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厌(朕叫夏目叫夏目)

新的一年希望大家多多评论，俺会努力更新的！
提前晚安！！！

第15章 “顾朗，离婚吧。”
寒风穿过齐悦的身体，他缓慢地退回到路边，似乎所有的感官都被剥夺，只剩下寒冷。
突然，身后的跑步声由远及近，因奔跑而急促的喘息声很快来到他身后，齐悦的后背被柔软的布料包裹——一件风衣披在了他的肩上。
是顾朗吗？是他追过来了吗？
齐悦像漂浮中拼命摸到木板的落难者，来不及多加思索，转身不管不顾地扑进了来人的怀里，温暖干燥的气息让齐悦鼻子酸涩，可他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于是深呼吸一口气，硬生生将泪憋了回去。
正当他整理好心情，准备抬头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冷静且自持的声音。
“悦悦，过来。”
不带感情的、呼唤宠物一般的语气让齐悦浑身僵硬。
顾朗就站在几米之外的地方，却完全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学弟，”许廷泽从衣服后面探出头来，完全不顾顾朗在场，俯身仔细地帮齐悦把外套穿好，又捧起他的脸端详了一会儿，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齐悦失神的双眼好一会儿才聚焦在许廷泽的脸上，他摇摇头，礼貌地避开了许廷泽的手。
“悦悦，过来。”这次顾朗的声音低沉了些，齐悦感受得到语气中隐约的怒意。
可是齐悦依旧没有收拾好心情面对顾朗，他刻意忽略了几乎灼伤背部的注视，向许廷泽道谢。
许廷泽皱着眉头，“你的状态很差，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不用了。”齐悦下意识拒绝，他侧侧身，小声解释，“有人在等我。”
许廷泽略过齐悦，向后看去，与顾朗短暂地对视后，问：“他是谁？你朋友？”
“我的……Alpha。”
短短几个字，齐悦说出口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即使注意到了顾朗眼中的敌视，许廷泽也没有放开齐悦，反而故意俯身靠近齐悦，把错误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我一直在国外，不知道你已经、已经结婚了，今晚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你的丈夫和崔家的小公子是……真的对不起！”
许廷泽隐去了那个难听的词语，看到齐悦虚弱得随时要倒下的模样，他伸手搀扶住齐悦的手臂，几乎将齐悦整个人拢入了怀中。
酒意被风吹燃，齐悦脚下发飘，他借许廷泽的手臂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周围安静的可怕，齐悦甚至以为顾朗目睹自己“出轨”的场景，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也好，齐悦淡淡地笑了，这样千疮百孔，满是欺骗质疑的婚姻，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他对顾朗的感情，在这段婚姻里，也是最多余，最可笑的。
“我没事了许先生。”齐悦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向后几步与许廷泽拉开了半米的距离，声音恢复了最初的礼貌，“谢谢你为我送来外套。今晚很抱歉，是我耍小脾气破坏了你的接风宴。”
“跟我不用这么客气，”许廷泽抬手摸了摸齐悦柔软的头发，被齐悦躲开后，叹了口气，“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其实我这么多年……”
许廷泽的话被打火机的声音打断，熟悉的香烟味随风涌进齐悦的鼻腔，苦涩的信息素不断向他袭来，不断挑衅着齐悦敏感的神经。
虽然他的腺体对信息素并没有多大反应，但他却对顾朗毫无抵抗力。
齐悦的心脏跳得飞快，他的身后再次传来顾朗淡漠的呼唤。
