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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出鬼没(阿焱)


又是大丰收,皇甫旬泊将船泊好,正准备拖满满海鱼的网,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兄长。”
北凝到家已是亥时,走了一天实在累坏了,推开门,竟发现家里来客人了,北凝感到稀奇。
母亲心疼地拉着北凝坐下,父亲向晚归的女儿道出了客人的身份——她的叔叔,父亲同父异母的弟弟。
母亲拧了一把热水巾递给女儿擦脸。北凝打小就没有听爹娘提起过有什么亲戚妯娌,从来都只有一家三口,她边擦拭边好奇打量着这位素未谋面的叔叔。
叔叔身形高大样貌眉眼与父亲颇有些相似,只是神情所透与父亲毫不一样,嗓音和说话语气、习惯更是与父亲天壤之别,如同他身上的华服一般,是叫人高攀不起的做派。
母亲端出为北凝留好的饭菜,她饿坏了,狼吞虎咽地吃着,并听着父亲与叔叔说出了接下来令自己惊愕不已全然颠覆的身世。
她的父亲不叫北寻,叫皇甫旬泊,是北龙王的长子,曾经的北海太子,他叔叔是北龙王的二子,叫皇甫荀安;她北凝真实的名字是皇甫凝,自然她也不是普通的凡人,而是拥有半龙半人血统的神龙族。
所以她才会兽语,能听懂畜生讲话。面对突如其来的真相,北凝恍然间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接下来皇甫凝静静聆听父亲讲述他因何逃离了北海,又如何与她母亲相遇相知相守,在这个村子定居生下了她。现今她的叔叔找来他们家,也是因为曾经父亲背负的凶案沉冤得雪。父亲的母亲,也就是皇甫凝的祖母在死前证明了锦歌的死是场意外,与父亲没有关系,北龙王当即豁免了父亲的罪责,仍要将北海太子位传予他,祖母这时却长眠而去,此后北龙王派了许多波人出来寻找父亲,可一直没有消息。
没想到她的叔叔终于找到了自己父亲,而今北龙王时日不多已是将死之身,她的叔叔希望先带父亲回北海,好父子团圆。
父亲听取了叔叔的意见,打算回北海打理好一切后,再来接自己与母亲,让母女两在村里安心等候佳音。
父亲跟着叔叔走得匆忙,似是想尽早将事情处理完毕,他们次日极早趁着无人离开的。皇甫凝与母亲一同相送,那也是她头一回亦是最后一回亲眼见父亲化身成了一条龙,气势磅礴没入云霄。
皇甫旬泊离开后的第二天晚上,夜半时分,皇甫荀安悄然闯入皇甫凝的卧房,见他的侄女睡得正酣,皇甫荀安狰狞上脸,亮出一把沾着血的屠龙刀,毫无手软一刀劈向皇甫凝,谁料一道白光乍闪,将屠龙刀挡去,遂见皇甫凝脖前若隐若现一颗光珠为其护法,皇甫荀安再劈一刀,不仅仍被挡去,屠龙宝刀刀身直接断裂成两半,皇甫荀安骇然,半龙半人血统的龙珠不但不惧屠龙刀,还能外显护主?好在这小丫头道行尚浅未能化龙,否则岂不惊座四海?皇甫旬安拾走屠龙刀,愤恨丢下一句“杂种”,退出了侄女的屋子。
床上的皇甫凝只觉脖子痒痒的,她半梦半醒间抓了抓脖子,复又沉沉睡去。
皇甫旬泊随皇甫荀安这一走,便走了整整三年,村子也遭了整整三年的灾荒,粮也种不出鱼也捕不到,既突发又怪异。
父亲的杳无音讯,使母亲思念成疾患了心病,以致身体大不如前,三天两头卧病在床。皇甫凝同样也身心疲惫,一方面灾荒影响,断食断粮无人购书画,家中虽也有些积蓄,但物价飞涨,粮食精贵,怎么样也撑不下去了,母亲身子孱弱,干不了活,她又从小被当做掌上明珠,更是不懂耕犁种地,前几年还能凑合过活,眼下则积蓄即将耗尽弹尽粮绝,当如何是好?
“界”!对啊,可以找小谢!问问他那酒肆是否需要帮工!
