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前江言小睡片刻,等他睁眼时,刚好看见撒特德处理带回来的蜂蜜。
江言问::“哪里弄来的?”
自从兽人学着用蜂蜜泡水喝后,附近一代的蜂巢都被搜刮过,好在大伙儿记着江言的叮嘱,没有赶尽杀绝,给蜜蜂留了个窝。
他凑近看,忽然笑出声。
“撒特德,你怎么还被蛰了?”
他指了指对方的眼角:“有点肿,你都不疼吗?”
撒特德摇头,而且的确没知觉。
他想赶在日落前回来,蜂巢是去了挺远的山谷才找到的。
江言叹息,摸了下撒特德泛红微微肿起的眼尾。
心一下子就落到实处。
好嘛,这个孩子的另个爹其实也挺尽责的。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孕期会比较长
当孕夫不容易哇
入秋后夜长昼短, 前一刻还能看见西面山谷半悬的红日,几句话的功夫,余霞消散, 落在石台上的余光已经彻底被灰暗吞没。
江言去灶头旁边拿起燧石,敲磨几下,点燃干草, 又拢起几根木柴续上光源。
光线里,只见撒特德把全部蜂蜜装进陶罐密封,洗手,接着准备食物。
近来江言胃口很好,喜欢吃东西,撒特德每日巡视完会多带些新鲜的肉食回来, 给江言补补身子。
他从大陶缸里捞出两条鱼, 秋季水塘里的鱼生得肥美, 肉质鲜嫩, 有时起锅烧热, 把鱼放下去煎都能出来不少鱼油。
江言道:“我来帮忙。”
他拎起一条滑溜溜的鱼拿到石台准备清理, 用作切割的燧石还没划下去,自嗓子眼涌起一阵难受的感觉。
他连忙起身走到平台外,借着凉风吹散腥味, 压下想吐的冲动。
撒特德跟出来:“言。”
江言道:“没什么大事。”
他笑了笑:“好像有点闻不了腥味。”
江言清理不了鱼,只能交给撒特德来做, 他闲着无事地走来走去, 最后抓了一捆收割回来的大豆,慢慢把豆子折下, 装进竹篮, 等会儿在清水里加点盐洗干净。
他道:“今晚用盐水煮, 平时饿了或者馋了可以吃。”
若平时阿岚那几个雌兽过来,还可以用作零食招待他们。
撒特德道:“好。”
撒特德手上的两条鱼清理干净,见状,江言拿了野山姜,去皮后洗干净拍碎,又从竹篮里拿起一把小葱,掐几下跟着姜放在碗里备用。
石锅倒入少许油,撒特德把鱼煎至两面微黄,放水,再把碗里的葱姜倒入,跟着鱼一起炖汤。
过程他往旁边的小灶头架了个锅,接着把锅洗干净,蒸些小豆。小豆蒸熟后沙沙粉粉的,江言拿来当主食,浇点汤汁菜汁,可以搭配菜吃。
撒特德本来吃肉,现在饮食习惯差不多能跟上江言了,不用再特意多备烤肉之类的,两人吃的都一样。
吃完东西,江言用盐水浸泡的大豆清洗的差不多了。
这些大豆其实就是毛豆,洗干净,把两端的梗掰去,往灶头上架个大锅,放水,加点辣辣菜和姜,烧沸腾了就把毛豆倒进去煮,过一会儿添点盐和油。
秋季过去一个半月,夜里气温已经挺低了,凉风吹得江言的脸有点僵硬。
他拖了张竹椅坐下,把手放在火边烤,光线映得他眉眼红亮,最近吃得多,面颊稍润,愈发显出温和似玉的气质。
撒特德则在旁边的小灶起火,用另一个小点的锅盛水,手里抓了一把草,洗干净放进锅里。
江言侧过脸看,好奇问:“在煮什么?”
