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述、席穆、何青云,三个名字轮番在不同平台出现,关联着私生子、同性恋、睡粉、黑心资本家、钱权交易等热度惊人的词条。各种连本人都不知道的仿佛趴床底听来的狗血小故事生动又细节,随着信息流的推送触及了更多的群体,多到已经难以区分水军和真实路人。
其他平台还好,挤挤在资本的操作下已经完全成为了一言堂。
简述每次忍不住打开后台看看,私信里都是一连串骂人的话。每当这时候他都有些感叹,如果不是刚开始做自媒体时就遇到了“可爱多”事件,一路顺风顺水到现在,自己看到这样的评论心态可能会崩。
当然现在也还是有些难过——简述坐在床上,端着手机沉思片刻,又偷偷瞥了一眼身边拿着笔记本在处理事情的席穆——好吧,只有一点点难过了。
虽然融资的事情基本黄了,公司的业务也全都暂停,但作为老板,他还是有很多烂摊子需要处理,一个上午已经打了不少的电话了。
简述事不过心地听了一些,基本就是和供应商和品牌方的拉扯。
他转动着上半身,感觉腰和尾椎骨都没那么难受了,这才开口问,“席总,快到饭点了,中午吃外卖吗?”
席穆的视线从屏幕移向他,“?”
简述百无聊赖地打开外卖APP,“感觉现在我是个闲人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给你当当小助理了。”
“当助理不好吗?”席穆笑道,“我还挺喜欢的。”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的尝试打开了某个开关,明明听着很正常的话,简述却莫名联想到了别的。
他快速地滑动着附近的店铺,其实根本没看清什么,掩饰地催促,“吃什么?有点饿了。”
“叫点粥吧。”席穆想了想,拿起自己的手机,“我让酒店直接送过来,外卖平台上的不干净。”
“哦——”简述拉长音应了一声,席穆又开始联系熟悉酒店的经理订餐。
“到门口让保安送过来就行,谢谢。”
对方似乎结束了对话,简述等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问,“事后喝粥也是你网上新学的吗,席总?”
席穆神情古怪地看他一眼,却没有回他的话,“啊,不是别墅那边,是市中心的地址。”
简述蓦地瞪大了眼——电话还没挂断!
回想自己刚才说的话,他脸色瞬间爆红,低头开始疯狂戳手机。
席穆这时终于交代完所有细节,挂断了电话。他把手机放在一边,回头就看见简述扎小人一般对着手机泄愤,忍俊不禁地靠过来,拢过简述的手指轻轻捏了捏,“那边听不到的,脸皮这么薄?”
原本以为在调戏对方,没想到最后受伤的还是自己。
简述自暴自弃,“算了,社死已经变成我的人设了。”
席穆忍不住大笑起来。
酒店的效率很高,不到半小时,可视门铃便响了,席穆起身去开门。
简述感觉好了很多,自力更生地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去浴室简单洗漱了下。
走到客厅的时候对方已经打开餐盒摆上了桌,还在餐椅上贴心地摆了个垫子,示意他过去坐。
虽然只是简单的白粥,但五星酒店的出品确实不错,粥底绵软细嫩,配菜也很可口。
奋战了一晚上,两人都饿了,各自埋头狂吃。
食足饭饱,席穆出声,“我下午要去见一下挤挤新上任的总经理。”
“啊?”简述愣了一下,“不是说昨天去见的吗?”
