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特么要不是当事人就搁你面前坐着,他差点就要信了呢。
难怪要单独将他‘请’过来,原来打得是这主意呢?阮青逍暗中一抽嘴角,这是背地里都商量好了,就等通知他去‘青逍道祖’面前当炮灰了是吧。
不过……若他自己不是沈清,亦不知其中弯弯绕绕,那池千机的这一番话听起来,倒确实像那么回事。
背后这人什么仇什么怨啊这是,怎么处处想着要把‘沈清’拉下水呢?
阮青逍轻啧一声,面不改色的同池千机打起太极,话里话外给他透露出一些关于接下来天魔突袭的事情,当即就让这位长老肃起了面色,硬拉他详谈起来。
同这老狐狸周旋的难度丝毫不亚于攻略逍楚河,不管过了多少世,这种略微有些心累的感觉都令阮青逍十分熟悉和疲倦。
就好像坐在考高数的考场上,对着一知半解的题死光了脑细胞。
他从营帐里出来,正想喘口气儿缓缓神,冷不丁的,却忽然感觉有个什么东西从下扒拉上他的小腿。
阮青逍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提腿就踹,但耳边响起的熟悉声音却令他及时撒住了脚,青色的身影晃了一下。
“师尊……”凌傲羽的声音里有些许委屈。
阮青逍错愕一低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顶着两个青黑乌紫熊猫眼的脸。
“你……”他有些迟疑,又有些哭笑不得,一时竟不知该先问青年为什么蹲在这里,还是先问他的脸是怎么一回事了。
但很显然,这副模样必然是叫谁给好生揍了一顿。
阮青逍叹了口气,弯下腰摸了摸他的头,很给面子的没有笑出声。
不过对于将凌傲羽揍成这副模样的人,他心里着实起了一番敬佩。
这位仁兄好胆量,连男主都敢揍,是个勇士。
他正想问问青年是谁下得如此毒手,往哪里打不好偏偏往脸上打,这也忒不讲武德了,看这好好的一张俊脸,硬生生给打两熊猫眼出来……
一阵脚步声响起,另外一道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
“师叔……”
阮青逍闻声抬起眼,猛然一愣。
逍楚河的脸上几乎可以用凄惨二字来形容了,他皮肤比凌傲羽要白一些,显得皮肉上铺开的大片青紫尤为触目惊心,看起来十分唬人,就连嘴角旁也破了一大块,青紫里几道擦痕渗着血。
他站在那里,半垂着眼,沾了尘土的衣衫有些凌乱,再配着那满面青紫,看起来十分可怜,阮青逍当场就心软了。
他看了看逍楚河,又看了眼别过脸去的凌傲羽,一抽嘴角,好嘛,原来这伤是这么来的。
一声轻叹,阮青逍板起脸正要训斥,转眼间却陡然发现他们这里已然成了焦点。
来往的弟子们不时投来好奇的看热闹的目光,他只好把到嘴边的话暂且咽了回去,只冷哼一声。
“一个两个都出息了,在这里丢人现眼,还不快滚回去。”
凌傲羽和逍楚河对视一眼,又两看相厌地移开视线。
进了帐子,阮青逍放下帐帘,将诸多好奇的打探视线阻在外头,他一撩袍子在案边坐下,色泽清淡的道袍垂在椅边,素白长指从袖子里往外掏着灵药。
“说罢,”他眼皮不抬,“为什么打架?”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两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大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阮青逍思索,好像是在……渊下的时候?
但此时,二人倒是异口同声,“切磋。”
切磋?老子信了你们的邪,阮青逍冷冷抬眼,握在手中的药瓶放在案上发出清脆一声。
“切磋就往脸上打?”
许是他这副皮相较之往日而言太过儒雅,冷冰冰扫过去的目光没有多大威慑,凌傲羽偷偷摸摸朝他望来一眼,垂着脑袋老实巴交,“身,身上也有……”
阮青逍:……
奇了怪了,他心想,这两小崽子平日里虽不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但相处的也算和睦,怎么今儿掐架了掐得这般狠,竟还专挑着往脸上打?
