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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保护废物(贰两肉)


电梯门开,乐言下去,快步走到家门口,奕炀也一起到了他的家门口。乐言准备按密码时候,想说送到门口就够了。
好在他不敢!因为他回头发现奕警官已经打开了对面的门。
造孽啊!
早出晚归的邻居,竟然是第一次见面就抓他进局子的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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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泪眼汪汪:以后都要夹着尾巴做人了吗 ?

乐言家厨房的位置是对面那户的浴室。
在这之前,他每天晚上十点到十一点这个时间段都能听到有人在洗澡。
乐言把菜篮里的菜分类放进冰箱,之后捧着一杯牛奶,一口没喝,贴墙仔细听动静。
他猜奕炀会先洗澡再出门。
果不其然,哗啦啦地放水声传来。
“在洗头。”乐言听见泡泡混合着水拍在地板上的闷响,以及手抓头发的细微唰唰声。
再怎么隔音的墙,也逃不过兔子灵敏的耳朵!
为了获得更多信息,乐言耳朵严丝合缝,贴得更紧了。
这样的举止或许在人类看来有点奇怪,甚至猥琐,可这是他自己的家,何况也没有第二个人类看到。
这样想着,乐言暗自开心,分析道:“水声变小了,现在在用沐浴露,快洗完了吧…这么快吗?”
乐言听得一心一意,奕炀忽然咳嗽一声,声音大,还有回响。
乐言终归是做贼心虚,吓得两只雪白的兔耳朵猛地撑开头发,整整齐齐地竖起来,白色绒毛都是炸开的状态
“啊!”
乐言原地踱步,急得不得了,放下牛奶杯,压下耳朵牢牢捂着,劝道:“回去,快回去…”
耳朵没反应,松了手还是会弹立起来。
乐言没办法,揉着耳朵自己哄自己,“乐言别怕,在自己家没什么可怕的。”
这样的举止同样奇怪,但作为人类的乐言暂时还没找到解决办法,处于比较割裂的状态。
一惊一乍的是他的耳朵,和他本人没有一点关系。耳朵决定冒出来的时候,从来不和他商量。尾巴还算听话,一次都没有自作主张地出来过……
两三分钟时间,乐言愣是给自己的兔耳朵哄回去了。不过正是敏感的时候,保险起见,他翻出一顶纯黑的渔夫帽戴在头上,继续贴着墙听。
奕炀要回警局了。乐言特别想知道他们上山的具体时间,如果是明天,那么他今晚就得连夜爬银戈山……
他趴得脖子都酸了,对面水声终于停下。乐言捡起两样水果去门口,守着猫眼继续等人出来。
大概过了十分钟,对面的门打开。
奕警官头发半干,换了一身清爽的淡蓝色休闲装,手提鼓鼓囊囊的旅行包出来。乐言打开门,反手关上,靠着门,满脸写着‘真巧’。
奕炀真真实实一愣,问他:“要出门?”
乐言准备说谎,脸一下子刷红,都这样了,他还是要说!
“吃饱了,下去……散步。”
“外面还在下雨,你想散步至少得拿把伞。”
“那我等雨停了再去散步,”乐言顺手把水果递给他,一个苹果和一根香蕉,“奕警官,这个给你,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
奕炀不要他的水果,“不用谢,反正是顺路。”他说的是大实话,如果不顺路,他真的不会把人送回来。
乐言把水果一左一右揣在外套兜里,他知道奕炀现在有点忙,所以不敢扯别的废话,眼神更不敢闪躲,直接问:“你今晚就要上山吗?我看你收拾了东西,需要我帮你拎下去吗?”
语气,表情和举止都正常,乐言,干得漂亮!
