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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君后失宠了(太紫重玄)


正值夏汛,兄弟在堤上做工,忙着筑堤抗洪,没空过来找姜宣看病。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今看病都是其次,遇着灾情,堤上的劳工能活命就谢天谢地了。
听着众人议论,姜宣改了主意,决定放下益州,先往江东一行。
告别了千万不舍的乡亲们,姜宣和小山儿来到镇上,休整一日后启程。
到了江东主城,果然正下大雨,雨帘如珠雨雾迷蒙,路上人极少——
能躲回家的都躲了,不能的要么行色匆匆,要么就是如临大敌,赶着车忙着搬家躲灾。
姜宣心中咯噔一声:主城中尚且如此,堤上情形恐怕不堪设想。
他开始犹豫。
只他一人也就罢了,可现在有小山儿,他不能让小山儿有一丁点儿危险。
但是来都来了……
“山儿,咱们去城外大堤那边看一眼,形势可以就留下帮忙,不可以咱们即刻就走,好吗?”
“好!”小山儿不假思索地说。
姜宣突然又发觉,孩子虽小,却充满了勇气。
二人驾车艰难来到南城门外,大堤那边黑压压一片。
雨中什么都看不清,姜宣想找人问一问,便与小山儿换上蓑衣下车。
雨势太大,他搂紧小山儿湿淋淋的身体,眯着眼睛快步往前走,没太关注周围。
旁边另有一人也只一门心思地奔向目的地。
“咚”地一下,二人撞了个满怀。
姜宣“哎呦”一声,护着小山儿退了数步,再抬头,只见近在咫尺的一张脸,明明是打算发难的,可突然间表情僵住、变化,而后大大震惊。
看着那张脸,姜宣在怔愣之中飞快回溯——
“……是、是你?!”

这人就是宫中将作监的官员!
在他还是君后的时候,被命令一起绘制宫墙图纸,掩人耳目, 使他顺利逃出皇宫的那个!
惊讶过后, 那官员首先反应过来,表情一敛,十分恭敬地一揖到地, 低声说:“贵人到此,下官有失远迎。眼下堤上有些急事,下官得去吩咐一二, 便着属下引贵人移步至安全所在, 事毕后再来拜见。”回头便吩咐起来。
情况突然, 正事要紧,姜宣不再多言,暂且听凭安排。
半个时辰后,他与小山儿不仅被带到了那官员府中一处干燥安逸的小院,擦干身上换了衣物, 还眼睁睁地看着侍从开始上茶上菜。
从没见过这等场面的小山儿十分疑惑:“爹爹,这里是哪儿?”不是要去大堤上吗?怎么还没去就走了?
姜宣温声解释道:“这里是爹爹的一位熟人家中,山儿稍安勿躁。”
“哦。”小山儿挠挠头, 听话地稍安勿躁。
桌上尽是好菜, 且有愈来愈多之势, 原本打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姜宣实在坐不住了, 告知侍从不必再进,一切等他家主人回来再说。
侍从定是得了嘱咐, 低着头不敢看他,应了句“是”就快步倒退着出去。
后面的确不再送东西了, 可已送的摆在这里,一点儿不吃不用也不好,姜宣便用空碗将各样菜分出一些,与小山儿一起吃了。
剩下的他没动过,还可以分给旁人。
江东城如今这情形,粮食最最宝贵,断不可有丝毫浪费。
连赶两日路,又吃饱了肚子,小山儿困劲儿汹汹,姜宣把他抱到套间内的床上,几乎没怎么哄,小山儿便进了梦乡。
望着那张颇像自己的小脸,姜宣突然有些恍惚。
这几年来,他在师门进学或外出游历,和老师、师兄、师姐们共同养育山儿,自得其乐,平静安稳。
那些事像是梦,已经真地过去了。
可现在他见到了故人,在这间府邸里受到了特别的对待,梦便一下子打破虚幻,无比真实清晰地冲到了眼前。
他稍稍有点后悔。
可是事急从权,他也的确想向那官员问清楚这里的情况。
天意如此,算啦算啦。
劝好自己,姜宣趴在小山儿身边也眯了一会儿,直到外间传来响动他才醒。
那官员回来了。
独自一人来见,一见面就跪下,姜宣吓了好大一跳。
“别跪别跪,我已经不是……”
曾经与季恪的种种朝臣们应当都知道,尤其是像将作监官员这些处于内宫,还受过他管辖的。
那官员果然没有坚持,道:“那么……贵人有礼。”
姜宣尴尬地摆手:“也不是贵人啦。”
“那……”官员略想了想,侧身让道,“公子请坐。”
这个还行。
姜宣接受了,说:“不要这么客气,你也快坐,快给我讲讲江东城的情形!”