阮青逍百思不得其解,他板着脸,周身气势沉淀,正要训斥几句,帐外却忽然传来苏子叶的声音。
“前辈,叨扰了,您在里面吗?”
望着眼前这两张和调色板没什么两样的脸,阮青逍有些头疼地揉了下眉心。
少年心性高,还是别丢他们的脸了,便就应了一声,要掀帐子出去,临走前,他回身扫二人一眼,语气冰冷,“老实站着。”
但不料他前脚刚走,后脚那两个看似乖乖罚站的立刻就变了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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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骨深渊(终):修罗场来了
“逍师弟对自己这张脸可真下得去手, ”凌傲羽冷笑一声,揉着发疼的肩膀咬牙切齿,“就是不知道师尊他老人家听了会有什么感想……”
这王八蛋方才尽出阴招, 拳拳都往看不见肉的地方招呼,若不是他有先见之明提前找人给自己来上两拳, 又占了告状的先机, 说不定还真叫这人面兽心的狗东西得逞了。
“凌师兄也不妨多让, ”逍楚河笑了笑, 看过去一眼,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语气里透着侵入骨子的凉寒, “这一对眼圈打得可着实匀称。”
以前他怎么就没发现这小子还挺能装的?逍楚河舔了舔牙尖,要不是弄死他的后续有点麻烦, 这只狗还真以为自己能安然无恙活这么多年?
想起上一世的恩怨, 杀人要趁早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天魔不加掩饰的恶意如有实质, 几分恶劣的态度令凌傲羽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
他十分警惕地望着逍楚河,垂在身侧的拳头骤然握紧,指节发出‘嘎达嘎达’的摩擦声响,仿佛下一刻就要狠狠砸在对面青年的脸上。
这一刻, 他眼里看到的不再是那个自小相伴的逍师弟,取而代之的, 是披着人皮,试图伤害到他师尊的怪物。
在深渊里的时候,凌傲羽也曾狠狠纠结过, 但他无论如何也忘不了, 当时逍楚河隔着镜子朝他看过来的冰冷一眼。
那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目光。
“怎么?”逍楚河眯了眯眼, 看着凌傲羽的视线中浮着嘲弄,“还要打?”
营帐外,不知何时起了些风,卷着浮尘飘飘扬扬,使得视野中有些朦胧。
苏子叶腰间的清心铃叮当了一声,顿时抚去了阮青逍心头残存着的几分恼气,令他不禁多望了一眼。
青年身上的道服已经换了一身,奶白色的底上金线绣着花里胡哨的篱秋花纹,看起来仍旧是‘壕无人性’的很。
“前辈,”苏子叶合手朝他行上一礼,“我家里人听闻是凌师兄将我等救下的,希望请他来帐中一叙。”
这部分有关男主的剧情倒是没怎么乱套,阮青逍心中嘀咕,视线落在苏子叶发顶被吹起的一缕呆毛上。
“劳你辛苦,还专程跑这一趟,我……”话音一顿,他突然想起凌傲羽的脸上,还挂着两个惨不忍睹的熊猫眼,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
这若是放出去,可着实太丢他青逍观的脸了。
他正想寻个借口将苏叶子先打发走,回去解决一下凌傲羽脸上的伤,却不料青年左顾右盼了番,忽然上前两步,压低声音吞吐道:“前,前辈,凌师兄……他还好吗?”
阮青逍:?
许是他面上流露的疑惑太过明显,苏子叶轻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从袖袋里掏出一些小药瓶递到阮青逍眼下。
“还劳前辈将这些交给凌师兄,虽不知他方才为何要叫我出手揍他,但我想了想,这件事……”
他话还没说完,却听‘轰’的一声响在耳边,一股迅疾劲风从不远处荡开,将二人衣袍掀吹得同旌旗一般猎猎作响。
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阮青逍皱了皱,寻声望去,视线中,本屹立着营帐的地方空空如也,四下里更是炸了一片狼藉。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正打得不可开交,你一拳我一脚的互相招呼,拳拳到肉,没有半分客气可言。
“前……前辈?”苏子叶目瞪口呆,“那,那不是你的帐子吗?”
