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遭遇枪击离开人世,有很多的事情需要韩玄去处理。
韩玄把所有的原因归在了江竟遥的身上,和其他人联合把江楚年从这件事里摘了出去。
云通海是为了江楚年死的,又怎么可能会允许有人因为他的死而伤害江楚年?
“我要回去一趟,年年就留在这里,顾剑,你们好好照顾他。”韩玄的下巴上冒出一层青色的胡渣。
作为云通海的亲人,事故发生时的目击人,云通海葬礼的事情只能由韩玄去处理。
云通海死了,韩玄他们几个脸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眼里也没有伤心的神色。
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的灵魂碎片。
“如果当时换了是我,我也会替年年挡子弹。”离开的时候,韩玄抬头看了看江楚年的卧室。
这几天江楚年基本都待在房间里,医生说他需要静养一段时间,那天虽然被云通海挡了子弹,但是被扑倒的时候也摔伤了。
身体上的伤可以慢慢养,心上呢?
他们倒不觉得江楚年会因为云通海的死伤心欲绝。
可云通海终究是为了江楚年死的。
云通海用自己的死,让他在江楚年的心里变得不一样了。
韩玄心里难受,不是因为云通海死了,他看着顾剑,眼里都是不服气:“原本年年平等地恨我们四个人,讨厌我们四个人,我也不奢望他有一天可以原谅我,像原来那样对我笑……”
“我嫉妒云通海。”
韩玄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他红着眼眶转身坐进了回国的车里。
他能接受江楚年讨厌他们,把他们当狗,当猴子一样去耍。
那样他们至少是平等的,平等的被江楚年讨厌着。
可他接受不了江楚年会因为云通海的死而原谅云通海。
从此以后云通海在江楚年的心里有了不一样的地位和意义。
可活着的人,要怎么去和死了的人竞争?
嫉妒的情绪在心底酝酿,犹如被烈火灼烧煎熬。
坐在车里,韩玄把自己的脸埋入双手之中,发出了受伤的野兽一般的低鸣与悲恸呜咽。
别墅的二楼,一个面色阴郁的人影站在窗帘后,静静地看着慢慢远离的黑色豪车。
柳盼山往后退了一步,他走到了浴室的镜子前,对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自己看了看。
低头拧开水龙头,捧起水洗了洗脸,擦干净以后离开了房间。
柳盼山在走廊上碰到了回来的顾剑。
“你去照顾他吧,我这副样子,只会让他心情不好。”柳盼山淡淡看了眼顾剑,他自从被迫听了一整晚江楚年和云通海的事后,就一直病恹恹的。
和顾剑说了句话后,柳盼山自行下了楼。
顾剑回头看了眼柳盼山的背影,随后来到了江楚年的房间。
他推门而入。
江楚年正坐在阳台上,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间夹着一根抽了一半的烟。
“你不用为他伤心,那天换了我们中的任何一个,我们都愿意为你去死。”顾剑走到了江楚年的身边。
“他还会再复活吗?”江楚年问了一句,没等顾剑回答,又摇了摇头,“我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能会因为云通海的死失落几天,但过阵子,该怎么活我还是怎么活。”
他自嘲似的一笑。
这就是他,爱自己胜过任何人。
顾剑在旁边坐了下来,他伸出双手搂住了江楚年:“年年,回到现实世界只有一个办法,我们四个和江竟遥都死了,你就能回去了。”
第86章 柳盼山:要记住我啊年年……
云通海他们四个和江竟遥死了以后,这个世界会随之崩塌,江楚年可以回到现实。
听完了顾剑的这番话,江楚年面上显得十分平静。
他之前考虑过这个可能性,现在只是被顾剑证实了而已。
江楚年往沙发上靠了靠:“我想喝水。”
顾剑起身倒了一杯温开水,他挨着江楚年坐下,腿碰着腿,胳膊蹭着胳膊。
没有激烈的亲吻,也没有热烈的拥抱。
仅仅是这样,感受分享着彼此的体温,顾剑便能感到一种油然而生的幸福与满足。
他盯着江楚年喝水的侧脸,男人仰起头,杯子凑到嘴边,温热甘甜的水滋润了略有些干裂的嘴唇,喉结随着水流的滑入而缓缓上下滚动。
顾剑想,他在嫉妒一个杯子。
“江竟遥呢,还活着吗?”一口喝完了半杯水,江楚年混沌了几天的脑袋逐渐清晰起来。
他深陷暴雨的泥潭里,思考能力如同行走在泥潭之中举步维艰,但最终还是走出来了。
云通海的死对他而言不能说没有影响。
即便这里不是现实世界,但人类依然对死亡有着天然的恐惧。
正如江楚年自己,如非必要,他也不会想着在这个世界把自己弄死。
否则一开始的时候,他又何必从云通海的身上寻求摆脱危机的帮助。
在此基础上,云通海的死亡又有着更深一层的含义。
即便云通海死后可以回归现实世界的本体,可他们现实世界的本体只是一个可能永远无法苏醒的植物人。
某种程度上也和死了差不多了。
这几天,江楚年时常独自一个人坐在床边,看着流淌过云通海血液的大海思考一个问题。
如果一个人愿意用生命去保护另一个人,是否意味着他爱别人胜过爱自己?
