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热,非常热,比刚刚连续两次倒流五分钟的【时间倒流】后还要热!但尚且在楼延能够忍耐的范围之内!
楼延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身体强度也比以前厉害了一大截。如果是之前的身体,他现在或许热得已经倒地站不起来了。
“呼……”楼延缓了一会儿,身体舒服了很多。他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心里还在想着【时间倒流】。
在刚刚动用这个能力的时候,楼延有感觉,回溯十分钟并不是他现在的极限。
他甚至觉得,他现在有170点精神力,就可以回溯到170分钟前——前提是他能承受得住时间回溯带来的高温后遗症。
“170分钟,两个小时五十分钟……”楼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和镜子中的自己对视,“将近三个小时,如果我的精神力足够多的话……”
他岂不是想倒流到什么时间点就倒流到什么时间点了?
当然,前提还是他的身体能够承受得住【时间倒流】。
楼延拿起一旁的牙刷,心情很好地开始洗漱。没想到他都洗漱完了,傅雪舟还没回来。
“傅雪舟去哪了……奇怪。”
按道理来说,傅雪舟应该知道他今天会恢复正常然后离开的啊。
楼延还以为按照傅雪舟前几天的表现来看,今天早上会要求和他做一场之后再放他离开呢。
楼延皱了皱眉,一点儿也不客气地从傅雪舟的衣柜里拿出了一身衣服穿上。傅雪舟的衣服没有剪裁合贴的西装,也没有大牌子货。只有颜色单调的休闲衣和运动服,楼延拿了一件灰色卫衣和黑色长裤,虽然不怎么合身,但都能穿得上。
换好衣服后傅雪舟还没有回来,楼延看了看时间,他现在着急回去,不准备等傅雪舟回来了。
临走之前,楼延将枕头下面傅雪舟画蝴蝶的那张纸拿了出来,他看了一眼纸上漂亮的蓝紫色蝴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画纸放进了裤子口袋里。
随后,楼延又找出了纸笔,龙飞凤舞地写了一句话:“急着回去,先走了。”
写完后,楼延笔尖在纸上点了两下,想了一会儿,多写了一行带着些许暧昧的话:“这几天你照顾得很好,记得买个新手机,我回去后会把这几天的床费结给你。”
最后一句偏偏又冷淡了下来:“最近忙,以后有事再联系。”
忽冷忽热的,如果这是和人谈恋爱,楼延这三句话都能把人逼疯。
将纸条放在了客厅茶几桌子上,楼延最后看了一眼这间陌生又熟悉的房间,打开门走了出去。
防盗门打开又合上,发出一声清脆地锁扣响声。
安静的房间内,一直锁起来的主卧房门被打开,银发青年从主卧中走了出来,神色淡淡地看着关起来的防盗门。
他靠在门框上发了一会儿呆,才慢吞吞地走到客厅茶几旁,低头看了一眼上面放着的纸条。
表情平静地看完后,傅雪舟抿了抿唇,伸手想要将纸条拿起来。但在手即将要碰到纸条的时候,他却顿住了。
傅雪舟定定看了纸条几秒,缓缓地直起了腰,将双手放在了口袋里。
纸条上突然燃起了一团火焰,短短几秒之后,纸条被烧成了一团黑灰。
傅雪舟没有再看黑灰一眼,抬头看了眼墙上黑白色的时钟。
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了他和心理医生约定看病的时间了。
心理医生给的地点是在隔壁市,以傅雪舟的速度,现在出发完全来得及。
傅雪舟拿起钥匙,也跟着出了门。
空荡荡的客厅中,一阵风从窗户中吹了进来,将茶几上方的一团黑灰吹得四散飘落。
楼延身上没钱,也没有手机。他直接来到了自己名下的超市,让工作人员把他送回了别墅。
回到别墅的时候,时间不过早上七点半,微冷的凉风吹着,让楼延有种吃了薄荷糖后大脑发凉的感觉。
本来以为别墅里面的人都在睡觉,现在还没起床,但楼延刚打开别墅大门,就见路好修正直愣愣地站在一面墙壁前,不断地拿着头撞着墙壁,把头都撞出了鲜血。
楼延一惊,沉着脸快步上前拽住路好修:“路好修,你干什么!”
