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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养我众将士(稼禾)


门外已经被搀扶坐在马车上,骂骂咧咧的众人一听到这铺子里传出的一声将军,瞬间犹如被掐了脖子,再说不出一句话。
原来如此!
几人对视,皆是心虚。
“下去,快扶我下去。”
有一个算一个,都开始在马车上招呼。现在连府城的人都在说燕戡风流,都知道他有个男妻。
如今是招惹到了老虎跟前,还险些扒了老虎须。
这事儿要不今天解决,回去他们爹必将断了他们的腿,将他们逐出家门。
燕戡听到动静,直接吩咐常河:“门口守着,别让他们进来。”
戚昔:“行了,没事了,诸位吃好喝好。”
戚昔看了燕戡一眼,转身进了后头。燕戡盯着那小胖子谭世云:“你不走?”
“走!马上走!”
后头院子,戚昔安抚燕二婶几句,拿上锄头走到墙角。
挖了坑,将那修建过的猕猴桃枝埋进土里。
燕戡:“手不冷?”
“活动着,能冷到哪儿去?”
“那些人夫郎打算怎么办?”
戚昔摇头:“只要不再来我跟前晃就行。”
燕戡:“我记仇。”
戚昔杵着锄头直起身,他看着燕戡笑了一声。“随你。”
燕戡抢过锄头,几下将树藤埋好。“早些时候不做,都冻坏了吧。”
戚昔:“忘了。过来看见,想着你儿子喜欢吃,所以试图抢救一下。”
戚昔看着男人忙活也没离开,而是跟他说闲聊。
“听宋俭问孙文卿,书院不是放假了?”
“没。明年乡试,魏朝为了争一口气,让参加乡试、会试的人都留下继续学。他三五不时过去上课。”
燕戡说着好笑:“他说后年春闱,必定让咱们斜沙城出几个进士。”
戚昔:“咱一个城就能出几个?真有那么容易就好了。”
朝廷拢共才录取百多个,少的时候几十个都有。
“我也是这样说,他说让我等着看。”
说着闲话,手里的活儿也做完了。锄头放下,燕戡握住戚昔的手直接进厨房里烤火。
他占了方俏儿的位置烧着火,边上放着凳子让戚昔坐。
燕婶子笑得眼角皱纹微褶。
“厨房里灰多,不如回去呆着。”
戚昔:“难得过来一次,您就让我们用过午饭再回去吧。”
“好好好,午饭想吃什么?婶子做。”
“天冷,要不吃锅子?”
“这主意好。”
快到午间,有的人也喜欢来酒肆吃饭,那时候会忙一些。所以铺子里一般会先提前吃完,不然饿到午后,也干不动活儿。
还没到时候,燕婶子就忙活起来。
他们先早早吃,到午间最忙的那段时间,戚昔也留在这边帮忙。
出去送菜的时候瞧见魏朝,一旁还有郭桉,孙文卿。连宋俭也坐在了那桌。这叫什么,上午才出了那事儿,下午就见到了正主。
魏朝见戚昔,很是怨念:“听说你们中午吃了锅子?”
“嗯。”
“为何不叫我?”
燕戡端盘儿出来:“为什么要叫你?你谁?”
魏朝被他一噎,说不出话来。
戚昔:“快用饭吧,这天儿凉得很快。”
闷头干饭的郭桉应和两声:“就是就是。能进来吃就不错了。”
这些天他们成天忙,魏朝也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
消失很久的人忽然又回到书院,等那批学生走了,气势汹汹地拉着学生的夫子念书。
连带着他这个山长也得跟着。
他得了举人后好久没翻过书了,这下竟然还让他考进士。
头一次听,他还以为魏朝在讲笑话。
实则不然,这些天他已经深刻感受到了这人认真教授起学业来是有多么严苛。
他好好一个山长跟那些中年夫子一样,成日里被他骂得狗血淋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好歹是有收获,能当个心理安慰。
骂就骂吧,他当是陪着自家夫子一块儿考了。
也好让大家看看,他这个山长是当得如何尽职尽责。
好不容易下山来吃一顿好的,他是巴不得带两个肚子。饭菜好吃到他哭。哪还有经历计较什么锅子不锅子的。
宋俭倒是吃饱了来的,他没事儿,就低声跟孙文卿说话。正好将今天府城那帮人找事儿的事儿告诉他。
孙文卿听了眉毛都没动一下。
“你不惊讶吗?”
