓:“那行,我回去再哄哄她,就说过两日禄名就能回来了。”
她似乎很疲惫,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邵煊关怀地说了句:“四婶你也当心点身体,不然阿阳他们也挂心。”
“嗐,我没什么大事,就是这今天又要照顾你奶奶又要照顾你大伯母,有点累罢了。”李春桃不甚在意。
“大伯母又是怎么回事,二伯母怎口口群每日更新衣无贰尔七五贰八一么不帮你搭把手?”邵煊皱着眉一连问了两个问题,显然对邵家把什么事都压在李春桃身上的做法很不满。
“你大伯母晕的比你奶奶还早,昨天一整天都没吃上饭。”孩子出了事,可不就是当娘的最着急,“你奶奶病急乱投医,把凑给邵福满读书的钱全都给了你大伯,给他带进官府看看能不能疏通疏通关系,你二伯母知道后可不得生气,憋在房间里一直没出来。”
大伯没有见着邵禄名,要么就是钱太少人家没有看上,要么就是根本不知道送给谁,但是不管怎么说,这钱肯定用不到邵福满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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