顾剑歪了身子,他把自己的脑袋靠在了江楚年的肩膀上,嗫喏道:“死了。”
江竟遥杀了云通海,不可能活下来。
即使当时被当场逮捕,他们也有办法让江竟遥在监狱里失去呼吸。
顾剑缓缓闭上了眼睛,细碎的黑色刘海下是疲惫的愁眉不展:“留着江竟遥,只是想从他嘴里套出更多的东西,还有……惩罚。”
江楚年回忆了一下,江竟遥当时看着确实疯疯癫癫的,骨瘦如柴,估计在顾剑手里吃了不少苦头。
“楚年,年年……我不会为云通海的死伤心,我甚至会觉得开心,看啊,我又少了一个竞争者。”顾剑仰起头,他的眼眸里闪着光亮,“反正三年期一到,我们都会死的。”
这就是他们当时约定的交易。
江楚年想要离开这里回到现实。
云通海他们想要江楚年待在他们身边,三年,然后他们自行结束自己的生命,放江楚年回去。
但交易达成到现在也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
“别为他伤心。”双手捧着江楚年的脸颊,顾剑又说了一遍,“年年,别为他伤心。”
顾剑突然凑上前吻住了江楚年的嘴唇,江楚年愣了一下,但没有推开顾剑。
他闭上了眼睛,任由顾剑热情而执著地亲吻着他。
顾剑亲他亲得很用力,双手也抱他抱得很紧,甚至整个人都在轻微地颤抖。
江楚年感受到了顾剑身体的变化,他伸出手轻拍了一下顾剑的背部,顾剑慢慢放松了下来。
激烈的亲吻结束的时候,两个人都在低低地喘着气,粗重的呼吸声像漏了风的拉风箱。
江楚年看着顾剑,顾剑也在盯着江楚年。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没有再说话,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良久,顾剑突然笑了起来。
“云通海愿意为了你去死,我们也一样,他没什么特别的。”
江楚年挑了挑眉,他的手指划过顾剑的眉毛,鼻尖,薄唇和下巴。
向来冷静的顾剑呼吸逐渐急促,他一把抓住了江楚年的手指,眼睛里充斥着浓烈的情/欲。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房间里的暧昧气氛。
顾剑皱眉,松开了江楚年。
“吃饭了。”顾剑走过去打开了门,柳盼山站在门外,面色苍白,像极了一个从寒潭里爬出来的艳/鬼。
三个人吃了一顿安静的饭。
无形中压抑的气氛让人很不舒服,江楚年吃完饭早早回到了房间休息,隐约听到柳盼山和人打电话,安排他们明天离开别墅的汽车。
他很少抽烟,但这是今天他第二次抽烟了。
手中燃烧了一半的香烟,在夜色中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红光。
烟雾缭绕,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江楚年缓缓呼出一口气,躺靠在阳台上的躺椅上慢慢闭上了眼睛,手中还剩一半的香烟掉落在冰凉的地面上。
一双黑色的皮鞋出现在他的房间门口,一步一步地缓缓走过来。
鞋底碾碎了香烟的烟蒂,脸色惨白的男人弯下腰在江楚年额头上亲啄了一下。
“年年……”
眼睛没有睁开的时候,首先嗅到了一股海水腥咸的潮湿气味。
脑袋昏昏沉沉的有些重,江楚年眯了眯眼睛,意识从海底般的深度睡眠中浮上水面。
什么东西碰到了他的嘴唇,冰冰凉凉的。
他下意识地微微张嘴,冰凉而醇香的酒液滑进了他的唇舌之间。
骤然喝了一口酒,江楚年的意识从海底跃升至海平面,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刺眼的光亮在瞬间被一只手挡住。
柳盼山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落下:“慢慢适应一下光线,年年。”
头顶明亮的光线顺着指缝落进了眼睛里,逐渐适应了光线,江楚年一巴掌拍开了柳盼山覆盖在他眼皮上的手掌。
他朝四周看了看,房间里仅有一扇圆形窗户,窗外漆黑一片,隐隐传来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
他们现在在海上。
江楚年正打量着四周,柳盼山突然挡在了他面前,一副委屈又生气的模样:“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先看看我?!”