一番推让,姜宣拗不过,坐了主位,那官员坐在下手,躬身道:“是,公子容禀。江东城靠着我朝三大水系之一的林江,土地肥沃物产富饶,却也饱受夏汛之苦。城外大堤早已破败,这些年来皆是看着老天爷的面子在撑。今上御极以来,下旨重修水利,微臣便被派到了此地。重修水利耗时长、耗费巨,既要考虑国库存银,又要考虑各地条件,有个先后安排。微臣来此两年多,堤坝修筑已近尾声,虽未彻底完成,但一定比从前坚固耐用。只是不巧,今年水势比之往年亦凶猛了许多,城中便有些人心惶惶。不过微臣相信,只要提前做好准备,一定能平安渡过。再之后,工程彻底做完,全新的堤坝便能使此地百姓不再受洪水之苦。”
姜宣恍然大悟:“造福一方,功在千秋。”
“全赖今上圣明,为了尽快重修各地水利,从自个儿开始减缩开支……”官员正诚心说着,忽见姜宣脸色不对,一副不想听的样子,立马停了下来。
姜宣顺势岔开话题:“这洪水什么时候能过去?”
“六七日后才是大潮,什么时候过去,得看堤坝能拦住多少。”
姜宣蹙起眉。
官员也困惑,忍不住道:“微臣斗胆,敢问公子为何在此?”
姜宣便将实话说了,然后又诚恳又坚决地表示:“本来我想着先看看情况,若危险就离开,毕竟我还带着山儿,但方才听你一说,我又觉得我得留下。有你的府邸在,山儿的安全没问题,我便可誊出手来帮你。修筑堤坝我不懂,但劳工也好、百姓也好,一定会有许多人生病,多一个大夫总是好事。嗯……我还可以传书给我师门,让大伙儿一起来帮忙!总之我不能看着这里明明有难却自己走掉!”
官员立刻起身一揖到地:“公子仁德,心怀百姓身先士卒,微臣敬佩不已!”
姜宣:……
太尴尬了,他连忙站起来拉人:“都说了别这么客气!我只是普通公子,千万不要把我再当……你也不要再称臣,你不是我的臣,我来这里托你照顾才对!那就说好喽,让山儿住在你这儿,需要做什么你告诉我,也不仅仅是看病,很多事我都能做!”
正觉得诸事已妥,姜宣刚放下心,突然又猛地提起一口气:这事儿是不是过于顺利了?
他是逃跑的君后,虽说这几年季恪像是已经默认、放弃了,可对于这些官员来说,他的存在仍然棘手。
谁敢私留君后?
不向季恪禀报算不算欺君?
想到这里,姜宣脊背一凉:这官员不会是打算先稳住他,然后给季恪报信吧?!
大眼睛骨碌骨碌地转,他索性坦坦荡荡地摊开一切:“上回我用你当障眼法离开皇宫,害你被季恪责罚,实在抱歉。你现在在这里做官,是不是就是因为那次被贬?”
官员一愣,无比自然地直呼圣讳、提起难堪的旧事、甚至屈尊道歉,姜宣意外的言行令他的神情数次变化,终于再也止不住内心的激动,起身再拜,动容地说:“公子太言重了!四年前,公子既是君后,又是上官,公子有命,下官赴汤蹈火亦是应该。圣上宽仁,虽有怪罪,却并无实际惩处。外调来此也是正常外调。比起在宫中任职,其实下官更喜欢现在,虽辛苦了许多,却能为百姓民生做些事情,不枉苦学一场。”
“哦哦。”姜宣恍然大悟,看来是他阴暗了,都怪季恪!把他这么善良的人弄得疑神疑鬼!
赶紧不好意思地笑说,“嗐,我刚才还错以为你是想先稳住我然后报告季恪呢!”
“公子明鉴,下官绝无此意!”官员连忙表明心迹,“实不相瞒,下官的祖辈曾受谢氏大恩,家中世代铭记,哪怕只是为了谢大人,下官也绝不会出卖公子!相反公子到此,下官有机会辅佐侍奉,实是福气!”
