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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与你分手(他的耳坠)


“你别碰我。”明伽说。
“这好像不是你的心里话呀。”
当语言表达不出他坚定的立场时,肢体力量就尤为重要了。帐篷内活动空间逼仄,空气温暖干燥,他不想把这事演变为一件大麻烦或一场风波,所以他箍紧裴令宣的手腕,控制着两人的接触距离。
“我受够你了。”
“也好,那我们喝一杯,冰释前嫌。”裴令宣挣脱他的约束,背过身去端来两杯酒,“放心,这酒度数很低,不会醉的。”
不论是出于何种目的性展开的闹剧,都该在适当的时间收场,这就是最后一场。明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酒是甘甜的,但并无玫瑰花香。
他喘息着长舒气,杯子放回原处,“
我走了,你慢慢喝。”
裴令宣生气了,不然无法解释那样突发性地扳过他的肩膀亲吻他,可是啄咬他嘴唇的时候不轻不重的力度,又透露着早有预谋的勾引和献媚。如果他往后退,就咬得重一点,如果他激进地探寻,就轻柔地转折。
这种诱他沉沦的手段是对方乐此不疲的游戏,他迟早,这一秒或是下一秒,会意识到他遇到了难以跨越的阻碍,那是在他生涩而激进地尝试生吞一个人的过程中出现的;他怀抱里轻薄的衣料裹着一具皮肤冰凉的身体,修长的骨骼和滑溜的线条,令他再也不能忍受这场游戏继续下去。
他并不迟钝笨拙,他凭借自身的聪慧摸索到了方法,他扯开灵感来自鸟类翎羽的绿衣裳和腰带,让累赘繁琐的细弱金链子痴缠进浓密的黑发里,他在那片雪白的应许之地倾情宣泄和掠夺,使他的问题暂时得到了解决。
裴令宣喊了很多遍不要弄脏衣服,但明伽没有在听,他美丽浓艳的戏服在毛毯上翻折、碾轧,压出凌乱的褶皱,后背刺骨的凉意冰得他手指抽缩,不过断裂的金属链饰很快被他的体温淹没。
他们度过了一个很漫长的夜晚。
帐篷外有人影走动和灯火明灭,关了灯被漆黑笼罩的几尺见方温暖得像巢穴。明伽搂着他藏在毛毯之下的没长羽毛的白鸟,裴令宣的呼吸声温软微弱,好似在跟他说话,仔细听又没有含义,不过只要一被他抚摸,背脊就会发生莫名的颤抖和悸动。
明伽想到,小时候他家的花园里种着一类叫含羞草的植物,一摩挲叶子,两排密致的肉芽就会收拢闭合,只要叶子足够多,他能和它们玩上一下午。裴令宣可比含羞草好玩多了,先蹭蹭他,请求道:“我想睡觉……”
他又摸,直至对方烦不胜烦地挥开他的手,不快道:“我怕痒,别摸我。”
“你今晚不工作?”
“我早就收工了。”
啊,是为了他留下来的,尽管动机不是那么单纯,但情有可原。
裴令宣没睡着,瞅着他问;“你不怕被我甩了吗?”
明伽漫不经心道:“说不定是我先甩了你呢?”
裴令宣笑得在几层毯子下抽动,靠过来吻了吻他的侧脸,“要不现在就甩了我吧,下次我们再复合。”
明伽觉得打这主意的人实在很坏,他想把对方绳之以法伸张正义,但只能采取激躁又老套的方式。
“别别别……我真的怕痒……”裴令宣投怀送抱向他讨饶。
此举诱发了他即时的冲动,他在那具身躯中感受极乐和狂喜的交融,它们化作缤纷的碎屑,如秋天的第一场雪落在他纤细敏锐的神经末梢。
“哥哥……”他试探地喊道。
“乖,哥哥在。”
明伽从没想过“温婉、包容”这些词汇还能用在这个人身上,这一刻他由衷地希望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谁叫哥哥总是很难抛弃弟弟。
佘冉在夜深人静处烤着火,脸皮被寒风吹得僵硬麻木,待黎明天光微亮,他才等到裴令宣披着毯子溜出帐篷,走到火堆前和他肩并肩挤着坐。
“有没有烟?”