撒特德道:“祭司给的药草,让你每日喝一碗。”
江言喃喃:“还得喝药啊……”
他没说不想喝,毕竟已经接受了现实,那就认真对待。
想着,江言呼了口气,继续把目光放回到毛豆上。
毛豆煮好,出锅放凉。
他试了几片,盐水毛豆品相看起来一般,口感还算脆嫩。
过不久,撒特德把熬好的药盛进碗里,放在装着冷水的木盆内稍微降温,之后递给他。
江言吹了吹,甫一入口,嗓子都快苦冒烟了。
他直皱秀气的两条眉毛,缓过那阵冲喉咙的苦味后,没抱怨什么,而是继续喝。
青年面上无任何不耐或者厌色,倒是撒特德,看起来像是有事的样子。
碗底的药汁见底,江言擦了擦嘴角,道:“苦了点,不过为了身子好,我会尽量都喝完的。”
半晌,他无奈一笑,问:“能不能跟祭司商量一下,药里可以掺点蜂蜜吗?如果不可以就算了,能适量加的话那就再好不过。”
撒特德应下,拿起药碗去洗。
夜里江言洗完澡,刚出澡房就觉得冷了。他裹紧身上的卫衣,回到山洞放下遮挡的兽皮,又到火堆旁边待了会儿,才觉得暖意从身上回来。
他看着正在收拾床榻的背影,道:“眼看又准备入冬了,过阵子我们做点木炭储备,等天冷以后烧着取暖,现在烧火柴的话,烟雾有点大。”
撒特德回头,看着他的眼睛:“好。”
江言道:“最好找干柴吧,不要太大块,比我手臂再细一点,砍成一截截的就成。”
撒特德记下,说过几天就多找一些这样的柴回来。
倒映在石壁的火光打了几个晃,到了往日休息的时间。
在异世里,少了娱乐休闲活动,大部分兽人早早就休息,除了间歇性响起的虫鸣,黑夜在寡趣闲空里变得格外漫长。
江言慵懒地躺在床上,意识已经朦胧。
直到床垫上多了道身躯,他挨过去,很快被对方揽住。
撒特德轻抚江言光洁润滑的面颊,低头,忍不住靠近贴着蹭了蹭。
江言含糊道:“睡了。”
撒特德:“嗯。”
应着,拉起一层兽褥盖住江言,把他兜得严实。
清晨,山谷里覆盖着一层霜白。
天一冷,咩咩兽没有之前那么活跃了,吃完草就在棚子里挤成团窝着,直到浮出日头,秋霜融化,有了暖意后这才懒洋洋地去林子里吃草。
江言摸了下佩奇厚实柔软的毛,尽管大狗的这身毛看起来还算可靠,但他觉得有时间的话给它做件御寒的兽衣也是可行的。
部落大部分兽人都忙碌起来。
秋囤冬藏,大家都在忙着准备吃的穿的,为度过今年冬日做充分的准备。
太阳悬上树梢,趁着天色还比较干燥暖和,江言把储放起来的兽褥全部抱到底下,用力抖了抖,挂在木架上晒。
用来盖和垫的兽皮兽褥足足挂了好几个木杆,绒毛做的斗篷和衣袍也要抖干净晒。
江言从日出后都在忙着这件事,他坐着晒太阳,整理蔬菜,吃点昨夜煮好的盐水毛豆,隔一段时间去把晾晒的被褥翻面,拍去细小灰尘。
太阳更大的时候,经过轮流翻面的兽褥全部晒得暖烘烘的,他点燃可以驱虫的草物,就着这些兽褥和衣袍一件件仔细地熏,防止有虫子滋生。
熏好的被褥带了些淡淡的苦香,裹着阳光的味道,挺好闻的。
他干活并不急,慢悠悠地,累了就躺在长椅上睡觉。
撒特德回来时恰好看见睡在阳光里的青年。
秋日阳光温和散落,江言裸/露在空气的肌肤洁白细腻,被晒出少许粉融的色泽。
他眉眼安然宁静地闭着,嘴角牵起些弧度,风细微地吹拂,并未惊扰他的睡梦。
撒特德蹲下,浅色的银灰色双瞳目不转睛,看江言简直都看得入神了。
他想把这样的江言永远留在身边。
直到和蒙着睡意的眸子对上,青年慢慢认出面前的人,哑声道:“你回来了?几时了……”
他以为自己睡了很久,揉了揉微微发酸的胳膊,撒特德替去他的动作。
“言,累了?”
