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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妖师笔录/大猫是如何养成的(火狸)


中年妇人也就是她儿媳,上前搀扶,产婆哆嗦着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赵夫人跟在后面,神色惊恐,厉声呵斥那产婆,后悔方才就不该将这婆子留下,如今还不知会朝外说出什么来。
“先把她们绑了!”赵大人护女心切,先下了命令,准备晚些再吓唬她们一番,不准说出今日之事。
而沈绮珺已经顾不上其他,先进了房门,看见许久不见闺阁姐妹,只觉赵明珠瘦得脱相,那高耸的肚皮上,撑起一个婴儿的手掌形状,竟能隔着皮肉看出轮廓。
那手正在抓赵明珠的肚子,试图抓破血肉直接从肚皮里出来!
即便是沈绮珺也没见过这般场景,赵明珠泪眼婆娑痛得快要失去知觉,嘴里是赵夫人塞的软木,蛟鳞在她边上,脸色比她还白,紧紧抓着她的手,“明珠,我们不要这个孩儿了吧!”
赵明珠的一双眼睛亮得如同鬼火,盯着沈绮珺,一边摇头,一边哭泣。
“她要生下这个孩子,哪怕它要撕破她的肚子出来,她也要生下它……让我们不要阻止孩子出来!”沈绮珺咬着牙,忍着泪,读懂了赵明珠的意思。
赵明珠的目光霎时柔和了,眼睛里有一片欣慰,她已经做好了离开这个世间的准备,只是还舍不得蛟鳞,正在她感到肚子一阵剧痛的时候,几个人影从外面走进来,说来也怪,那身影走到身边,那即将要撑破肚子的小手,竟仿佛害怕似的,缩了回去。
“你敢动一下试试?”说话的人,原来是赵明珠许久没见过的夜苍穹,他用可怕的眼神盯着她的肚子看了片刻,那腹中的胎儿霎时乖巧得似乎从来没有试图撕开她的肚子。
蛟鳞的泪水还挂在脸上,一脸呆滞地抬起头,“为什么,不怕我?怕你?”
“我是大妖,他是小妖。你是他爹。”已经感知到腹中胎儿是个男孩,夜苍穹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蛟鳞。
身为大妖的威势,已经能被这腹中的混血感受到了,既然是蛟鳞的血脉,便有妖物的血统,小妖对于大妖,那是全然的臣服。李南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让出地方给沈寒三和沈绮珺。
至于为什么不怕蛟鳞,便是因为有血脉的关系,他与他自有一种亲近感,和全然的信任?和人类一样,总是在最亲的人面前撒泼,遇到厉害的外人,眨眼间就做出乖巧状。
李南落将这番猜测问了沈寒三,果然得到了沈寒三的支持,甚至觉得他十分有学医的天赋,眼见他似乎产生了收徒的兴趣,李南落不着痕迹地退后了几步,恰好赵明珠的阵痛又开始了,这次是正常生产的情况,于是沈绮珺和沈寒三都忙碌起来,夜苍穹则和李南落一起被蛟鳞赶了出去,和赵大人一起在外面等候。
兴许是被夜苍穹吓住了,或是感受到李南落身上自然的气息,情绪稳定,后来的时间里,那混血再也没有做出什么吓人的事情来。
沈家父女给人接生过,对待这位特殊的孕妇,便加倍地小心,沈寒三还带了金针,这是防止混血的婴儿在被生下的时刻无法自己控制,防止他伤人,也防止赵明珠痛晕了没力气生孩子用的。
终于,在晚一些的时候,赵明珠还算顺利的生下一个男婴,男婴身上竟带有鳞片,柔软的鳞片好似半透明,贴在细嫩的皮肤上,在胸前和肩背处都有一些,最叫人意外的是,他的耳朵继承了蛟鳞的样子,也是长得如同鱼鳍一般。
沈绮珺好奇地看了几眼,把他交到蛟鳞手中,蛟鳞看着那粉嘟嘟的笑脸,前一刻才信誓旦旦说要杀了亲儿的他,这会儿只会露出一脸傻笑。
赵明珠生下孩子,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就累的昏睡过去,沈寒三为她把脉,写着药方,沈绮珺在一旁收拾医箱,丫鬟们进进出出,清理的清理,送汤水的送汤水,热水拧了沐巾,为赵明珠擦汗,然后盖了被子。
赵大人这才终于被允许进了房,上前看自己的外孙,赵夫人正在房里命人把窗户打开,让房间里的血腥气飘散,随着打开的窗棂,初秋晚风送爽,带来一阵秋意。
李南落和夜苍穹站在门外,看里面点了灯,昏暗中亮起一点金黄,那一个个身影,一张张笑脸,在欢笑声里形成了一个圆满的世界,暖黄色的光,仿佛一道赤金色的纱,将里面的世界描绘成一幅奢侈华美的画。
树影随风摇曳,吹起李南落月白色的衣袂,他注视着里面的每一个人,每一张笑脸,问道:“还觉得,人类是愚蠢的吗?”
