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容时挥了挥手,步子轻快。
陆思衡在背影消失前,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沉默了一会儿,在容时耐心耗尽之前,他意有所指地严肃道:“小时,无论你想做什么,我始终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再见?”他试探着道别。
容时没有回头看他,也没就这段话发表什么感言,在陆思衡松开手时,他听到了很轻的一声再见。
他看着天花板用力眨了眨眼,日月交替时间周而复始的旋转,曾经流泪轻声质问着“你们怎么能把我留在原地”的少年已经沿着另一条路向前,而他们这些曾经无情转身的人,终于也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在原处徘徊。
节目组狂揽了一大波热度,连夜加班把前几期都剪辑出来,只是嘉宾一下少了一半,尽管来了很多人为了这波甚至愿意无片酬参加,可导演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暂停录制,等原班人马回来。
在综艺热播下,观众激情更甚,还真就在陆氏重重阻拦下扒出一点东西,不过现在的陆宗已经没有心情管网上这些小打小闹了。
他回去后全身上下仔仔细细翻找了一遍,果不其然,在他领带下夹着一个小巧的金珠,如果不是有意翻找,哪怕看到了也能也只当是不小心沾上的。
他也曾用类似的东西害过陆氏的竞争对手,那是一个很小的珍珠,施鹤交给他时只说能扰乱心智、放大人的情绪。
而后,在那次竞标中对手果然沉不住气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只是没想到,那人回去的路上恍惚间出了车祸,最终没有抢救过来。
他当时只认为是那人自己倒霉,可如今,这样的手段被用在自己身上,陆宗才觉得不寒而栗。
他将金珠放在显微镜下观察——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符文,和曾经的那颗珍珠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在施以观鼓动其他两位嘉宾的强烈要求下,楚星驰终于忍痛短暂放弃了二人世界,黑着脸接受了两位嘉宾和一条豺狼的探病。
施以观在护士的带领下一打开门,险些被浓郁的alpha气息熏了个跟头,楚星驰靠在床上洋洋得意地看着他,装模作样地解释道:“抱歉啊,我受伤了信息素有点溢出,你们不介意吧?”
“理解。”汤兰点头走了进去,把一个巨大的果篮摆在茶几上。
茶几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吱嘎声,施以观看着姓楚的一脸我就是故意的表情,站在门口半天没有进去:“容时怎么不在?”
楚星驰无辜地耸耸肩:“你不是来探我病的么,施道长,这样也太没同事情了吧。”
施以观刚要捏着鼻子走进去,就闻到了另一股属于楚星驰的味道。
alpha的嗅觉非常灵敏,这种飘散在空气中的和标记时释放的信息素有微妙的不同,而此时这股信息素的味道,属于另一个楚星驰标记了的人。
“怎么不进去?”容时推开他走进病房,那股气味也跟着他远去,在场的两个alpha一时间都明白发生了什么,门口的那个看起来像是被踩了尾巴,汤兰的目光中则带着微妙的敬意。
容时放下袋子,疑惑地在屋内看了一圈:“你们都看我做什么?”
汤兰和不明所以的程珏耳语了两句,随后又多了一道暧昧的视线。
容时额上青筋跳动,造成这个局面的人除了姓楚的家伙不作他想,他威胁地扫了楚星驰一眼,楚星驰眼神飘忽,就差把“罪魁祸首”四个字贴在脸上。
“祝你们百年好合哦!”程珏挤了挤眼,抬手比了个心。
做守门神的alpha脸色更黑了,施以观死死瞪着楚星驰,如果目光也有攻击力的话,此时楚少爷已经成了被坦克压过去的肉饼。
“嗯?”容时看着几人的表情心里有了判断,他低头嗅了下衣角,然而信息素这种东西不像香水,一人喷了所有人都能闻到,他作为beta,只能嗅到衣服上洗衣液淡淡的香味。
除了程珏和楚星驰,在场的几人向来都坚守着沉默是金的真理,然而此时唯二两个会活跃气氛的人一个忙着在脑中脑补一出情感大戏,一个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同时还要回瞪情敌。
“身体现在怎么样了?”汤兰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用万能探病话题打破屋内难以形容的沉默气氛。
楚星驰还没回答,就听施以观冷哼一声,充满敌意道:“呵,早就好了吧,这么大人了赖在医院演苦肉计,浪费医疗资源。”
“阿时,我怎么记得今天来探病的男性alpha是道士呢?这个冒酸水的小学鸡是谁啊?”楚星驰装模作样挑衅道。
容时在火星四溅中嘴角微微抽搐,拦在二人中间显眼包似的大喊“你们不要为了我吵架”那是八点档omega主角的剧情,他清了清嗓子,挑眉轻笑道:“不然我们出去给你们两个武斗的空间?”
