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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养我众将士(稼禾)


喝胡辣汤的有大半, 都是头一次吃。零星几个有些怕入口, 大多一勺接着一勺看起来没半点不适应。
“喝胡辣汤适合就着小油条,隔壁的包子、馒头也不错, 关掌柜可以试试。”
戚昔放下赠送的萝卜泡菜。小小的一叠, 里头的腌萝卜像胭脂一样红, 被切成指甲盖大小。
一上桌就飘着一股酸香。
关掌柜捡了一块入口,咂摸着自然搅拌着胡辣汤喝了一勺。
关掌柜笑看戚昔:“倒是比以前更有活气了。”
戚昔:“托您的福。”
关掌柜起身:“那你帮我瞧着点,我去买来。”
铁树一直在店里守着, 这会儿听了有跑腿的活计, 立马到关掌柜身侧。
“客官可要买包子,小店可帮跑腿。”
关掌柜低头,哼笑一声掏出五个铜板搁在小孩手中。“要两个馒头。”
“好嘞!你稍等。”
小孩一跑, 关掌柜感慨似的对戚昔道:“你店里这小二倒勤快。”
戚昔只笑笑:“胡辣汤免费续,您慢用着。”
关掌柜摆摆手:“忙你的去吧。”
瞧着戚昔进了后头, 关掌柜想着之前,又忽然一笑。
原先见着戚昔的时候只当他是个金兔子, 好生伺候着。现在看来确实也是。
不过对比他初来斜沙城的时候, 变化真大啊……
都会客套了。
“宋奶奶,要两个馒头。”铁树数了四个铜板过去, 留下的一个就是给他的跑腿费。
宋四娘笑着道:“又是客人要?”
“是!”
一早上,铁树跑了有七八趟了。宋四娘给他包好馒头,道:“你在门口招呼一声,我们送过来就行了。费不着来来回回的跑。”
铁树笑着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也近。”
小孩走了,宋四娘脸上的笑还没有消下去。她擦了擦手,坐下跟自家男人道;“没想到小公子做生意我们还跟着沾了点儿光。”
宋仓:“现在你放心了。”
宋四娘想到自己昨天还唉声叹气的有些臊得慌。她拍了一下宋仓的胳膊,囫囵道:“放心,自然放心。”
因为要卖朝食,所以这几天戚昔都往铺子里走,顺带把后续要上的餐食给燕二婶教一教。
连续观察了几天,他发现阳春面点的人都差不多,胡辣汤却是一天卖得比一天好。
客人们从最开始的不习惯到后头先要去对面铺子买了包子馒头再进来点上一碗胡辣汤。
“后头暂时就这么卖着,有什么事儿找我就是。”
交代完,戚昔暂时就不往铺子这边来。
他偶尔去看看工坊的进度,多的时候就待在府里陪着小奶娃。
春雷滚滚,万物生发。
田间地头农人披蓑衣穿草鞋,头戴着草帽锄地碎土。
斜沙城里连绵不断的肥料被送往北边大营,除此之外,东边、南边地里也多了不少堆积在地边的肥料。
得益于去年下半年农耕相关技术的推广,今年斜沙城不仅地种得更仔细,开荒的地达到了五十万亩之多。
农人有干劲儿,燕戡又召集老杜头那一批种植经验丰富的农人以及各村村长开了个会。势必要保证斜沙城的春耕顺利进行。
至于该管这事儿的县令……他本来就是朝廷随便扔捡了个没本事的扔过来的。
将军府如此,他也乐得当甩手掌柜。
将军府,燕戡瞧着今年买肥料的账本,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主子,咱实在是没钱了。”
阿兴数了数他家主子的资产。
除了燕家原本的铺子,还有朝廷之前给的打了胜仗的赏赐。再加上邱进一暗地里做的那些买卖,一年入账不说十万两,五万两总归是有的。
可这五万两不仅仅要管将士们的穿衣吃饭,打仗赢了还得犒赏。
再有朝廷给战死或者伤残士兵的抚恤一人才二两银,连人家西边小国都比不上。
为了不让将士寒心,将军这还得贴补贴补。
今年有夫人了,将军留了些养家银。余下的钱算是全部用作养将士们了。
前头那部分都没还清呢,现在又要花银子了,阿兴急得抓耳挠腮。
燕戡:“邱管家那边有消息了吗?”
