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呢语消散在空气中,逍楚河低下头,高挺的鼻尖贴着阮青逍轻轻蹭了蹭,猩红的舌舔过他的眼,他的鼻,最后狠狠咬上那令他又爱又恨的唇。
阮青逍吃痛闷哼一声,想要躲闪却被禁锢的无法动弹半分,只能任由青年对他肆意妄为。
月色下的影子愈发粘稠,无数宛若手臂粗细的黑影攀上仙人四肢,顺着衣袖,袍角缠上那具躯体,诱使他发出难耐闷哼,忍不住蜷缩身体,又被强行打开。
他虚虚搭在青年黑衣上的手指蓦然收紧,玄色锦袍的映衬下,白色纤细的指骨看起来精致又脆弱。
逍楚河很乐于见他这副依赖姿态,他捉过那只手,凑近唇边,留下湿黏发亮的水光。
他低下头,墨发和白发交缠一处,如催眠一般的声音低哑又暗沉。
“师尊,别让我离开你身边,半步也不可以。”
怀里红了眼尾的仙人蜷起身体低声呜咽,细白指骨颤抖,唯有窗外的月亮静静望着发生的一切。
“卧槽。”
一声惊呼打破晨间寂静,惊飞了两只正落在窗边缠绵的鸟雀。
阮青逍下意识环顾四周,熟悉的景象入眼,他缓缓松了口气,伸手拨开被冷汗粘在面颊上,有些湿漉漉的发丝,翻了个身。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的不知是哪一世,被逍楚河那个臭小子丢进蛇窟里的事。
千万条滑腻冰冷的蛇,钻进他的衣袖,贴着他的皮肤……
肖楚河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那张彻底长开来的脸上神情冰冷恐怖,“还想逃吗?师尊。”
停!打住!不能胡思乱想!
那是混账狗玩意儿,不是他如今尊师重道的乖乖徒弟。
阮青逍打了个寒颤,搓了搓手臂上爬起的鸡皮疙瘩,往屋外看看天色,不过才蒙蒙亮,六点多而已。
他揉着酸软的腰起身去桌旁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发出满足的喟叹,下意识透过窗子往演武场上望去。
平常这个时候都是逍楚河的早练时间,怎么今日……
望着空空荡荡,无一人影的演武场,阮青逍正纳闷着,想那小子往日里从来风雨无阻,一日也不落下,怎么今日里竟然不在……
还没等他琢磨个理所然出来,忽然听他房门上传来极轻的一声‘咚’响。
这声音倒不像是有谁在敲门,反而像是有个什么东西一头撞了上来。
想起之前飞得晕头转向,一头扎上来撞了半死的鸟雀,阮青逍不放心地走过去,一把拉开了门。
一道黑色身影随着惯性猝不及防倒了下来,直挺挺靠在他腿上。
正是今日里没曾去演武场早练的逍楚河。
青年抱着剑,衣袍散了一地,他神情有些初醒时的懵懂,后知后觉仰起头来看阮清霄,俊秀的面颊上有些隐隐发红。
他嘟囔着开口,声音里沾着粘稠的鼻音,“你长得……好像我师尊啊。”
阮青逍:……这傻孩子不会是在这里睡了一整夜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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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捏这小子,谁还能比他熟?