孙文卿看着宋俭一张娃娃脸,跟圆亮的眼睛:“明年乡试,可准备好了?”
宋俭抿唇,假笑。
“哎呀,我跟你说其他的你别跟我说乡试。”
魏朝眯眼,盯着这个尚且年轻的书生。
“你在县学?”
“是啊。”
“正放假吧?”
“对。”
魏朝点点头:“明日上的杳寂书院来上课。”
“啊?”
郭桉一拍他脑门:“啊什么啊,叫你来你就来。等会儿回去的时候我跟你娘说一声。”
宋俭非常慌张:“我、我不……”
魏朝:“不行也得行。”
那黑漆漆的眼睛看着自己,宋俭真就像见了夫子那般,再说不出一句话。
孙文卿:“也好。”
“呜……好。”好个屁!
就是过来凑个热闹而已,谁知道天降夫子,大冬日的还要被拉去念书。
燕戡:“快过年了,要不就放个假吧。”
“那不是还有半个月,着什么急?”魏朝想都不想,直接反驳。且还用一种“你不要阻挠我”的眼神防备的看着燕戡。
燕戡只想说一句:如此甚好,关他何事儿!
戚昔:“山上东西可齐全?冬日冷,若是冻病了怎好念书。”
“戚老板你放心,您赞助的银子我都好好用着。”郭桉抽空表决心。
“戚老板赞助了书院?”
“自然,不然书院也没钱重开啊。”如今书院已经恢复巅峰时期的招生,教学水平也不错,颇受学生家长认可。
戚昔做的大好事,郭桉这时候就没遮掩。
“戚老板大义!”食客冲着戚昔拱手。
大家乐乐呵呵,竟还有人道:“书院那方面可还紧张?郭山长你早说啊,我们也能尽点自己的微薄之力。”
郭桉哪里想到随意一句话还能给自己书院拉投资。
他开书院也不是为了敛财,只笑笑:“谢过诸位,暂且不缺。”

从酒肆出去, 就见小胖墩谭世云立在一排马车外,后头被几个同伴相推搡着。
戚昔忽略这一群人,直接上了自家马车。
燕戡倒是停了下来。
他目光从几人身上一一看过, 声音平静, 却说着令人背脊生寒的话:“若我此刻手里有刀, 我会忍不住把你们龌龊的心挖出来, 眼睛也抠了……”
“这般垃圾,留着还不敌一条忠心的狗有用。”
“而且……”他一顿, 看向宁惊涛缓缓抬起嘴角, 目色浓黑。
“我燕戡守着这地方,不是给你们来作福作威的。下一次, 再我看见你们, 那这几条命我不介意动动手直接收了。”
本打算上前道歉的几位少爷瞳孔一缩。
遍体惊寒。
燕戡, 燕戡是真的想杀了他们!
谭世云只觉抵在自己身后的手顷刻散去,转头就见那些在府城神气得不行的少爷们像落水狗一样催促着小厮搀扶自己上马车。
甚至脚下无力磕碰到了,也不像以往骂骂咧咧, 将手下好一通收拾。
这般出丑样, 简直是大快人心!
马车帘子一放。
谭世云立马转头,对早已经没了影的燕戡一脸崇拜。
大将军果然像爹说的一样,厉害!
马车里头, 几个脆皮少爷竖着耳朵缩成一团,等着前头马车离开的声音。
前头马车一走, 他们甚至不等谭世云上马,破声催促:“快!回府城!”
冬日里, 路面结了冰滑溜。马儿认路, 自己慢悠悠地走。
后头车厢里,戚昔双手被燕戡握住。
戚昔勾他手指, 轻声问:“生气了?”
燕戡将人横抱在腿上,长臂圈住。“夫郎作何要忍着,方俏儿跟常河都会武,直接让他们将那几个放肆的人打一顿,也好解了气。”
“是你气吧。”
燕戡鼻尖轻蹭戚昔的脸:“夫郎不该拉着我。”
“就借着一时冲动将人打出个好歹,他们后头的人家找你麻烦怎么办?”
燕戡嗤笑:“我不找他们麻烦就是好的了。”
戚昔摸他大脑袋,跟小黑顺毛一般:“小事儿,别放在心上。”
燕戡张嘴在他脖子上咬上一口。
戚昔身子僵住,就听燕戡沉声道:“我偏要。”
回到宅子里。
整个上午没见爹的燕小宝一看到两人回来,立马张开双手迎上去:“爹爹~”
戚昔将他抱起:“怎么不在屋里玩儿?”