他没忍住,抬手拍一拍自己的胸口,对上奕警官不解的目光后,拍变成了抓,“有点痒……”
“明早才上山,现在去队里集合。”奕炀说:“这么点东西不用你帮,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别去散步了,晚上关好门窗,咱们小区这两天有几家遭了贼。”
“哦。”乐言把人送到电梯口,礼貌道:“奕炀,你路上注意安全。”
奕炀一愣,点头对他笑了,进了电梯挥手让他快回去。
直到电梯下到了一楼,乐言迅速返回屋里。也像奕炀一样,翻箱倒柜找到一个大旅行包,装了不少干粮和水进去。
试了一下根本背不动,又全都倒出来,换了一个小背包。出发前特意保存了银戈山的地图在手机里,以备不时之需。
如果现在就出发,在当时掉下来的地方沿着找上去,说不定能把信找到,到时即便搜救团队来了,乐言也不怕身上的秘密被戳穿。
地处边荒,与世隔绝的银戈山半身藏在晨雾中,连日暴雨在飞鸟的长鸣声中停歇。
山顶灌木被洗刷得新绿,尘屑往泥泞的土里渗透。山顶中央往下塌陷的巨大深坑还在往外冒着黑烟。
临近深坑的矮树遭了殃,星星点点附着了实验药剂的残留,在叶脉生出一个个拇指大小的鼓包。肿瘤一般叮在枝干上顶风摇曳,皲裂后往外流青黑色的汁液。
青虫展翅沾到嫩叶上附着的药剂,立刻蜷缩成一团,肉眼可见的速度焦黑。不多时,飞鸟捕食青虫。
下一秒,双双丧命。
尸首砸往地面,不出半分钟腐败溃烂,与大片的黑色黏稠融为一体。
四处无不充斥死亡般的寂静。
朝霞浮出半个头,一寸一寸翻越昏暗的树丛,沿着树梢罅隙,照亮凹陷下去的巨坑。
偶尔有细碎的岩石坠下陡坡,空洞的闷响接连不断。
一只沾满泥泞的手忽地从斜坡底下伸出来,五指一蜷,顺利抓住一根下垂的爬藤根茎。
乐言穿了件白T,蹬着松软的黑土奋力往上攀。磨蹭半夜,天亮后的一个小时,终于爬到了地下实验室的废墟坑。
一路上来并没有看到他要找的东西。现在的他犹如在泥水中打了一滚出来,可怜又狼狈。
乐言身形瘦小,淋了一夜雨,皮肤病白。他背对实验室炸毁的泥坑,蹲在暴雨凿出的水坑前,认真搓洗手上的黄泥土。
搓得认真仔细。手背,手心,手指,指缝,最后是指甲的缝隙。
这里很难洗,指甲短的话根本抠不干净塞在最里边的泥。
乐言扭头逡巡,挪步捡了一段枯枝,折断最细的一截,一点一点地剔。
这期间,又一只飞鸟误食被实验试剂毒害的软虫,只见它翅膀扑腾,从空中坠下。
树叶骚动,哗哗声不断。乐言都听到了,只是现在,他需要一件事一件事地完成。云层退散,太阳即将掠过树梢的时候,乐言把他的手和脸都清理得干干净净了。
他起身避开飞鸟温热的尸首,饱饱地吸一口混杂塑料焦熏以及动植物腐烂后,腥臭的空气。
他记得这是老师说的生命第一要素,人类的保护神。这种说法在乐言从一只兔子放大成一个人类后仍旧不能完全理解。
他环顾四周,纯净的黑眸亮亮的,想起半月前刚从废墟里爬出来,特别像这个没见过世面的笨蛋。
对所看到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光花在呼气吸气这件事上的时间就有半小时之久。当时他想具体空气在体内流动的感觉。
半晌才得出结论,有一种淌在自由的汪洋里肆意飘飞的快意。
乐言围着废物坑看了一圈,心里默默感慨,如果没被污染,这里的空气其实比人类生活的城市要新鲜很多。
他其实还想摸一摸形状多样的树叶,上面有他熟悉的味道残存,但附着的脏污使他望而却步。
手不能再弄脏了,很难才洗干净的……
于是,乐言只是微微弓腰,看着裹在污浊中的翠色。
这一片有一只死去的蚂蚁,这一片有两只。这一片是翻身的瓢虫,这一片是折翼的飞蛾...
都死了。
乐言恍惚意识到,他当时能顺利地爬出废墟坑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
距离炸毁的实验室太近,放眼望去,喷溅的实验废物无处不在,带有腐蚀性的液体,将所及之处灼得焦黄。
这些都是有毒的,之所以乐言没事,因他体内流淌的有一部分正是这些五颜六色的液体。
理论上,乐言是人类,又比人类更坚韧。
前一天奕警官说有关银戈山事故的新闻,乐言特意用手机查了。报道说,建在地下五百米深的这个实验室是用来研究癌细胞生长的。
分明是研究兔子!
