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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动白马(鲤鲤缘上)


我上网搜搭配,向异性朋友取经,最后总算有了点收获,但我盯着床上一大堆的黑色丝袜,不由想:
这些东西真的能够让我偿还吗?
我为什么一定要履行这个承诺呢?是为了得到邓尕泽旺的原谅,原谅之后呢?
弥补自己心里的愧疚,让自己心安好受?
还是,想和他重新来过?
我倒在那一床黑色丝袜上,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它们像一层层无形的封条,封住我的呼吸,让我感到窒息。
有颜色的丝袜在我眼里多少都有着挑逗性,尤其黑色,因为我见它最多是在床上,每次也完整不了几分钟,就会变成几条又碎又轻的破布。
并不是这些拦不住风也兜不住水的布料本身有多让人浮想联翩,只是人的使用和长时间的眼光,让它们多了无须有的定义。
我从没看见过穿黑色丝袜的男生,同样的,也并不觉得自己会愿意去穿它,我已经习惯站在脱掉它的角度,如今却让我穿着自认为带着情欲味道的东西,日日示人。

第67章 【副cp】真不错,我的杰作。
平原的风嚎得阵仗大,吹来吹去没有东西挡,直往人身上撞。
我抬起头,以为会像以前一样看见湛蓝的天,但并没有,没有飞鸟,没有山影,只有灰蒙蒙的一片,太阳被挤在后面像铺了一层面粉,也看不清,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干燥的煤味,很快,我的鼻腔就开始发干。
这种感觉让人很烦躁,我闷起头在回酒店的路上走,路人的目光和冷风一起从紧绷的裤袜上擦过,又冷又烫。
虽然还不适应腿上的强烈束缚感,但这加厚丝袜的保暖效果意外的强,和小时候被奶奶逼迫穿上的秋裤有得一拼。
但过路人的打量让我以为自己只穿了几片叶子,不自觉加快脚步。
回到酒店后,我站在镜子面前,盯着里面的人很久:上身穿一件棕色卫衣,下面穿着一条黑色短裤,本该是一截露肤,却套着一层若隐若现的黑色丝袜。
尴尬又奇葩的搭配。
我对着镜子拍了一张照片,想要发给邓尕泽旺,问问是否符合承诺要求,结果只有一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以及一串提示—【对方还不是您的好友……】
我魔怔似的又发了好几条消息,结果都一样,打过去电话也没人接,我滑坐在床边,一时像失去了方向,看看左,又看看右,不知道该怎么办。
南北,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到底要怎么走才能遇到。
短短一个月,我就成了全网的笑柄。
【卧槽,穿这么骚勾引谁呢,不会是基佬吧?】
【大男人穿什么黑丝啊,真辣眼睛我敲~】
【曾经的百万up主沦落成现在这幅样子,我说怎么断更了,又是封杀又是发疯的,不会是被谁搞了吧?】
【这是什么新时尚吗看不懂。】
【男的能不能好好当男的,娘炮一样,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你妈知不知道哦你在外边这么娘炮啊,真给你妈丢人!】
做网络自媒体,一开始就会伴随着不好的声音,所以对我而言,这些评论无关痛痒。
没过多久,账号解封,并被爸妈重新还到我手上,我删掉所有视频,只留下了那天晚上,邓尕泽旺只在我眼前跳得那支㑇舞。
评论区有很多人问:“这跳舞的人是谁啊?”
我手停在键盘上,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喜欢的人?
我最对不起的人?