江言探头。
“不算累,就是胳膊酸。”
他忍不住叹息,微微苦着脸。
难道怀了孕体质跟着变了?抱点被褥出来晒,还没忙多久,身上这儿酸那儿酸,似乎比不得从前。
撒特德道:“多休息。”
江言胡乱点头。
“我明白。”
他的体质虽然不去土著兽人,但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还算不错。
如今做点活儿就犯困,身上总忍不住发酸发酸,变得跟玻璃做似的。
他感慨:“当孕夫真不容易啊。”
撒特德陪江言坐了一会儿,道:“兽褥等我回来再收。”
江言身子比起从前更需要要注意,抱着那么多兽褥爬上爬下,万一摔倒后悔都来不及了。
江言道:“也没什么问题吧。”
除了胳膊酸了点,他感觉其他方面都好。
当初阿乔怀孕时,每日不都是该干嘛就干嘛,哪有那么多讲究的。
不过既然撒特德要帮忙,江言并不推辞。
“好,等你回来了再收。”
晌午,他们简单吃了份猪骨炖白萝卜,汤汁鲜甜浓郁,江言一次性喝完两碗,慢慢吃着猪骨肉。
他故意挑了好几块萝卜往撒特德碗里放,笑眯眯道:“多吃点萝萝白,吃素对身体好。”
撒特德默不作声地把碗里堆成小山似的的萝萝白吃了,陪江言坐着椅子在平台晒了会儿太阳,然后才继续出去巡视部落。
离开前撒特德特意去找了林卡。
正在修整仓库的林卡问:“啥事?”
撒特德:“替言做个木梯。”
林卡想起江言那小体格子,二话不说地点头。
“成。”
他用木枝在泥地上画了类似阶梯的图案,还顺便比划。
“搭这副样子的木梯,可以直接走,不用爬,言也轻松些。”
这是上次江言来过爬了林卡做的木梯时提的一嘴建议,林卡发现木质阶梯除了移动不便之外,沿着山洞上下确实省事,尤其适合江言。
林卡忍不住艳羡,还有些恍惚。
“你跟言,感情真好。”
林卡猛的想起什么,皱眉。
“撒特德,为什么忽然做梯子?”
对视无言。
半晌,撒特德低声道:“他有孕了,先别告诉任何族人。”
林卡沉默。
他无法想象以后的言要如何支撑,神情复杂。
最后,林卡只道:“希望你不要做像我一样后悔的事。”
撒特德面孔凝肃:“嗯。”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休息一天,今天不多更啦~
冷空气吸入肺腑, 让江言精神一振。
他的目光落在羊圈方向正在给咩咩兽喂草的身影上,拢紧身上的兽袍,本来想踏出去的脚步有些迟疑, 想等暖和点再下去。
越往后,日子会越冷。
想起去年冬季,究竟是怎么熬过来江言都有点记不太清楚了。
他搓了搓手指捂在面颊前,从山洞的储藏洞里拿出七/八个玉米,又抓了一小搓辣辣菜和几个鸡蛋,还有几勺小豆。
山谷东面隐约透出几缕晨光, 淡淡的, 要等太阳升至树梢, 空气里的冷意才会逐渐散去。
江言把玉米周身的须须拔干净, 用水洗, 挨个洗好放竹篮里沥水备用。
撒特德上来时, 就看见青年背对着他洗玉秫秫。
江言已经长至脖子的头发毛绒绒的,微微翘起,裹在兽袍底下的身形能看出是比较清瘦的。
洗完几个玉秫秫和辣辣菜, 他手指都已经冻得微微发红,准备把泡在水里的小豆也洗一洗。
他把水倒了, 回头看见撒特德, 笑问:“怎么不出声?”
撒特德道:“还洗吗。”
江言:“再用水过两遍。”
话说完,活儿就被撒特德接替了。
江言碰到对方的手指, 摸了摸, 羡慕道:“是真的一点都不冷。”
撒特德身上的体温会随着季节转变而稳定在一个范围, 夏季微微凉的,冬季对比起他冷冰冰的手,则微微暖。
撒特德很快把玉米跟辣辣菜洗干净,豆子也很快装进罐子里。
江言道:“一会儿水煮几个玉米,眼下天冷,容易饿,这种干粮多备点,可以随时吃。”
说完走到灶头边生火,大灶拿来蒸小豆,小灶用来做菜,辣辣菜炒鸡蛋。
鸡蛋炒好,他挑了个比较大的锅,装水把玉米放进去,添大火煮。
江言烤着手,道:“菜地里的菜几乎收完了,今天我想把地都翻理一遍。”
撒特德问:“不出去?”