“本来是说昨天可以见的,但临到门口又被拒绝了。”席穆无所谓地说道,“估计是在给下马威吧。”
简述觉得自己横竖没事,提议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说着,他又想起自己好像还是有点事,“其实我应该去看下何叔叔的,感觉他多少也是受到我的牵连……”
昨天接连发生了一堆状况外的事情,反倒是何青云要退休这么重大的变故被他们抛在了脑后,简述对此感到愧疚。
“和你没什么关系,他一个人揽权太久了,迟早会被人搞,不是从你我入手,也会有别的由头。”
席穆似乎已经想通了,语气和昨天天差地别,“而且我看他的态度,对于退休还挺期待的。”
“他才五十多岁呢……”
“都五十多啦,你还要让他卷啊?”席穆开玩笑,“钱已经多到花不完了,放过老人家吧。”
简述知道席穆说的没错,也知道自己的愧疚于事无补。
但情绪就是明知如此,也无法控制的东西。区别只不过是有些人可以内耗,有些人却需要外放。
“再说,”席穆又开口,“他可能就等着退休了有钱有闲,好去追求我妈呢。”
简述瞪大双眼,这倒是他没想到的,毕竟何青云上次说过那样的话。
或许这就是他审视自我的结果?——简述忍不住想着,又有点莫名的高兴。
“也挺好的,感觉如果他们能成的话。”他看着席穆,“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就可以让他坐主桌啦。”
席穆也笑起来,“行。”
一番谈论下来,简述决定下午和席穆一起去见“陪太子读书”的肱骨大臣,看看对方到底在搞哪一出。
只是没想到临出门前,一通电话打到了简述的手机上。
“林燕”的名字在屏幕上不断闪烁着,他讶异地扬了下眉。
席穆看他表情,凑过来问道,“谁的电话?”
简述给他看了下屏幕,示意对方安静,打开了免提。
谁料刚接通电话,对面的声音已是泫泪欲泣,“小简,我实在不知道该找谁。霜霜他爸,被医院下病危通知了。”
简述本以为是报案有了进展,闻言震惊地和席穆对视一眼。
“阿姨您别急,慢慢说。”他连忙安抚道,“叔叔现在是什么情况?有什么是我现在可以帮您的吗?”
“什么并发症造成的心脏衰竭,医生说可能撑不过这周了。”林燕哑着嗓子,费劲说着自己也不太懂的医学名词,语气里尽是茫然和无措,“小简,你能不能帮我找到霜霜……我不想她连爸爸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简述才刚和罗晓英和好,此时听到另一个母亲的哀求,于心难忍。
只是对方所求的事情实在有些超过简述的能力范畴,不然他也没必要让林燕报警了。
拒绝的话到嘴边,听着对面压抑的哭声,到底没说出去。简述脑中飞快运转,决定先应下来,“阿姨,您好好在医院陪着叔叔,我会想办法找到陶霜的。”
林燕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抽噎着问道,“真的吗?”
简述又看了眼席穆,没有承诺,“我尽力。”
对方自然千恩万谢,简述又安慰了几句,很快挂了电话。
席穆看着他,“其实你上次说了之后,我有找私家侦探去查,应该很快会有消息。”
“私家侦探查到了线索也没有执法权,还是得警方去求证,总不能我们带着一帮人去强闯民宅吧。而且我们也不能判断陶霜到底是真的被限制了人身自由,还是和宋城万有什么交易。”
事情临头,简述反而冷静了,“我想以移动篝火计划的名义,发一条寻人启事。”
作者有话说:
0-0完结倒计时1/7
席穆露出一点讶异的表情。
简述以为他没明白,认真解释道,“我是这样想的,如果陶霜现在是自由的,或者至少可以看到网上的消息,那看到父亲的情况,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因为边说边思考,他说话略有磕绊,但表达依旧流畅。
“如果她确实被宋城万胁迫,甚至隔绝了与外界联络的渠道,或许也可以通过网络的影响力,引起警方的重视,尽快立案。”
灵光乍现的想法,仔细想来,似乎有很多可以操作的方向,简述越说越兴奋,语速也快了许多。
最后,他看向席穆,“既然现在所有人的焦点和质疑都落在我们身上,不如就借此机会让大家好好看看,我们到底在做什么!”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似乎都能在空气中砸出涟漪。
简述这才发现,席穆一直定定地看着他,眼里有着昭然的笑意。他被这视线盯得不自在,音量随着气势低了下去,“……怎么啦?”
