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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妖师笔录/大猫是如何养成的(火狸)


魏吴央到底想要如何?用过晚膳,夜色已深,李南落经历了这一日,到了夜深人静之时,心情才真的平复下来。
“有时候真的羡慕妖物,随心所欲,敢爱敢恨,好似没有什么能叫妖犹豫不决。”李南落洗漱过了,尽管这一天没个消停,到底还是年轻,并不觉得如何疲惫,还不想入睡,他穿着单衣靠在床沿,手里拿着本沈绮珺送来的账册。
眼神落在上头,心思却不在,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夜苍穹站在窗边,正掀开镂花铜罩,指尖一挑,凭空用妖力重新将熟炭埋了一埋,朝着火盆里放了块香饼。
平日里这是玹琴的活计,今日让他来做,为了做好,他还请教了玹琴一回,叫玹琴回答得战战兢兢。
“妖有妖的天性,人类亦有人类的特别之处,总是想着自己没有的,这一点倒是妖物和人类的通病。”夜苍穹把镂花铜盖重新盖了,闻到隐隐的蜡梅香气,这才露出满意的样子。
他口中虽然回答了,却知道李南落想说的其实并不是妖物如何,“你可是不准备接手朱家了?否则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
“朱家让你不知如何是好,是不是?”坐到床沿,他伸手捏了捏李南落的耳垂,一个大妖,如今竟也通得人情世故了。
李南落无法回答不是,放下手里账册,鼻间缓缓吐出一口气来,面色发冷,眉间却不自觉皱着。
夜苍穹伸出手按住,见他为此伤神,满面不悦,“不喜欢便不做,你不是羡慕妖物?妖物行事便是如此,管他们与你沾得什么亲,带得什么故。”
朱伯坤和南宫,一个亲一个故,李南落扬了扬嘴角,心思转了一回,阖了阖眼,叹息似的说道:“朱家是我娘亲的母族,可当年相国府血案事发,他们并无一人站出来,哪怕只是相帮我一把,或者哪怕只是一句话也好。”
十多岁的少年,孤立无援,不仅仅是力量上的无助,他当时以为自己在这个世上已经孑然一身,天地之大,竟无归处。
而那时要说朱家对归梧栖的动作一点不知,谁能相信?朱家分明知道内情,却与魏吴央一同冷眼旁观,魏吴央与他无亲无故,可以说是为了华胥国才做此选择,可朱家呢?
光凭这一点,夜苍穹就对朱家没有什么好感,“既然你已经想好,那就不要插手朱家之事了,我看他们家族里也并不全是废物,那个朱镇熙敲打敲打,兴许还能用上,便让他去卖女儿吧。”
李南落也留意到了,朱镇熙这一次情绪激动,而太过激动之时引得火势也大了起来,兴许他那一支祖上便有妖物的血统,他也身怀异力,只是还未醒觉。
李南落自己也是在夜苍穹的提点下才留意到这一点,本来以为只是错觉,后来才确信,自己身上真的有不同常人之处。
也是凭这点,他相信了朱伯坤所说的话,包括他的娘亲,朱书容。
他不知道一个痴儿是如何在归梧栖怀了身孕,又是如何在相国府立足的,更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可想到朱书容,兴许是母子连心,他依然从心底泛出一种悲切来。
“朱家我是不会再管了,但相国府那栋宅子,我还想去看一看。”手指在眉心揉了揉,李南落靠在床头,终于露出点疲惫。
夜苍穹不是他,不能代他愁苦,便躺到床上将他拉到怀里来,好似当年拍哄他那样,将他揽在怀里,“明日我就陪你同去。”
李南落挣了一挣,没有挣脱,夜苍穹的手臂纹丝不动,好似铁铸,若非是他自己情愿,他绝见不到他腰身软成那般模样。
