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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动白马(鲤鲤缘上)


昨晚我故意以想吃夜宵为借口支开他,截止现在他已经打了一百多通电话,如果再不给他吱个声,我的寻人启事明天就要跟着太阳一起升起了。
我可不想人尽皆知。
从踏进这条巷子开始,我的生命就已经是个未知数,我并非是以最坏的心思揣度别人,只是因为,这世上并没有免费的馅饼,人的一言一行都隐藏着目的。
就在这时,吉羌泽仁打开了手机的闪光灯,光亮大半都有意在往我这边靠,除此之外,我有意识到,从我放开衣袖的那一刻起,他似乎就放慢了脚步,像是在等我,等待这个商品为他贡献价值。
如此想着,我心底泛出一丝冷意,那是人类对于死亡本能的畏惧,我以为此时会有几个大汉会从旁边冲出迷晕我,但实际上什么也没发生。
又走过一个拐角,类似机器囫囵吞吐中夹杂着高昂亢奋的人声从楼上传来,视野也变得敞亮。
“今天这手气背时了哦,输了老子几大百!”
“妈妈的这是啥子撇牌,鬼迷日脸的扣都不好扣……”
“几家缺条子啊?!”
“你上把还赊我二十五块钱哦,这把当了嘎?”
“人些,晚上煮疙瘩子吃不吃喔?”
没猜错的话,是麻将,四川很有名的娱乐方式。不知道是从哪看的一句话,说是飞机在四川上空都能听见麻将声,至于是否是真,我也并不在意,我只是在想,当今好歹是法治社会,就算选择动手也不至于这么光明正大吧?
我满心疑虑地踩着吉羌泽仁的步子往楼上走,繁密的雪在楼道上化成稀稀拉拉的水印,潮湿又冰冷。
他从怀里取出钥匙,打开门。
我毫不犹豫地随了进去,那一瞬间心里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下总不会再等了吧。然而,又是什么也没有,甚至没有第三个人。
这是打算一个人作案吗?也是,对待像我这样的人,他一个人也够了。
我打量了眼客厅,里头陈设简单,沙发和桌子相向摆着,桌上有摞摊开的作业,离窗两步远处立有一个通体黢黑的火炉,烟囱成直角状通向窗外,处处都是浓厚的烟火气息。
与我那常年独居的房子截然不同。
我猜想吉羌泽仁会拿什么作为作案工具,客厅里似乎并没有合乎情理的,难道是在厕所吗,还是在厨房,或者说卧室?
他又会把我的尸体藏住在哪儿。
“别介意,你随意,我去收拾一下床。”吉羌泽仁给我倒了杯热水,转身走进卧室换床被套,他脱下外袍,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彩绳。被子在他大开大合的动作下起舞,衬衣下的背肌张弛有度,荷尔蒙气息喷薄欲出。
没有了红袍的影响,心里的冲动也渐渐消散,我立在卧室门口想:最好不是用被子闷死我。
吉羌泽仁回头笑着抓起换下的被套说:“我体育生,平常运动多,汗气大,换了干净的,睡着舒服些,倒是也该换了。”
他说着将被子扔进洗衣机,回头问我:“你吃饭没?”
看来是打算下毒。
我乐意地点了点头,何况,八个小时左右的车程,这副身体确实也饿了。
吉羌泽仁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伸着懒腰走向厨房,“正好啊,我也想吃点东西。”
“叮——”
我站在门口望着他按下电磁炉的开关,纠结要不要进去帮帮忙,“有需要帮忙的吗?”
吉羌泽仁笑着摇头,“就简单下个面,很快的。”
“好。”我垂下眸子,转身走了。我应该离远点,不然会影响到他下毒的操作空间。
没过一会儿,吉羌泽仁端着一碗酱油醋面和一碗清汤面出来,他将面放在桌子上,把桌上作业理好往开挪了挪。
我扫了一眼,是五年级的课本,看来对方家里还有小孩子,千万不要让小朋友看到我的死相,免得吓到他。
吉羌泽仁将清汤面放我面前,“趁热吃吧。”
我拿起筷子低低说了声:“谢谢。”
他摸了摸后脖颈,笑着回了一句“不客气”。
一碗面下肚,汤底一滴不剩,但我还是没等到毒效发作,不知道是哪个公司产的毒药,可以考虑倒闭了。
在毒发之前,先洗碗吧,不然真的是蹭住蹭吃又蹭喝。吉羌泽仁也没有拒绝我的请求,交给我清碗的工作。
等一切收拾妥当后,时间也不早了,毒效还没发作,我想他可能打算晚上等我睡着再动手,这也不失为一个好计谋。
我坐在床边,打量了会儿脚上散着劣质塑胶味的新拖鞋,看向正在玩电脑的吉羌泽仁,有些好奇问:“你为什么能对素不相识的人做到这一步?”