低头看向抱着他腿不撒手, 面色显然不正常的逍楚河,阮青逍眉心一蹙,叹了口气, 弯下腰去。
青年面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锋眉微拧, 额上爬满密密麻麻的汗珠, 连额发都湿漉漉地沾在面颊上。
阮青逍探手一拭, 果不其然, 这小崽子的额头都已经烫得能把生鸡蛋给煎熟了。
看着抱着他腿,连剑都丢在一旁不管不顾的青年,阮青逍既好气又好笑。
他尝试将逍楚河抱回屋里, 但烧迷糊的青年没了往日乖巧,反而倔得要命, 只顾抱着他腿贴脸去蹭, 一个劲儿的师尊师尊地叫着。
阮青逍:……
他当即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见四下无人才松了口气, 手下忍无可忍一个昏睡诀拍上去,将沉沉睡去的逍楚河抱进屋中。
身量抽开的青年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来,长开了的面容也较之年少时更具有危险的攻击性,深邃凌厉的五官和眉眼都在诉说他不平凡的未来。
虽然平日里一副贴心小棉袄的模样很是迷惑人, 但阮青逍却从未有一时忘记,这个青年的未来是日天日地, 被人惧怕痛恶的大魔头。
逍楚河发烧了,用这里的话说,就是染了严重的风寒。
“烧得还挺严重的。”
裴厌冲这位好友翻了个白眼。
作为唯一一个知晓青逍道主脸上的秘密, 并且在调配幻型水一事上做出卓越贡献的医修, 裴厌着实有些看不懂他这位好友奶孩子的方式。
或者说, 不像是奶孩子,倒像是在养一只小狗崽子。
他从药箱里翻找出退热的灵药,放在桌上。
“操练过度,思虑过度,再加之受寒,不过没什么大问题,这一病也算好事,我方才给他喂了颗灵丹,再喝上这一瓶,保准就能活蹦乱跳了,你不用担心。”
阮青逍下意识往榻上望了眼,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他对于修道者还能受凉的这个事情有些困惑,但他自己尚且都保持入睡的习惯,似乎生个病什么的也就很正常了,不然怎么会有医修的存在。
只不过这逍楚河小崽子一向活泼得很,似乎浑身上下都有用不完的精力,也没曾想有一日,他竟会如此虚弱地躺在他面前。
有什么熟悉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阮青逍还未来得及将那块碎片抓住,就被一声呼唤给打断了,他转过脸。
“师尊?”凌傲羽敲了敲门,一身白衣的青年面上流露显而易见的担忧,“楚河他,是病了吗?”
阮青逍抿了抿嘴,嗯了一声,又朝他一颔首,言简意赅道:“风寒。”
逍楚河这病来得汹汹,今日必然是出不了门了,想到这里,他又看向凌傲羽。
凌傲羽面上虽流露惋惜之色,但他毕竟不是任性的少年郎了,知晓眼下该以何事为重,他在阮青逍的目光里恭敬行了一礼,将此份差事稳稳接下。
看着已有一番担当的凌傲羽,阮青逍十分欣慰,他将昨夜整理差不多的乾坤袋交给青年,又叮嘱几句。
凌傲羽一一应声,又行了辞行礼,方告退离去。
他被金冠高高竖起的马尾在身后一晃一晃,少年瘦削的肩膀也在流逝的时光中变得宽厚起来,甚至都到了能独当一面的程度。
想起这个少年往后要经历的事情,阮青逍的眸光闪了闪。
如果……凌家不被灭门的话……
【警告警告,关键剧情不得更改,关键剧情不得更改,关键剧情……】
“知道了知道了。”
阮青逍不耐烦地赏了九九九一个屏蔽,没了耳边聒噪的声音,他一直看着凌傲羽的背影彻底消失,才姗姗回屋。
屋中逍楚河已经醒了,他听见动静转脸,目光在映入阮青逍身影时,带了几分温柔的眷恋。
青年眼巴巴地望着他,像是一只正等着主人来摸摸的狗崽子。
“师尊……”
他的嗓音因为在病中有些沙哑,还带着几分黏糊糊的鼻音,像是被浪头打湿的湿漉砂砾叫人抓了一把在掌心摩挲。
阮青逍弯下腰去试了试他的额头,纱袖带着清冽的雪香落在逍楚河胸口,他下意识伸手攥住。
见掌下温度不如方时那般滚烫,阮青逍松了口气,心道裴厌的药果然还是有点用处的。
这若要是一直烧下去,他就只能从商城里兑换点什么药了。
“师尊,”逍楚河皱着眉拽了拽他的袖子,似后知后觉想起什么,就要挣扎着起身,“我,我是不是……”
阮青逍明白他担忧什么,随手又将他按回榻上。
“老实歇着,”他微微皱眉,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不悦神情,“傲羽已经离观了,你在这里老实将身子养好。”
真不知道这小崽子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竟然不声不响就在他门外睡了一宿,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不成。
想起裴厌走前,说他操练过度,思虑过度的事,再想想随时随地都能在演武场看到这小崽子的身影,阮青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替逍楚河扯了扯挣扎时滑下的锦被,打定主意要让这小崽子好生休息几天,
“师尊,”逍楚河却扯着他的袖子不松手,眉眼间有些急色,“师兄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可以的,我没事。”
说完他就要起身下床,然不过才刚刚撑起半个身,就又被阮青逍不由分说给按了下去。
这两小崽子的感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阮青纳闷,分明前些日子他还见逍楚河对凌傲羽爱答不理来着。
但不慌,拿捏这小子,谁还能比他熟?