两个斗鸡一般看着对方的alpha各自冷哼一声移开了目光,施以观转身坐在沙发上,专注地盯着抱枕看。
两个小时后,汤兰和程珏终于掏尽了脑中储存的所有尬聊语录,容时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倒是楚星驰兴奋过头,话里话外都在撒狗粮,不知道还以为是来庆祝他新婚的。
施以观一言不发,屁股上却像是粘了胶水,两位女士终于扛不住尬聊纷纷告辞后他才终于施施然走过来,在楚星驰并不欢迎的目光中坐在床边。
“陆宗最近请来了徐道长,他和师父向来不对付且水平相当,不知陆宗是找来与师父斗法还是要对你不利。”
“现在对付施鹤可比利用我重要多了吧,陆宗这种人都有点被害妄想症,他现在应该已经通过‘自己发现’的蛛丝马迹认定施鹤要害他了。”容时嘲讽地笑了笑,“陆氏繁荣与否在他心里虽然比儿子重要,但哪比得上他自己的命重要呢?”
施以观点点头:“那就好,师父表面云淡风轻、豁达大度,其实私下里性格偏执,睚眦必报,如果陆宗真找人对他下手,无论是何原因,他都会报复回去的……”
他话没说完突然停了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容时转动着手机,脸上没半点好奇,沉默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楚星驰看着施以观的表情,一种属于雄性大型犬科动物的危机感油然而生,他眯起眼,在施以观张口前猛然打断道:“阿时是我的,不该说的问题就免开尊口吧。”
“你们什么也没发生吧。”施以观已经从刚刚的冲击感中清醒过来,凭借楚星驰的性子如果真标记了容时哪会暗戳戳地眼神挑衅,早嘚瑟的人尽皆知了。
“甚至你们还没在一起吧,那你凭什么说他是你的呢?”
施以观无视楚星驰吃人的目光,笑着看向容时:“等你父亲和我师父两败俱伤之后,我可以正式追求你吗?”
“在此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容时顿了顿,施以观看着他逆光中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虽然说是问问题,容时面上却看不出半点等待解惑的样子,阳光为了勾上一道金色的、发光的轮廓,睫毛在眼下打上了一层浅浅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目光,叫旁人的心都吊在半空,忐忑得来回挣动,几乎要跳出胸膛。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清晰的心跳声和压抑着的呼吸声,容时轻声问道:“陆曦之前告诉我,有一个神秘人七年前开始联系他,那次我被绑架,也是那个神秘人提供了便利……”
他淡淡抬眼,施以观垂下头,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拳。
“那个神秘人,是你师父么?”
施以观嗓子干涩,喉管像是被皮筋勒住了一样,他深吸了口气,声音低哑:“是……应该是我师父做的,我看到过他联系林慈恩,说不定也联系了陆曦……吧。”
“这样啊。”容时莞尔。
明明他看起来像是全然相信了这番话,施以观却更加不安,椅子好像突然被塞进无数钉子,扎得他坐立难安,他没心思再去管之前那个带着旖旎氛围的问题,火烧屁股似的站起身。
“那我先走了,我们接触时间太久恐怕他们会有所怀疑。”
房门打开又紧紧合上,楚星驰尾巴又翘了起来,见缝插针上眼药道:“他也太没诚意了吧,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可能是心虚吧。”容时拍开他不安分的爪子,面无表情道。
楚星驰刚要趁机拈酸吃醋两句,就见容时眼刀“嗖嗖嗖”飞了过来。
“说到心虚,你没什么想和我交代的么?”