父亲走后,皇甫凝成了家中支柱,她已许久许久未踏足山林,也未去“界”了。
皇甫凝轻车熟路来到“界”的位置,却傻眼了,这片地方哪里还有酒肆?甚至连存在过屋宇的痕迹都不曾留下。她险先要怀疑过去那些年,她与小谢之间是否多为真实?小谢的酒肆如此与众不同,开在山林,没有客人,他总是在算账,却从未踏出过屋门一步……
皇甫凝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山林,走回村子,眼前景象萧索贫苦,大家日子都越来越难过,摇摇头,她思虑重重地回了家。
父亲久久没有消息,母亲又体弱多病,现又灾荒不断,皇甫凝深知,不能再待在这个村子里盲目等下去了,她得想办法找活路,一时北上的念头萦绕,是了,必须离开这里。
当皇甫凝带着离开和活下去的希冀刚返家中,村民们居然接踵而至。
大批的村民围住了皇甫凝的小家,母亲汐浅也不得不从屋里出来,她抓着女儿的手,母女两心寒胆落地望着那些人,深觉不好预感。
果不其然,一些破衣褴褛却手持铁耙锹撅的村民站到了最前面,一个珠黄妇人穿过众人,指向皇甫凝大声指认道:“就是她,妖女!我曾看到她同黄鼠狼讲话!她就是妖女!”
皇甫凝心下一沉,母亲则一下子将自己护在了身后。
“抓起来!把这个灾祸的妖女抓起来!”
“抓起来!抓起来!”
村民们如临大敌般排山倒海朝她呼啸。
尔后濒乱和血腥味开始张牙舞爪……
那些持铁器的村民冲向了皇甫凝,母亲却抱住她死死护着,任凭推拉抢夺,母亲没有一刻松手,直到不知谁的一锄头落了下来,皇甫凝只觉脸上喷缀了血星点子,接着母亲渐渐失去气力,倒在了血泊。
众人终于突破阻碍,逮住了皇甫凝,皇甫凝挣扎着扑向母亲,但臂膀被牢牢擒住,直到有人探了探母亲的鼻息摸了摸母亲的颈脉,宣布道:“断气了。”
“娘——!”皇甫凝瞪大了双眼裂肺嘶吼。
村民给皇甫凝喂了药,以保她神志不清四肢瘫软无法抵抗。
他们似乎把她关了起来,但透过悬窗,又能清晰望见天上一轮明月。皇甫凝昏沉着,幻境与现实的场景不停交替,时而是父亲的脸庞时而是母亲的血面,时而是山林时而是这间关她的屋子,慈悲与狂怒的情绪同样依次转换着,她感觉自己几近崩溃。
突然有人进来了,不止一个人,是好几个人,都是女人,都是平日常在村里见到的村妇们。
她们点了根蜡烛,屋子被照得暧昧不明,皇甫凝天旋地转间看到她们拿了许多东西,全是腊腊红色的,然后她们开始给她更衣梳理覆妆面,皇甫凝恍惚间听到有“山”“鬼”“新娘”的一些字眼,她这才明白过来那些村民想做什么。
ЙàΝf 那是村子延续多年的陋习——山魈鬼婚。
当村子遇上灾害时,村民们认定是精怪作祟,他们就会从村子里选出“妖女”,献给山魈做老婆,以平息祸害。
皇甫凝小时候只听村里老人讲过,一直以为是故事奇谈,没成想,有朝一日竟会落到自己身上。
村妇们最后为皇甫凝盖上红盖头,梳妆终了,该是送亲了。

第60章 Lord Wilmore59.