姜宣脑门前“叮——”地一声,喜道:“你认识阿宁哥哥!”
官员却摇了摇头:“遗憾尚不曾有缘相见。”
都不认识,只是记得家族的嘱托,便能做到这般地步,这人真地很好!
姜宣彻底放心,连忙道歉,又很不好意思地重新问了对方的名字。
“周始……周而复始,好名字。”
“谢公子夸奖。”
说完隐情,二人开始讨论治水抗洪的安排,忽而周始一愣,脸色严肃起来,如临大敌地问:“是了,公子可知圣上正在南巡,不日即将到此?”
姜宣顿时瞪大了眼睛。
今日的心情可谓起起伏伏,每每平复下来,就总有一个更大的不平等着他:“不是吧?季恪也要来这里?!!!”
周始沉痛地点了点头:“专程来巡大堤的。”
“啊……”
一个“啊”字曲里拐弯,将五味杂陈的心情道了个清清楚楚。
他摊开双手努力揉脸,正在冷静,不料一旁突然传来一句又微弱又稚嫩,同样也带着小小震惊的话语——
“什么?全天下最坏的季恪大坏蛋要来?”
仿佛听到了天外来音,姜宣一愣,官员也一愣,同时扭过头,只见小山儿从屏风后露出脑袋和一双光着的脚丫,正一边揉眼睛一边迷茫地望着他们。

小山儿知道季恪。
知道他的名, 知道他的字,知道他是这个大宁王朝的皇帝,也知道他是他的另一个爹爹。
还知道他人很坏!
欺骗了生身爹爹, 让生身爹爹很难过很难过!欺负阿守伯伯和阿宁伯伯, 害得他们一家人难以团聚!还有许多许多坏事,生身爹爹说都说不过来!
总之千万不能和他碰面,否则他又要做坏事欺负人!
小山儿“啪嗒啪嗒”跑到姜宣跟前, 揪住他的裤管,仰头急切地问:“爹爹!咱们是不是要逃跑?回师门?”
姜宣:……
当着周始的面,好尴尬。
他之所以会同小山儿说这些, 是因为小山儿曾经问为什么自己只有一个爹爹, 他觉得孩子虽小, 但理应知道过往,光明正大、不必隐瞒,就算暂时不理解也没关系,长大了自然会有相应的判断。
只是眼下旁人听着,仿佛自己教孩子记仇, 有点丢脸。
姜宣不好意思看周始,只对小山儿说:“别着急,爹爹先把事情搞清楚, 如果实在……”
“爹爹”二字一出口, 周始心中便“咯噔”一声:先前就对姜宣身边这孩子的身份有过猜测, 如今证实, 他竟然就这么轻易地知道了一个或许连天子都不知道的秘密!
他连忙收拾思路道:“公子若改了主意想要离开,在下这便派人护送。邸报可见, 圣上最快也得半月后才能到此,公子大可从容行事。”
“邸报?你能收到邸报?”
“是。圣上南巡, 沿途官员皆按邸报行程预备接驾事宜。”
姜宣眼睛一亮,若是这样,不走也行。
数次起伏后,他决定了,先留下帮忙,等季恪快到了再离开。
当日下午,安置好小山儿的起居,姜宣同周始一起出城查看,摸清了工人及城内外各处的情况,梳理了城中官吏、堤上劳工的排班与职责,一一列出可能出现的灾情并做出应对准备,拟了避难、施粥、帮工等对百姓的告示……
直到深夜。
姜宣不懂筑堤工程,可对理政筹措极为在行,周始从前就有感受,如今有他在,更觉事半功倍,亦对治理即将到来的水患增了许多信心。
短短休息后,第二天,姜宣又做起了义诊大夫。
他已于昨日定出了给劳工看病疗伤的时间,按时到位即可,其余时候,他便在城中走访,帮助有困难的百姓,观察新政令的实施,根据情况再与周始商议调整。
很快他便在江东城混熟了。
劳工、百姓以为他是新到任的医官,官吏们则以为他是周始请来的高人幕僚。
姜宣乐得如此,也不分辨,看着城中渐渐井井有条,百姓们都能得到照料,他便心满意足。
这日天气尚可,公事不多,想到小山儿近来一直在周始府中呆着,只有晚间和清晨的少数时候才能与他见面说话,便决定领孩子上街逛一逛。
此时的江东主城虽不比平时繁华热闹,但毕竟是大城,道路宽阔,高楼林立,商贾众多,都是小山儿不曾见过的。
小家伙十分开心,步履轻快,一手捏着爹爹的手,另一手在额前搭棚,恨不得把所有景象全放到自己的眼里和心里。
“爹爹,大堤怎么样?水会冲上岸,再灌进城里来吗?”