我想见的人。
【一个很好的小孩儿。】
回复完后,我关掉电脑,转头进洗手间洗丝袜。
当我再次回到九寨沟,再次遇见邓尕泽旺时,已经过了六个春秋,而我,已经三十三了。
我能够想象,一个三十三岁,穿着黑色丝袜,拿着单反走在街上的男人,对于旁观者的心灵打击有多大。
更何况,我的腿部线条并没有所见女人的流畅,这对别人来说也是一场视觉考验,但我,已经完全习惯。
好像只要穿着它,我才有底气走在每一天街上,但我依旧没勇气走进曾经来过的村寨里,也没去看望原乂他们,只能站在村口远远望很久,建筑变好了,路也变得更加平坦宽敞。
这时候正是春天,一眼望去树木郁郁葱葱,哪里都很绿,从甲勿到大英村,一路绿到了南坪镇。
我难得感到羞愧了些。
走到十字路口时,一阵熟悉的锣镲声传来,我不自觉加快脚步靠近声源处,拐过弯,到了梨花广场,但眼前的热闹景象已经与当年截然不同,我看到广场前面的石砖上,写着“祥云里”三个字。
而在广场中央,有一个大大的舞台,上面正跳着㑇舞。
一眼,我就锁定了那个戴着虎头面具的人。
他高高的,在舞台上十分显眼。在他翻腾跳跃的那一刹,我的心跳漏了一大拍。
直觉告诉我,那个人,就是邓尕泽旺。
听说毕业后他就接手了吉羌泽仁的账号,并且自己培养团队,开始全国巡演。
而今天,是第三次巡演的最后一站。
舞蹈结束后,我看见那个身穿彩袍,戴着虎头面具的人,他摘下面具—
邓尕泽旺缓缓抬眼,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我身上。
六年过去,他目测已经比我搞过半个头,面容线条硬朗深邃,早已不是当年的稚嫩,那挺拔的身姿在人群里,就像太阳照耀在天上,身上的彩袍如同彩虹被他穿在身上,随意一动都是耀眼的彩色。
但最为特别的还是那一头乌黑的中长发,像绵延的山,把我紧紧包裹。
我甚至没有从那一头黑发中回过神,连忙扫了一眼自己的打扮,摸了摸下巴,幸好来九寨沟前有好生打理过自己,也不知道皱纹明不明显,发型有没有乱……
不知道他会不会忘记那个承诺,将我视为陌生人。
一顿慌张后,我抬脚像人群中央走去。
因为邓尕泽旺说过,如果我们再遇见,他就原谅我。
这六年,我走遍了他留给我的南方,遇到过更加惊艳的人,但再没有遇到和他有一分一毫相似的人。
慢慢的,我总算明白六年前原乂说的那段话,明白他所说的,什么是被塑造过的人。
邓尕泽旺嘴角依旧噙着礼貌的笑意,手里拿着面具,就那样站在原地注视着我的靠近,对于我的出现,似乎并不在意。
我忐忑地走到他面前,抬眼看他,却说不出一句话。
邓尕泽旺自然地冲我粲然一笑,露出许久未见的酒窝,他说:“陈老师,好久不见。”
我喉头一哽,心里并不满意他的神情语气,因为我看得出来,他并不真心。
我从没想象过相遇这天会是怎么样,但总觉得不该是这样。
我急切想要知道邓尕泽旺的答案,索性抓过他的手,在众目睽睽下摁在我穿着黑丝的大腿上,皱着眉问:“好看吗?”
邓尕泽旺眉头微挑,笑意渐深,他抽回手反覆在我背上作拥抱状,随后俯身靠近,与我耳语道:“真不错,我的杰作。”
已经换下舞袍的邓尕泽旺立在床尾,高大的身影罩在我身上,他的视线从我的头顶,以极慢的速度扫描到脚尖。
同样身为男人,我知道邓尕泽旺现在幽沉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可我却惊讶他竟然会对我有反应,他本就和同性恋不来电,对我应该更要恶心到不行才对。
一时间,这样的情况下,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他提起六年前那个承诺。
邓尕泽旺也不提,而是埋头轻轻一咬,破洞就像白色烟花,一路炸到我大腿根部。
我有些难堪,我这样被人诟病的存在,该如何满足他?还是说,他会和粉丝一样,对我失望?
“好了,今晚过后,你就再也不用每天穿着这些东西了。”邓尕泽旺瞥了一眼手里撕碎的布料,笑意不达眼底,“不过,就算这样,你也再没办法,堂堂正正地去喜欢女人了。”
如今位置颠倒,让我我没来由的恐慌,但也只能强装镇定,做好迎接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的准备,不然,我这六年的坚持就会功亏一篑。
“六年里,你这根东西进入过多少个女人……”邓尕泽旺的手掌从前抚摸到后,按压到那个隐秘的角落,淡淡地问,“还是说,这里被多少男人上过?”