他复盘自己的发言,并没发现什么问题,但又不太确定,疑惑地看向席穆。
“没有,”对方终于开口,声音和眼神一致,“总觉得刚才的话像是我会说的。”
简述默了一瞬,随即笑了起来,“好像是哦……这是在夸我吗?”
席穆煞有介事的认真,伸手给他正了下衣领,额头相抵,轻碰了下唇,“当然。”
“那你有点自恋啊,席总。”
下午三点,距离周五下午三点,也就是股市交易的截止时间点还有四十八个小时。
以这个节点为限倒不是说宋德真能在股市里做些什么,只是席穆预估远恒的公告会尽量避开交易期。
已经许久没有动静的移动篝火计划,通过挤挤发了一条言简意赅的寻人动态——“接到一位母亲的紧急求助。图中是林燕女士,她的丈夫身患重病,目前已经转入重症监护室,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而她的女儿在八天前突然失联了,至今没有任何消息。如果有任何知道线索的人,请务必通过私信、篝火点平台或直接拨打电话13XXXXXXXXX联系我们,谢谢大家。”
配图是一张九宫格,第一张是林燕站在病房外的照片,她一脸焦急地望着镜头,眼神急迫,似在寻找什么。
第二张是陶父躺在ICU的模糊照片,第三张到第九张则都是打了码的各种住院单和病历。
即使挤挤对小席文化所有账号都做了限流,但移动篝火计划明面上仍旧是平台的合作公益项目,不可能直接屏蔽。
账号上的粉丝虽然没有简单说点多,但也将近百万。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关注,他们都成为了第一批被送达的对象。
——“我以为又是澄清???结果怎么是寻人启事?????”
——“天都塌了……你们怎么还在工作……无语了……”
——“以前也发过类似的信息吧,楼上什么意思?有人求助,当然要给回应啊!”
——“还以为被揭穿造假干不下去跑路了呢[干杯]”
——“失联是啥意思,现代社会还有人能凭空消失?”
——“一个冷知识,人口失踪四个字不是凭空造词,是真实存在的”
——“这算什么?紧急公关啊?”
——“认真看了下,我应该不认识图中阿姨的女儿,扩散到朋友圈了。”
——“就这么发别人的照片?”
——“楼上认真的?这是求助人提供的信息吧!”
——“我真是受够看热闹的傻X和没有生活常识的弱智了!你愿意相信那些证据都含含糊糊的造谣自己相信去,没看见这是在紧急找人吗?”
——“讲真,这种情况报警比找网友管用吧?”
简述操作账号在下面贴了报警回执,“已经协助林阿姨报警,发到网上只是觉得多一个渠道多一些可能,发的图都是经过当事人允许的。”
席穆按原计划去了挤挤的公司,简述则在群里喊了一声。本来只想抓几个空闲的人做壮丁,没想到整个项目组都回来了。人手一下子冗余起来,无论是评论、私信、平台消息还是电话,都分别有专人负责。
王敛难得没有插科打诨,而是专注地盯着自己负责的平台消息部分。甚至眼睛都不舍得眨,生怕错过任何消息。
来的时候他也最积极,是第一个到的。
简述有些感慨,又有种家里小孩初长成的莫名欣慰。他兀自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打扰对方,而是继续排查移动篝火计划官号的评论和私信。
这是个机械而无趣的工作,需要不断刷新再按时间排序。为了不错过重要的内容,每一条他都会仔细看,不免看到很多令人气愤的留言,好在简述已经非常熟练地直接划过了。
反复操作不知道多少次之后,一条新发的评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不是我们医院的病人吗?”
出现了第一个知情者,很快就被顶到了上面。发言人顶着容嬷嬷扎紫薇的经典表情作为头像,网名就叫“现代容嬷嬷”。她似乎一直在线,不断回复下面网友的评论。
——“你在医院工作?护士?医生?”
现代容嬷嬷:“护士。”
——“抓住知情人,所以这个求助是真实的吗?”
