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时冷笑一声,“这些话你留着和陆曦说吧。”
“什么!?”
陆弘景被陆父突然放大的嗓门吓一激灵,连忙把手机拿远了点。
“我说我拒绝,我和陆曦算什么兄弟。”容时拉开车门起身就要离开。
下一秒,陆父的话将他钉在原地。
话里的信息实在太过骇人,简直如同平地惊雷把苍蝇烤焦劈进嘴里,陆思衡当街大跳脱衣舞露出里面的三点式,施以观穿着道袍来了套少林十八拳……
要不是一只手还抓着把手,容时可能就要腿软坐在地上了。
上面镶嵌着的玉石终于承受不住这么大压力颤颤巍巍地将掉不掉,但陆弘景也没心思顾他的宝贝车了。
陆父不慌不忙,甚至还带着点笑意,悠悠说道:“话不能这么说。”
“就算论起血缘,你和陆曦也算兄弟啊……”
第20章 轮船
容时第一反应是是荒谬,陆家又不是寻常人家,生的是一个两个还分不清么?说他和陆曦是兄弟还不如说他和牛蛙亲缘关系高呢,后者至少没那么让他恶心。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件事其实还真的有迹可循,首先虽然分化之后两个人长得没那么相像了,但从陆曦小时候的照片来看,如果两人走在一起说不是双胞胎都未必有人信,那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再其次,这个世界这么大,陆家夫妇找不回逃去孤儿院的容时还能说是有林院长故意隐瞒的成分在,可怎么就那么巧,第二年就领回一个丧父丧母身世凄惨的陆曦呢?
陆弘景显然也对此完全不知情,惊愕程度不比容时少半分,下巴都要张脱臼了。
然而陆父不愧是大企业家,懂得怎么吊人胃口,扔下这颗深水鱼雷后反而岔开了话题,完全没有考虑两个儿子听到消息后的心情。
“你们这些小孩儿先去玩两天吧,有什么矛盾多相处两天就说开了。”这话听起来甚至还有点苦口婆心的意味在,若不是之前先兵后礼,容时都要以为他真是慈父人设了。
不等容时发问,陆弘景先按捺不住了:“等等,爸,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为什么这么说?”
陆父劳神在在道:“先去玩吧,等宴会之后就知道了。”
“这样以后想起来时,爸爸也有好的一面吧。”
说完不等他们开口,就飞速地挂断了电话,陆弘景再打过去,果然被拒接了。
“我要先收拾东西,安顿一下咪咪。”容时没理会对空气抓狂打拳地陆弘景,从容走下车,见他下来,远处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目光直直射了过来。
见他下车,西装哥摘下墨镜吹着口哨,像是个顺路的路人甲一样自然地跟在容时身后不远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果然没错,这位西装哥和容时其实有过一面之缘,如果他那个在认路以外的地方堪比人型笔电一样的记忆没有记错的话,丫其实是陆弘景的保镖。
有钱人大多都有被害妄想症,特别是像陆家这种丢过孩子的,像是陆思衡的保镖就直接跟在他身后,不过为了不影响作死小王子陆二少爷的作死体验,他配的保镖都是跟在暗处。
但容时之所以见过他并不是因为武功高强火眼金睛,主要虽然说是暗处,可保镖同志又不会像个蜘蛛一样悄悄阴暗爬行,陆家别墅修的那么偏,多个人进来注意不到那才是真的见鬼。
而且现在别看这位保镖哥神态自然,步伐不急不缓,但丫穿个西装打扮的和黑客帝国似的还拿个墨镜,真是太不显眼了……好自然且不隐蔽的跟踪……
容时嘴角抽搐,不明白为什么这群人老爱把别人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他骑上摩托,在西装路人甲惊讶的目光中开回了楼下。