“信才送出去,还没收到回信呢。”
“朝廷那边的赏赐快到了。”
阿兴努努嘴,嘟哝:“指望着朝廷还不如指望自己。准又是什么口头奖励。送个粮草都那样抠搜,更别提银子。”
“粮草……”燕戡曲指在桌上轻飘飘一点。
阿兴想起这个就来气,他满怀怨气地叭叭:“主子不会记不得了吧,之前太子送粮来,起码昧了我们一半儿。”
燕戡忽然抬起头,黑眸闪着光:“那太子殿下欠下的那一批粮草是不是没有送来?”
“是……”阿兴一拍脑门,差点被他主子带到坑里,“不是,送来了啊。”
燕戡嘴角一翘,笑得阿兴背脊发凉。
“是吗?咱不是没有收到吗?”
燕戡放松了身子往椅子上一靠:“正好现在刚打完仗,缺粮得很。相必太子殿下很愿意送点粮食安抚将士们,也安抚一下本将军我。”
燕戡飞快写了一封信,信纸一封递给阿兴。
“务必让我们的人送到太子手上。”
阿兴知道自家主子又要坑人了。他咧嘴一笑,双手高高接过:“是!”
“欺人太甚!”
“燕戡!你欺人太甚!”
东宫,收到消息的太子扫落了桌上的茶盏。幕僚躬身,手指紧张得发颤:“殿下息怒。”
“粮草孤都送去了!都送去了!他就是拿捏孤不能让父皇知道这事儿。”
“孤倒要看看不送他要怎么着!”
陈肆一双眼睛血红,披头散发如个疯子一般。他皮下的血管如炸开,白得发青的脸瞬间爆红,面容可怖。
幕僚咽了咽口水,还是要止住害怕上前:“殿下,不可啊。先前国舅爷吃了败仗,陛下早已不满路家。这事儿要再捅到陛下跟前,怕是、怕是……”
陈肆手掌猛拍在桌上,一脚给他踹过去:“这东西难道我就非送不可了!”
“不是非送不可,是他不敢不送。”宫道上,一头白发的师至枷淡声道。
他如玉的手掌着浮尘,雌雄莫辨的脸上无悲无喜。步履缓慢,衣袂随风动,当真像个下凡的神仙。
他望着高高的宫墙,声音缥缈:
“太子蠢笨,难当大任。他坐在这个位置上虽对我们有利,但他谋财害命、荒淫无度也是真。”
“德不配位,久了也容易出事。”
“暂且就让他将该吐的吐出来罢。不然就是我那仙逝的祖师爷也不安。”
小道童很想跟自己师父反驳一句,您既无门也无派,哪里来的祖师爷。
“可眼下哪里还有那么多的粮米可收。”
“所以那草包自会如燕戡所愿的。那个穷货,给点银子就满足了。”
小道童噗嗤一声笑出来。“也就只有您这么说大将军。”
“难道不是吗?”
只说这一句的时候,师
至枷眼里才透露几分真情实感。不过是实打实的嫌弃而已。
入夜,夫夫二人躺在一个被窝。
燕戡缠蛇一样,手脚圈紧了戚昔,亲亲热热地搂着人,道:“夫郎,大营那边留了十几亩地。要种什么菜,你把种子交给阿兴就可以。”
戚昔:“菜种我都拿到西边去了。”
燕戡:“西边都是山坡,有什么可种的地。”
戚昔还没把西边安排好,也没多言。只道:“大营那边就留给将士们种粮食吧。种菜的事儿我自有安排。”
燕戡不乐意,把着戚昔腰的手轻轻一掐:“我都告诉焦西河留出来了,夫郎怎么能让本将军变卦呢。”
戚昔腰上一软,整个身子都弹了一下。他红着脸一把攥住燕戡作怪的手,眼眸水光摇动,没什么气势地瞪着人。
燕戡轻笑,安抚似的捏捏戚昔的手。
“夫郎可想好了,要不要种?”
戚昔忽然仰头,清透的眼中沾染了点点笑意:“倒是有一个可以种在那边。”
燕戡也跟着笑:“什么?”
“棉花。就是之前在隔壁看到的开白花的植物。”戚昔越想越觉得可以。正好那边地块大,人又多。既方便管理,也好采收。
“有何用?”