太阳升至头顶,腐臭味四溢,怕搜救团上来,乐言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光晕中,准备离开的乐言回首俯瞰这个巨坑,已经分辨不清升降台的具体位置了。
黄泥盖了厚厚一层,靠右手边似有似无弯曲的铁管,那应该是升降台的扶手。
乐言看了许久,第一次拥有类似人类的情绪——难过。
银戈山的顶点,地下五百米深的实验室里,埋着一位他很舍不得的老师——沈卿。闫闪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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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言拍拍胸脯:坚强的兔子从来都是自己哄自己!
作者还有还说:七夕快乐哟。听从意见,和隔壁岔开更新,这样每天都有更新可以看嘻嘻嘻,所以兔子明天还有哦。白白。

直升机螺旋桨的噪声不绝于耳,扫过之处的树林,枝丫压得几近折断。
共有两批人上山,市研究院的博士和城北刑警大队,分两路进发。
雨水大量蒸发,蒸腾的气体湿热扑面,闷得爬山的人难以喘息。又往上爬了百来米,研究院的女同志累得头晕反胃,提议道:“周博士,歇一会儿吧?”
一行十余人,同一个研究小组,领头的科学家叫周作伟。
他一把年纪了,也有点吃不消。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岩头坐着,放下手里的木棍,抹了汗。
学生递来矿泉水,说:“奕警官那边打电话来说西山没找到,他们正在过来和咱们会和的路上。”
“他们要过来了?”周作伟眼皮跳了一下,水也不喝了,起身催促道:“不能休息,不能休息了!一定要在他们来之前,抵达地下实验室!”
众人继续赶路。
递水的学生上前搀着周作伟,好奇地问:“博士,上面真会有兔人吗?”
地下实验室具体研究什么,现在除了周作伟,再没有别人知道了。
这是秘密,振奋人心的秘密。
“有。白色侏儒兔,体形偏小,包子脸,耳朵比一般侏儒兔要长一点。”周作伟眯缝着眼,思绪悠忽之间横跨群山,尽可能地搜刮脑中有用的信息。
他说:“这只兔子反应慢,比别的实验兔看上去更木讷些,但是有极强思考能力,是最与众不同的。三年前的那场实验,只有它一只成功了。”他边说,忍不住笑了,“这是人类迄今为止最伟大的科研成果,是科学奇迹啊!”
周作伟虽没参与银戈山的地下实验,但每个月关于这项基因实验的研究报告都会准时放在他的桌上。
也就是说,除了死在实验室的科学家们和或许存活的编号R133的兔子,这个世界上,只有他知道这项藏在地底的禁忌实验。
周作伟想秘密接手R133的实验研究,说不定还会有更惊人的发现。
山顶给人一种近在咫尺的假象,他们闷声不吭爬过三个陡坡。一名男学生累得不想动,终于问出自己的好奇。
“博士,如果真被刑警队的人先找到R133,会怎么样?”
他们以挽回实验损失为由才得以一同上银戈山,如果被公家的人先发现R133,很可能会往上交。即便是犯罪,一整个实验室的科学家全遇难了,死无对证,追究无门。
何况,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兔人的存在。
周作伟喘了口气,说:“别怕。连我也不知道R133现在会是什么人类模样。他身上的谜题一旦解开,将是人类一个又一个里程碑。或许他还埋在废墟底下,所以我们必须先到山顶。”
雨水在山里浸泡了几天,原本能够攀爬的石板长满了青苔。乐言上次就是被这些青苔滑倒,一路顺着斜坡滚下去的。
他长记性了,时刻注意脚下的每一步。
“黄色信封,黄色的信封…”他边走边念,那个信封他看过一眼,黄皮,上面盖了实验室的红章。
雨应该淋湿不了,信封是皮质的,封口很严实。
“周博士,到地方了!”
突如其来地女声传来,嘹亮无比。乐言也听到了,并且觉得近在咫尺,脚下的步子一下就乱了。
搜救团的人也来了?