关上防盗门后,容时第一时间掏出了手机,没出乎他所料,大眼已经被修改了密码绑定登不上去了,他和黑猫交待了两句,黑猫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懒得听人类絮叨转头钻进抱枕底下去了。
他找包收拾了两件衣服,下楼刚好和气喘吁吁跑进来的保镖打了个照面,随后迎着保镖口了狗之后又被狗口了的表情,微笑着缓缓走出小区,坐上了陆弘景的车。
等到了码头,容时终于知道陆父为什么说的一直都是你们这些而不是你们几个了,船上除了有个插根尾巴就能尾力发电的楚星驰,远远见过一次疑似陆曦舔狗的路人乙,竟然还有兴风作浪的陆曦本人。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一拍脑瓜子想出的好主意,也不怕船刚出海就因为火药味过浓“嘭”一声炸成一朵海上烟花。
陆曦大概是这里心理准备最充沛的人了,竟然还笑眯眯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地上前来迎他。
容时点点头,陆曦刚心里疑惑他怎么转了性,下一秒,容时扬起手,兜头给了他一巴掌。
那一巴掌真是毫无预兆,完全没有留力,陆曦几乎要背过气去,脑子和耳朵都嗡嗡作响,嘴角当即就溢出了血丝,不知道是咬到哪里还是直接打出内伤吐血了。
船上的其他人也懵了,沉默了整整一分钟,终于才有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很不幸,反应过来的那人是楚星驰。
只见他颠颠跑过来,像是捧起什么珍宝一样捧着容时因为相对作用力发红的手掌,小心翼翼地吹了吹,陆弘景和舔狗乙嘴角抽搐,开始怀疑自己刚刚是眼睛出现了什么问题。
其实是陆曦主动用他的脸大力击打了容时的手对吧……他们是错看了一帧是么……
陆曦终于从那种剧烈的疼痛和比疼痛更甚的惊愕中回过神来,眼里汪了一包泪水,不过这次不是他的高超演技在发挥作用,纯粹是生理感觉客观造成的。
“你为什么……”陆曦欲言又止,配上他水汪汪的眼睛简直我见犹怜,只是脸上红肿起来的巴掌印稍稍毁坏了这种美感。
“我小时候比同龄人身体弱,被欺负了都在心里记下,想以后能打的过了再报复回去。”容时面无表情地缓缓叙述道,“不过后来我发现这群人都长成了狗熊、猪猡以及……”
他非常明显地瞥了楚星驰一眼:“……蠢狗,报复这些家伙着实没什么感觉。”
陆曦和舔狗乙不约而同地想起近几天走夜路被一群喝大了的小混混打劫敲折了腿的李家小少爷,还有找刺激去搞野战却不知道被谁引去仓库关了一夜,等发现时裤子都湿了都那个朱家败家子,不由打了个冷战。
“所以现在我不想再等了。”
陆曦在心底给自己打了股气,强装镇定道:“我又哪里惹哥哥不高兴了呢?如果是网上的事,我也是受害者啊,我也不知道那个小演员为什么这样说,我是相信哥哥的,这样说我,你又有什么证据么……”
容时抬起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陆曦下意识地缩起脖子,随后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实在是太怂了,很不美观,又若无其事地像朵倔强小白花一样重新昂起头。
他和徐天沟通全程没有留下任何一个可作为证据的地方,就连事发后谈话他都是叫了其他人去的,哪怕徐天供出他,他也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我不需要证据。”容时笑了笑,他竟然在打完人之后,反而露出了那种纵容甚至算得上柔和的笑容。
“就好像这里也没有监控,你又怎么证明是我打了你呢?”