路好修被拽住后却骤然大惊,他猛地甩开了楼延拽着他的手,踉跄后退,却被皱起来的地毯直接绊倒在了地上。路好修满脸的不安害怕,双手在空气中摸来摸去,“你是谁!”
“有人进来了!来人啊!哥!三新哥!段哥!小雨!有人从外面进来了!”
楼延见到路好修这样, 心中针扎一般的刺痛。
他呼吸沉重了一瞬,三两步快步走上前在路好修身边蹲下,不顾路好修的挣扎强行抱住了路好修, 一手拍着路好修的背部, 哪怕知道路好修现在已经听不见声音了, 楼延也还是不停说着安抚路好修的话:“是我,别害怕, 小路,是我回来了!”
路好修听不到楼延的声音,但他能感受到抱住自己的人没有恶意, 还有一种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感觉。路好修愣了一会儿, 猛地抱住了楼延, 双手胡乱地在楼延身上摸着, 一瞬间委屈得眼泪巴巴:“楼哥,是你吗?是不是你回来了?”
楼延的手摸上了他的脸,生疏地替他擦去眼泪。路好修一下子就确定了这就是楼延, 他用力抱住楼延,把头埋在了楼延的肩膀,眼泪浸湿了楼延的衣服, 像头被欺负狠了的小狗一样,呜呜咽咽地哭着, 模糊地诉说着害怕与难过:“哥,我看不见了, 还聋了呜哇……我也尝不出味道了, 我什么都做不了了……我好害怕啊呜呜……”
听到动静连忙从楼上赶下来的李三新一下楼梯, 就看到路好修抱着楼延躺在地上痛哭的这一幕, 他紧绷的心弦稍微松了口气。
李三新的脸上气色不怎么好, 眼底青黑,神情疲惫又焦急,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李三新朝着看过来的楼延轻轻点了点头,没有打扰他们两个人,而是往四处看了看。最后目光一凝,沉着脸走到沙发前,赫然看到窝在沙发里蒙头大睡的段泽歌。
这家伙脸上盖着帽子,睡得老香,就连楼延和路好修的动静都没吵醒他。
李三新握紧拳头,额角青筋绷起,他一把将段泽歌的帽子扔掉,拽着段泽歌的领口将人粗暴地拉了起来。段泽歌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声音懒倦地道:“早啊,三新。”
李三新强忍怒气地道:“早个屁!我让你好好看着路好修,结果你他妈自己睡得挺香,出事了都不知道!”
他们的卧室都在二楼,但因为路好修现在的身体并不方便上下楼,所以李三新把一楼原本应该给佣人住的房间收拾出来让路好修住了进去。他和段泽歌两个人则轮流住在客厅沙发上守着夜,就怕半夜路好修需要人帮忙。
昨晚正好是段泽歌守夜,结果这个家伙这是在干什么?自己睡得呼噜连天,窝在沙发里跟听不到声一样!
段泽歌揉了揉脑袋,有些茫然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就见到路好修窝在楼延怀里正哭得惨兮兮。他一愣:“……楼延回来了?”
随后,段泽歌就注意到了路好修额头上的伤口和墙面上残留的血迹。
只是一眼,他就猜到路好修额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路好修依次失去了视觉、听觉、嗅觉、味觉,从两天前开始,他的触觉也开始变弱。旁人再怎么想象也无法体会到路好修的感觉,路好修犹如被关在一个密封的盒子里,精神无比清醒,周身一片死寂黑暗。
在感觉到触觉也逐渐变弱后,路好修就开始用各种自残的方式让自己感觉到痛感。疼痛会让路好修有种自己的身体还活着的感觉,他开始频繁地伤害自己,这才是李三新和段泽歌轮流守夜看着他的主要原因。
段泽歌抿了抿唇,收起不正经的模样,低头道:“抱歉,是我的错。昨晚太累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李三新松开了他的衣领,脸色不善地道:“怎么回事?”