“齐悦，到我身边来。”
顾朗叫了齐悦全名，换了措辞，更严肃，也更陌生。
齐悦坏心眼地想，如果自己和许廷泽离开，顾朗会不会气急败坏地追过来。
可齐悦不敢尝试，自取其辱的事情他做的太多了，既然要离婚了，他也不想再做没有必要的试探。
试来试去，结果也不会改变。
“许先生，我的丈夫在叫我了。”齐悦尽力笑了笑，想在许廷泽面前给自己保留一丝体面。
许廷泽再次与顾朗对视，烟气缭绕中，Alpha看似无所谓的目光中隐隐流露出凶意。
许廷泽扬眉向顾朗笑了下，最后抱了抱齐悦，在齐悦没注意的时候，将自己的名片塞进了他的口袋。
许廷泽态度自然地贴了贴齐悦的脸颊，笑道：“能够重逢真的很开心，期待下次见面。”
说完，他放开了齐悦，摆了摆手说再见。
齐悦望着许廷泽的背影穿过来时的街道，慢慢不见，脸上浅浅的笑容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疲倦。
他太累了，以至于连转身都没有力气。
不如现在就说离婚的事情吧，说完就回家找身份证什么的，明天民政局上班的话就去把婚离了，就是还得跟院长请一天假，希望顾朗的行李能一天打包完，对了，还得回去和姑姑当面说一声，如果顾朗有时间的话，一起回去可能挨骂会少一点……
齐悦想着，忽然记起齐焕和齐允今晚的奇怪表现，思索了好一会儿，暗笑自己幼稚。
现在看来，与齐焕“偶遇”也好，和许廷泽“重逢”也罢，甚至顾朗和崔彦出现在包厢，每一步都在算计之中。
唯独他被蒙在鼓里，以为今晚只不过是一场简单的宴席。
齐悦不懂顾朗到底多恨自己，恨到在公共场合连一分一毫的脸面也不肯为自己保留。
事到如今，齐悦也别无选择，他揉揉干涩的眼眶，深吸一口气，转身快步走向顾朗，在他面前站定，齐悦仰起头直视着顾朗的眼睛，认真的说：“顾朗，离婚吧。”
顾朗眼中的诧异转瞬即逝，他抬抬下巴，“上车。”
齐悦被他毫不在意的态度气笑，不由地抬高了声音，“今晚的事情姑姑很快就会知道，你喜欢和谁在一起我管不了也不想管，可我不想被你和你的小情人连累。”
“反正我们之间没有夫夫之实，就算离婚，彼此也没有损失。”
齐悦说最后一句话时身体在不住颤抖，他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肉里，努力抑制着内心的难过。
当着顾朗的面承认这段婚姻的失败，承认自己是个没有用的Omega，无论哪一件对齐悦来说，都如同将他的心凌迟。
奇怪的是，痛苦一旦到达顶点，似乎就不再那么难捱。
“你嫌麻烦的话，姑姑那边我可以帮你解释，但她肯定会问起你和崔家小公子的事情，你们……记得准备好说辞。”
“离婚后，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带走，但房子是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不能把房子给你，抱歉。”
“如果实在不想见我，可以等我上班的时候来收拾东西，或者让家政阿姨和助理帮你收拾也没关系。”
看自己的Omega连离婚后的财产分割都开始规划了，顾朗不禁扶额，皱眉想齐悦到底每天都在瞎猜什么。
他也不知道齐悦到底是怎么想到“离婚”这件事的。
顾朗拉开车门，沉声说：“上车，我们谈谈。”
【作者有话说】：顾渣渣这一章只有两句台词：齐悦，过来/上车
所以他的本质其实是……复读机？
提前晚安啊！！！

第16章 那个失意的Omega
“不用谈了，”齐悦用力将车门甩上，怒视着表情毫无变化的顾朗，胸脯因为气愤上下起伏着，他一把推开顾朗，“我和你没什么谈的，你早就想离婚了不是吗？还是说这些年你觉得还不够，不够为江夏赎罪，不够偿还我犯的错？”
齐悦视线恍惚了一下，周围的一切如烟般融入寒风，他面前只剩站在车门旁等待回答的顾朗。
刚刚的质问不过是他的幻觉。
他做不出当街质问这种事，也不愿和顾朗闹得那么难看。
一股莫名的冲动从他的心口涌出来，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反抗，做了想象中的第一步——将车门重重关紧。
然后佯装毫不在意地说：“不用谈了，我今天没心情。”
顾朗上前扣住齐悦的手腕，也被毫不客气地甩开，齐悦只留给他一个侧脸，“我累了，别跟着我。”
顾朗只好放开，看着齐悦一步一步走远，他敲了敲副驾驶的玻璃，于洋探出头来，“顾董？”