想到今天那般胡为,李南落睁开眼盯着夜苍穹,灯还未熄,那双又妖又魅的猫儿眼扬着,松开的衣襟里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上面还有他留的印子,李南落不看也知道,这斑驳红痕一直延伸到腰下。
眼里心里早就印着夜苍穹种种情状,闭着眼也能回味一回,倒是叫他的神伤好了些许,见他盯着那吻印瞧,夜苍穹在胸口点了点,“这回你该知道了,以后再不要怪我给你身上留印子。”
李南落这回是真的知道了,怎么可能忍得住?那时候谁也忍不住,更何况,这些印子是这么留下,回头再看,足堪回味,心里这么想,便露出满意的表情来。
见他终于不再为那些恼人的事烦心,夜苍穹也很满意,弹指熄灯,两人躺下,房间里就一下子沉入一片黑暗。
今日冬至,最长的黑夜,沉沉夜色好似一块黑布,将所有光亮盖上。
黑暗中李南落豁然醒悟,“怪不得你给我杏仁酪吃。”
“想起来了?”夜苍穹的轻笑声在黑夜里听起来尤其悦耳,李南落侧过头就能触到他的唇,一双眼睛在黑夜里沉如秋水,“本来不记得,如今也记起来了。”
他开始逃亡的那一年,也是遇到夜苍穹的那时候,没几个月就是冬至,他们躲在山里,他穿着兽皮粗布做的衣裳,日常吃的很多时候都是夜苍穹猎来的野味。
那一年冬至,天格外的冷,岩洞里虽然能烤火,外头林子里的动物却少,大妖是可以不吃不喝活很久的,李南落这个人类却不行,夜苍穹好不容易在一个冻硬了的土洞里掏到一个兔子。
人类不能吃生食,大妖将兔子剥了皮穿在树枝上,点了火在岩洞里烤,李南落知道想要活下去就不可矫情,可兔子和猫儿很多地方太像,他吃得勉强,夜苍穹见他如此,便问他想吃什么。
那时候他什么都不想吃,偏偏想到了相国府中的一碗杏仁酪。
其实他对甜食并无太多的爱好,但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想着那一碗酪,越是吃不着的,便越发想念,说出口,便又提醒自己,今时不同往日,连家都没有了,哪里来的杏仁酪。
夜苍穹也办不到,见他强作坚强,口中少不得笑他无用,过后却又像今日这般将他揽在怀里拍抚。
彼时心中别无他想,两人如同主从又好似师徒,如今关系却又不一样了。
这一碗迟来的杏仁酪,终于在第二日早上放在了李南落的面前。
玹琴挠了挠头,昨晚灶上温了一夜的酪,当然是不能呈上来的,便宜了灶上的婆子,后来新做的两碗最后也没机会露脸,又便宜了他自己。
东西是极好吃的,香甜顺口,可再怎么好吃,也不值得让侯爷大人和夜大人看着这碗酪,笑得如此感慨啊。
玹琴决定不去想太困难的事,横竖这两位大人的心思他从来不明白,将早点搁在桌上,他看着两个人同时先端起了碗来。
李南落当年想要的,许是冬日里的一口甜暖,心里太冷,便想用些甜的,如今这一碗便捧在手里,不由又去看夜苍穹。
“瞧我做什么?可是要我喂你?”夜苍穹却是个喜好甜食的大妖,一口杏仁酪已经下肚,觉得满意,抬头就见了李南落的眼神,手中勺子一转,噙着笑将这一口送到了他的嘴边。
似乎就在当年,也是他难过之时,夜苍穹也曾这么喂他吃过热牛乳,每一次他都用吃的来哄他,莫非当他是三岁小儿?
虽然腹诽,心里却觉得熨帖,幸好用膳的时候他不喜欢有人侍候,此时并无他人,李南落张口含了,甜香入口,他示意夜苍穹,“既你喜欢,便多用些。”
夜苍穹一点也不客气,尽管大妖可以很长时间不吃不喝,甚至靠天地之气活着,但人类的吃食,就在李南落的身边就叫他见识了不少。
那些记忆中的过往,他似乎对吃的也并不如何讲究,随便想了一想,夜苍穹就将此事抛在脑后,那九尾妖狐叫他“陆吾”之事,他暂且不打算搭理。