“啊?什么啊,哈哈哈,我能做什么啊?哎呀,床头柜上这是沾了个什么东西,之前我记得还没有的啊?”楚星驰东瞧瞧西看看,床头柜无辜遭灾,都快要被扣下一层皮来。
容时露出核善的微笑:“提示你一下,我刚刚出门,路上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呢。”
床头柜被抠下个茬,楚星驰讨好笑道:“可能是节目播出了吧,你那么漂亮,想找你要签名吧。”
“哦?”容时微微挑眉,“是有个omega小姑娘找我要签名来着,不过她看我的眼神也有点奇怪啊。”
楚星驰猛地抖了一下,他还想狡辩,就见容时核善的微笑更大了点,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嘭的一声炸开,把他炸成天边的烟花。
“好吧我招我招。”楚星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为了让那个姓施的神棍知难而退,趁你睡觉的时候分泌了一点信息素,涂在你外套上了。”
容时脱下外套兜头扔在他身上,从鼻孔发出一声冷哼:“送你了,今晚对着它发情吧,亲,我就先回家照顾猫了,再见。”
“我错了,别走,啊,伤口突然好疼……”
第86章 审判
在众多网友的关注下,陆曦终于走上了法庭,由于情节恶劣,证据确凿,再加上社会影响非常大,当庭就判处他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而贩卖给他枪支的、曾经绑架容时的犯罪团伙也被警察顺藤摸瓜,在一系列追踪手段下捉拿归案,由于这些人不仅贩卖枪支弹药,每个人手上还都沾着人命,连公开审理的步骤都跳过了,直接判处了死刑。
容时本来没打算去刺激陆曦两句,和死人对话是对时间的浪费,可判决下来没多久,林慈恩竟然发消息传话,说陆曦想见他一面。
收到短信时,他正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洗手,每一根隐隐可见到青色血管的白皙手指在温水下细细冲洗,他咽下喉头腥甜,没有回复林慈恩的消息。
容时抬起头,镜子里的男人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脸白如纸,唇色却红艳得过分,即使在有些暗的灯光下,他也能看到眸色变得暗红,像是刚吸食了鲜血的艳鬼一般。
距离阵法最后的期限只有一天了,容时沾着水,在镜面画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据施以观探听,施鹤和陆宗叫来的那个什么大师斗法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在这种撕破脸的时候,施鹤竟然还有心思在阵法中加力,不知道哪里来的执着。
他已经开始期待明天二十四点时施鹤发现自己被反噬时的表情了,那一定非常有趣。
镜子里映出容时微微上扬的嘴角,他露出了一点虎牙尖尖,眸子里像是装着深渊。
门外传来爪子挠门的声音,容时拉开门,黑猫及时收住爪尖回头瞥了站在窗边的宿渊一眼,撒娇地夹着嗓子“喵喵”叫着。
“咪咪,好久不见。”容时俯身将黑猫抱在怀里,手指在光滑的黑色毛发中穿梭。
黑猫被撸得爽到飞起,宿渊靠在窗边做甩手掌柜,楚星驰是病人也有免工作金牌,只剩楚远航一个人哼哧哼哧地收拾前几天叫助理搬过来的行李。
“我怎么就没叫助理过来呢?哎,那边站着的大兄弟,你和我弟是什么关系啊,这么一看长得还挺像的,不会是我那早死爹的私生子吧。”楚远航手上忙忙叨叨,嘴里也半点不停,他时不时抬头看宿渊两眼,越看越觉得自己猜测靠谱。