他翻着白眼掏出压扁的烟盒,抽出一支烟在火焰上点燃,递给雇主。裴令宣张嘴来衔,肩膀冷得发抖,深吸两口吐出白色烟雾,总算恢复两分镇静和沉稳,脑袋凑在他颈窝低笑。
“离我远点!”他不耐烦地挪动椅子。
裴令宣里面就穿了件白色的薄T恤加四面透风的宽松毛衣,裹了毛毯仍然不御寒,但他笑得太开心,好似也没多冷。
佘冉再如何看不惯他,该履行的职责不会懈怠,从脚边的包里抽出一件羽绒服抛给他,“爽啦?”
“嗯嗯。”裴令宣抿笑着点头,叼住烟胡乱地套上外衣,一头秀丽的长发在肩颈交缠,他拂手顺了顺,理不清也不管了。
佘冉:“不卸妆小心烂脸。”
“等化妆师起床了再去卸。”
“好好一个小伙子,就被你给祸害了。”
“我们是两情相悦。”
“拉倒吧你。”
裴令宣只抽了半支烟,剩下的丢到火里。他缩进柔和温暖的衣服,眺望天边渐渐升起的晨光,“好高兴啊。”
“多可怜啊。”佘冉和他唱反调,“说句心里话,你能不能安定下来啊?别再换来换去了,都是男人还能有多大差别?找个长期稳定的,别总害我和麦哥为你担心受怕。”
“差别可大了去了,我又不结婚生子,要稳定干嘛?我就想要新鲜不重样,真的很快乐。哎,其实我每个都想要,但又做不到让他们和平相处,所以还是换来换去更省心。”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还和平相处,地球上不可能有这种好事,有也轮不上你。”
“我就是想想嘛。”
“你那些个前任,他们要是来找你复合,你还真肯要啊?”
“前任就算啦,会分手就表明没意思。”
佘冉撇嘴道:“你就是见色起意。但再帅的脸都是会看腻的,所以压根儿不存在你觉得有意思的人。”
“不行这里太冷了,”裴令宣起身督促,“走走走,我们回车里。”
明伽睡眠浅,裴令宣从他怀里离开的刹那他就睁开了眼。
封闭炭炉透出的火光照不清脸,于是他放心地在黑暗中注视那个轻悄灵巧的人影。他不禁揣测裴令宣从前是否常常干这种事,其他的那些男人,在相同的时刻是选择了开灯挽留,还是眼睁睁地看他溜走?
他知道成年人的世界有一项规则叫“各取所需”,可互相索取是基于需求对等,而他和裴令宣应该不是对等的关系。
比如他多么渴望时光永驻这个夜晚,多么想花一万个字来描述他喜极而泣的瞬间,但他知道他写了也不会有人想看。他和裴令宣,只是这样一留一走的关系。
他合眼沉思,回顾过去二十年里获取的知识和人生经验,有哪一条教导了人要怎样留住另一个人。
不,没有。
他听到外面冷风呼啸的荒原传来几段零星的笑声,裴令宣拥有很多快乐,他是那很多分之一。这真是叫人不甘心啊,嫉妒心和狂乱的占有欲像尖利的矛击穿了他的身心,他如同刚从噩梦中惊醒,汗水淋漓地正起上身,喉咙艰难地吞咽着。
怎么做,该怎么做。
老天爷送给他的二十岁生日礼物,竟是一道在此后数年间一直萦回缠困他的难题。
“你是不是很得意?”明伽在酒店的床上压着裴令宣问。自从他们发展出了比雇主和助理更亲密的关系,这种在肢体互动下进行的对话就愈发频繁起来。
拍戏是工作,不是生活,为了恣意纵情的生活,裴令宣全力以赴地压缩了工作时间。他可没有不务正业或糊弄了事,只要不遇到吹毛求疵的导演和害群之马式的演员,提前完成拍摄任务才是他的日常。
“是呀。”裴令宣含着从别人那儿抢来的棒棒糖,发音含混地说,“别压在我身上,你好沉。”
明伽捏住随他嘴型摆晃的白色小棍子,往外拔;他乖乖吐出糖果,那是枚圆滚滚的小熊脑袋,半透明的果绿色,青葡萄味,被吮吸得莹润光滑的小熊脸蛋上印着浅浅的字母“L”。
“子晗粉丝送的,好可爱对不对?”裴令宣的嘴唇浸润而嫣红,叭叭地说,“我有个粉丝,或者说影迷吧,总买些很贵的礼物送给我,我跟她说过不要浪费钱,她也不听,还让我努力拍戏回报她。”
明伽:“你不要转移话题。”
“哎呀……”裴令宣想翻身又翻不动,难为情地望向别处,手臂却搭到了对方的肩膀上,“得意也是情理之中啊。我的男朋友又高又帅还年轻,温柔体贴且懂事,这样的好事儿怎么就轮到我了呢。我想一想就得意得不行。”
“你肯定跟很多人都这么说过。”
“怎么可能?不信你去问小蛇,我一般不怎么夸人的。”
明伽把糖果塞回那张巧言善辩的嘴里,堵得严严实实。裴令宣咬碎小熊,咔嚓咔嚓地嚼烂吞了,吐掉小棍儿,意犹未尽地说:“不相信我啊?”