夜苍穹笑了笑,也看着里面,勾着弧度的嘴角柔和了脸上的神情,“怎么不蠢,除了人类,还有哪个会用自己的性命交换自己孩儿的性命。”
“你说过,娘亲都会。”李南落一句话,让夜苍穹无话可说。
那确实是他曾经说过的话,他这主人居然记得这么清楚,夜苍穹从对话里忽然寻觅到了某种情感,他恍然,“你准备去找朱氏一族了?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需要什么准备,我只是想去问问,我母亲是怎样的人。”看着房间里这圆满的一家,李南落为他们感到高兴。
他的眼底好似印出了月光的颜色,这一刻看起来,显得清冷又落寞,夜苍穹看着他的侧脸,看那长长的睫毛洒下阴影,看那微微抿起的薄唇,喉间动了动,终于,还是没有将这个于此刻显得分外单薄的身影抱在怀里。
“你去哪里,我都陪你。”他控制着自己的手脚,不去靠近,不去拥抱,看李南落对他微笑,月白色的发带像一道光在月华之中飘拂,他看着他,好像他就来自月上,是月上的神祇。
朱氏一族,这是李南落以前从未刻意去了解的家族,但隐约也记得,朱家,似是开国之时就有的姓。
他的母亲,朱氏,因为门当户对之类的原因,被赐婚给了当时已经是相国的父亲,母亲在生下他之后不久,就因病而死。
从此,朱氏一族和他家再也没有任何往来,否则,他不会没有半点记忆。
他从未将朱家和宗族联系到一起,可他记起了孙望义将军府上那位老夫人,老夫人的娘家,章家,在嫁出她之后,迁了住处,杳无音讯。
两相比较,和他母亲朱书容的情况何其相似,而那老管家,分明记得“宗族”,如果章家是宗族之一,莫非,他母亲的娘家,也是?
李南落为自己这一大胆的猜测而感到惊异,却偏偏觉得自己猜的与真相很接近,这兴许也是属于妖师、妖物的直觉。
这一天,他正与夜苍穹坐在院子里,晒着早晨的太阳,说起这件事,对面的山石之后,看到子城的身影。
他还是抱着剑,但目光并不犀利,反而充满了疑惑,绕过山石,一脸莫名地走来,“巡城司的人找我,送来了一封请帖,面上署了名,姓朱。”

第136章 真实与虚假
姓朱?李南落霎时坐直了, 夜苍穹对上他的眼神,两个人心里想的都是,才说起这朱氏一族, 就来了一封请帖, 竟然这么巧?
“赵大人这里,看来也没少为你宣扬啊, 不知道说你是太子的幕僚?谋士?还是客卿?你看, 这就有人慕名而来了。”子城环臂抱着剑, 剑在怀中,手上却有个请帖匣,如今也只有特别讲究的人家才会在请帖之外装上红封, 再放入木匣之中。
打开木匣就看到那个信笺红封,上面写着一个朱字, 李南落放下手里的茶, 连呼吸都快要忘记,就那么看着那个朱字。
殷迟的背后, 是不是这个朱家,若不是,怎会来的这么快,时机这么巧?若是, 他们又想要做什么?邀请他是为了什么?
巡城司的人把这个木匣送来, 只是因为受人所托, 还是巡城司的首领, 也与朱家有关?