吉羌泽仁将视线从电脑上移开,眼尾上挑,对着我朗声一笑:“举手之劳而已嘛,我阿姐之前手也受过伤,一个人做事情真的很不方便,再说,我可不能辜负了你的信任。”
“倒是你,为什么在这个时间来旅游啊,伤筋动骨一百天,负伤旅游可不提倡。”
我抿了抿嘴,视线有意识地游离在床尾的藏袍上,并不想把私事告诉一个陌生人,他的关心不过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罢了,没准一不留心就抽我一牛尾。
“平常工作很忙,正好歇下来。”
“哦这样啊,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吧,我剪会儿视频。”吉羌泽仁收回视线,很认真地在做着比杀我更重要的事情。
看来一时半会儿还死不成,我重新将手机开机,看着新消息和未接电话,我还是选择把电话给陈列拨回去。
半死不死,有些滑稽。
电话立刻被接通,陈列满含怨怒的诘问从手机里炸了出来。
“原乂!!!!!!!?”
“你还知道给我回电话啊,我打了不下一百通电话,你一通不接是要做什么?!你发的那条消息什么意思?!”
“人也不着家,你到底去哪儿了?!伤口才拆了线就跑,仗着自己是医生就不当回事儿吗,你是不是要急死我啊,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爸交代!我差点就把你放网上悬赏了!”
陈列的声音很大,语速很快,足以让人感受到他的气愤与焦急,即使没有开免提,这间屋里的另一个人怕也听了个一字不落。
听着陈列的嚎叫,我默不作声地调低音量,说:“我没事。”
陈列情绪激动,气上不去也顺不下来,音轨听起来有些怪,“……你你你,先告诉我你在哪儿,我马上去接你。”
“九寨沟。”我说。
陈列吃一惊,声音拔高好几度,听起来甚至有些尖锐,我已经能够想象到他一副气厥过去的样子。
“九,九寨沟!?”
“你跑的远啊,你咋不上房揭瓦呢,你跑哪儿去做什么,那边山路十八弯路况那么差你倒是牛逼啊!你—”
“散散心。”我随口胡诌。
“你会不会说谎自己心里没数吗,你就呆在那里别动,我立马订飞机票,明天就能到—”
“陈列。”我打断他,坐回床边试图起到物理隔音,我盯着脚上微大的拖鞋,忽而有些恍惚,“给我几天时间。”
让我一个人静静。
手机重新关机,接不到也无法向任何人传递讯息。
吉羌泽仁关掉电脑躺上了床,可能是我身上药味太重,他紧挨着床边躺着,离我有些远。
我也不喜欢和别人睡一张床,但事到如今,我又有什么资格嫌弃别人。
“明天得坐早上的公交回家。”吉羌泽仁将手撑在脑袋后边儿说,“不然下午人多的连车门都挤不进去。”
明天?是嫌我太苦,都没有杀的价值了吗?
我愣了愣,慢慢躺下去,不免有些失望,“好,我明天会找好酒店。”
“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如果你时间不紧张的话。”吉羌泽仁突然支支吾吾地解释,音量一路下跌,“……可以跟我一起回家。”
说完又怕我误会似的,连忙补充:“我们过年很热闹的,跳锅庄啊,唱酒曲子什么的,也,也算是带你感受一下九寨的民风民俗,这些可都是景区没有的……”
我脑海里瞬间冒出“偏僻”两个字,果然还是选择了最安全的作案地点,也是,这才是最符合我所以为的。
我笑了笑取下眼镜,下意识要去找眼镜盒,但又想起自己根本没带,只好把它放在枕头边上,压坏也认,反正以后再用不着它了。
吉羌泽仁似乎看出了我的为难,伸出手说:“眼镜给我吧,放床头柜,以防晚上压着。”
我犹豫了几秒,还是将眼镜递过去,金属的冰凉感从指尖渡走,细薄的镜腿压着绷起的血管,在蜜色的肌肤上闪着微弱又精致的光。
被这样的一双手结束生命,于我而言可能还算不错,它的主人把眼镜放下,说了句:“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我面朝着他的背,低低地嗯了声。
原来,还能看见明天的雪吗?