既然已经是过去,他也不会再理会那些过去,何必提起来多事。
反倒是九尾妖狐,逃脱之后再没有一点消息,夜苍穹打算找叶墨槿打探一二,那个东西不能就此放过。
用过早点,李南落是准备要去相国府旧宅的,沈寒三早就说过他,那栋宅子在许多人眼里犹如至宝,不知藏着多少李相国的秘密,华胥国的秘密,也只有他到了手上,竟连去也少去。
李南落说不清缘由,似乎是近乡情怯,又许是因为宅子到底是死物,没有夜苍穹重要,到如今只去过那么一次。
也是那一次,他从阿玲口中又听到夜苍穹的踪迹,想到这里,李南落横了那大妖一眼,夜苍穹正背对着他,吩咐人准备轿撵,如今在这万鸾殿,竟比他还像个主子了,而宫人们早就从玹琴口中知道这位夜大人的地位和能耐,半点不敢懈怠。

轿子晃晃悠悠, 去往相国府旧宅,一路上都十分热闹,街市人声鼎沸。
外头的烟火气冲淡了李南落心里的阴霾, 他挑起轿里的帘子, 望着来去人潮,这是粱京城里的百姓, 丰衣足食, 挑担的货郎、卖胭脂花粉的铺子, 打铁的、卖糕点的,人们忙忙碌碌,寒冬腊月里也热火朝天。
夜苍穹一路上都有些担心, 尽管李南落看起来好像没事了,可那到底是关乎他的身世, 关乎他的娘亲父亲, 要是能没心没肺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那就不是人类了。
人类有人类的脆弱, 也有他们的坚强,当夜苍穹终于见到李南落脸上露出一种坚决和冷硬,便知道他心中已经做了某种决定。
他没有问那决定是什么,是否关于归梧栖, 他只是伸出手, 轻轻握了握李南落的, 在他们手边, 轿子里的一个角落还放着香烛。
李南落没有带玹琴伺候,这一次也没有叫上殷迟, 甚至不要影子卫跟随,唯独他们两个人坐着轿去旧时的相国府。
轿子在街市上穿行, 轿夫都是懂礼数的,避开百姓和人群,绝不会仗势欺人,看到是官轿,上头有徽记,也没有百姓敢来冲撞,一眼瞥见,都连忙避让,一路上还算顺利。
快到地方的时候,要经过一座桥,如今过节,桥上人来人往,还有挑担的货郎站在桥上叫卖,轿夫眼见路被堵了,一时停了下来,此时桥上另一头却也来了两顶轿子。
那轿子的轿夫走得快,半点不避人,老百姓乌泱泱地站在那里,这头看不见那头,哪里来得及避让,眼看就要撞上了,轿夫这才慌忙停下,轿身晃了一下,里面的人不得不扶着门才站稳,一把掀起轿帘子,露出一张隐隐含怒的脸来,斯文俊秀模样,一袭青衣,华贵非常。
“公子,无恙吧?”后面的轿子落地,下来一个人,郭晓之扶住头冠,也有些狼狈,可前面坐的是太子殿下,要是太子在华胥国出事,那他这辈子也甭想回去了。
赵崇云压着火气,只觉得这些时日什么都不顺心,如今就连出个门,都能险些掀了轿子,不禁咬了牙,“都是干什么吃的,些许小事都做不好?”
郭晓之不敢泄露身份,在外以公子相称,轿子前后还有侍卫,虽说口中喊着公子,那气派一看便是非常人。
挑担的货郎还是个少年人,见了贵人,本该避让,可这几天过节,外头处处热闹,人人面上含笑,他便也大着胆子凑上来,想说几句吉利话,讨个口彩,再让贵人看看小玩意儿,兴许还能多做笔生意,多赚点赏钱。
人才凑上前,便被赵崇云一脚踹得滚了出去,“大胆的奴才!”
货郎挑的担子落在地上,滚出一地零碎,口中惨叫着从桥上滚落,人群惊呼,也有人试图捞住他,可站在前头的先避开了,后面的又来不及抓住,货郎落在台阶下面的时候嘴角溢血,捂着心口。
李南落挑起轿帘的时候,正看到货郎倒在地上,也有人好心要去找医师,一片混乱之中,桥上贵人公子带着人负手而立,冷冷往下望着,面上还有余怒未消。
李南落从轿子里走出来,“赵公子好大的火气,这就撒到百姓头上了?”
