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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君后失宠了(太紫重玄)


闻听此言,季恪眼中的不解与失望更重:“既然如此,你们为何还要这样?”
“因为宣儿不想见陛下。”姜守十分诚恳,亦十分直白,“陛下无论如何挽回,不过是一意孤行。”
“放肆。”季恪压着情绪说。
姜守义无反顾地伏身到地。
僵持片刻,谢宁忽而道:“陛下,微臣斗胆进言。微臣与宣儿虽然相识不久,但看得出来,宣儿虽外表活泼,内心却藏着许多难过和不得已。他最想要的就是和家人及所爱之人一起开心地生活,可惜从前姜守没能给他这些。宣儿懂事,不仅不怪姜守,反而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姜守,他喜欢那些安排,在那些安排之下,他过得很快乐,入师门是如此,做君后亦是如此。然而他真地喜欢那些安排,且因为那些安排而快乐吗?他只不过是想让家人和所爱之人安心快乐罢了。陛下曾与宣儿朝夕相处,此一节一定能懂。”
季恪一怔。
“十几年了,宣儿总是这样,日久天长反反复复,他连自己都骗过了。陛下既然深爱宣儿,还请您体察宣儿的内心,让他真正地幸福快乐。”谢宁瞥了眼身旁,语气坚定起来,“姜守做错了的事,相信陛下不会再重蹈覆辙。”
季恪曾面对千军万马,铁蹄踏过、血流千里,都不曾有丝毫的畏惧和动摇,但这一刻,他的眼前明明只有一个文弱书生,没有兵器,单是一把纸折扇,然而折扇一开,“哗”地一声,他便受到了重挫。
他突然慌了。
他突然发觉他口口声声说爱姜宣,无论如何也要挽回姜宣,可是他却好像根本不懂姜宣,甚至不如一个与姜宣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他突然发觉,他在南辕北辙,越努力,就离目标越远。
他突然发觉,即便现在真把姜宣找回来,摁在宫中做君后,那也是假的。
他没有真正地拥有姜宣。
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或许也……
季恪出了一身的冷汗。
病中的昏沉消失不见,他突然间清醒了。
长久的沉默后,他低低地叹了口气,话锋一转:“谢卿,前些日子你上的那些政论条陈,朕都看了,很有见地。”
姜守和谢宁一愣。
季恪站起来,一边往御书房外走一边平静得几近冰冷地说:“自此刻起,朕不愿再提此事,也不愿再听到有关此事的任何。”
推开门,御书房外细雪飞舞,冰凉的雪沫和气息扑在脸上,于呼吸之间侵入身体。
去岁已逝。
自此刻起,一败涂地。
一败涂地啊。
出了年节,季恪与礼部商定,改元元初,以示平叛之后的新气象;
正月底,擢谢宁刑部郎中,领翰林院经筵讲官;
二月中,大将军姜守返西北治所驻防。
这时节,无论凡尘俗世还是玄道洞天,皆春风拂面花草幽香,温阳气暖人人减衫,减得一身舒畅。
姜宣身体恢复,略略心宽体胖,照镜子时觉得不太好,便重操旧业,扎风筝放风筝去肉。
一时之间,停仙门后山上,漫山遍野都被他、他的小山儿与他的风筝们包圆了。
“山儿你抬头看,这是爹爹昨天新扎的!一条大金鱼!咱们门前河里的那种!爹爹故意将它的眼睛夸张画大,你喜不喜欢?”
“是喜欢这大金鱼,还是更喜欢前天的大红蝴蝶?放大红蝴蝶的时候你挥了十次手,若更喜欢大金鱼,你就挥十一次!……哦对。”
正拽着风筝转圈儿跑的姜宣折回来,把线绑在小山儿的木车上,双手举起来回摇,同时一板一眼地数数。
“看,这样就是十一!”
有如此可爱亲切的爹爹,小山儿虽然不能言语,却已在无形之中深受感染,望着爹爹的努力教习咯咯咯咯地笑,一笑便双眼弯弯眯成一条缝,瞧得姜宣十分心软喜欢。
“你笑得这般开心,爹爹就觉得你喜欢大金鱼喽!今晚回去再画更多鱼的花样!等扎够二十个,爹爹就带你下山,去镇上卖,镇上人多,东西也多,可好玩了!”