“没有……一个也没有。”我挡住发烫的脸,闷声否认。
这六年,我连别人的手都没牵过。
“哦,是嘛?”邓尕泽旺反问着,双掌扒开我的双“股”,指尖验证似的在那条沟里来回勾蹭,“还真是令人意外。”
话音一落,指尖混合着润滑,伸入里面,异物侵入感让我感到有些不适,但内心却被眼前的自然野性攻击得隐隐燥热,连头都开始发晕。
我喘着气,还没等我调整好腿上的姿势就被邓尕泽旺拦腰抱起,醒过神来,人已经泡进了浴缸。
“想知道,你当初是怎么对我的吗?”柔缓的唇贴在我耳廓,发出有些蛊惑的声音,但我却如堕冰窖。
“这就发抖了?”邓尕泽旺一手掐着我脖子,一手缓缓探进,他低声反问,“要不要我替你回忆一下?”
我抓住他的手臂摇头,表示拒绝,“不要……别说了。”
我以为接下来会遭受多么狠心的对待,但邓尕泽旺清理得却是细心又温柔。
我以为是自己麻木了,喘着气有些不确定地问:“我,有这么温柔吗……?”
身下动作一顿,随即凶狠起来,邓尕泽旺沉声道:“摸着有些乏味,刚才不过是在发呆而已。”
我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咬着牙没再说话,直到他的腰压过来的那一刻,我才忍不住张口喘气,又痛又胀的感受让人有些抓狂。
“亲、亲一下……”
我迷迷糊糊地仰起头,去寻找别处的安慰,却被邓尕泽旺摁住脖子。
他用指腹恶狠狠地碾磨我的嘴唇,语气却是冷冰冰,“还亲过别人吗?”
我信心十足地摆头,并且伸出舌尖表示邀请,下一秒,一双滚烫的唇贴了上来。
那一刻,一切都完整了。

“那你呢,这么多年,碰过谁?”
我也想这么问,但我没资格,也不敢,同时又觉得现在的自己实在可笑,以前哪里在意过这些?
我自以为倡导爱情不在乎过去,可是,真正的喜欢,真的会不在意吗?
不在意他亲过几个人的嘴,在谁的身边不着寸缕……我已经无法理解曾经的自己,可能曾经的自己也没办法理解现在的我了。
我深知现实社会有多纯爱就有多肮脏,六年前,我游走在后者之中,即使这么久以来,我再怎么清洁自己,提到前面的两个字,依旧心悸不安。
而且,邓尕泽旺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需要我,对我任性的臭屁少年,我又到底……该怎么重新站在他身边?
“你,过得还好吗?”
浑身的酸痛让人无法忽视,我紧紧攥着被子,好不容易才憋出这么一句狗血的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变大的缘故,近年越发得感性了。
坐在沙发上抽烟的邓尕泽旺闻声看过来,或许是被我的声音打扰了兴致,他将大半烟摁死在烟灰缸里,随后哼哧一笑:“狗血剧看多了,还是年龄大了想煽情?”
我自认为被社会磨练过的麻利嘴角,在与任何人的交流中都会派上用场,可在邓尕泽旺面前,却是一点用都没有。
一直都是。
我接不上话,摇了摇头。
邓尕泽旺将头发撩到脑后,拿出兜里的彩绳随手扎起一个低马尾,失去头发的遮挡,本就深邃的五官显得更加英气,而由于刚经历过一场x爱,他的眼角不免残留几分餍足。
我别过脸,不敢多看,我怕再多看一眼就会脸红心跳,不知道是长发情结没有变,还是因为邓尕泽旺留了长发才让我遭了反噬。
“怎么……开始留长发了?”我心怀好奇,没忍住讲心里话问出了口。
邓尕泽旺咬着烟没点,视线从我脸上移到地板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会儿,他才含糊开口,反问:“和你没关系吧?”
“……你说得对。”我深呼口气,掀开被子下床,向卫生间的方向走去,后面的不适带着整个背都在痛,这场风雨对我来说,从头到尾都没有生理上的快感,仅仅只有心理上的安慰在支撑着。
“别急呀,还没结束。”
正当我的手要碰到门把手时,一道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随即,一句滚烫的身躯紧贴上我后背。
这个极具侵略性的姿势,让我很没有安全感,甚至有些反感,仅是一秒钟,我浑身就浮起了鸡皮疙瘩。
本来,不论是异性还是同性,在床上我都不属于被动方,然而,亏欠的一方没有主导权。
随他去吧。
邓尕泽旺抓着我的手腕,力道不轻,没有多说一句话,就顺着还没有完全闭合的翕动,将我牢牢定在了他身上。
“舒服吗?”