撂下这句堪称无赖的话,容时踩着运动鞋,在众人一副口了狗的表情中悠哉悠哉进船舱里去了,楚星驰同仇敌忾地狠狠瞪了陆曦一眼,跟在容时身后屁颠屁颠地走了进去。
然而容时的清冷装逼范儿没维持多久,就遇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众所周知船支,特别是这种豪华邮轮,内部封闭程度和汽车相比是有过之无不及,毕竟总不能让花了七位数的贵客们晚上吹着小风淋着小雨睡觉,而且这个东西还是标准的燃油船,虽然对普通人来说毫无异味,但晕车人鼻子能闻到其他人闻不到的味道,这种程度对于容时来说简直是灾难。
不到半个小时,容时就已经把今天昨天乃至八百年前吃过的饭都吐了出来,到最后吐出来的已经是近乎透明的液体。
他漱了口,将自己整个砸在柔软的被褥里,如果不是胸腔还有微弱的起伏的话,楚星驰甚至都要觉得床上躺着的是一具安详的尸体了。
容时躺了一会儿睁开眼,发现楚星驰还坐在床边一脸说不出来的表情看着他。
硬要形容的话大概是月薪三千五房贷两千的打工人斥巨资买了块三位数一口的巧克力,本来想着一天舔一下,结果刚拿出来就掉地上……还滚不见了。
被他这么看着,容时总觉得自己是一具不那么安详的尸体,躺在棺材里停灵。
“再看把你眼珠子泡酒哦……”容时眯起眼幽幽威胁道。
楚星驰简直是色令智昏的典型,不仅没有为了眼珠子的生命健康移开视线,反而又凑近了点,伸出爪子虚点了点容总金贵的脸。
“你眼角这里有颗痣。”楚星驰像是被那个黑点摄魂了一样,鬼使神差地上手在他右眼下方一厘米处的那颗痣上摸了下。
容时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打掉他的爪子。
真正的美人做鬼脸都是好看的,楚星驰迎着他的白眼,某个地方可疑地跳了一下,随即他就看到容时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更嫌弃了。
“谢谢啊,我不知道呢。”容时阴阳怪气地冷哼两声,“管理不好的地方建议割以永治。”
如果不是晕船太过虚弱的话他此时可能就要付诸实践了。楚星驰下意识夹紧双腿,然而这厮脸皮简直比城墙拐角还厚,要是当时用他的脸皮建长城,也不能叫孟姜女给哭倒了。
只见他很快就神态自然地跳过了这个话题,殷勤道:“我们去甲板上坐一会儿吧,那里空气比较畅通。”
这种建议自然不用楚星驰来提,准确的说,如果这辆船没有某只苍蝇的话,容时根本就不会走进船舱。
想了想甲板上迎风吹来令人作呕的白莲味,容时宁愿捏着鼻子忍受船舱里油混着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不。”
眼看楚星驰还要开口,容时连忙打断施法:“我不太想动,麻烦你帮忙从外面把门带上,谢谢。”
他此时病怏怏地躺在床上,穿着件卡其色的薄毛衣,整个人看起来清瘦且没什么攻击力,不过清瘦是事实,后者可能恰恰相反?
他虽然用了“麻烦”“帮忙”“谢谢”这样的词语,但语气却是命令式、不容拒绝的,直到从外面带上门,楚星驰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被赶出去了。
他东张西望一圈,追着船员的背影跑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胃里实在没什么东西可吐了,容时现在倒是感觉好了不少。
他掏出手机正准备打两局小游戏转移注意力,不想船上的信号比学校厕所的校园网还差。
容时揉了揉太阳穴,用被子兜住头,十分疲惫地回想一小时前的情节。
很多当时由于太过震惊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其实都在不经意间留在了他的脑子里,这么一想,果然发现了问题。
陆父的原话是“就算论起血缘,你和陆曦也算兄弟”,他当时把重点都放在了兄弟上,但现在想想,前面“也算”明显很有问题。
如果他和陆曦真是双胞胎或者堂兄弟,这种兄弟关系是板上钉钉的,陆父完全没有必要用算这个并不是很笃定的词,若是是认得兄弟的话,又和血缘没什么关系……
什么情况才会既有血缘关系,又不能明确是兄弟呢?
不会是搞什么人体克隆吧,容时脑洞大开想道,不过他很快就摇摇头,把这个无厘头的想法甩了出去。
陆氏是祖父通过合法手段白手起家发展起来的,公司起来之前他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不像同期起来的很多公司都有点□□背景。
比如说楚家,就是从楚星驰祖父那代开始洗白上岸,他父亲还是半黑半白,不过到他大哥这一代时,已经彻底洗白,完全不沾黑的那一边了。
但哪怕是楚家都不会沾这种违法且暴露出来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把公司淹了的事情,更何况是连偷税漏税都很少做的陆家。
他一时思路有些停滞,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容时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发丝被压得有些凌乱,他喊了两句,然而不知道是他晕船声音比较弱还是房间隔音太好,敲门声停了一会儿又响了起来。
容时撑起身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下床来给不知道哪位大爷开门。
门一打开,外面竟然还是楚少爷。
只见他左手拎着塑料袋,右手拿着轮椅,虽然脸是刚洗过的还带着水珠,不过他明显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跑来献殷勤了,蹭的都是灰,活像刚从煤窑出来。
“我在仓库里找到的,已经擦干净了,还有问船员要的晕车药和橘子。”楚星驰笑得像条傻狗,将塑料袋递了过来。
容时接过袋子,里面装着板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晕车药,还有两个橙色的、圆滚滚的、看起来十分喜人的橘子。
“谢谢。”容时将目光缓缓移向那个虽然被擦得发光,但看起来很有年头,一个轮子都有些裂了的轮椅,嘴角微微抽搐,“但你推着这个轮椅是?”