日光渐强,姜宣把小山儿的木推车转了个方向,再按下木推车扶手上的一个小凸起,咔咔声响,一横木从车后伸出,撑出伞盖;
再按另一边扶手上的凸起,“哗”地一声,车前发出一个抽屉,里头放着水袋、零嘴儿等。
姜宣拿起大水袋喝了几口,又拿出小水袋,拔了塞子递给小山儿。
小山儿立刻张嘴噙住,发出咕嘟的喝水声,随了姜宣的大眼睛盯着突然出现在头顶的伞盖,双手使劲儿摸高。
“新奇吧?这是你四师伯专为你做的会走动还有各种机关的木车!四师伯擅长偃术,往后也会给你做其他好用有趣的玩意儿!等你会说话了,一定要谢谢四师伯哦!”
一说这个就停不下来,姜宣蹲下捧着脸凑近小山儿。
“还有大师伯送你的剑,是他亲自采灵石铸造的,大师姑给你的香囊能避秽解毒!伯伯和阿宁伯伯更是不断不断不断地给你好东西!可惜咱们不能一块儿住。”
“而且看信上的意思,他俩也分隔两地了,明明才刚成婚……没办法,伯伯要当大将军,阿宁伯伯要在京城做官,施展才华。”
“……不知道小山儿以后的才华志向是什么?”
说着说着,姜宣有点怅然——
大家都有自己的才华和志向,那他呢?
捧脸抬头,他呆呆地望着天空中随风飞的大金鱼。
云层卷来,大雨落下,霜雪凝结;
初晨和暖,夕阳余晖,黎明熹微。
日复一日,姜宣翻阅书籍,照料山儿,间或走出师门,走遍川原谷野。
元初二年春夏之交,大将军姜守回京述职,依依不舍离京之时,刑部郎中谢宁的腹中已经怀上了龙凤双胎。
元初三年八月,又是一个中秋,宫中照旧饮宴,向来不苟言笑的今上照旧草草参加、速速离席。
侍从们都知道,今上对与宗亲大臣们相聚毫无兴趣,他更喜欢出外打猎,却并非去皇家猎场,而是独自骑马前往京郊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过了中秋是重阳,重阳之后入冬季,冬季里人人盼着过年,年节后便是生机勃勃的春天。
元初四年,当天气已然不冷亦尚未太热之时,姜宣打好包袱,牵上小山儿,与老师和师兄师姐们告别——
这几年来,他一边读书研习一边行路,因为山儿尚小,无法走得太远,也无法离开太久。
如今山儿三岁多了,像他小时候一样天真可爱能说会道,也是时候看看更广阔的世间,姜宣便决定带上他游历一番。
“小师弟,你一个人背这么多东西,让我们送你和小山儿下山吧。”师兄师姐们仍旧无微不至地关怀他。
听了这话,小山儿抬头看爹爹,果然,爹爹背了好大好大的一个箱,手里和腰间还有包袱,他便揪住爹爹的裤管:“爹爹我帮你背!”
姜宣笑起来,谢过师兄师姐们,说:“不用啦,就只下山这一段路,短短的没多累!等到了镇上,我们就买一辆二人用的小马车!”又揉揉山儿的脑顶,思索着把腰间一个轻小的包袱拆下来塞到他怀里,“这个给你抱,不过不要逞强哦,抱不动了要同爹爹说!”
山儿开心起来,捧着包袱使劲儿点头。
告别了大伙儿,父子俩一高一低的轻快背影渐渐消失在山道上。
千里之外,京城皇宫,明威殿外御道,季恪腰悬金剑,利落地翻身上马,抬臂一挥,南巡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

第36章
辰时出发, 近巳时到了山脚下的镇城,姜宣和小山儿的脸颊都走得红扑扑,小山儿还十分认真地报告说:“爹爹, 脚有点累。”
爹爹嘱咐过, 出门在外不比在家,不舒服要及时开口,避免因小失大。
从前玩的时候, 如果脚累或脚疼,他往往就地坐下脱掉鞋袜,光脚放松, 或从河里掬水洗脚, 很快就会好, 可现在外出游历,似乎不能这样做。
爹爹照例轻轻揉他脑袋,说:“稍稍坚持一下,咱们这就去客栈吃饭休整!”