“我觉得,你是在得意我又输给你了,你想让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明伽戳穿道。
裴令宣捧起他的脸,挑衅道:“输给我,你委屈了?”
“委屈。”
“宝贝,委屈的宝贝,来让哥哥哄哄你。”
然后明伽被人按着头,埋进了浅薄的怀抱里。裴令宣的身材很上镜,骨架高挑而舒展,若要卖弄口舌赞美,那必须是“秀长如竹、清隽如玉”;躺进去和汹涌翻腾无关,仅仅是平整、洁净。但仍有柔和绵软之处,他将手放在那里,希望回到他的童年,谁先摸到就属于谁。
“别摸了,”裴令宣揉着他的头发,捉弄他说,“你再摸我也怀不上。”
“我喜欢你。”明伽鼓起勇气说,“你跟我回家好吗?我想让我爸爸妈妈认识你。”
“可我不想认识你爸爸妈妈啊。”裴令宣回想明伽的一言一行,是标准的有钱人家的孩子;他曾经也不信邪,跟着喻孟回了家,下场……大家也都看到了。有了前车之鉴,他只想离豪门大家长越远越好。
“我爸爸妈妈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他们只会感到高兴,不会刁难你。”明伽看出他的顾虑。
“我不去。”裴令宣坚决道,“你再勉强我,我要生气了。”他的浓情蜜意霎时烟消云散,手在床铺里乱摸捡到手机,看新收到的消息。
明伽翻下去躺在他身侧,目不转睛地关注他的脸,但离得太近,难免无意间瞥见了他的屏幕。
陆玮琛:宣宣,什么时候有空?去喝酒啊。
:不去了,上次喝吐血了
陆玮琛:这次不会了,都是哥几个喝着玩儿,来呗
:没空,在拍戏
陆玮琛:装,谁还不知道你,时间挤挤就有了
陆玮琛:你是想逼着我给你找俩八块腹肌的脱衣舞男?
裴令宣侧目瞟着明伽,两人的视线撞个正着,他无处遮掩尴尬,清了清嗓子说:“我不会去的。”
明伽问:“你上次是跟他去喝的酒吗?”
“是、是啊。”
陆真鸿是一身傲骨的知识分子,生个儿子却是不学无术的流氓。明伽真是没想到,裴令宣结交的人会是陆玮琛,他对陆伯伯家的这个小哥哥一直抱有很大看法,本来就郁闷的心情更加低落了。
裴令宣宁肯去求陆玮琛,也没考虑过让他帮忙。——原来我比自己看不起的人还不如,啊……崩溃。
他把脑袋拱进裴令宣的衣领,浸出的眼泪擦在对方脖子上,心脏的抽痛牵连了鼻尖的酸楚。好疼啊,怎么没有人告诉过他,喜欢一个人这么疼。
裴令宣觉察到他的异样,但没有过问他如此这般的原因,而是舔掉他的眼泪,吻他湿漉漉的睫毛,并用一种大的爱、大的痛,包裹了他。
他体会着秘境深处的紧密收束,和口腔黏膜的缱绻嗫嚅,他知道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好了。

第23章 朝生暮死22
凛冬将至, 草原的外景拍摄进程进入收尾阶段,余下的基本是蛮族部落间斗争打仗的大场面戏份,这对导演而言依然是艰巨的工作量, 但对主演们却是难得的闲暇空档。然而为节省时间和成本, 张导调遣各部门人员分出一支B组团队, 前往横店开展棚内文戏的拍摄。
裴令宣刚趁休息日和小男友腻歪了两天,又要启程赶往下一个片场。明伽是外冷内热的小孩,和他黏糊惯了,一听说他要走, 眼神比卖火柴的小女孩还要凄楚可怜。
“你想我飞去就找我咯。”他一年到头都在四处奔波,对分别和重逢习以为常, 在没有经济压力的前提下, 两个人想见面约会很简单。明伽也没有在上课,只要愿意,随时都能去找他。
“冬天了,我也要回兴安岭,”明伽愁眉紧锁,“黑龙江和浙江离得太远了。”
“不就一张机票的事。”他亲亲小男友的额头, “好啦好啦, 只要有空,我也会去找你。”
“你那么忙。”
“时间嘛, 挤挤就有了。”
“说话算话。”
“那当然了, 我什么时候食言过?”