“推你出去吹吹风啊,老在船舱憋着怎么行?”楚星驰非常理所应当地说。
他怀疑地低头扫了一眼,楚少爷这样自然的态度,容时都要以为自己腿真出了什么问题了。
“你不是懒得动么,嗯哼?我推你出去吹吹风。”楚星驰把轮椅往前一推,示意容时坐上来。
容时闭了闭眼,看样子是在努力压制想揍这人一顿的冲动,他刚要开口拒绝,只见楚星驰踢了轮椅一脚,抬起爪子,手疾眼快地把他按到了座位上。
果然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句话是对的么,容时看到了他的动作,但这个手劲实在太大了,完全不是叠加了虚弱buff身娇体贵的容总可以抵抗的。
“等等,给我拿个帽子。”容时抬手点了点行李箱,理所当然地指使道。
楚星驰像是被去接飞盘的大狗,快乐地打开箱子拿出容总九九新的帽子,容时接过扣在头顶,顺便戴上了陆弘景放在这儿的墨镜,防止有些人污染双眼。
好在甲板上除了两个放风的船员没有别人,陆曦和他的舔狗乙可能回去捧脸上药了,至于陆弘景,说不定去关心他的好弟弟去了吧。
外面的空气果然比船舱里好上不少,轮船划过水面带得海浪微微翻滚,一只海鸥落在栏杆,豆豆眼定定地看着他。
楚星驰和船员要来面包递过来,容时打开袋子,海鸥的目光瞬间灼热起来,呼啦啦落了一排,训练有序堪比大一军爷。
在通往小岛的船上海鸥排队领取小面包时,S市,施以观敲开了老陆总办公室的大门。
见四周无人,陆宗谨慎地将施以观迎进门,亲自倒好茶水。
“我去看了,他的身体未必能坚持到完全剥离。”施以观没有落座,开门见山道。
“到了下一步可就没有回头箭了,请陆总务必慎重考虑,毕竟血浓于水……”
陆宗打断他,决绝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桌子上:“我早在十四年前就考虑好了,我不需要不正常的儿子,道长不必再劝。”
微风从未关严的窗户灌进屋子,桌子上的东西,毅然是张和容时桌下一模一样的黄符……
第22章 海鸥
此时s市究竟酝酿着怎么样的计划还未可知,总之这艘装着三个互不对付的alpha,两个彼此厌恶的beta和omega的船由于这群人暂时没聚头,保持了短暂的和平。
容时分尽了手里的最后一片面包,还是有两只馋嘴的海鸥不愿意离开,其中一只甚至以一个倒栽葱的姿势把头直接探到了袋子里。
他拎起袋子的两个角,想要把头朝下的海鸥倒出来,然而这只海鸥不知道是不是被面包屑蒙住了双眼,竟然支着翅膀两爪抓着不愿意出来。
他看着扑腾着的傻鸟,脸上露出了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轻松而隐秘的笑意。
这种笑容出现在容时脸上的概率大概和坑爹氪金游戏抽出限定ssr的几率差不多。
主要一是因为他的生活中糟心人和事太多,实在是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二是他面对这些不再熟悉的家人,每一步都仿佛走在两山之间的悬索桥上,下方即是深不可测的悬崖,难得快乐时也轻松不起来
陆家人真的太吝啬了,他们给予的一点点温情与爱意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收走,容时还未有实感,往往就已经被新的冷漠与敌意压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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