一时间李南落的脑海中闪过许多个念头,直到眼前的那个木匣被夜苍穹接过去, 才恍惚着看向他。
“不过是一户姓朱的人家,不过是一群可能和你有关或者无关的人, 你在怕什么?”他摇晃着手里的木匣,好像这不过是一个摆设,然后拿出那张请柬,把盒子随手扔在了桌上。
打开请柬,不过是寻常名帖加上邀请,仿佛李南落是一位新搬来的邻居,这户人家正想与他走动走都,彼此认识一番。
李南落拿着请帖出神,仿佛在追寻记忆中可能存在的线索,子城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这一封请帖如此在意,抱着剑靠在身后的山石上,露出探究的表情,夜苍穹不想在这时候让子城知道太多内情,坐在石椅上,朝他看了一眼。
子城立时接收到他的意思,哪怕一个字都没有说,那眼神也足够让他学会什么叫“自觉”,于是随便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和李南落说了一声就走了。
李南落根本没有在乎他的借口,也根本没有发现他已经离开,他拿着那页纸,坐在那里发呆,就好像这一页纸触动了遥远的过去,而那个过去里,他寻不到半点关于他娘亲朱书容的记忆。
“不想去就不去。”夜苍穹的声音听起来分外的柔和,柔和到不像一个妖物,李南落这才怔怔的看向他,好像在做一场梦。
李南落是个已经成为妖师,对很多人而言都已经足够强大的存在,当然,在夜苍穹眼里这还不够,可即便如此,也不得不承认,李南落的成长惊人。
可眼前,他好像又成了那个失去一切,无所依靠的少年,让夜苍穹恨不得连呼吸都放轻。
“不想去就不去,没有人逼你。”夜苍穹又说了一遍,牵起李南落的手,他分明是贵公子出生,却总给他一种孤零的感觉,因为孤零无所依,才会在一个护卫对他好的时候,倾尽全力的相信他,甚至曾经不惜为他牺牲自己的性命。
相国府,就算被屠,也不叫人觉得可惜啊,在夜苍穹心底的某处角落,偶尔会有这般阴暗的声音如此诉说着,但这只是一种迁怒,因为他所珍视的人,未曾被家人珍视,而产生的迁怒。
李南落只是追忆,却没有找到回忆,闻言点点头,叹息似的说道:“我想不起我娘亲的样子,据说我出生没多久她就病倒了,而她离开人世之时,我还没有记事。”
“有我陪你,我也不记得自己的娘亲,我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不也一样过的很好。”夜苍穹捏了捏他的手。
李南落知道他是要安慰他,确实,仔细想来,一个记不得自己千年岁月的妖物都毫不在意那些过往,他这区区才活了十多年的人类,又有什么资格哀叹自己从未有过的记忆,这未免太过矫情。
“我和你说说我小时候吧。”既然已经说起,李南落索性找了个舒服的角度,一手撑着石桌,一手捏起茶盏,示意夜苍穹为他倒茶。
夜苍穹笑着照做,听他说起儿时,那是一个天生体弱的小少爷,如何在后院成长的故事,没有任何的惊喜,平静的如同流水,每一个平淡的日常堆砌着,他在这些平淡之中,学习诗书礼仪,向身为相国的父亲请安,请教课业的问题,晚上一个人在院中用饭,他的兄长和父亲则在书房讨论政事,他是庶出,他的兄长李况则早早的随着父亲学习朝堂之事……
“等一等。”夜苍穹忽然打断了他,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他,“之前没有留意,但你刚才这话,总觉得有些不对,既然你是庶出,你娘怎会是宗族的嫡女?我不懂人类的规矩,但据我所知,大户人家的嫡女不会轻易与人做妾。”
夜苍穹只是个失去了很多记忆的大妖,不确定人类的规则,但李南落是个熟知高门规矩的官家子弟,闻言一愣。
夜苍穹又问,“你娘若是朱书容,那你大哥李况为嫡长子,他的娘亲又是谁?谁是相国府的夫人,谁又是妾室?若没有妾室,你娘是朱书容,是相国夫人,既是主母,你为何一直记得自己是庶出?”
话落音,一片静默,只有院子里的鸟叫声和树叶沙沙的响动,一滴冷汗从李南落的颈边滑落。
他的眼瞳不断收缩震动,他盯着夜苍穹的眼睛,刚才的话一遍遍在耳边回响,直到变成一片嗡鸣,脑中轰然一声,仿佛有什么坍塌了,那些记忆中的一切,霎时成为一片沙砾。
李佑、李况、李南落……
李南落……究竟是谁?他是朱书容之子,朱书容是朱家嫡女,是开国功臣之后,是宗族之后,是相国府主母,那李南落怎会是庶出?
相国府没有妾室,哪里来的庶子?
所以,李南落是朱书容之子,是相国府的嫡次子?!那他的记忆从何而来?他为何一直记得自己是庶出的二公子?