他故作被顶撞不悦地皱了皱眉,声音如渡冰霜,“你想违抗师命?”
果不其然,一听这话,逍楚河顿时就蔫巴了下去,他垂着头,声音闷闷道:“弟子不敢。”
阮青逍心里嘚瑟的哼哼两声,还治不了你了。
他就知道,这小崽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生气,不要以为他没亲眼看见,就不知道这小家伙有两副面孔。
平日里在外不苟言笑,难以近人,到他这里却一口一个师尊的叫得十分欢快。
不知是不是因为在病中的缘故,逍楚河愈发粘人了起来。
看着眼眶鼻尖都泛了红,似乎下一刻就能哭出来的青年,阮青逍只得在他榻边坐下端起药碗,将他这种行为归咎于孺慕之情。
毕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有那么一个混账父亲在前,再遇到对自己好的长者时难免就依赖了些,实属人之常情,他能理解。
至于其他的……这小兔崽子要是还能对他这张脸在哗起来,那一定是脑壳子有大病了好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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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厌能被称为医圣可不是毫无依据, 浪得虚名的。
逍楚河在吃了他留下的灵药后不多会就沉沉睡去,一直到日斜西山的下傍晚,阮青逍过去一摸, 烧已经退了大半,温度也降了下来。
他叮嘱随侍在旁的小厮去炊房里寻一些粥温在炉子上, 待青年醒来再喂给他暖一暖胃。
小厮垂首应下恭敬退去, 阮青逍又打量了逍楚河两眼, 打算趁这会儿去寻一寻裴厌。
裴医圣这几日才云游回来, 阮青逍估摸着从他那里应该是能套出一点关于沈清的线索的。
然还没走上两步,却忽有一股力道扯住了他的袖子,阮青逍顺势看去, 原来不知何时,熟睡里的青年竟不声不响, 攥住了他落在床榻边纱袖的一角。
阮青逍扯了两下没扯开来, 眉心直跳,他望着被攥住的那一角, 稍做犹豫,最终叹了口气,在塌边坐了下来。
断袖是不可能断的,就在他犹豫要不干脆将纱衣脱留给这小崽子时, 似乎没了那股拉扯的力道,昏睡中的逍楚河得寸进尺, 竟反过来攥着那截袖子往怀里团去。
阮青逍一时不查,竟叫他团了大半过去,当真是又无奈又好笑。
他俯身下去, 正要拽回来一些方便脱下, 睡梦里的青年却说起了梦话, 模糊破碎的语句响在他耳边,低低哑哑的,像是干燥柔软的小毛刷蹭过耳廓。
阮青逍神情微微一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垂眼望着榻上青年。
原来这小崽子从始至终担心的根本就不是凌傲羽的安危,而只是怕他会对他失望……
说不上什么复杂心情,但阮青逍心底就是蓦然塌陷了一块下去。
好像在废墟里有那么一个地界,凭空长出了一朵不知名的野花随风摇曳,成为满目疮痍中唯一的亮色和柔软。
尽管前些世的记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也几乎全是恐惧和颤栗,一切黑暗负面的能量。
但阮青逍自认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心大,不然又怎么去面对一世一世百般折磨和杀他千百遍的仇人。
随着一声叹息,落在逍楚河眉心的是如羽毛般轻拂过的点弄。
“你若是能一直这般乖巧下去,这一世的我们都会好过不少。”
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消失在天际,昏黄的烛光中,青年缓缓睁开了眼,墨如点漆的眼眸中一片清明,印着灯色,他手臂用力抱紧怀中阮青逍留下的纱衣,陶醉似的埋首在那清冽雪香中深吸一口。
“师尊,我们果然相识过,不止一世。”
“小九,”在去找裴厌的路上,阮青逍望着长廊里被点亮,正随着山风摇曳的笼灯忽然出声,“你给我算一下,这一次任务的完成概率是多少?”