第4章 扎西德勒
今晚是我这几个月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如果没有在半夜被肚子上的膝盖给顶醒的话。
在确定它是膝盖之前,我以为它是刀,匕首,总之是能够置人于死地的武器,但细细感受了一下,那与冷刃没入身体的感觉完全不同。
我伸手摸索着打开了床头小灯,转过身却发现将身体蜷成一团的吉羌泽仁,一副很缺乏安全感的模样,但我不太相信,毕竟,他看起来是个很幸福的人。
但此刻,他眉头微微隆起,额上细密的汗珠闪着细碎的光,应该还做着噩梦。
是作案新手吗,什么都还没做就紧张成这样?还是有别的事困扰他?
我稍稍凑近些,由于职业心理,下意识将吉羌泽仁额前的湿发往开捋了捋,指尖传来若有似无的烫,都说十指连心,那点温度在本来就十分敏感的指尖无限放大,我的心也跟着不免颤了颤。
再细看几眼,发现他的鼻梁与左眼角都生着颗痣,并且与耳垂处的黑痣连成了条柔线,一肌一容晕着汗莹的光,不清楚是不是刚醒的原因,这三颗痣在我眼里显得有些妖冶。
但这个词明显与吉羌泽仁的气质不符。
“阿姐......”就在这时,近在咫尺的嘤咛打断了我的思绪。
“你,你还好吗?”我不知道如何称呼才恰当,只能试探性地喊了他一声。
还是自然苏醒更好些,这么想着,我坐起身子,凑近瞧,拉远看,试图让自己的小动静来唤醒他,当我再次凑近时,吉羌泽仁倏尔睁开眼睛,与我的视线毫无防备地撞在一起,他脱力般低喘着气,眼神里充斥着劫后余生的惊慌,整个人显得十分无助,我身体蓦地一僵,忘了撤开距离。
就这样无声对视了几秒后,吉羌泽仁先一步别开视线,声音还带着微微的喘,“抱歉,影响到你休息了。”
“没,没有,我刚醒来,正好看见你睡得不是很安稳。”我一节节挺直腰杆,有些慌张地岔开话题,只希望对方不要误会我刚才的行为,“做,做噩梦了?”
吉羌泽仁瓮声瓮气地嗯了声,神色惙然,看样子还没从噩梦里缓过劲儿。
“……没事,可能没盖住屁股,我妈说那样很容易做噩梦。”吉羌泽仁说着伸手将藏袍从床尾拉过来,慢慢盖在了我身上,声音也轻柔了很多,仿佛做噩梦的是我而不是他,“但也有可能是冷着了,这边天气就这样,早晚温差很大,你得注意点。”
我怔了怔,手掌轻轻抚过藏袍顺滑冰凉的面料,不明白他在这种时候对我的照顾算什么,只能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今天说那么多,我都不好意思应了。”吉羌泽仁打了个哈欠,十分体贴地问,“没有空调也不知道你睡不睡得习惯,要是冷的话要不把电热毯再调高一档?”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都挺好的。”
“休息吧。”
翌日,天灰白,远处的雪盖着山尖,像是被咬了一口的粽子,想必用不着多久,天气稍微回暖,雪变成水,白山尖也就没了,以前很少与山水打交道,好不容易见了这么一场正儿八经的雪,也是可惜。
零星的碎雪划过脸,勾起一丝丝的痒,湿冷的雪气中,环卫工人杵着高粱竹丝大扫帚扫着雪,“歘歘”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醒人,陆续点亮街边的红灯笼,向行人指引方向。
吉羌泽仁倚着旁边的公交站台,睡意朦胧地盯着江对岸的山打哈欠。
山上立着“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的白底红字牌,江水沉浮的声音在我耳边忽近忽远,稀疏的车辆从我眼前缓缓驶过。
万物都在有力地呼吸着,除了我。
在这座充满生活气息的城镇,我显得格格不入,但此时此刻,我应该和车站将近三十个人一样,都期待着那辆公交车的到来。
我没有坐过公交车,但能想到这样跟大爷大娘抢位置,应该和在菜市场与他们抢菜同样具有挑战性。