他的背脊慢慢爬上一阵冷意。
“你想起来了?怎么回事?”夜苍穹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李南落只觉得一片眩晕,他的记忆是混乱的,是矛盾的,好像有人往他的脑中塞进去不同的画面。
“小南落?”夜苍穹的声音听起来更关切了,有些紧张,而他只能紧闭着双眼,感受着那片令人作呕的眩晕,耳边的嗡鸣声如同要把他的魂魄撕裂。
然后李南落整个人被抱起来,夜苍穹把他抱在怀里,把浑身颤抖发着冷汗的李南落抱在身前,把他的头按进自己怀抱里,他揉着他的太阳穴,不断拍抚着他的背脊。
李南落的背后被冷汗湿透,一片冰冷,哪怕在秋日还有些热度的阳光下依然冰冷,夜苍穹就不断轻抚着他的背,紧紧抱着他,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可他还是觉得冷。
这种冷意从手脚蔓延开去一直到四肢百骸,一直浸透骨髓,他一把抓住夜苍穹的衣襟,漆黑的眼睛变作了竖瞳,“阿夜——我究竟是谁!”
“你是我的主人,我的小南落,无论你是谁,你是你。”夜苍穹的话没有任何意义,可李南落的那种狂躁和不安慢慢缓和下来,就好像飘荡在半空的心忽然有了着落。
夜苍穹继续轻轻拍抚着他,直到他慢慢冷静,然后回到房里,叫人打水让他沐浴,在热水里暖了身子,再换上干净的衣衫,顾不得丫鬟们好奇的窥探,他亲手为他擦干头发,又继续用火焰之卵将头发烘干。
茶点就摆在桌上,夜苍穹面对着好像失了魂似的李南落,考虑了片刻,叫人换了热牛乳来,因为赵明珠才生产完,赵府上下眼见她消瘦的模样,时刻都准备了各种滋补的吃食,这才有牛乳备着。
牛乳可安神,又不用咀嚼,最适合此刻的李南落,夜苍穹把他当个脆弱的婴孩那般,亲手用勺子刮开上面的那层乳衣,把牛乳递到他的嘴边。
“阿夜……”夜苍穹近来愈发的温柔,李南落张开嘴,把牛乳含到嘴里,慢慢咽下,他看着夜苍穹,让自己受到震动的心神稳定下来。
夜苍穹噙着笑意,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微微抬起的下颚,和他往下注视的眼神,让他显得有些高傲,挑起的眉眼,目光转动,透着股妖异的味道,而此刻,他看着他。
“怎么,你的记忆可是被篡改了?”他就像讨论牛乳是否好吃一样,寻常的问他。
“看来,是吧。”牛乳带着一股甘甜的味道,李南落并不爱甜食,但此时此刻,这股甘甜却恰到好处,他抓住夜苍穹的手,舔去勺子上的那一层乳衣。
白色的乳沫在发红的唇上,夜苍穹盯着那一抹颜色,看到一截舌尖把唇上的乳白舔了去,拿着勺子,被李南落触碰的手不禁发起颤来。
“这种时候你也有心情吗?在我这般凄惨的时候?触发了你的发情期?”这两种情境如此违和,李南落几乎要笑起来,为当下这种荒谬。
至少他笑了,夜苍穹注视着他的笑意,盯着那双嘴唇,“若问我,可有为你难过?那是自然,可哪怕你此刻心碎欲绝,哪怕我能感知你的痛,而我的本能,依然会让我看着你——”他的手指从他唇上擦过。
“想起它们能为我做的一切,和你曾带来的欢悦,想着如何撕破你的衣衫,把你放到床榻上,想着你会为我而失去理智,狂乱的张开你的双——”
李南落捂住了夜苍穹的嘴。
夜苍穹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矛盾的情绪,野兽的本能和对李南落的怜惜交织在一起,而野兽的悲哀就在于,哪怕心中痛楚,他也依然被本能所驱使。
勺子掉在桌上,溅起一片乳白,夜苍穹抓住了他的手,他用双手捧着李南落的手掌,仿佛用一种信念来克制着不当的欲望,一下下的,谨慎的亲吻,小心翼翼的落于他的手心上,又一下下的,带着一种虔诚,落于他的指节上。
错乱的记忆,变得不再那么重要,在这么一个瞬间,李南落再也听不见外面的风声,听不见鸟儿的叫声,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夜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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