“……舒,服。”我违身地回答,抵着冰凉的门发出一声声伪装的声音。
“你这一点还是没变,撒谎成性。”邓尕泽旺冷嗤一声,无声提高自己的频率,我疼得牙根发酸,只好咬紧牙关,不得不停止刻意的讨好。
我的时间观念已经被撞得稀巴烂,根本不知道现在是几时几分,只能看见厚厚的窗帘外边透不进来的光。
“簇!”
“呼—”
一股烟味蒙上心头,我不由得蹙起眉,憋着气咳了两声。
“放松点儿。”身后传来一道低哑的警告声。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躲烟味,腹部吸得太紧,连忙交换呼吸放松,想必邓尕泽旺现在也不好受。
“把烟掐了吧。”我还是没忍住提议,不然两个人都不好过。
身后的人沉默良久,伸手推起t恤后摆,从里面按住我后脖颈,下一秒,我的背上浮出一阵转瞬即逝的灼烧感,我下意识凹腰,却又被生生按了回去。
很明显,邓尕泽旺把烟灰掉我背上了,痛楚细小短暂。
“嘁,别倚老卖老。”他说着,扔掉了手里的烟,“你的账已经还清了,没必要还在我面前这么假惺惺。”
“烟也不抽了,人也不睡了,也不嬉皮笑脸了,你是在给自己立什么高级人设吗?”
我瞥了眼脚边的烟蒂,没有回答他的嘲讽,依旧努力适应他的大小和节奏,可刚从这个讨厌的姿势找到一点滋味,却又被推倒在床上。
邓尕泽旺跪在我面前,一手抓起我右脚腕,突然恶狠狠地咬了上去。
我吃痛一声,再看上面已经被刻上一个明晃晃的牙印。
他斜眼看我,凶狠的样子像是在泄愤,可他却突然转头,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脚踝,低垂的睫毛扫在我脚掌侧,生出抓心挠肝的痒。
我的身体几乎是不可自制的战栗,莫名地快感过电般从头顶麻到脚尖。
或许察觉我的异常,邓尕泽旺用手轻轻点着我的小腹,像是在思考什么,从他的语气里我听出了一点嫌弃,“这幅样子……呵,陈老师你是不是装的有点太过了?”
我盯着邓尕泽旺,只见他的面容在我眼前越来越模糊,我鬼迷心窍了似的拉住他的脖子,把人压到跟前,犯瘾似的往他脸上亲,“艹,小旺仔,我想……你……怎么办……”
男人最直接最简单的喜欢,莫过于这四个字。
我想让他在我身下承……欢。
邓尕泽旺动作一滞,随后抱合我的双腿,压在肩上,他另一只手用力掐住我脖子,沉声反问:“我?”
“这不正在进行时吗,嗯?”
事后,我撑着身体跑进卫生间自己清理,懊恼自己刚才被美色迷昏头说的话。
镜子里,我浑身上下都是红印子,掐的,咬的,亲的。可相比六年前的邓尕泽旺,现在的我能看太多,他这是在手下留情吗?
我不敢想。
出门之后,我看见邓尕泽旺正看着手机,还在不停的左右翻动。
他抬头看向我,嘴角勾起一抹情绪不明的弧度,“像你这样的人,应该不喜欢被人用这样异样的眼光看着吧?”
我不明白他所想的我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样,但我大概能猜到他在看些什么了。
在看这六年来,穿着同样一种袜子的各种各样的我,被各种各样的人看着的样子。
我没有说话,有些茫然地坐在床的另一边。
我不知道现在这样,我们算什么,又能怎么样?
六年之约支撑我走到今天,可实现的这一刻,我却像是被掏空了内脏,因为我很清楚这意味着,我和邓尕泽旺之间的最后一根联系,断了。
“收拾好了就走吧。”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我浑身一僵,假装没听到。
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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