作为一个高科技智能系统,这样的运算对于九九九而言自然不在话下,但养逍楚河这件事罢,变数大多,阮青逍简直是深有体会。
他还记得最开始那几次不信邪,次次重来时都要求小九给他算一算。
结果每一次算出来的概率都是百分之百,他还高兴得要命,但实际呢,都特么是全军覆没,还是尤为惨烈的那一种。
但这一次,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或许有传说中的第六感作祟,总之,倒不是说一定能成,但至少感觉概率比前些世大了不少一样。
得了指令的九九九飞快将已发生的时间和可能出现的一切变量代入公式计算,在阮青逍到达裴厌住所前,向他汇报了本次计算出的最终结果。
【宿主大大,本次计算已结束,是否花费1积分查询最终结果?】
阮青逍:“确认。”
【根据计算,本次最终结果为50%哦(本测试结果常因变量更改,只用于当次仅供参考)】
“你说多少?”阮青逍微微愣住。
【50%哦,宿主大大,经过小九缜密的计算,代入过往所有发生过的变量,不限于,目标反派黑化,目标反派哔哔哔哔,得出的最终结果就是50%哦】
阮青逍:好好讲话,你那几个被屏蔽的哔哔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什么意思啊喂!都被屏蔽了你还在那哔哔哔,哔哔个锤子啊!!!
不过50%……
冷静下来的阮青逍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过往从没有出现过的全新数值。
虽然概率是一半一半,讲了和没讲没什么区别,但眼下既然出现新概率,也就意味着这一世和前些世确实不同了。
“你怎么在这里站着?看风景?”
阮青逍正思索着,裴厌的声音从后传来,他微微一怔,迅速调整好面上神情,颇有一副仙风道骨之姿的转身,“等你。”
裴厌一身泼墨山水的儒雅白衫,额上绑着镶有翠绿宝石的纯白额带,他怀里端着个草药扁子,正饶有兴致地对他挑了挑眉。
“等我?”
阮青逍面不改色颔首。
“倒是难得见你主动来寻我,说吧,什么事情?”进了院子,裴厌将扁里的草药挑拣分类放好,“那小子没没什么事了吧?”
阮青逍嗯了声,“多亏你的药,烧已经退了,想来明日里便能好利索,至于我来……”他话音顿了顿,注视着裴厌的背影,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沈清。”
裴厌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转脸过来,似极其不解地看着他,“你怎么忽然提起他来了,当年可是你亲自将他逐出师门,并说往后就当观中从来没有他这么个人的。”
赌对了,阮青逍松了口气。
其实来找裴厌之前,阮青逍也是深思熟虑了一番,他并不确定裴厌究竟知不知道沈清和他的关系,所以只能吐出一个名字浅浅试探一下。
“他回来了,”阮青逍直视裴厌那双微微泛蓝的眸子,“在五年前的试剑大会上。”
“这件事情我有所耳闻,”裴厌放下手里的药草,在阮青逍对面坐下,“能从埋骨深渊里走出来的人,确实有资格令觊觎他的人提心吊胆。”
“觊觎?”阮青逍念重了他话里的字眼,眉心微微拧起。
裴厌轻啧一声,“当年倔死了不愿听,现在倒是想知道了?告诉你倒也无妨,那孩子如今怕是四面楚歌,你若还顾忌那点师徒情谊,就该出手帮他一帮。”
“当年……”
裴厌识得沈清, 是他来观中的第三年。
虽往日里,他在众弟子口中听过不少关于这位的夸赞,但真正见着人, 却是在很偶然的一个午后。
(阮青逍:总感觉像是什么狗血一见钟情的发展……)
恰逢一年桃花烂漫芳菲时,他去桃里寻惊蛰时的桃蕊入新药, 在林中见了如水一抹青色的青年。
粉色桃瓣落了他满发满身, 恰是一副入画景致。
沈清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直至如今, 裴厌依旧这般觉得。
彼时他遇见的青年,正手拿把短匕在树下堆积的厚厚花泥里戳戳挖挖,嘴里止不住的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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