“等一下我去抢座位,加入企鹅君羊药物而二期五二八一每日追更最新完结文你呆在原地,等我下来接你。”吉羌泽仁说着将我带到离人群远一些的地方,自己则时刻注意着远处。
其实我觉得,他大可将我塞在某个夹缝中,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这样做。
过了一会儿,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看样子是车来了。
人群中,吉羌泽仁在小步小步往前挪,身边的人拎着东西将他搡得摇摇晃晃,车还没停稳,就已经有人将东西从车窗里扔进去占位置,我下意识觉得危险,但又不好说些什么,随着一声深重熏人的尾气从车底喷出,公交车颤颤巍巍地张开了两张大口。
只见吉羌泽仁两个大跨步直接坐在了最近的位置上,速度之快让旁边的大叔大娘们都看愣了,紧接着人流涌进,车厢很快就被填满,还有十来个人只能站在过道里,剩下几个年轻人努了努嘴打道回府,并不愿意受这折腾。
“哎呀,又没嘚位置了,你咋个搞得啊一个都没抢到?”
“天瓜嘞,这人些多的,我还不如甩火腿儿。”
“哎哎哎,你的jio莫要踩到我的东西哈,注意到点嘛!”
“师傅,啥时候走啊,可不可以再等一个人啊?”
等人差不多消停下来后,吉羌泽仁朝我看过来,冲我开出一个笑,我别开眼,却看见白山尖化了。
“来,你坐这。”吉羌泽仁把我安顿在位置上,自己则一手抓在前面椅背上。
“你呢?”我尽量缩着脚为他腾立足空间,额前的头发蹭得我眼皮发痒。
“我就在你旁边。”吉羌泽仁回道。
我想这和最后的晚餐一个理,便说服自己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番照顾。
话音一落,车身发动。
群山负雪,明烛天南,清风夹道,水声潺潺,公交车停停走走,沿着路晃悠悠地前进,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新的体验。
随着时间的推移,乘客也下了部分,但活动的空间仍然很逼仄,吉羌泽仁紧着身体,似乎在尽量不让自己靠到我的伤手,也在尽力不让别人靠近。
也是,我要是再坏点,就大打折扣了。
一位阿姨向我们挤过来,她拿捏着当地方言笑容满面地问:“这两个小伙子才长得俊嘞,哪儿哈下车呀?”
吉羌泽仁笑了笑,将十块钱车费递出去,“在大英村下。”
“好好好,快到了,下一站就是。”
“加个微信吧,我把钱一齐转过去。”我取出手机作扫码状,我从来不欠人人情,即使欠了,能多快还就多快。
“啊。”吉羌泽仁迟疑了一下,正要掏手机,车身却突然颠簸加急刹,全车人不受控制地惯性前倾,一声声惊呼此起彼伏。
前面的一位大叔脚心不稳,庞大的身子就要向后倒下来,但吉羌泽仁抓紧前方的靠背,并没有躲避的意思,他的两条手臂形成一个小小的独立空间,将我保护在里面,可他自己的身体则不受控制地向下俯冲了一步。
大叔踉跄着就要压在吉羌泽仁的胳膊上,那体格压下来,若角度刁钻些甚至会导致骨折,我一时也顾不上自己,伸手想要帮忙挡,然而大叔落在我们手上的同时,我整个人竟向近在咫尺的脸庞栽了过去。
下一秒,我又被后劲儿弹了回去,唇上的柔热迟迟不散。
“这畜生,瞎跑什么!”司机师傅在前面突然骂了一句,“妈的,吓老子一跳!”
大叔颠了颠好不容易站稳脚跟,回头朝吉羌泽仁说了声不好意思,他咕哝应了句,心不在焉地挺直腰杆,并没有问我刚才的事情。
而我满脑子都在回放刚刚的乌龙,脸臊得发毛,像是有蚂蚁在皮肤底下筑巢,我再没心思欣赏车窗外的风景,只是抓住腿下面的板凳,尽量让自己保持平衡不要再扑到别人身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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