赵崇云不意在这里竟会撞见李南落,又眼看着夜苍穹从同一个轿子里出来,站到李南落身旁,一脸漠然地望过来。
“太傅!”他先是一喜,随即想起,夜苍穹早已让人传话,不会再来当什么太子太傅,他已经决定留在华胥国,留在东野侯身边,哪怕只是做一个被驱使的妖,也心甘情愿。
先是韩昭炀成了个废人,再是夜苍穹弃他而去,华胥国和夏栖国的结盟之事也被人占尽了便宜,没有捞到一点好处,赵崇云只能靠着郭晓之试图挽回局面。
可再怎么努力,夏栖国才是那块雷泽正要吃到口中的肥肉,要想别人救下这块肥肉,不先割去二三两,给出好处,别人怎么肯相帮。
夏栖国是可以等,等到唇亡齿寒,等到华胥国不得不出手,可真等到那时候,夏栖恐怕已经要亡国了,所以赵崇云只能答应华胥国的条件,没了夜苍穹的助力,这次谈判节节失利,赵崇云才来那时候的雄心壮志已经化作了飞灰,如今只剩下焦头烂额。
今日又得了消息,几日之前,雷泽压境,拿当年送去的质子做要挟,要夏栖国俯首称臣,朝中正在商议,是否要割让土地换回质子,急得赵崇云恨不得插翅飞回去,那质子便该死了才好,哪里能用他的夏栖国土交换。
正是心焦火燎的时候,遇到这不长眼的货郎凑到眼前,一个贱民,他想也没想,踢了出去,不成想竟会在这里撞见夜苍穹。
不止有夜苍穹,还有李南落,赵崇云一双眼睛里藏起了怨毒,不能在夜苍穹面前露出心底怨气,只能含笑,装作无奈模样,懊悔非常,“轿子忽然落下,以为遭遇了歹人,这才失了手。”
他装出歉疚,要郭晓之命人救治这个货郎,心里再恨,也不能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落人口实,他是夏栖国的人,伤了华胥百姓,要是被李南落拿住把柄大做文章,他们在这里只有更加艰难。
赵崇云一心觉得自己遭了罪,受了委屈,堂堂太子,夏栖国最受宠信的皇子,到了这里竟要看一个侯爷的脸色,可夜苍穹就在边上,他就算装,也要装出和善模样,否则,就真的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几日不见太傅……不,该叫夜大人了,夜大人可还安好?”他对夜苍穹露出关心的样子,又转头对李南落笑了笑,“没想到,侯爷竟能让陛下同意留下夏栖国的人做你的幕僚,如此圣眷,叫人羡慕。”
这话里有话,言下之意,夜苍穹留下的事,魏吴央答应了吗?倘若答应,李南落是否就要让他以幕僚的身份留在身边?
是幕僚还是亲随,即便是所谓座下大妖,那也不过是个打手,是个听令行事的下人,他就是要提醒夜苍穹,无论李南落如何安排他,他留在华胥国,在旁人眼里就是夏栖国的人,绝不会被人信任。
“莫非是夏栖国前方战事传来捷报?否则太子怎会有如此空闲,关心起华胥国侯爷的私事来了。”李南落只是神色淡淡,自己没有带人,巡城司的赶来了,便伸了手,示意疏散周围的百姓,以免生出祸事,口中说道:“我留的是我心上之人,其实与夏栖国并不相干,倒是叫太子殿下多费了心思。”
这一句落音,夜苍穹一下挑眉看着他,薄唇勾起笑意来,笑意晕开,手就揽在了李南落的腰上,没等李南落发话,就含笑看着他说道:“你的心上之人,此刻就想抱着你,不管有没有人看着,也不管会不会被人说闲话,行不行?”
这才是夜苍穹的性子,一直为李南落收敛着,如今得了允,哪里还能收敛得住,若依他,既然不相干,连赵崇云的面都不想见着,何况是说话,这会儿就该旁若无人地走了。
没想到能听见这样的话,当下就笑得眯起了那双猫儿眼。
赵崇云却连装出来的笑都难以为继,眼底晦涩难辨,“侯爷敢在大庭广众下这么说,可见我这位太傅当真入了你的眼。”
到了这时候,还想将李南落拖下水去,结交别国官员,还私相授受,要是寻常君王,岂能就此罢休,说不得就要查问一番。
李南落却并不担心魏吴央怪罪,他身上这些事已经是一团乱麻,和夜苍穹的关系又算得了什么,“他已经不是你的太傅了,再早几年还得叫我一声主子,我该谢太子殿下这些年照顾了我妖。”
他越是淡然,赵崇云越是难捱心里的不甘,这时候夜苍穹偏像是故意的,还要凑上来,“如今我也可以叫你主子的,几声都行。”
他对着李南落笑语温存,那种亲近熟稔,好似旁人完全无法加入,赵崇云眼里的夜苍穹从来没有露出过这副模样,分明他才到华胥国的时候,见了李南落也还不是这个样子。
怎么短短时日,一切都变了呢?
赵崇云气恨难平,把一切都归罪于李南落,李南落只一眼就看出他心中所恨所怨,可世事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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