戚昔说起这个满目光彩:“御寒。比木棉保暖,也比粗毛褐管用。大批量种植出来可以捻线做棉衣,还可以弹棉被。手感柔软,耐穿耐寒,正适合北地这气候。”
燕戡目光一定:“这倒是个好东西。”
他沉默一会儿,暗沉沉的眼里透出光亮。“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他欢喜地黏上戚昔,像条撒了绳子的大狗。
可将将扑上去,又轻易被戚昔葱白的手指抵住下巴,止住了动作。
戚昔:“还有事儿。”
燕戡拉下他的手指亲了一下,又老老实实躺好。“夫郎说,还有什么?”
戚昔下床,在柜子里摸索一番,拿了个沉甸甸的箱子出来。
燕戡坐起,疑惑:“夫郎拿装钱的箱子作何?”
戚昔往前一送:“这里面有一万两银票,你拿着应应急。”
打量着燕戡的脸色,戚昔侧坐在床沿道:“今日你在书房跟阿兴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燕戡笑容敛下,将箱子推回去:“大丈夫怎能要媳妇儿的银钱。”
戚昔:“夫妻一体,再说这些本就是你给我的。”
燕戡看了戚昔一眼,翻个身独自郁闷去了。是个男人都不想自己媳妇儿知道自己没钱。
还要夫人接济,多没面子。
“燕戡。”
燕戡见被子裹了裹,抬腿压上去:“夫郎我睡着了。”
戚昔看着小山似的人耍赖皮,有些无奈。
“当我借你的可行,到时候你还我利钱。这么多银两放在我这里也不能生钱,放你那儿当我另一种赚钱法子了。”
戚昔鲜少哄人,但燕戡这么大个子的背对着他生闷气,真让他想哄一哄。
“不要。”
“燕戡,你转过来。”戚昔拉了拉燕戡的亵衣。哪知道衣服就没系紧,一拉露出人半个身子。
大片的麦色皮肤,肌肉匀称,晃眼都觉得这副皮肉不错。
戚昔眼皮一跳,别过头去。
虽然说两人一直睡在一起,但都是穿得规规矩矩的。偶有动手动脚,也是适可而止。
燕戡瞧着自己散开的衣服,听后面没动静又悄悄转头看去。
见戚昔侧对着床沿还以为他生气了。
他心里一酸,还是拉着戚昔的手轻轻摇了摇。
“夫郎我已经想到法子了,你别生气。”
戚昔知他误会,绷着声音道:“我没生气。”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不看我了?”燕戡凑上去,双手捧着戚昔的脸转过来,故作委屈,“你是不是看我容色衰败,入不得眼了。”
这说的都是什么。
戚昔看着燕戡的眼睛,目光躲闪地垂下。可正正好见了那齐整的腹.肌跟胸.膛,又像被烫了般飞快移开眼。
这下不止是耳朵红了,脸也烧成了晚霞。
“夫郎脸皮怎会生的如此之薄。”燕戡挑起嘴角,“这如何看不得,我是你男人。”
“不仅能看还能摸。”他拉着戚昔的手就往自己肚子上放。
戚昔手一颤,连连往后撤。可他哪里比得上燕戡的力气。
手心触感比这人的脸倒顺滑些。
皮肤绷着,一块块肌理像精心雕刻而成,也不是专门练出来的,而是习武打仗多了自然形成。
手心软肉贴在上面,与自己不同的温度传导过来。
戚昔只觉得脑袋发晕。他脚趾头紧紧蜷缩,整个人绷得像个炸开的刺猬转过头去背对着燕戡。
什么银票,什么利钱,直接被烧得灰飞烟灭。戚昔脑子都不能思考了。
戚昔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燕戡却不放过他任何一寸表情。他细看,满目欣赏。
他眼中的戚昔坐在凳子上,白色亵衣藏着的冰肌玉骨染了胭脂。薄背绷紧,落在自己腹上的手想握拳又握不了。
燕戡想他家大公子现在眼尾一定红了。
只是摸一摸而已,他就像被欺负狠了。可可怜了。可怜得令他都有些不忍心逗弄。
燕戡松手。
戚昔像受了惊吓的猫,瞬间抽回了手。他噌的一下站起,直直往门口走。细看手脚僵硬,这是被冲击得有点厉害。
燕戡一惊,翻身下床将他打横抱起。一旁的钱箱子放凳子上,再将他整个人拢在怀里。
“夫郎。”燕戡紧盯着怀中人。
戚昔大脑空白,呆呆地看着撑在身上的人。他眼下还不能思考,可又实打实的生出了些紧张。
“夫郎,我想……”他缓缓低头,唇贴在了戚昔的唇上。