“跟着齐悦，”手机铃声打断了顾朗的话，他扫了眼屏幕，皱眉，边接电话边对于洋指指手机，“随时联系。”
“好。”于洋打了转向灯，掉头向齐悦离开的方向驶去。
齐悦裹紧大衣走在路上，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进来，毫无例外都是付湛，齐悦叹了口气，还是决定接通。
可就算接通，齐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甚至不确定付湛和今晚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今晚实在太乱了，各种从没应对过的情况让齐悦整个人都是懵的，更何况他还喝了酒，被冷风一吹，酒劲上头，各种想法都乱成了一团麻。
“……你吓死我了，齐悦你怎么样，你说话啊！别吓我！”付湛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震得齐悦耳朵疼。
齐悦停下脚步，抽了抽鼻子，动动喉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干哑。
“我没事，先回家了。”
“谁在你身边？是顾朗吗？你的声音听上去不太对劲，我用不用去找你……”
“付湛！”齐悦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了付湛的关心，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我真的没事，顾朗准备送我回家，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说完齐悦挂断了电话，或许是刚刚语气太过急促的原因，胃里不适的感觉加重，有东西翻腾着向上涌。
齐悦没忍住，在路边吐得晕头转向，五脏六腑都倒了个个儿，酒精在他的血管里流窜，点燃他体内每一个细胞。
齐悦呼出一口带着浑浊的酒气，摸摸大衣口袋，没有纸巾，他顾不得体面不体面，草草用衣袖抹了下嘴。
沾在衣袖上的不仅有涎液，还有血迹。
齐悦头脑清醒了片刻，伸手一摸，是鼻血。
刚刚呕吐时太过用力，撑破了鼻腔的毛细血管，流鼻血也不稀奇，齐悦这么想着，抬手用衣袖捂住鼻腔，四处看了看，锁定了一家24小时便利店。
他走进店里的时候，店员的“欢迎光临”只说了一半，看着齐悦衣服上斑斑点点的血迹，店员睁大了眼睛，以为他遭受了抢劫，拿起手机就要报警，齐悦赶忙出声阻拦。
好心的店员带他到卫生间清洗了一下，还帮他取来了冰块冷敷。
血好不容易止住，齐悦捂着鼻子坐在椅子上歇息，闻到关东煮的味道不禁咽了咽口水。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走到柜台前，要了份泡面和关东煮。
边吃，齐悦边想自己到底是怎么落得这种地步的。
不满的种子从看到崔彦陪伴顾朗出席上市晚宴就开始生长了，齐家的家宴只是催化剂，齐焕不明目的的邀请彻底让他被急功近利冲昏了头脑，以为能像崔彦一样帮得上齐家和顾朗，没想到却被人看了笑话。
他也没想到许廷泽能不顾所有人的目光追出来。
甚至比顾朗还要在乎他的感受。
齐悦揉了揉眼睛，就着难过和淡淡的血腥味喝光了面汤，热汤下肚，整个人才活了过来。
他向店员道谢，付账时目光瞥到了便利店促销的啤酒，自暴自弃地买了一听。
拎着一听啤酒进门，等待他的只有玄关的自动感应灯。
齐悦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把自己扔进了浴缸，半个多小时后才裹着浴袍赤脚走出来，打开手机，经纪人十几分钟前发来过消息，问他今晚要不要直播，又说有急事跟他商量。
齐悦斜靠在沙发上回了消息，经纪人诺拉立马打了语音电话过来。
“Iris，有两件事，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齐悦听她故作玄虚的夸张声音笑了笑，心想自己还有什么坏消息不能承受的，便说先听坏的。
诺拉说好，随手将合同转给了齐悦。
“咱们公司被大的娱乐公司收购啦，去年七八月份听到过口风，没想到这么快就……我帮你看了眼合同，针对被收购公司的主播有新的考核标准，你今年的直播数据不算最差，但也快垫底了，你要不要年底多加几场直播？”