“等爹爹。”
戚昔摸摸他小脸儿:“外面没什么事儿了,爹爹之后在家陪你。”
燕小宝往戚昔肩上一趴,哼哼唧唧高兴地撒娇。
燕戡立在戚昔身后,见他只叫戚昔没叫自己,曲指敲了一下小孩儿额头。“不叫我?”
“爹!”燕小宝怨念捂头。
斜沙城的冬日不好过,外面不能停留太久。戚昔手背贴了贴燕小宝的脸,察觉到有些凉了,赶忙将人带回屋。
屋子里,阿楮也在。
小孩儿穿着一身红,脖子上套着白色的毛绒围脖。他规规矩矩坐在桌上完成他师父布置的事情,小脸一本正经板着,仿佛与初见那会儿一个样。
不过恍然一比较,忽然发现快四年了,才惊觉如今的小阿楮已然如小少年一般了。他身形好似抽条了些,不那么圆得像糖葫芦。
只是他脸上的婴儿肥未褪,寻常性格还是乖软。这般朝夕相处,难免将他还当那个帮师父叫来领路的小小孩。
“郎君!”
“将军。”
阿楮猫儿眼弯起来,唇红齿白,笑得依旧乖软。
他旁边放了几张纸,上面黑压压的,鬼画符一般的字迹应该是燕小宝写的。
戚昔应了一声,将小娃娃放下。
又走上去摸摸他的脑袋。“阿楮在忙呢?”
“快写完了。”小孩浓密的长睫微眨,乖巧得让人喜欢。
戚昔摸摸他小脸,又捏住他的手试了试温度。
“还行,不凉。”
阿楮回握戚昔的手:“郎君,有炭盆。”
戚昔:“嗯。烧炭的时候门窗不要关严实了,会中毒。”
“我知道,师父教过。”
让小朋友继续写,戚昔脱了外层的毛绒大氅被崽儿他爹接过。
又见地上铺着的毯子上面,小箱子里放着燕小宝从的玩具。
“刚刚在跟阿楮哥哥玩儿?”
“嗯!周叔叔不在。”
燕戡放了衣服回来:“应该是看病去了。”
“阿兴叔叔呢?”戚昔问。
“找吃的去了。”
戚昔摸着小娃娃那圆滚滚的肚子:“不能再吃了,肚子里装满了。”
“阿楮吃。”
阿楮放下笔,顺着小孩儿的话点头:“对,是我吃。”
戚昔笑了笑,也不戳破燕小宝。他走到矮榻边坐下,燕戡跟着给他当靠垫儿。
“小宝明年四岁。”戚昔慢悠悠道。
“嗯,该送去上学了。”
“不上,要阿楮!”
燕小宝知道上学是什么,隔壁的几个哥哥姐姐上学的时候每天都要很早起来去魏叔叔说的那个书院。
一去要天快黑了才回来。
那样就很久见不到爹爹,见不到周叔叔,魏叔叔……
戚昔看着爬到自己腿上的胖崽子,满脸不高兴的小崽子:“你阿楮哥哥也是在念书的。”
“你去看看阿楮哥哥写的字,你认不认识?”
燕小宝将脑袋往戚昔怀中一埋:“不学,不学。”
燕戡气笑了。
戚昔瞪他。
燕戡立马拍拍崽子的屁股:“不念书就不会更好地使大刀,不会领兵打仗,也不会像你度叔叔一样成为小将军。”
燕小宝直起身,瞪圆了两个大眼睛:“爹爹不在!”
“爹爹在家又不走,你回来就能看见。”戚昔抱着他道。
“阿楮……”
阿楮:“我跟我师父学的,不用去书院。”
燕小宝:“那我也跟师父学。”
戚昔点点怀中耍赖的小娃娃的鼻尖儿。“不去书院,你哪来的师父?”
燕戡看他这么抗拒,下巴搭在戚昔肩上,从上往下俯视这个土豆儿一样窝在自家夫郎怀里的幼崽。
“怎么这点也像我了。”
戚昔真诚发问:“那你怎么又愿意念书了?”