“不会。”姜宣信誓旦旦地说。
他看过重修的大堤,加上近来的学习了解,他确信那样坚固精巧的工程一定能够挡住泛滥的江水,不会有人受灾、不会有人搬家、不会有人饿死,不会发生瘟疫。
小山儿便点点头:“那我就告诉荷花姐姐和荷叶哥哥,让他们不要害怕。”
荷花、荷叶是周始府中的侍从,一对姐弟,不到二十岁,生得漂亮机灵,周始命他们最近专带小山儿。
“哦?他们害怕吗?”姜宣侧头问。
“他们经常问大堤的事,荷花姐姐还说倘若收拾行李就要提前,不能像上回那样手忙脚乱。”
姜宣明白了,荷花、荷叶是本地人,曾受水患之苦,心中一定有阴影。
他轻轻捏了捏小山儿的手,认真道:“这回保管不用收拾行李,爹爹保证!……说起他们,爹爹想起了一位朋友,名叫小荷,她正直善良、热情侠义,人活泼,说话也有意思,若有机会见面,山儿你一定会很喜欢她的!哎,不知这几年她在宫中过得如何。”
话音落。
仿佛他的心意被上天听到了,仿佛这是定数,又仿佛是心有灵犀。
前方街道上,十步开外的一个小摊前,年轻窈窕的女子拎着食盒转过身来,遥遥恰与姜宣四目相对。
面容眉眼、表情神态分毫不差,正是那位正直善良、热情侠义的小荷姑娘。
没有眼花,没有认错!
顷刻间,姜宣宛如被雷劈中,脚步骤止,手下意识地将小山儿顿了一下。
长街上行人不多,他们相对站着,遥遥凝视,对面的人也露出了同样意外与震惊的表情。
然后震惊渐渐褪去,喜色挂上双眼,一点点蒙上湿润的水意。
姜宣的胸口堵满了情绪,正要上前,突见小荷宛如被当头一棒般敲醒,视线十分恐惧地向右飘了一下,又迅速扯回来,对他极轻而极严肃地摇了摇头。
姜宣的背上“唰”地出了一层冷汗。
小荷是宫女,出现在这里只有一种可能。
……快跑。
这两个字在脑海中陡然放大,姜宣一把捞起小山儿转身拔腿就跑,一直懵懵的小山儿猝不及防,“啊”地叫了出来。
街那边,小荷高高举起手中的食盒,侧身挡住从岔路口行至面前的男人:“主子,包子买好了,您趁热吃。”
季恪穿一身质地考究的棕木色公子袍,随口问:“你怎愣在路中间?发生了什么……”
一转头,话音陡然截断,主街上那个跑掉的背影……
“……宣儿?”
一股麻意从脊骨直冲脑顶,季恪浑身难以抑制地颤抖,提步正要冲,却被小荷整个人拦住。
“主子!”
“让开!”
季恪推开小荷,小荷踉跄了数步,食盒掉在地上,热腾腾的包子滚了出来。
三年多来,姜宣以学医为主业,偶尔也跟师兄师姐们学些有趣的东西,其中就有二师兄教他的逃命身法,此时正好使用。
一边没命奔逃还一边想:如果先前勤快点儿,把这身法多练几重境界就好了,季恪自小习武,自己则是个半吊子,想不被追上太难。
一边又想:最近朝廷发给周始的邸报他也跟着看,明明还要至少五天季恪才能到啊,怎么现在就来了?难道邸报……是假的?!
是了,故意给地方官员错误的消息,让他们不及预备,突然到来,方能查清当地实情。
居然没想到这一点,失策!太失策了!
这时怀里的小山儿终于忍不住奇怪地问:“爹爹你怎么啦?”
姜宣跑得呼哧呼哧,大眼睛左右一闪,“嗖”地穿进一条小巷,说:“季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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