明伽拉近他索要了一个拥抱,“你是我在世界上最喜欢的人。”
裴令宣想不到怎样回话,只好把人扑到床里, 让对方感受他全身心投入的爱。
但不得不说,远离了死生爱欲, 人才能静下心工作,他在换片场后重读原著,又有新思路想和编剧交流,《晴雨》的剧本相较于原著做了很大改动,卓昀的形象整体是更“轻”和“柔”了。轻柔不是不好,而是会减淡戏剧性。
不过编剧对此也有自身看法,“裴老师,我懂您的意思。但原小说里的卓昀像个狂躁症患者,他很多时候的暴戾狂怒,缺乏一个成立动机。我是为了契合您,演员本身的形象气质,才做的这些修改。而且像他当街绑架小孩、虐杀宫女练功这些……怪里怪气的情节,也不好拍啊,我怕过不了审。”
“不是大改,只是细节上的调整。”裴令宣重申道,“去找一个宫女和小孩过来吧,我演给你看看。”
他想怎么演,其实不在编剧的职责范围内,所以编剧给他找来的人是B组导演秦剑。
于是他又把相同的话对秦导重复一遍。
“宫女倒是多,但小孩儿……”秦剑比张导年轻十岁不止,应变能力有限,摸着后脑勺道,“这临时去哪儿找个适龄的儿童演员呢,或者我去隔壁组借一个?我估摸着他们是在拍孤儿的戏,一群扎丸子头的小朋友。”
“导演,导演!”一旁忙活的场务积极举手道,“我知道哪儿有,交给我吧!”
“今天能来吗?不能的话就算了,我上隔壁剧组借还快点。”
“能!一通电话就来了!”
“行,那你赶紧的。”秦导搔着头皮,四下环顾,“宫女……宫女……”
裴令宣指门槛上坐着聊天的两名粉衫姑娘道:“就她吧,右边脸小的那个。”
女孩子是普通群演,看长相不超过二十岁,姣好俏丽的鹅蛋脸,四肢柳条细长,皮肤粉粉白白,认真地画一画妆,漂亮得像一颗挂在枝头的水灵蜜桃。
裴令宣帮她排练走位,并讲解道:“你从门外进来,走五步站到这儿,然后抬起头,机位在你的正面,但你别看镜头,你看坐在上面的我。你就假装我是你学校的老师,你上我的课化妆,被我抓到了,我没收了你的化妆品,你下课到办公室找我检讨错误。”
秦导拿笔记着,问道:“给她加句台词吗?”
“加啊。”
“那就一句「参见六殿下」?”
“想个名字吧。”
秦导用笔头刮着脸,“媚儿?珠儿?”
裴令宣遵循本人的意见,“你想叫什么?”
女孩子受宠若惊道:“茗、茗吧……阿茗。”
“好,阿茗,到时候我会掐你的脸,就两腮这个位置,”他抬右手做手势在她脸上轻轻比划,模拟动作,“但我不能真的掐痛你,所以你要跟随我的动作幅度仰起脸;表情和眼神要注意,这里你就别看我了,你看旁边,想一想你临死前会想到的那个人。”
“还有秦导,你让道具老师准备一碗真的水果葡萄,最好是绿的。”
“收到。”
卓昀是杀人魔,他的特质就是高兴了杀人,不高兴了也杀人,无论男女老少,想杀就杀,这并不需要成立动机,也可以说这是他身为古代封建王朝中执掌生杀大权的皇子,生来即拥有的嗜杀性。
反正在本剧里卓昀的结局是惨死,那就让他再坏一点,足够坏的坏人死了才会让观众觉得大快人心。
裴令宣设想的场景是,卓昀坐在大殿上看书吃葡萄,宫女阿茗走入殿内,她抬头看他,自知死期将至,可仍要卑微恭顺地行礼;选葡萄是因为葡萄有果皮,在塞北羊圈里当过奴隶的六皇子,私下里可没那么优雅贵气,他傲慢的目光扫量着亭亭玉立的少女,呸掉葡萄皮丢了书,离开座椅朝他柔弱的猎物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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