“小路昨晚又试着自残了,”段泽歌声音沙哑,光听声音也能听出他的疲惫,他伸手捏了捏鼻梁,“我冲进他屋里的时候,这小子正把手指塞进抽屉那缝隙里面夹着。气得我把他绑在了床上,他挣扎的时候床会砰砰响,我以为把他绑住就没事了,快天明那会不小心睡着了。刚刚在梦里隐隐听到了砰砰响声,我以为那还是他挣扎的声音……唉,我的错。”
李三新听了这话,脸色更加铁青。他大步走到路好修和楼延身边,顾不得去问楼延的事,低声道:“我看看他手,你继续稳住他。小路这几天的情绪不对劲,哭出来也好。”
楼延点了点头,李三新小心地将路好修的手拿在了手里检查。
路好修的手有三根手指受到了强烈的撞击,已经肿大了两圈,通体泛着吓人的紫红色。还好段泽歌给路好修处理过了伤口,处理得还挺好。
李三新这才放下了心,“还好没伤到根本,过几天应该就好了。”
路好修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抬起了起来,他哭得眼睛红红鼻子红红的脸上下意识露出了心虚神色,小声解释道:“我是不小心夹到手的,不是故意去夹手的。”
李三新看着他这个模样,再大的气也发不出来了。他叹了口气,转头去看楼延,将自己发小来回打量了好几次,确定发小没缺胳膊少腿后,眼神才柔和了一些:“你的身体好了吗?”
楼延:“嗯,我没事了。”
“好,那就好,”李三新喃喃,想要问问楼延他和傅雪舟这几天是不是一直待在一起,两个人又做了什么,狂暴状态又是怎么解决的,但这一个个问题在问出之前就被他咽回了喉咙里,“……小路不太好。他的五感一个接着一个消失,现在只有触觉还有微弱的反应。延子,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楼延神色凝重,但却很冷静:“他的那张名片呢?写着‘灰伯爵的店’五个字的名片。”
李三新道:“我给收起来放保险箱里了。”
“把那张名片拿来,”楼延道,“还有路好修的那个腐烂苹果也一起拿过来。我也有一张灰伯爵给的名片,放在了我房间的床头柜里,三新,你帮我一起拿过来。”
李三新立刻站起身上楼去拿东西。
楼延又看向了段泽歌,沉稳地道:“段泽歌,你去开车,我们现在就带路好修去找灰伯爵的店。”
段泽歌精神一振,拿起钥匙往外走:“好。”
楼延耐心地拍着路好修的脊背,眼神沉沉,继续跟路好修解释道:“我这就带你去找灰伯爵,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恢复你的五感。小路,再忍一忍,你会没事的。”
路好修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他下意识朝着楼延的方向笑了笑,笨拙地拍了拍楼延的手臂:“楼哥,我没事,你回来就好了。”
哪怕他看不见听不到,但有楼延在,路好修就觉得身边安全。他就可以不用去担心自己的安危,更不用去担心自己会不会拖累三新哥他们遇见危险了。
楼延听到二楼传来的“蹬蹬蹬”的脚步声,抬眸一看,小雨赤着脚丫穿着睡衣一脸焦急地跑了过来。
见到楼延后,小雨黑黝黝的眼睛一亮,随即也含上了泪珠,呜呜着扑到了楼延的怀里。
“啊啊!”