阮青逍:……
垂在青年腰间的铃铛叮叮当当响个不停,苏子叶下意识低头去看,正好见那用来清心静神的铃铛四分五裂,掉在地上。
他小心翼翼地望了眼面无表情的阮青逍,喉咙里咕噜一声咽了口唾液,突如其来的危机感令他下意识往后一缩。
阮青逍心里已经有数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他木着一张脸,正要出手将眼前这两个丢人现眼的崽子分开,却见逍楚河转脸遥遥望他一眼。
还没等阮青逍反应过来这一眼的意思,就见黑衣青年被凌傲羽一脚踹了出去,仿若断了线的风筝,‘哐当’一下砸榻了另外一座营帐,口里喷出的鲜血霎时染红了帐布。
阮青逍心头一颤,正伸出的手僵了僵。
“你刚才揍我不是揍得很厉害吗?”
凌傲羽的声音里有些得意洋洋,可等他转眼看见阮青逍时,整个人却在瞬间僵在了原地。
完了……青年欲哭无泪,那股子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
他整个人像是被暴雨打蔫巴了的蕉叶,支支吾吾道:“师……”
他想叫师尊,但看见旁边目瞪口呆的苏子叶,话到嘴边又临时改口,“师,师叔……”
巨大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遭逍楚河飞来横祸的帐子里,灰头土脸地钻出来一人,他也不看四周究竟发生了什么,扯着嗓子就惊叫起来,“敌袭!有敌袭!戒备!”
阮青逍顿时觉得头更大了。
营帐中。
“沈仙师,这个……” 池千机望了眼不远处罚站的二人,话里话外多少有点打圆场的意思。
“小孩子嘛,师兄弟间切磋的这种事也很正常……”
阮青逍面无表情地听他说。
他现在呆着的这顶帐子原来是苏子叶的住处,其中还有淡淡的篱秋花香未曾消散,不浓,雅淡,混着阮青逍身上的清冽雪香,出乎意料的起了些凝神静气的效用。
池千机斟酌着他的神色,替他斟了一盏茶递来。
水沫中被烫开的叶片舒展,琥珀色的茶汤氤氲起淡淡的香,在舌根处泛起一丝微苦的涩。
“我诸如两位小友这般年岁时,也时常爱缠着师兄切磋武艺……”
似乎想起年少时那段悠闲的时光,池千机眼角泛起的细纹里都浮着笑意。
“年少轻狂。”
阮青逍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声,低头饮了口茶,芳香四溢。
他其实已经不怎么生气了,只是心里有种老父亲的无奈罢了。
望着寸方茶盏里浮现的陌生容颜,阮青逍觉着自己在这件事上多少也是有原因的。
他放下茶盏,同池千机客气了几句,将人送走,便一撩袍子在椅上正襟危坐,想了想,又张开结界将帐子笼了个结实,板起脸,准备关起门来训徒弟。
“说说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点少,抱头。
他和逍楚河之间当真应了一句话,剪不断,理还乱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 混着尘沙,雾茫茫的,帐子里安静一片, 唯有丝丝缕缕的茶息静静溶于空气。
阮青逍冷着脸等他们回答。
逍楚河的视线从阮青逍青色的领襟处移开,和凌傲羽互看一眼, 从彼此的眼神中看见了对对方难以掩饰的厌恶。
维持了好几年的师兄弟情谊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 荡然无存。
凌傲羽:王八蛋。
逍楚河:正道的狗。
但这件事, 其实不好解释。
两个人都有自己无法轻易讲出来的秘密, 所以在瞒着阮青逍的这件事上,只能短暂达成一致,暂时维持住了表面的和平。
今日是阮青逍来埋骨深渊的第五日, 已经再没有弟子被从渊中找回了。
寻人的弟子们陆续归来,面对守在渊旁的人, 他们只能沉默着缓慢摇头, 垂眼避开拉扯的手,不忍见满怀期待的眼眸逐渐变成失望, 最后在风中微微泛了红。
维系埋骨深渊千百年的结界被重新封起,碑上又多了百十道葬身于此的刻痕。
渊风呼啸呜咽,似乎在悼念这些长埋于深渊中的魂灵。
营地里的气氛比之往日而言多了几分沉重和压抑,又许是落了场雨, 微凉的风带着潮湿的寒意,更无端起了几分悲凉。
阮青逍帮着加固好埋骨深渊的结界, 就准备像池千机辞行了。