燕戡诚实答:“因为我大哥抽我。”
戚昔看着怀中眼睛湿漉漉的娃娃,略微犹豫。“三岁……”
燕戡戳戳自家可可爱爱招人疼的崽,斟酌了一下,还是于心不忍。
“要不再等等吧,不着急。”
下不了手。
他小时候要像小宝这么乖,想必大哥也舍不得下手。
但小宝这点,估计是随了自己夫郎。
嗯……他心甚慰。
崽子总算又多了一样像戚昔的地方。
抛开小崽子念书的事儿,燕戡想起了许久不见人的妹妹。默数了一下,这才惊觉已经快半个月没见燕如杉的人影了。
“阿楮,这几天在宅子里可见到燕姐姐?”
阿楮摇摇头:“好多天都没看见了。”
戚昔一想,确实。他猜测:“难不成真找到度方那里去了?”
燕戡眯眼。
这妮子!
“主子,你们回来了!”阿兴端着一盆儿现炸的酥肉进来。
酥肉做得小小一个,表面被炸得金黄。阿兴开门进来,那个味儿顿时弥漫开来。
怀里刚刚还安分坐着的小崽子这会儿屁股上像被虫子咬了一口。动来动去,着急地探个脖子看那盘子。
戚昔提醒:“只能吃两个。”
“知道了,爹爹!”
戚昔一放手,小孩儿蹭的一下跑到了阿兴腿边。
阿兴给他拿了一个,用干净的帕子垫着。剩下的全放在桌上,招呼阿楮一起吃。
燕戡还惦记着燕如杉的事儿,问:“燕如杉去度方那儿了?”
阿兴手一僵,干笑道:“主子,你知道了。”
“你早知道。”燕戡盯着他。
阿兴直呼冤枉。“那是小姐让我保证不许告诉你。”
“那她出了什么事儿你能做主?”
阿兴垮了脸:“那……可要叫她回来?”
燕戡闭眼,吐出一口浊气。
妹大不中留!燕如杉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燕戡:“叫度方一起。”
“我这就传信。”阿兴抬脚就溜,就怕燕戡连带着自己也收拾。
燕小宝举着酥肉追:“叔!吃啊!”
燕戡:“燕小宝,你回来!”
燕小宝忙把自己没啃的那一块给了阿兴,乖巧挪步回到屋里。
看了一眼自己周身萦绕着低气压有些吓人的爹,利索爬上桌子坐在阿楮旁边。
燕小宝招呼:“爹爹也吃!”
戚昔:“爹爹不吃。”
燕小宝点头,肉乎乎的包子脸也跟着颤了颤。“爹爹不吃,那我帮爹爹吃!”
戚昔看他飞快抓了一把就要往嘴里塞,轻飘飘道:“小宝,只能两个。”
“你刚刚已经吃了一个了。”
燕小宝瘪嘴。
清透的葡萄眼咕噜一转,只能滑下凳子,将手上的往两个爹手里塞。
他笑得讨好:“我不吃,给爹拿。”
戚昔点点他鼻尖:“鬼机灵。”
第二日。
才早上,院儿外头就听到那嘈杂的说话声。不是燕如杉还能是谁。
夫夫俩收拾完,用过早饭,立马出去见人。
“舍得回来!”
燕如杉一怂,不过转眼看见身边的度方,像吃了豹子胆,立马变得丝毫不惧:“不是你叫我回来的?”
戚昔后出来一步,看并排站立的两人,郎才女貌,一冷一热倒莫名和谐。
“外面冷,屋里坐着说。”
度方:“郎君。”
燕如杉大大咧咧拍他胳膊:“要叫嫂子。”
度方抿紧唇。
戚昔真就看他试图喊出来,不过最后还是翻不过心里的坎儿,开不了这个口。只转身捞起燕小宝,吸娃去了。
燕戡大步上前,拎着燕如杉就进了屋里。
戚昔问:“度方不进来?”
度方:“等她们说完。”
戚昔挑眉。
这看着……好像成了?
不过有这么快?
屋里,兄妹俩对坐。一个比一个绷着,谁也没开口的打算。
戚昔摇摇头。
走到燕戡一旁坐下:“行了,再愣下去,该吃午饭了。”
燕戡黑着脸犹如审问犯人:“谁叫你跑去找度方的?”
燕如杉:“我自己啊?想找就找了。”
“那你俩什么情况?”
“你不是看见了。”
燕戡沉声:“说!”
燕如杉肩膀一抖,委屈看向戚昔:“戚昔哥……你管管他。”
戚昔戳了戳燕戡的腰:“好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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