现代容嬷嬷:“病人的情况是属实的,女儿我确实最近没怎么见过,以前经常来的。”
——“母亲是什么表现?有表现出女儿失联的样子吗?”
现代容嬷嬷:“不好意思没注意过……而且什么叫女儿失联的样子?”
——“会不会只是最近没空,或者干脆就是不想为父亲治病跑了呗。”
现代容嬷嬷:“这就不清楚了,不过看她样子应该不会。”
——“你说不会就不会了?”
现代容嬷嬷:“我说了当然不算,病人和家属自己会做判断”
——“你们护士这么冷漠?病人家里出事都不管?”
现代容嬷嬷:“?”
别说当事人,简述看得血压都不太稳定,他赶紧主动私信对方,“你好,最近情况比较特殊,评论区可能会有很多奇怪的回复,可以不用理的。”
过了许久,现代容嬷嬷的回复才迟迟过来,先是给简述发了一个“黄豆流汗”的表情,随后是一连串的文字。
“刚去搜了下,看到你们最近的事情了……”
“我就说怎么连着值了几个夜班而已,评论区的画风都变了。”
“说什么公益造假……也太离谱了吧??也没啥太有说服力的证据啊?怎么挤挤上这么一面倒啊!”
“那个员工爆料也很奇怪好不好!!”
“作为席穆十年老粉,我负责任的说,就算他想搞一个员工,也不会做得那么明显!”
“竟然还内涵简宝爬床……呃她是CP粉转黑吗?”
对方越说越离谱了,简述连忙打断施法,“那个员工说得都不是真的。”
“是哦,你也是小席文化的员工吧?肯定知道的比我多,哈哈。”
“……”
简述原本只是好意提醒,现下不知道如何收场了,只能潦草的回了个省略号。
还好对方没有再继续倒豆子般发信息,他松了口气,退回去继续刷评论。也就十分钟不到的时候,刚被顶起来的佐证回复已经被大量质疑压了下去。简述眉头微皱,意识到是挤挤官方在控评了。
私信又在不断跳动,他点了回去,现代容嬷嬷发了个对手指的表情过来。
“我好像骂不过对面,人好多……而且为什么他们的评论会在那么上面啊?”
“我发了点自证的照片,不过好像没啥用,是不是还给你们惹麻烦了啊QAQ”
“我得去上班了,有什么我在医院能帮上忙的吗?对了,我刚去问了下同事,那位叔叔好像还蛮严重的……”
“那个……麻烦你帮我和简宝说声加油吧,虽然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安慰到他。”
“我觉得,任何事情只要做了,就一定有回响。他以前善待过的人也好,现在承受的恶意也好,一切都还没结束,还在蜕变的过程中。”
“就像昨天我们医院有一台手术,花了将近三十个小时,把一位体征几乎可以宣布死亡的病人拉了回来。”
“大家都觉得是奇迹,但主刀医生却说,他只是在漫长的失败中做足了准备,又在此刻恰巧多了一点运气。”
“即使做得再好,运气不眷顾的时候,可能很多事我们都无能为力,甚至经历很多痛苦的过程。”
“但这些过程,未尝不是在为了一个好的结局在做准备。”
“所以,祝你好运,简宝。”
简述斟酌着打字,屏幕上方突然弹出了微信语音弹窗。上面的备注让他呼吸一滞,心跳骤乱,立刻接了起来。
“能听到吗?我是城北派出所的,昨天接待你们的民警。”
“你好,我知道的。”
“关于林燕女士报警说自己女儿失踪的案子,经过我们对当事人陶霜社会关系的初步排查,目前无法从任何已知途径联系到她,因此移交给辖区分局的刑侦支队了。”
“嗯。”
“刚刚收到回复,说是可以正式立案了。”
虽然已经有了预感,听到最后四个字,简述还是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长长吐了口气,“好的,谢谢您,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调查的地方吗?”
突然的发言吸引了一屋子人的注意,所有人停下手中的活看向他。
“我打不通林女士的电话,你能联系到她的话,能和她一起去一趟分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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