乐言对‘博士’两个字特别敏感。他还是一只侏儒兔时,稍微年轻点的学生整天博士来博士去,实验室里那么多博士,有时候乐言都分不清他们在叫谁。
这个人也是博士……难道是奕炀电话里要协助的对象?
不管怎么样,除了沈老师以外的所有博士,乐言都莫名畏惧。他大步往山下去,沿路的青苔越来越薄,乐言一个放松警惕,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一路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西山头,刑警第二中队从半山腰前往银戈山。
“老奕,你说周博士是不是在耍咱们?实验基地具体位置都靠蒙,到底西山还是北山,我不信那沓资料上没写。”
说话的是白微,队里的导员。他口中的老奕正是他身侧步子迈得极大的人。
江北市刑警第二中队队长——奕炀。
“兴许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奕炀脚下的靴子附着厚厚一层黄泥,多走几步就如同踩高跷一般举步维艰。
他时不时就提醒后边的警员注意脚下。
回过头来,揽着白微的肩说悄悄话:“问题肯定是有问题,越了这个坡咱们分两路,老裴在另一面接应你,带两个兄弟一起,别破坏了现场,等我们来。”
白微嗯了一声,“我说你怎么这么听话,原来早准备了这一手,我等下就——”
话未说完,他们右手边的斜坡一阵枝叶骚动,还以为山林野兽要冲出来了。
下一秒,滚出来一个人。
“哎哟!”
摔疼的呼声轻轻的,不偏不倚坐在奕炀,白微二人面前。
乐言也吓了一跳,不知所措抬脸看。
深山老林里,一次性见这么多穿着一样的人类,他不仅眼花缭乱,还有点紧张……
他摔蒙了,慢吞吞爬起来,不知道需不需要解释,还是一五一十说了。
“上面有一段长青苔的石头路,很滑,我掉下来了……”
说完才看见奕炀……
白微皱眉琢磨他。
滚下来没穿鞋,估计半路滚掉了。穿的白衬衫沾满黄泥,脸颊上也有一些,不显得脏,白白净净有股稚气未脱的纯。
队医和副队在另一条路等着,奕炀有点经验,蹲在乐言面前,检查伤势,问:“你怎么在这?”
乐言细皮嫩肉处处有划伤,特别是那双沾满泥巴的脚,血混着泥有些狰狞。乐言却是一副不疼不痒的模样,缩着手,支支吾吾解释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刚才算是解释了吧……
奕炀没听清?乐言实诚地再说一遍,“上面有一段长青苔的石头路,特别滑,我没注意,掉下来了……”他想站起来,被一堆人类看着,压迫感太强了。
“你先别动。”奕炀问他有没有哪疼,乐言摇头,他不信,轻轻碰乐言有可能骨折的关节问疼不疼。乐言还是老实地摇头。
奕炀想,摔下来没磕着脑袋吧……都伤成这样了。
他脱了有点硬的外套让乐言先套上,袖子一撸弯腰把人抱了起来,“以免骨折造成二次伤害,我抱你走。”
这种举手之劳已是家常便饭,于情于理都是他应该做的,奕炀没觉得有什么。兔子不知道啊,感激涕零,觉得奕炀是这堆人类里面人情味最浓的一个。
“谢谢你。”乐言裹着外套,在想怎么才能为自己找个来银戈山的好借口。他偷偷仰下巴看了奕炀好几眼,脸红心狂跳,说:“周博士,我和周博士他们一起来的……他们已经到山顶了。”
“你是周博士的学生?”奕炀有点惊讶。
乐言垂下脸,却藏不住透红的耳朵。
他并不知道周博士是谁,问题的关键在于他和奕炀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也要见,这个谎他不敢说…
“不是,只是一起上来。”乐言学会了模棱两可地回答。
白微后知后觉,“你们认识?”
奕炀好笑说:“昨晚那个小跟踪狂,就是他。”
“我才不是……”乐言皱眉,不高兴了。
走了一大段后,白微说:“我来抱会儿,你歇一歇。”
看他伸过来的手,兔子心里非常地拒绝。他不知道人类是怎样建立信任和获得安全感的。作为兔子的他,是通过细心的观察和一次次心理建设才接受了奕炀。
可这又能怎么样,在偶尔很强势的人类面前,兔子根本不敢反抗和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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