原来如此。
小山儿恍然大悟。
“客栈”这地方他经常听说,却从未去过, 如今便向往起来,一时也不觉得累了,轮换小步跟上爹爹, 甚至恨不得小跑。
一炷香后, 他双脚悬空坐在客栈大堂的长凳上, 稚气的大眼睛提溜提溜来回看。
好大的房子!好多人!好多桌椅板凳!好多饭菜!好香!
而且是和家里的饭菜不同的香!
又不多时, 他的面前摆上了一碗放了很多红红绿绿蔬菜的旗花面片儿,爹爹面前则是比他大一号碗的油泼扯面条儿, 中间有一盘酸菜溜小鱼,还有一碟他没见过的糕点, 还有一壶茶!
他特别开心地吃了一会儿,然后发现了问题,抬头提醒道:“爹爹,咱们吃不完。”
爹爹却说:“面和鱼吃完,糕点带上路。”
原来如此。
小山儿又恍然大悟。
吃完饭,姜宣要了一间不过夜的厢房,领小山儿睡了片刻,醒来时是午后,他们整整行李,结了房钱和饭钱,去镇城北边的车马行,来回挑选一番,最终买下了两匹中马拉的二人车,又租了一位车夫,载他们到下一个镇城。
坐上马车走了一程,消化了少许惊奇,小山儿把肚里的问题一个个抛出——
“原来马车里头是个小屋子!爹爹,这车就是咱们的了么?”
姜宣坐在他对面说:“咱们花钱买下了它,它就永远是咱们的了。”
“那外头大叔也是咱们的么?”
姜宣一听,认真教导道:“不哦,人不可轻易买卖,咱们虽然也花了钱,但只是请大叔送咱们一程,到了目的地,大叔差事做完,还要回去。”
“可车是咱们的,到了目的地大叔怎么回去?那么远。”
车外,听到父子俩交谈的车夫爽朗地笑起来。
小山儿心地善良,姜宣十分欣慰,含笑解释道:“大叔是车马行的雇工,自有车马行的车马定时送他和其他相似的大叔一起返回。”
“噢!”小山儿继续恍然大悟。
不过还有许多许多不明白。
“爹爹,有钱才能买东西,那钱是怎么来的?”
“做工可以换钱,譬如大叔替车马行拉车;做买卖也可以换钱,譬如爹爹扎风筝、采集药材去卖。总而言之,有一份本领,就有赚钱的渠道。”
小山儿困惑地挠挠头:“爹爹,我是不是还没有本领?”
“嗯,因为你还小,像你这样小的孩子都没本领,要靠大人照顾。其实咱们这趟出门,除了为做爹爹想做的事,也是为了让你开眼界,找寻自己最有兴趣、最愿意学的本领。”
“噢。那爹爹想做的事是什么?”
“这三年来,爹爹跟着你大师姑研读药典、学习医术,如今已有小成,便想四处义诊。”
“义诊是什么?”
“就是帮人看病但不收钱。”
“哇,爹爹是好人!”
被自己的孩子夸赞,姜宣骄傲得不得了,一扬头道:“那当然!”
爹爹亲切又有趣,看到爹爹开心小山儿也开心,跟着嘿嘿笑起来。
马车嗒嗒前行,小山儿时而掀车帘看风景,时而和爹爹说话,时而依偎着爹爹休息。虽然暂时见不到师公师伯师姑们了很舍不得,但出门游历实在好有意思!
接下来,姜宣或雇短途车夫,或亲自驾车,领着小山儿边游历边义诊。
大城待几日,小镇住数天,若有名山大川或名胜古迹必亲自去走去看;
春日和煦,间遇风雨,两父子也不介意,未备雨具被淋个透彻,便先相对哈哈大笑一阵儿,然后沐个热水浴、喝碗浓姜汤了之。
但姜宣并非真地大大咧咧。
他会仔仔细细地帮小山儿擦干每一根头发,反复试探额头温度,谆谆告诫他这回只是意外,生病绝非玩笑,淡然面对变化的态度可取,然更重要的是未雨绸缪,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小山儿认真地听,知道爹爹教的是好道理,即便似懂非懂,也该首先记下。还会学着爹爹的模样,也给爹爹擦头发、摸脑门儿。
义诊与游历不同,多选择偏僻村庄,首先拜访村长,经同意后在村中显眼处支摊,或是临时进驻村医家或村里的药堂。
姜宣年轻,长相矜贵可爱,村民们一开始不太信,他能理解,便家家户户走访,温和耐心地说明询问,但有一处突破,显示了医术医德,患者便蜂拥而至。
起初他也略忐忑,毕竟义诊没意思,穷乡僻壤也与停仙门的玄妙洞天有云泥之别,小山儿自小备受宠爱,没吃过苦,义诊条件艰难,他能习惯吗?