明明船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为什么江楚年醒来以后第一眼宁愿去看窗户,看房间,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柳盼山终于崩溃得哭了。
他又委屈,又伤心。
眼泪不停地从通红的眼睛里流淌下来,配上一张苍白脆弱的漂亮脸蛋,像一个从大海深处走出来的艳/鬼。
“顾剑呢?”江楚年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柳盼山没说话,但哭得更厉害了。
他跪在床边,双手抱着江楚年的腿,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不要提其他人的名字,求你了……”
“怎么办啊年年,我要怎么做你才能记住我……你心里才能有我……”
江楚年被困在了船上。
柳盼山不知道在船上动了什么手脚,船没有办法航行,像一叶孤舟飘荡在看不到边际的大海之中。
江楚年甚至怀疑,柳盼山是不是想和他殉情,比如一起在海上被困死之类的。
以柳盼山疯批的程度,也不是不可能。
“我做的饭也很好吃的,不比云通海差。”
新鲜的海鱼烹饪出一道道美食,担心江楚年营养不均衡,柳盼山又准备了一些炒时蔬。
以往他们几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云通海负责下厨,这还是江楚年头一次品尝柳盼山亲手做的饭菜。
秉持着不能苦了自己的生活准则,江楚年拿起筷子尝了尝柳盼山做的菜肴。
柳盼山就站在一旁,神情紧张,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手指微微弯曲,脊背绷得又紧又直,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江楚年实话实说:“还不错。”
苍白的脸上绽放灿烂的笑容,柳盼山一开始只是傻乐,笑着笑着又哭了。
手背用力擦了擦眼角的泪,柳盼山积极地说:“年年想喝什么,我带了很多你喜欢喝的上来,起泡酒要不要?”