村民手里的火把将黑夜生生撕亮,长长的送亲队伍绵延向山林,彻耳的唢呐声不像在庆喜,倒像哭丧,轿夫扛的亦不是轿子,而是口棺材,未盖棺的棺材。
皇甫凝躺在棺材里,红盖头隔绝了她的脸,微弱的火光勾染了深红,映入她逐渐清醒过来的眼。棺材摇摇晃晃,林中死寂毫无生气,队伍掠过,火光下树影的斑驳,是他们为她聘的婚书;队伍里没有人说话,各个面无表情,沉默地步履,是他们赠她的贺词;队伍停当,山腰灰扑扑,地上挖开了一个又深又大的坑,这是他们最后馈她的喜礼。
轿夫将棺材吊入坑中,唢呐声绝,火光渐渐褪去,众人的脚步声也慢慢拉远,药效正失去着效力,棺材里的皇甫凝已经能动了。
一把掀开脸上的红盖头,棺材的棺盖未合,皇甫凝想坐起,可无论如何也起不来,仿佛整个背脊被黏在棺材板上一样。此时,深坑上来了一人,她平躺着向上望去,一霎激动。
来人是她的叔叔,皇甫荀安。
“叔叔!叔叔是我!救我!”皇甫凝看见了救星,奋力大喊。
哪知皇甫荀安不为所动,他朝她诡谲一笑,月光下显得阴狠,皇甫凝愣住了。
“好侄女,我可是花了三年才找到这口能封死你的棺,怎么能轻易放你出来呢?要怪就怪你爹生了你这么个杂种,刀剑近不了身砍不死你,就只能封死你。”皇甫荀安用慢柔的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话。
“你、你说什么……”皇甫凝全身血液凝固了。
“你爹的命实在太好,当年罪都安到你爹头上了,你爹也逃出了北海,没想到这么多年后,还能有可乘之机被翻案,而老头子死到临头居然还不忘要把北龙王的位置传给你爹!我费尽心思历尽千辛抢在别人之前找到了你爹,终算彻底除掉了他!至于你这个后患,我好不容易造了三年灾荒,发动那些愚昧的凡人送你大婚,按你进这口棺材,今夜之后,我也将后顾无忧。”皇甫荀安沾沾得意。
“混蛋!”他爹的失踪,村镇的灾荒,还有她娘的间接惨死!都是这个道貌岸然的畜生一手酿成的!皇甫凝在棺材中疯狂挣扎起来,可身下这口为她量身定做的杀器,又岂能挣得开?
皇甫荀安一抬手,棺盖腾空而起,他开口说着最后的悼词:“这棺盖凡人是盖不上的,由我来送你最后一程罢。别了,小杂种。”
棺盖落下,嵌合,皇甫凝坠入了一片逼仄黑暗。
怨恨如潮,铺天盖地。
过了不知多少时多少日,窒息令皇甫凝第一次接近死亡这个词,一切都是如此混沌,皇甫凝仿佛与自己面对面着,是魂魄离体嘛?可为何还是出不去这口棺材?噢,对了,这口棺材是专为封死她用的,死也出不去。
但就在这时,皇甫凝忽觉喉头一痒,一束微光开启,魂魄似乎归位了,有一颗珠子从身体里浮了出来,那颗珠子碰掉了她项圈上原本的如意锁,取而代之。珠子的力量为皇甫凝打开了一张罩子,包裹住了她,如同保护着她,她感觉好受多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有什么声音闯入了这片黑暗死海,愈来愈近越来愈响……
棺材突然四分五裂开来!
棺盖被撬飞,一张黑黢黢的面具脸最先出现,皇甫凝感觉自己重见天日了,接着她失去了零星的意识。
当然,在她失去意识前,她认出了面具脸——“界”有过一面之缘的黑叔。
皇甫凝再醒来时,发现她正身处在“界”,是邱恩谢托了黑叔赶来救她的。从她认识邱恩谢开始,就知道小谢出于某种原因,无法离开这家酒肆,那道“界”的门槛他永远跨不出去。
现在“界”的位置早已不是皇甫凝长大的村子山林,而是另一处地方,陌生的未知的全新的。
邱恩谢告诉她,从他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就认出了她半龙半人的血统,他还告诉了她一个秘密,他的真身也是一条龙,从蛟而化的龙。此刻,皇甫凝忽而产生了一种同类相从的感受。
之后小谢又对她说,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了,前尘往事都不敌好好活着強,更何况,她现在什么能力也没有。
皇甫凝思量良久,继而败给现实,决定暂把恩怨放下。
皇甫凝就这么在邱恩谢的酒肆内安顿了下来,邱恩谢怕她的姓氏名字会给她带来麻烦,便为她改了姓名。
改名那天,邱恩谢带着某种贪恋,望着他跨不过的屋外,向她道出一句:“天与地也只消是蕴藏在白云上下两端罢了,今后便叫你邱蕴白吧。”
“好。”一声应允,皇甫凝成了邱蕴白。
平日里邱恩谢会给邱蕴白讲述许多三界知识,也会教她修炼各种龙族之术,希望她早日化龙。