然而事实证明,这回是他这个做爹爹的过分忧虑,小瞧自己的孩儿了。
义诊时,他在摊前坐镇,小山儿坐在他手边,新奇地打量来人,认真地听他问诊、看他开方,很快便知道了他什么时候需要什么。于是后来每每刚想拿笔,小山儿就已经递了上来,刚要铺纸,小山儿也已经捏好一张在等待。
而且大约也是因为小山儿自小身边就有许多性情才华各异的人,使得他不仅不怕生,反而十分喜欢同人聊天、问各种问题,甚至问到天马行空。
于是义诊排长队时,小山儿便在队伍中穿梭,与这人说两句与那人说两句,聊病情、聊爹爹、聊自己。
如此一来,他不仅没有成为负累,反而是小助手:患者排到跟前,小山儿三言两语就帮忙说清了症状,也早早教他们提前翻好袖口,到时直接伸手腕,一日下来,节省出的时间姜宣能多看好些病患。
他这个爹爹别提多惊喜多骄傲了!
如此停停走走,从初春到仲夏,小山儿对外界的生活渐渐熟习,言行成长与在师门时一比,实可谓一日千里。
这天清晨,睡在村长家的父子俩早早醒来,准备在此处最后一日的义诊。
穿好衣裳,姜宣出门打了清水,给小山儿擦脸擦手,然后梳头。
这是他最爱做的事!
小家伙的脑袋圆而饱满,头发柔软乌黑,摸起来特别舒服;
小家伙又生得漂亮,披散头发时可爱憨然,梳起发髻则精神文气,无论如何,总能瞧得人满心欢喜。
何况姜宣自己也是孩童心性,觉得梳头就像变戏法,研究样式与技巧特别有意思!
坐在铜镜前,小山儿把手放在膝头,问:“爹爹,我今日还扎书生团吗?”
书生团就是头顶束起一个揪,是他平时最常扎的发式。
能这么问,想来是有了旁的心思,姜宣只当没听出,故意道:“是啊。”
话音落,小山儿果然露出一点点急切,稍稍扭回头说:“那爹爹可不可以把一个小揪揪变成两个小揪揪?”
姜宣把小山儿的头发分成两半,分别搁在左右耳下一卷,继续故意问:“这样么?”
“不哦。”
姜宣又把两半头发在耳朵旁边一卷:“这样?”
“不哦不哦。”小山儿更急了,使劲儿摇头,两只小手握拳举起,在脑袋顶上一戳,“是这样!”
姜宣大笑起来,他可算明白师兄师姐们为什么爱逗他,而且一逗就是许多年乐此不疲了!
姜宣一边认真梳头一边好奇地问:“山儿为何想梳这个发式?”
“因为昨天义诊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小姐姐,她说这发式是年画上的抱鱼童子梳的,最能带来好运!她娘亲生病了,她就梳这样的发式为娘亲祈福,我也想帮她祈福!”小山儿再次扭过头来,认真地看着姜宣,“爹爹,她们叫你大善人,叫我小善人!我说我叫山儿,她们说‘山’和‘善’听起来差不多,可见我天生就是好人!”
姜宣的心顿时柔软而温暖了。
回想当日,他苦于自己这些年来浑浑噩噩,不知该往何处立志,最终决定不再懒惰潜心学医,首先是因为回忆过往,最令他折服难追的,便是大师姐那一手起死回生的本事。
而更重要的原因,正与小山儿这份至简至纯的心思一致。
两个发团梳好,他左右微微调整,笑问:“做小善人是不是很开心?”
小山儿看着镜中的自己:“嗯嗯!爹爹咱们今天离开之后去哪儿?”
“湖州大体走遍了,接下来我想去益州,那里远离中原,路不好走,想来会有更多需要帮助的人。同时也正因为它道路崎岖,造就了许多盛景,爹爹想同山儿一起去看一看。”
“好!”小山儿立刻举手赞同。
然而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
当日义诊时,近来经过治疗,腿伤已十分见好的一位老汉对着姜宣连连道谢,连连感叹自己走了大运遇上这样的好大夫,又连连哀叹自家那位身在江东的兄弟不走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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