齐悦点开合同向左划了划，皱眉看完了最后的考核标准。
他原本是个人势主播，没想签什么公司，后来齐允的朋友为了公司冲业绩，把齐悦签到了他们公司旗下，那个公司虽然小，但自由，直播什么的限制都很少，但一声不响就把主播卖给别人这种操作还是让齐悦很迷惑。
“我看完了，按照他的说法，明年依旧垫底的话，就要被开除？”
诺拉嗯了一声，又说，“还得付违约金。”
齐悦两手一摊，心想这是完全把自己卖了啊，看来要找齐允问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诺拉以为齐悦在为直播的事情苦恼，便安慰道:“还有件好事，要不要听？”
她没打算跟齐悦卖关子，不等齐悦回答，继续说：“这周末，新老板要给每一位主播开会，会后还有内部酒会，到时候你就可以和喜欢的头部主播见面了！你之前不是很喜欢听那个专门做O性向助眠的那个主播？叫什么来着……爱德华？”
齐悦不禁笑了笑，“我好久没听过了。”
爱德华是一个用着灰狼拟人的皮套的虚拟主播，专门做O性向的男友助眠，音频的销量很低，齐悦也是偶然发现的，顾朗不在的时候，齐悦就把它当作顾朗的替代品，听着睡觉。
后来他失眠的毛病改了，也就没再听过，齐悦也从来没看过他的直播，得知两人在同一家公司，齐悦还惊讶了好一阵子。
“开会肯定要参加，可是内部酒会就算了。”经过今晚的事情，齐悦莫名对人多的场合产生了一丝抵触，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适应那种环境。
诺拉却不这么认为，“你可以在酒会前邀请别人联动嘛，多聊聊就有话题了，没准谁能带你一把，把今年的数据做上去，先保住饭碗再说。”
齐悦没把不想继续做虚拟主播的这件事告诉诺拉，只说自己再考虑一下。
挂断电话，突如其来的安静让齐悦倍感寂寞。
他本就不是擅长交际的性格，平时在宠物医院也不喜欢麻烦别人，请求联动和接受联动哪一种选择对他来说都很难。
齐悦向后仰去，手掌虚掩住了眼睛，心想自己果然是个失败的成年人，无论爱情，还是事业，都很失败。
【作者有话说】：情场失意，职场失意，悦悦宝贝快让麻麻抱抱~
提前晚安！！！

上班前，齐悦特意在玄关全身镜前看了一眼自己。
微长的黑发，经常穿的土里土气的条纹衬衫，薄羽绒马甲，厚实但笨重的棉外套，外加一条牛仔裤和一双深棕牛皮靴，就是他平日通勤的装束。
齐悦伸手拨了拨快挡住眼睛的刘海儿，想着抽空去一趟理发店，当注意到自己眼底的乌青时，齐悦还是叹了口气。
他年纪不小了，一直这下去总不是个办法，齐悦凝视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地伸出了手指。
“齐先生您的眼镜落在餐桌上了——”
齐悦闻声收回手指，转头迎上急匆匆追出来的家政阿姨，她系着围裙，一手拿着眼镜盒一手拿着抹布，“哎呦还好你没走，这东西落家里可怎么工作啊？”
齐悦接过眼睛盒，放进手提包，被阿姨催促着又检查了一遍有没有忘带东西。
确认无误，齐悦才被允许出门。
于洋早就等在门外，见齐悦出来，急忙咽下最后一口豆浆，从车里钻出来给齐悦开车门。
齐悦本想说不用每次都这样麻烦，但于洋总说是顾先生要求的，齐悦也很无奈。
于洋跟齐悦打了招呼后发动了汽车，齐悦一路上望着窗外沉默不语，于洋也不好主动说些什么。
等待信号灯时，齐悦看到穿越人行道的一家三口，淡淡地开口：“麻烦你回去跟顾朗说一声，就说我不在家的时候，他可以随时去收拾东西，离婚协议书我让阿姨放在餐桌上了，请他务必尽快签字。”
于洋心里不禁为自己捏了把汗，他从后视镜看了齐悦一眼，犹豫着该怎么回答才妥当。
没想到被齐悦抬头逮了个正着，齐悦抬抬下巴，“要绿灯了。”
“啊，好。”于洋赶忙目视前方，脚下松开了刹车。
目送齐悦走进宠物医院的门，于洋的蓝牙耳机里传来声音，他赶忙向对方汇报今早的情况，“顾董，齐先生今早的状态依旧不是很好，有黑眼圈，头发好像也没有打理，今天也是踩点上班，对了，他说……”
“我听到了，”耳机里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沉默了一会儿，顾朗继续说，“把离婚协议书放在我办公室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