而邱蕴白则帮着小谢一齐打理这家酒肆,亦如店名“界”,这家酒肆拥有多重进出口,只不过酒客若想异口出入,得另外付一笔可观的费用,所以大多都只持观望。她也终于知道为何白天的店里从来没有客人了,因为酒肆只在夜晚营业,且只对凡人以外的三界生灵开放。虽然小谢一直盘算着有朝一日也要一起做凡人生意,但他迟迟没进行这个计划。
年年又岁岁,日子一天天过去,龙族血统使邱蕴白看上去仍然如少女。
一日,店里不请自来了一位客人,邱恩谢见到这位客人的时候,愕然了半晌。
邱蕴白为客人上了一壶茶后,便被小谢支开了,离开前,她听见小谢称呼那位客人为“商玄”。
名叫商玄的客人走后,邱恩谢在堂内独自坐了一晚上,那晚“界”难得闭门谢客没有开张。
第二日出于担心,邱蕴白找到小谢,小谢看上去非常苦恼,邱蕴白很想帮他排忧解难,可小谢只一个劲的责难起自己,怪自己无法离开“界”,什么也做不了。
邱蕴白二话没说,只道那就由她来替他做他做不了的事。
小谢一时语噎。
可邱蕴白却吐露出自己的心声,于她而言,小谢宛如她的良师益友,更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一直很想报答他,也请他接受她的报答。
小谢想了很久,喟叹一声,接受了她的请求。
邱蕴白笑得纯净,小谢看着她,郑重其事道:“谢谢。”
“多言了。”邱蕴白说。
“我会让黑叔来带你。”邱恩谢已有了布置。
“嗯。”邱蕴白点了点头。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三人如梦初醒,看着脚下山巅,眼前磊圆兜兜的笑脸,是回到现实了。
桑槐京不敢吱声,不安地望向自家老大和商玄,此时那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
在邱蕴白的记忆里,黑叔、商玄、“界”都出现了,霍文忽觉自己成了蠢货,所有人事物竟以一种与自己背道而驰的方式相互关联着。
“商玄,你究竟是谁?”霍文犀利地问。
商玄避开了一下霍文的视线,好在邱蕴白的记忆断得恰到好处,后来自己和黑叔还有与小白、邱恩谢的一些接触并未再让霍文看到。商玄瞟了磊一眼,极可能也是三生石有意为之。
“霍文,我只需要你清楚一点,我绝对不会伤害你。”商玄没有正面回答他,但语气却不可动摇。
“老大、商司使,我觉得,我们、我们还是先取记忆救小白要紧。”桑槐京虽不合时宜但还是打断了二人的对峙。
霍文不甘心地撇过脸,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了,等小白的事情结束,他必查个底朝天。
见霍文未继续紧抓不舍,商玄暗舒口气,眼下确实也不是什么好时机,至于之后,之后再说吧。
见二人不再冲突,桑槐京朝磊询问道:“磊阁下,请问方才邱蕴白的记忆,可以取出来给我们吗?”
磊挥摆袖子,他总是眉开眼笑着,让人察觉不出有其他情绪,他对桑槐京有求不拒道:“好鸭。”
这颗三生石真的没问题嘛?怎么什么都能轻易答应?霍文反倒猜忌起来。
磊好像拥有丰富的看破人心的本事,他向霍文抬脸笑道:“我只是一颗石头,纯粹存匿众神遗失记忆的石头,石头没有心,自然也不会动心思。”
说中了自己的内心独白,霍文窘迫干笑,试图掩饰尴尬。
肉嘟嘟的磊转身,走到那颗假的三生石前,一伸手,从扭曲了空间的石头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他准备取记忆要装进去。
嗙嗙——
突然几道浑雷火电怒降山巅,刺眼白光瞬间轰炸开——
三人几乎是条件反射,落雷滚爆之前,迅速向安全地带躲避而去。
周围一切都在猛烈摇晃,山壁坍塌石块砸落,桑槐京被不断的震荡晃动摇得险先吐出来……
霍文干脆整个人躬伏在地,如此強度和长时间的震晃,差点让他觉得天界马上要穿个窟窿了。
商玄是三人中最稳的,他单膝跪地弯低身体,皱着眉等待余波过去。
终于,一切平静了下来,突如其来的袭击将山巅轰断轰碎,整个灵河畔一片狼藉已成废墟。
桑槐京捂着嘴赶散粉尘,脸色不好地指着残垣断壁惊呼:“靠!三生石被炸的灰都不剩了!”
商玄起身,掸着灰,眼眸上眺道:“刚才我看到了龙角和龙尾。”即便这场突袭没有留下过多痕迹,但依然被商玄捉到了蛛丝马迹。
霍文站了起来,拍着身上的尘土,不爽啐骂:“草,这帮龙族整天搞些小动作,迟早把自己玩死。”
很显然,三生石被毁了,且毁的相当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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