楼延腾出一只手抱住小雨,有些难受地抿了抿唇。
他此时无比后悔自己在杀死“水鬼”后就进入了狂暴状态,整整浪费了四天时间,还让身边人遭受了很多苦难。
“……别哭了。”楼延顺了顺小雨的后脑勺头发,轻轻叹了一口气。
小雨哽咽着指了指旁边的路好修,着急忙慌地跟楼延比划着路好修的情况。楼延摸了摸小雨的脸:“我已经知道你小路哥哥的状况了,没事,别着急,一定有办法让你小路哥哥恢复正常。”
小雨脸上挂着泪珠,乖乖点了点头。
楼延看着她没穿鞋子的脚,将人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又摸了摸小雨冰凉的手,皱了皱眉,让小雨先回去睡觉。
小雨摇了摇头,坚持地看着楼延,比划道:“我想和你们一起,我想陪着小路哥哥。”
楼延严肃地道:“小雨,我们要带你小路哥哥去治病,没办法照顾你。”
小雨连连摇头,眼里又含上了泪珠,她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拽住了楼延的衣袖,单手比划道:“我可以照顾小路哥哥。”
楼延劝了小雨好几句,但小雨固执地不愿意离开。楼延无奈地再次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妥协道:“那你快去穿鞋换衣服,尽快在两分钟内收拾好自己。对了,多穿一件外套,外面冷。”
小雨连忙点点头,赶紧跑回房间换衣服。
过了一会儿,李三新拿好东西下来了。没用两分钟,小雨也穿好衣服跑了回来。楼延和李三新一看小雨身上花里胡哨的衣服,即便心情有些沉重,也不由扯扯唇笑了两声。
小皮裤,长靴子,绿色卫衣加红色厚外套,多亏小雨有一张可爱的脸在这撑着,否则这样的一身多多少少有些非主流了。
楼延不由想起来了李三新给他穿过的那身绿底大红花睡衣。
人齐了后,楼延没有浪费时间,将路好修抱起就往外走去。李三新牵着小雨跟在他们身后,四个人一起进了车里。
楼延让段泽歌往成江市图书馆的方向开过去。
当初,他就是在成江市图书馆附近的一条街道巷子里见到的“灰伯爵的店”。
洪灾已经过去了六日,成江市的路边被清理出来了大半。行走在市区之中,楼延看着两侧的废墟建筑,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
这一次的“水鬼”灾厄,因为有他的提前准备,死的人远远没有上辈子那么多。但还是有以万计数的民众死在了这场灾难里,这就是A级恐怖诡异的力量。
半个小时后,一行人来到了楼延所说的目的地。
这条街道也被洪水肆虐得一片狼藉,房屋倒塌,车辆进不去。一行人从车上下来,楼延扶着路好修往记忆中出现“灰伯爵的店”的地方走去。
他和陆好修的身上分别带着一张灰伯爵给的名片,楼延记得灰伯爵说过,身上只要有名片,就可以看到“灰伯爵的店”,成为“灰伯爵的店”的客人。
但一条路走下来,楼延却没有看到“灰伯爵的店”。
楼延心里一沉,带着路好修又在这条街道上重新走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灰伯爵的店”。
不在这了?
楼延捏紧了口袋里的名片,从这条街道开始往周围搜查。
但他们一行人一直从天黑找到了晚上,找了不知道多少条街道和区域,但最终却以失败告终。别说“灰伯爵的店”了,他们连开着的商铺都没看到几个。
楼延再沉稳的心态也开始焦急起来,他抿了抿干掉皮的嘴唇,眼神阴翳地扫过路边。
“灰伯爵的店”到底在哪?
天色渐晚。
路好修和小雨躺在后座椅上睡着了, 李三新将抱枕拆开,从里面掏出一个黄色毛毯盖在了他们的身上。
楼延站在车门口,夜风吹起他的头发, 露出清楚分明的五官。
李三新从车里退出来, 顺手合上了车门, 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延子,找了一天都没找到‘灰伯爵的店’,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水鬼’的原因,所以灰伯爵直接离开了成江市?”
“有可能,”楼延看着深夜之中光亮寥寥的街道, 神情冷峻, “灰伯爵之前跟我说过, 他不是诡异也不是人类, 更像是一个看客。成江市出现了‘水鬼’,‘水鬼’又淹了整个城,他不想掺和进来的话一定早就离开了。”
“那现在‘水鬼’也被杀了, 他也应该出现了啊,”李三新眉眼间浮起些颓气,急得嘴角上火燎泡, “他是不是能察觉出来我们是想退货?他不想让我们把那颗腐烂苹果还回去所以才躲着不出来?”
段泽歌拧开一瓶水喝了两口,哑着嗓音吐槽道:“如果真是这样, 那这灰伯爵真够狗的。”
楼延嘴角抽抽,仔细一想, 觉得他们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
开门做生意的, 谁愿意刚刚卖出去的东西又被退回来呢?
但路好修失去的五感, 在他们看来远远比腐烂苹果要重要得多。哪怕要付出一些代价, 楼延他们也要想办法把路好修失去的五感给要回来。
车子停在一座高楼面前, 这栋高楼是成江市现在还能立起来的最高的一栋楼。楼延仰头看了看这栋楼,转头和李三新以及段泽歌说了一声“等我”,就一瞬提快速度往高楼跑去。
身影成风,在即将冲到楼底时,楼延向上跃起,踩着楼外的空调外机飞快接近楼顶,十几秒后,他已经站在了顶层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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