许久……戚昔长睫像蝶翼轻颤,眼中渐渐聚焦。浅淡的瞳中倒影出燕戡的脸。
燕戡笑:“我想亲你。”
若即若离的触碰让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迅速升温。戚昔脸红似三月桃花瓣,眼眸水润,像柳枝惊扰的湖面。
燕戡收拢那一把极细的腰肢,托着戚昔的侧脸,更深地吻住。
软软的,比他吃过的软柿子都要甜。他迫不及待地汲取那独属于戚昔身上的清新淡雅香气,怀抱用力,碰到了不知所措而紧咬的齿。
戚昔根根分明的眼睫被惊扰,如风席卷的草快速抖动。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又见人似乎要离去,不做他想地抬手一勾。唇微启要唤人。
淅淅沥沥,窗外不知为何下起了雨。雨入轩窗,带起一阵清风将烛火吹熄了。
暗室静谧,燕戡只记得那双透着水的眼睛。
他痴了一会儿,才道:“夫郎烛火熄灭了,我去……”话还没有说完,圈着颈上的一截玉白细腕收紧,纤长的手指没入他披散的墨发。
只听似清风入耳,递来一字。将摇摇欲坠的理智焚烧得个一干二净。
雨微斜,伴着晚风淅淅沥沥。
难得一场大雨,在窗外飘摇一夜,到黎明将来未来之时浸透了土地。
土地被落透,早春少许刚入地的种子开始萌芽。城中大道、小道旁的去年新栽的幼苗奋力挣扎,于清晨亮出了嫩绿的叶片。
夜落一场雨,在清晨渐歇。院里铺地的石砖还浸透着水,是深深的青黑色。
“阿楮你瞧,石榴树又长叶子了。”
阿楮扯了扯阿兴的衣服:“阿兴哥哥你小声点,将军他们还没起来呢。”
“往常这个点儿不都醒了。”阿兴看着那紧闭的门,他走过去,曲指敲门,“主……”
门倏地被打开。
阿兴瞧着自家主子颈侧的牙印,眼睛瞬间瞪大。哇哦——
好刺激!
燕戡睨他:“温一碗粥,不用来叫。”说罢燕戡就关了门。
阿兴眼挠挠头,他牵着阿楮飞快离开门前。
“阿兴哥哥,慢点。”阿楮都被带得跑起来了。
阿兴食指立在唇边:“嘘——”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刚开荤的狼惹不得,一不小心就会被撕了。
“……燕戡。”戚昔被裹在被窝里,迷糊地动了动。
燕戡立马躺上去,将人重新抱紧。
戚昔脸上被热气熏得微红,离了人将醒未醒,睡得不安稳。
燕戡一抱,他又揪着他的衣服在温声轻哄中睡了过去。
燕戡眼神温柔,又亲了亲戚昔的脸。
昨儿闹得有些晚,燕戡由着戚昔又睡了一会儿。等自个儿肚子饿了又爬起来囫囵喝了碗粥,还把戚昔捞出被窝喂了小半碗。
再醒来,已经午间了。
“饿了没?”
戚昔舒舒服服窝在燕戡身上,养熟了的狮子猫从墙头跳进了怀里,慵懒摊着享受着按摩。“有点。力道再重点,酸。”
他嗓子哑,说话细细的。没了冷冽的感觉,听在燕戡耳朵里跟撒娇似的。
燕戡喜欢得不得了,又亲了亲他的额头:“除了酸呢,疼不疼?”
戚昔睨他,脑袋往他胸口一埋。
燕戡不容他躲,掐着人的腋窝将他往上移了移:“若是疼,我去拿点药膏来……”
戚昔默默捂住他的嘴:“不疼。”
“那便好。”
“不疼那夫郎可舒服?有没有需要为夫改进的地方?”燕戡在对待戚昔一事中尤为郑重,看他迟迟不敢动人就知道了。
“能不能,不说。”戚昔木着个脸。
“嗯?夫郎说什么,没听清。”燕戡侧头,耳朵支在戚昔唇边。
戚昔闭眼不理会。
燕戡目光一柔,轻轻抱着戚昔吸了吸:“好,不说。”
他只是想知道夫郎疼不疼而已,毕竟这事儿不能当罪受。
戚昔忙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抛开。其实也还行,不过刚开始……戚昔手一紧,他作何要跟着燕戡的话细想!
“先吃饭吧,吃完再给夫郎按。”
燕戡先穿好自己衣服,又给戚昔找了一套衣服好生伺候着人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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