江言:“嗯,先把家里的活儿做完吧。”
撒特德道:“好。”
他今日打算巡视半日然后狩猎,多带几块毛皮回来,给今年冬天新添些过冬御寒的兽皮。
江言一听:“也行。”
大锅里蒸的小豆熟了,江言先盛出两碗,想了想,不忘叮嘱:“还有件事。”
去年条件和环境受限,他做的兽衣兽褥挺粗糙的,手感也不是那么好,今年慢慢稳定下来了,打算好好搞。
“剥取兽皮的时候把野兽的脑髓液带回来,尽量都带完。”
没有脑髓液,用蛋黄液替代也行,但江言觉得那样太费蛋了,能省一点则省一点。
他打算结合油鞣和烟熏的方式,把兽皮弄好点,这样留存的时间更更久一些,不必年年都费精力和时间去做兽褥兽袍。
撒特德沉声应:“好。”
江言把煮熟的玉米捡了五个放进碗里,端上炒好的辣菜鸡蛋,大碗的蒸豆给撒特德,他吃比较小的那碗。又分别装出一碗肉酱,汁水很浓郁,肉沫扎实,给撒特德就着蒸豆吃,他撒点甜甜酸酸的果酱就够了,适合现在的口味。
撒特德吃东西速度很快,江言还剩一半小豆,玉米才啃了半个。
见状,他道:“你去忙吧。”
想着江言今日不出去,撒特德点头。
又道:“不用急着翻地,累了就歇着。”
江言囫囵应下:“我心里有数的。”
目送撒特德离开后,从外面吃饱回来的佩奇趴在地上舔爪子。
等日头升上树梢,江言下去把羊圈的竹门打开,咩咩兽排着队出来,往林子里走。
这几天他开始让公羊跟母羊配/种了,公羊躁动,他不敢放出来,只能上午和下午轮流让它们出圈放风吃草。
母羊这两天看上期似乎比平时倦懒,它们还是乖乖的,很温顺。不过江言发现它们对公羊没那么大兴致了,还不让公羊爬跨,有可能已经配种成功。
如此一来,他更需要把公羊母羊分开,
再过个十几日观察,倘若母羊症状明显的话,那就是怀了。入秋后配种,顺利的话估摸着来年春后初夏的阶段就能收获小羊崽。
佩奇跟着去放羊,江言则拎个木锄头和装水的桶,走去菜地。
天越来越冷,他要在入冬前把种植了将近一年的地翻耕几遍,把草杆残渣,木灰,腐叶都翻入土里,虫卵和杂草的根茎往更深的土层埋。
他加快动作,翻耕宜早不宜晚,再晚些就错过秋末降水的时机了。
太阳渐渐升至正头顶的方向,有兽人拖了好几捆木柴过来,喊道:“言,撒特德说这些柴给你运回来的,好像拿来做炭?”
江言从菜地里走出,脚上和手上都是泥,忙了一个多时辰,身上热得发汗。
他用清水手,把兽袍解开,只穿里面的卫衣,将木柴往仓库里搬。
“辛苦你了。”
兽人挠了挠后脑:“小事。”
江言问:“部落里的种植地收割完了吗?”
兽人应道:“已经快收完了。”
江言暗忖,打算将翻耕的事尽早跟族长说明。
正午,到了阳光最燥热的时候,他把囤积起来的大豆抱出来放在空地上晒,晒干成黄后就是黄豆了。
晒完豆子,他就着水吃了个玉米,旋即前往部落中央。
族长正在领着兽人修缮仓库,秋末霜降严重,入冬后又有积雪,用来储存物资的仓库假如发生渗漏,里面的东西很容易受潮,这几日他带着人把该修整的地方全部修整一遍。
瞥见江言的身影,兽人热情唤:“言来了。”
族长回头:“言,有什么事吗。”
江言道:“关于农地需要翻耕的事情跟你说一声。”
尹林道:“好,我们过去说。”
在比较安静的地方交谈完,过来帮忙的林卡看见江言,连忙喊住他。
“言,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江言停下。
林卡道:“出发去云池之前你让我做的那些模具已经做好了,本来想等你回来就送去给你。”
但江言刚回来需要休息,他想着再缓几天。
结果撒特德找上门,林卡又得知江言怀孕的事,于是赶工连夜把木质的阶梯做好。
江言诧异:“撒特德找你做了个梯子?”
林卡笑道:“比梯子好用,那东西你不方便搬,这样,你先回去等,过会儿我给你送去。”
江言本来觉得自己可以搬回洞的,转念一想,顾及现在情况比较特殊,只好答应。
“好,麻烦你了。”
林卡做的梯子呈阶梯型,架在山洞侧边延伸至石台,就像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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