楚父虽然对他们兄弟两个不错,表面和夫人也相敬如宾,但他主打一个人鸡分离,在外面养的情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跳出来个这么大的私生子听起来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宿渊出门时候骚包地带了个没度数的银边装饰眼镜,他推了推镜框,两根链条撞在一起,发出细微的声响:“我和楚星驰没什么关系,我是来接阿时出院的。”
“免了吧您。”楚星驰冷哼着甩过头,他伤口恢复飞快,在医院躺了几天还没享受够亲亲老婆的服务,就被医生告知可以回家静养了。
尽管躺到第三天时他就活蹦乱跳地爬起来给容时端茶倒水,扒小水果,但和容时一起呆在一间屋子里,大半时间抬头就能看到他的脸已经是一种无上的待遇了。
然而医生告诉完他,转头就把消息告诉了他的好大哥,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都没出现的触手本体也跟着来了,楚星驰看着屋里一个两个三个电灯泡,重重叹了口气。
黑猫自从暴露身份得到吃罐头自由后体重一路飙升,短短几天就从匀称矫健的小猫咪变成了灵活的胖子,容时坐在沙发上抱了它一会儿,感觉自己的腿都要被这辆猫压麻了。
容时挠了挠猫下巴:“你真的要减肥了。”
黑猫卖萌地喵喵叫了两声,一副物种隔离听不懂的样子,宿渊走过来拎着后脖颈把它放到沙发上,在楚星驰灼灼的目光中坐在容时身边。
宿渊没有解释之前为什么没来看他,也没有提及突然消失的触手,只是捧着容时的手,目光似乎能透过纱布看到下面未愈的伤口。
“还疼么?”宿渊的指尖小心翼翼绕着伤口划过,他看了眼楚远航,把后面听起来可能让人想报警的话咽回肚子里。
“早就结痂了。”容时懒洋洋地靠在沙发背上,另一只手在屏幕上轻巧敲击。
楚星驰瞪圆了眼睛,连忙走过来做到容时另一侧。
病房里放的是小型拼接沙发,一节上面之前坐着容时和宿渊还算可以,现在坐了两个人高马大的alpha和一个beta就着实有些拥挤了。
容时直起身,轻飘飘看了两个alpha一眼:“不然你们两个坐?”
楚星驰狠狠瞪了宿渊一眼,往外挪了半个屁股,手不安分地落在容时大腿上,宿渊不屑地白了他一眼,也往外挪了挪。
楚远航自言自语了半天,合上行李箱一回头,就看到他的好弟弟和与他长得八分像的朋友各自悬空半边屁股坐在沙发两端,容时扶额坐在他们中间,看样子很想抄起什么东西把这两个alpha揍一顿。
“我哥开了车,先送你回家吧。”楚星驰顺手拎过一个行李箱,倒吸了口凉气,“哥!你是在里面填砖头了么?怎么这么重?”
楚远航带着包容中暗含邪恶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所以你个臭小子知道我给你收拾半天行李有多累了么?你哥这边为了你的爱情做老黄牛,结果你小子那边老婆都要被那个和你长得像的装逼怪松土挖走了。哥哥真为你的情感问题担忧啊,虽然人如果没什么本事,脸皮厚也能吃饱饭,可找对象光靠脸皮厚没有技巧怎么行,哥不是给你发了‘追求beta的一百种技巧’了么,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
“我觉得那个看起来没什么用。”楚星驰同样低声拆台道,“如果有用的话哥你早就追到那个小助理,现在就不是单身了。”
楚远航万箭穿心,只想把这个讨债的弟弟团吧团吧塞进行李箱里直接扔去飞往大洋彼岸的飞机上,送去亚马逊丛林挖土豆。
他心底默念了几遍亲生的,才缓缓吐出这口气。
然而气才吐到一半,就见装逼犯宿渊幽幽回过头,丝毫不给面子道:“我听得见。”
纵然楚家兄弟俩脸皮是一脉相承的厚,但说人坏话当面被指出,楚远航还是忍不住脚趾动工为医院新建一部电梯。
宿渊说完话,半点没意识到自己给对方带来了怎样的尴尬,他又面无表情地转向容时,肩上站着坨黑猫:“我也可以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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