“好。”江楚年点了点头。
虽然他搞不明白柳盼山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船上来,但也不至于对着柳盼山发火撒气。
没意思。
该吃吃,该喝喝,该晒太阳就晒太阳。
白天的时候,江楚年偶尔也会海钓一番。
柳盼山就在旁边拿过一个小板凳,坐在上面手撑着下巴看着。
江楚年钓多久,他就看多久。
船上没有网络,但是柳盼山给他下载了很多单机游戏和电影,用来打发时间也不错。
晚上的时候,游艇的船舱里只有一间房,他们会睡在一起。
柳盼山什么都不做,就只是在江楚年旁边躺着。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了一个星期。
又一天早上起来。
江楚年朝床头瞥去一眼,摆放在床头的花瓶里放着一束新鲜的玫瑰花,只是过了一个星期以后,再怎么新鲜的玫瑰花也枯萎了。
一片一片的,凋落在床头和地上。
江楚年打开了房间里的窗户,凉爽的海风吹拂进来,枯萎的红玫瑰散落了一地。
他走出了房间,餐厅里,柳盼山已经站在那儿了。
“年年,想喝什么?”柳盼山看起来还是有些苍白,精神却很好。
“果汁吧。”
江楚年在餐桌旁坐了下来,餐桌上铺着蓝色格子的桌布,柳盼山这几天仿佛把船当成了他们的家,尽可能的在每一处地方留下富有生活气息的装饰。
“年年。”柳盼山把餐刀递给了江楚年。
江楚年下意识地接了过去。
下一秒,柳盼山握着江楚年的手,把银色的餐刀插进了自己的心脏里。
江楚年瞬间抬起眼睛。
柳盼山对着他笑得很开心:“要记住我啊年年……我好爱你啊……”
第87章 回到了现实世界
韩玄找到江楚年的时候,柳盼山的胸口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片,他就像一朵凋零的红玫瑰,摇摇欲坠,最终扑通一声掉进了冰冷的海水中。
江楚年随后也跳进了海里。
他可能是想把柳盼山给捞起来。
但柳盼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江楚年给推开了。
身体渐渐沉入无尽的海底,柳盼山在逐渐黑暗的水中缓缓闭上了眼睛,清丽的脸上是满足的神情。
柳盼山最后的表情和云通海死前近乎一模一样。
顾剑此前亲口告诉江楚年,他们是自愿的,心甘情愿为了江楚年抹除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生命。
怎么会有人愿意为了他去死呢?
江楚年难以理解。
他爱自己胜过任何人,让他用自己的生命去爱另一个人,是天方夜谭,是匪夷所思。
“你们爱我什么?”江楚年坐在回国的飞机上。
他的身上披着一条毯子,盘腿坐在私人飞机卧室里的床上。
韩玄坐在他的旁边。
从海中回来以后,韩玄直接把江楚年带到了私人飞机上。
飞机起飞以后,江楚年的头发甚至都还没有完全干。
他们在万里高空之上,远离了柳盼山安眠的异国深海。
“就是很喜欢很喜欢。”韩玄摇了摇头,似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在床边坐下,侧身伸开双臂将裹着毯子的男人抱入怀里:“第一眼看到就很喜欢,然后越来越喜欢,越来越喜欢……”
“第一眼?”江楚年眨了眨眼睛,他问出了心里一直以来的疑惑,“你们是不是校霸?”
“真好啊,年年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忘记了呢……”韩玄直接承认了。
他把脑袋嵌入江楚年的颈间,贪婪的闻嗅着男人身上的味道。
没有香水也没有其他多余的香味。
就只是皮肤的味道。
很好闻。
干净清爽,属于江楚年的味道。
活生生的,热乎乎的。
江楚年自嘲地笑了一声:“我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了。”
韩玄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也不记得小学同桌叫什么名字了。”
他说出来的话很是理所当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也没有因为江楚年忘了他的名字就伤心生气。
“喜欢你是我单方面的事情,你能记住我就很好啦……”韩玄笑得很开心,他眼里闪着光,喃喃自语,“真好啊,你还记得我,年年。”
有点傻。
江楚年又问:“真的不伤心?”
韩玄沉默了几秒,用额头蹭了蹭江楚年的肩膀:“就几秒吧……就难过了几秒。”
回到国内后,江楚年又回到了他自己租住的大平层里。
期间经纪人李哥打过来几个电话,江楚年以最近需要休息为理由,把工作都给推了。
“走吧!我们去吹吹风!”
韩玄收拾完了碗筷,拿出跑车钥匙在手里晃了晃。
傍晚,他们离开熙熙攘攘的城市,奔驰在城市中的敞篷跑车驶向宁静的郊外。
韩玄踩下油门,在跑车的轰鸣声中,路边的绿树与草地飞速掠过,成了一块块模糊的色块。
当跑车缓缓停下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身处一处山上的悬崖边上。
天边翻滚的云海,在夕阳落日的映照下成了金色的海洋。
冷风迎面而来,带着萧瑟的凉意。
韩玄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了江楚年的身上:“还记得这里吗?”
江楚年点了点头:“记得。”
他和韩玄第一次接吻的地方。
当时的氛围太过浪漫,以至于江楚年答应了和韩玄交往三个月的约会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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