他今日里穿了一身素净的梧枝色道服,腰间缀着零星青竹散叶,长发束带半拢着垂下, 由风吹了些许在半空飘扬, 隐有一种世外超脱, 仙风道骨之感。
池千机望着他,知晓这位‘沈仙师’的身份绝不如看上去那般简单。
经历和见识塑造涵养和心性。
这位仙师虽然无论谈吐还或是行事都瞧起来十分温和,不矜不伐的,没有半分架子,但却有种迥然不群之感,尤其周身气度更为不凡,必不该是什么不知名的小人物才是。
他走上前和阮青逍辞行,面上流露和蔼笑意,将言谈举止拿捏了妥当。
“埋骨一事幸有仙师同道主出手相助,不然这些小弟子们怕是都要折在这里了,这份恩情,我池千机铭记于心。”
阮青逍微微一颔首,“池长老这话严重了,此事事关大局,共抗天魔乃是修者本分,不必言谢,便就在此留步罢。”
几日相处,池千机知阮青逍不喜阿谀奉承那套,客气一句见好就收。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望了眼身后忙碌的营地,“若非不是此地还需我来善后,倒是应该同仙师一道去拜会道主讲清始末缘由,而此番……便只能劳烦仙师替我朝道主问候了。”
阮青逍笑了笑,知晓他打得什么主意。
“沈清的事情我自会向道主言明,池长老不必担忧,至于后面的事情,便看道主他老人家如何抉择罢。”
回去的路上,阮青逍咬着逍楚河洗净的灵果,总觉着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他撑着下颚,盯着逍楚河那张伤势全好的脸陷入沉思。
嗯……帐子赔了,歉也道了,罚也罚了,男主被凌家一封家书召回去了,估摸着是命运的齿轮又转动了,坑货还在休眠中还没有醒……
奇了怪了,他到底还忘记了什么?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很是恼人,越是想就越想不起来,越想不起来就越是烦。
就在阮青逍眉心越皱越紧时,一只手指却轻轻点在了他的眉心间,将那紧蹙成‘川’字的眉头细细揉开。
“师尊,”青年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你在想些什么?”
逍楚河离他有一些近,以至于这根手指伸过来的时候,阮青逍没察觉分毫。
他被从沉思中戳醒,正纳闷这小崽子最近是愈发胆子大了,不想一抬眼,却对上一双含笑的赤红双眸。
这惊吓无异于地震海啸的突然袭击,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蹿了上来。
他条件反射,下意识往后一缩,却忘记此时是坐在案边的圆凳子上,身后没有任何挡靠,眼看着就要摔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阮青逍脑中闪过的最后念头,竟是庆幸下头好歹铺着一层绒毯,就算一头栽下去,也不至于摔了他老胳膊老腿的疼。
青衫在空中滑过弧度,下一刻,他整个人却跌入一个满是白茶暖香的怀抱里。
逍楚河人虽不怎么样,但身上这股子茶香倒是还挺好闻的,阮青逍心想。
“师尊见到我就这么激动?”
男人明显是愉悦的,阮青逍脸颊边贴着的胸膛传来笑意引起的轻颤。
他推向男人肩膀的动作僵了一下,腰后陡然发烫的炉鼎印在一瞬烫软了他的腰,好险没令他发出丢人的轻哼。
阮青逍咬着牙,有些难堪,内心深处再一次升起弄死这个小混账的念头。
可,可……你二舅舅的棺材板板!他特么的和逍小河共用一个身体,这种操|蛋|苦|逼的感觉谁能理解?就问!谁!能!理解!
真特么是哔了狗了。
他生无可恋的木着一张脸,仿若玩偶娃娃般被逍楚河抱去腿上,心里打定主意不给这小混账半分好脸色看。
可腰后发烫的炉鼎印却几乎剥夺了他所有的感官,逍楚河指尖碰触过的地方都好像燃起一团火,烧得他喉中干渴,浑身发软,连手指尖都是麻的。
阮青逍恍惚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粉软的糯米团子,被逍楚河捏在手里肆意揉搓,只等玩腻了再一口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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